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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唳华亭剧本 23(1)

作者:TXCW 分类:历史军事 更新时间:2024-11-19 03:10:31

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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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长州城外-夜外

无月无星。

大雨。

百余个携着剑、刀、弩的兵士衔枚,连绵沿着河岸悄然前行至某处停止。

兵甲、乙开始脱衣服:小的们这几天都查过了,这里水最浅最窄。对面的窝铺,每个驻守就几十号人。等他们先给了信号,咱们再过。

顾逢恩查看对岸,点头。

兵乙:小衙内,这叫姓杨的知道了,怎么办?

顾逢恩:这跟他营房隔了快十里,我们悄悄过去,悄悄回来。趁着下雨,吵不起来,又烧不起来,他怎么会知道?

兵甲:他就是知道了,又能够把小衙内怎么样?

对岸夜色中有火折明灭。

兵乙:有了——

顾逢恩挥手。

2长州城外-敌军军营-夜外

夜色,水流。

顾逢恩牵着戴着嚼子的御马,渡河带着一行人上了对岸。

兵甲:贼小妇当我们不敢,连个哨兵都没放……

顾逢恩一挥手,兵士们已经摸进营。

砍杀了睡在最边上的人。

惊醒者起身,尚未摸到兵刃也被砍杀。

也有人提刀,冲出门,开始搏杀。

有人外逃。

被门外的弩射中,倒下。

也有几人摸黑逃出,准备吹号角报警。

号声未起,马上的顾逢恩端起了弩,瞄准,此人倒地。

他也掏出了火折晃晃。

夜色中,前方同样偷袭成功者,也晃动着火折,火光渐渐连成一线。

顾逢恩笑笑:这回李明安总没话说了吧?

他招呼一声,一队人提着带血的刀,打算撤离。

适才倒地者将手指放在嘴边,用尽全力,尖利嘹亮的口哨声划破夜空。

兵甲上前补了一刀。

但是沿河一线起了骚动。

3长州城外-杨盛军营-夜内外

传入帐中的隐隐火光和金鼓之声。

杨盛走出了帐外:怎么回事?

一将官举着火把,带着数十人匆匆赶来:杨都虞,顾节级和两都(最小的军事单位,每都一百)人,都不见了。

杨盛大怒:混账东西!

将官:看样子是过河去了——

(切)河岸边,顾逢恩在马上。

看着涌来的百余名敌军,和随之而来的箭矢。

兵士们以剑格挡着乱箭,也慌乱地回击着。

(切)将官:杨都虞,要出事的,出兵吧——

杨盛皱眉,欲回:没有将军之命——不救!

将官:要是再出承恩将军的事——

杨盛一瞬迟疑了。

将官趁机:末将引两都人,接着顾节级一个人就回来,绝不惹事!

一行人正欲动作。

杨盛:把火灭了——不救!

(切)一箭向顾逢恩飞来。

兵甲扑上前扯住了顾逢恩一腿,将他拽下了马。

顾逢恩落地,箭射中了兵甲的肩膀。

兵甲:护着小衙内!快往回撤!

兵乙:回不去了——水已经涨起来了!

他们远远望见对岸的火把,渐次熄灭。

4丹凤门夜外

雨中,点点火光。

是垂拱殿外被雨伞保护着的,依然点燃的灯笼。

雨地里,朝臣们,在何士钊的带领下一声声喊着:

——请陛下收回成命!

——请陛下收回成命!

5垂拱殿夜内-丹凤门夜外

未眠,坐于殿内的皇帝。

守着风炉在烹茶。

许昌平侍奉在一边。

皇帝:许翰林,你犯了过错,你的父亲,也责罚过你吗?

许昌平:臣父在臣出生之前就故世了,臣没有那样的福气。

皇帝:是福气,还是怨气?

许昌平:怨气,一时还是会有吧——但臣想他们最终都会理解的。

皇帝:为什么?

许昌平:生栋覆屋,怨怒不及。弱子下瓦,慈母操捶。——何况陛下是天下父呢?

皇帝:许翰林倒是,比朕的子侄都懂事。——你去传旨,他们说什么了吗?

(闪回)面对传旨的许昌平,何士钊的怒吼:力拒死谏尚且不足!许昌平!你还会写出这种旨意!还会当这种佞臣!你以为天子撑腰,你就能跟整个士林为敌吗?!!(闪回结束)

许昌平平淡地:没有什么,就是抬举了一下臣。

皇帝笑笑:抬举得,还不够。

他将茶递给了许昌平。

许昌平低头行礼后,喝茶。

6皇宫夜外

披着雨衣,再度朝丹凤门方向跑去的许昌平。

7丹凤门夜外

打伞一人,踩着雨地,走过了丹凤门广场,看着宫门前如丧考妣嚎泣的人群。

杜蘅的声音:你们,怎么还没有走?

何士钊回头:你怎么现在才来?你知道刚刚圣旨说了什么吗?!

杜蘅平静地:封后吗?

何士钊:你知道?!——处罚坊府,污蔑司法尚不能忍!弑君嫌犯,竟要让她僭居国母!我就算拼上这身冠带,不对,我就算和陆中丞一样拼上这条性命——!

杜蘅:这回不是廷试,你也当不成陆子华了。回去吧,何中丞。

何士钊:杜蘅,你是?!——这种旨意都下了,你还要绥顺上意?!你对得起殿下吗?你知道我等认了下来,他会怎么样吗?!

杜蘅:这种旨意都下了,你还没有看出来吗?陛下这回执敲扑,要鞭笞的不只是殿下,是我,是你——

(切)晏安宫中,皇帝收起茶盏,看着摆放在原处的,大宗正没有动过的那盏茶。

杜蘅os:——是李柏舟之后的整个朝廷啊!

(切)杜蘅:你知道我等不认,殿下他会怎么样吗?

何士钊:那更加不能退!这一次退让了,以后怎么办?!

杜蘅:以后怎么办我也不知道。可眼下,再不奉旨。再来的旨意,你们就不怕是——废储吗?

何士钊的目光,震撼地转向宫门门缝内,面无表情的许昌平。

透过他的脸,他看到了——

8丹凤门日外-晏安宫日内外

晏安宫内的皇帝的脸,

他反手泼掉了大宗正剩下的茶,

起身,朝着殿门的方向走去。

杜蘅os:真那样了,你们打算怎么补救……?

开宫门的鼓声响起。

许昌平的面前,宫门轧轧打开。

门外,人已不在,留下一地熄灭了的白色灯笼。

举着一份请罪疏独身跪在宫门前的杜蘅,眼泪在雨中垂下。

走出了殿门的皇帝,在檐下仰头,雨停了,第一缕晨光透下。

皇帝的目光,望向了湛蓝青天边。

李重夔走到了他身后。

皇帝:皇后配天,她的德行,岂容——瑕疵。

9宗正寺日内

阳光投射下窗棂,

正在为萧定权用清水粗略清理伤口的顾瑟瑟抬起了头,看着一道虹桥的光彩:啊——

她手下一时疏忽,

萧定权发出了一声忍痛的呻 吟:雨停了吗?

顾瑟瑟试探地:是,殿下醒了?

萧定权虚弱的声音:你笨手笨脚的,早就疼醒了。

顾瑟瑟:天亮了。

对方忍痛不语。

顾瑟瑟:陈内人应该马上会来的吧?

对方忍痛不语。

顾瑟瑟:……很疼吗?

对方还是不语。

顾瑟瑟住手,叹气:……对不起。

萧定权无语地:你这脸皮还真是……

顾瑟瑟:小人虽然无耻之尤,自知之明也还是有的。——只是所有的事,全部都……很抱歉……

萧定权:是我自己做岔了事情,批了最不该批的那片逆麟,挨打是应该的,也是轻的。可等陛下消了气。等出去之后——你,我还是——

顾瑟瑟淡淡一笑:是。

她端着水盆欲出室。

身后萧定权的语气转阴沉:那个人,昨天说的那些话。是——

(闪回)孙内人:小人看见了——太子妃向她下跪,哭着求她。(闪回结束)

顾瑟瑟迟疑一秒后:是妄言。

萧定权终于收起了怀疑的目光,闭目咬牙:登华宫,我也还是——

10晏安宫日内外

捧着一堆册子从玉阶上走下的许昌平,看见了前来的齐王,躬身向他行礼:大王。

齐王笑:许翰林这是要去——?

许昌平:哦,正好——

许昌平将其中一个册子送到了齐王手上:哦,册封典礼,旨意大王戍卫。

齐王接过:臣遵旨。——有劳许翰林了。

许昌平:这是下官的职事。

他正准备离开。

齐王:许翰林——本王还没跟你道谢呢。

许昌平站住了。

齐王看看左右无人,笑笑,凑近低声:多谢许翰林叫回了本王——原以为救了娘娘,再多本王也能留京,就心满意足了。可是没想到,所得(扬起了手中册子),如此过于所望啊。

许昌平平静的表情,没有回答,只是不动声色远离了一步。

齐王看看他手中捧着的一堆文书:许翰林这个承旨只是暂兼。等原本秘书郎回来,许翰林打算去哪里呢?

许昌平:依大王高见呢?

齐王:高见谈不上,低就倒有一个——本王府中,正好有一个长史的空缺……

许昌平沉默了一秒,向齐王躬身行礼:下官谢大王厚爱。

齐王笑了:我就是要去跟陛下说这事。

许昌平:但请容下官回绝。

齐王:怎么?本王知道,现在确是屈才了,可日后……

许昌平看看殿外的晴日和地上未干的雨水。

许昌平:雨露雷霆,天心难测。前星尚在天,大王妄谈什么日后呢?

齐王不悦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大天白日,这颗前星,还没滑下去吗?

11宗正寺日内外

已经穿上了中衣的萧定权闭目,伏在室内床上休息。

在院中泼掉了残水的顾瑟瑟,

正准备回到室内,

即将进门时,一卫士用从后方捂住了她的嘴。

她手中铜盆铿然落地,

她无法发声,惊恐望向了窗内,窗内无动静。

两卫士将她向外拖去。

顾瑟瑟挣扎着,拖延着,即将被带离时。

一只手从后拉住了她的手腕。

两卫士诧异回头,

萧定权的手。

卫士甲:殿下?

萧定权:你们要带她到哪里去?

卫士甲:请殿下放手。

萧定权:你们想干什么?

卫士甲:请殿下放手。

萧定权:不说清楚。

旁边一人走出:是圣旨,殿下。

萧定权怀疑地看着他:殿帅,昨天不是明明已经——?这又是为什么?

李重夔无表情地:请殿下放手。

萧定权迟疑了一秒后,松开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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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垂拱殿日内外

皇后册封典礼的预备场面。

殿前架设起了彩棚,

协力搬着品级山走过的宦官们,

一路走过在匆忙地铺设着红毡的宦官们,

和整架钟罄架前调试着编钟的乐工们。

何道然和张公宣站在编钟前方看着忙碌的场面。

何道然os:礼乐大事,务要尽善尽美——

大乐署的官员甲询问官员乙:册封旨意刚下,典礼怎么会这么急?

张公宣:——乐单呢?

官员甲将乐单递给张公宣。

官员乙低声:听说是钦天监算的——出了这一两日,吉日就要等到两个月之后了。

官员甲做了个手势后,乐工们开始敲击编钟,试演出了几个音符。

官员甲:他现在不是吏部尚书了吗?怎么还是他来主持?

官员乙刚想答话。

何道然突然打断:等等,这不是惠安乐吗?

张公宣:是惠安乐,何尚书。

何道然:为什么不用正安乐?

张公宣:按照国典,迎娶元后才用正安,这是册封继后……

何道然:张尚书,你请过旨意了吗?

张公宣:请是没请,可是按照国典——

何道然指着基本摆好的品级山:按照国典,站在最前面的应该是谁?张尚书一样也安排了吗?

张公宣看着品级山之首沉默片刻后接过了乐单离开:下官这就去请旨。

官员乙:知道怎么还是他主持了吧?

两人一道看着品级山之首,空出来的萧定权的位置。

官员甲:那个是……

13宗正寺日外

前院,

萧定权犹豫地随行在李重夔身边。

萧定权试探地:殿帅,陛下是要重问这件事吗?

李重夔:玉体不适,殿下还是少思虑,静养为佳。

萧定权:殿帅,你帮我求求陛下——

李重夔:等天颜霁威,臣会亲自来接殿下出去的。

萧定权:臣会安心在这里省罪,宽赦和处分,臣都会恭领——不是我。

李重夔不解地。

萧定权:如果陛下要对她——殿帅能够帮我求求陛下吗?

李重夔诧异看了他一眼:殿下,李某虽是个武夫,也知道瓜李嫌要避,危墙下不走——

萧定权:我也知道。我与此人,确实也不是小人们说的那样。但是——

他艰难地向李重夔微微躬身:拜托了。

已经行至萧墙侧,李重夔隐隐叹气:殿下留步吧。

萧定权止步,看着顾瑟瑟被两卫士挟持着带离走过。

擦身而过时,萧定权:你——

顾瑟瑟略停顿。

萧定权:等出去之后,我还是要亲眼看着你沉下去的。所以——

顾瑟瑟点点头。

萧定权转身离开。

顾瑟瑟回首的眼中,他的身影被萧墙阻隔。

14宗正寺日外

李重夔一行正准备跨过门槛,

前方传来的声音:弑君罪人,殿帅已经——?

门外,齐王下马。

李重夔皱眉:大王怎么来了?

齐王:陛下不放心,有人还是要包庇罪人,也叫我过来看看。

李重夔不想跟他纠缠,吩咐卫士:带走!

齐王看着萧墙后,笑:拿获了就好。大逆不道,非但谋害了太子妃,居然还想污蔑——皇后殿下!

顾瑟瑟不解诧异的眼神。

李重夔:大王。

齐王:殿帅是知道的啊,皇后配天,她的德行岂容这样的——瑕疵?

墙后并没有动静。

李重夔:快带走!

齐王不肯走:皇后有瑕疵,损伤的可是——天颜啊。

拖延下,一行人终要离开时,

萧墙后传来了萧定权的质疑声:他说什么……皇后?

李重夔郁闷无奈的神情。

萧定权:皇后早就已经……你在说什么?

齐王:怎么,殿帅没有告诉殿下吗?

萧定权:告诉我什么?

李重夔警告地:大王。

15懿德宫日内外

碧蓝的天空和变幻的白云之下。

赵贵妃的声音:难怪人家都说白云苍狗,本以为是将死之人,谁能想到世事还有这么一次轮回呢?

尚服局的内人们捧着凤冠翟衣等物在懿德宫玉阶上穿梭着上下。

赵贵妃带着姜尚宫,于高台之上看着脚下的人:从上往下看,原来是这个样子。上这几层台阶,二十年过去了啊。

姜尚宫:娘娘侍奉陛下二十年,当得起这份天恩了。

(切)赵贵妃走入殿中,一手检查着案上翟衣的配件:你我还说这些虚话?我再没自知之明,也知道——李柏舟没了,安平伯不在了,我家里也没谁为官做宰,掌权统兵。除了抬高我,现在谁还能够给大郎做倚靠?我这才算是母因子贵了吧?

姜尚宫:还是母爱者子抱。

赵贵妃:爱?从行宫回来,陛下就一直在宋贵人阁子里吧?

姜尚宫奉劝地:娘娘——

赵贵妃摸着尚服局的宫人在室内衣架上架起的翟衣。

赵贵妃突然笑了:你当我真这么矫情?有了这身衣服,陛下跟谁在一起又有什么要紧?

16宗正寺日外

萧定权不可置信地喃喃:殿帅,这是——?

李重夔无奈地,没有回答。

萧定权:那个妾妇?!那个罪人——?!

李重夔看看齐王,警告地:殿下……请慎言。

齐王:对啊,那是国母,也是你的嫡母了,你身为臣子,怎么能够非议——?

萧定权突然一拳重重抡向了齐王。

齐王摸了摸嘴角流下的血:你,你疯了?

萧定权已经又扑了上去,

兄弟两人于地上翻滚厮打。

李重夔下令:来人——拉开啊!

卫士上前分开了两人,

将仍然不断挣扎的萧定权按跪在地。

率先平静下来齐王也率先被放开,愤愤地拍拍衣服,向李重夔诉苦地:殿帅,你看他——

李重夔嫌恶地避开他,先行出门。

萧定权看着齐王:你们——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齐王:谁想干什么?这是圣旨啊!

已出门的李重夔斥责:看什么?走!

门外看热闹的卫士回过了神,挟持着一语不发的顾瑟瑟往外走去。

17垂拱殿日外

张公宣匆匆返回,向官员甲做了个手势。

官员甲会意,重新开始指挥乐工。

乐工摆出的敲击姿态。

18懿德宫日内

在姜尚宫的协助下穿戴上翟衣的赵贵妃。

重新编排演奏的乐声于殿外响起。

赵贵妃停止了动作:这是——?

姜尚宫也倾听了片刻:皇后殿下,这好像是——

19宗正寺日外

隐隐的乐声同样传来。

带离顾瑟瑟的卫士们也驻足了一瞬,抬起头,望向皇宫的方向。

跪地的萧定权愣了两秒:正安?正安乐?为什么——?

齐王:典礼要用的雅乐啊,什么为什么?

萧定权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抬头看着在李重夔的示意下继续被带出门的顾瑟瑟:你们这是要——杀了她?放开她!放开我!——殿帅!

20宗正寺日外

乐声中。

门外,李重夔皱眉看着始终未发一语的顾瑟瑟被推进了车内。

(切)大门后,萧墙前,被卫士按压着的萧定权仍在不断挣扎:为什么?我要见陛下!我有话要问陛下——

齐王蹲下,拍拍他的脊背:三郎,听话,再惹爹爹生气,又要——

他的手加重,压住了他背上一道伤口。

萧定权忍痛,他的声音也被截断。

齐王笑笑起身,走出大门。

卫士放开了萧定权,出门。

萧定权跌撞爬起,

冲向大门,

门已从外关闭。

萧定权:开门!

萧定权:殿帅!先——放了她!我——求你了!

门缝中,载着顾瑟瑟的车,和李重夔,齐王的马都渐渐远去。

乐声和他都突然安静了数秒,

再起时,是**处的吹打。

萧定权突然开始发疯一样锤打着紧闭的大门:这不公平!这不公平!

萧定权:她杀了我的母亲!杀了我的妹妹!杀了我的妻子!那也是你的妻子,你的女儿,你的儿妇啊!为什么不惩罚她?!为什么还让她住进我母亲的宫室?!为什么,你一定要跟她同罪!

(切)乐声中,在懿德宫中穿戴翟衣赵贵妃。

(切)萧定权继续捶打着大门:这不公平!我不是权臣,你却要当独夫吗?!这难道就是——你的王道吗?!

(切)晏安宫中,正在穿戴通天冠的皇帝仿佛感知到了什么,抬起头,明媚阳光投下,依然阴霾的脸色。

(切)萧定权继续捶门: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非要这样羞辱我?!为什么非要这样践踏我?!

剧烈的活动使他背上的伤口再度完全绽裂,鲜血渗透单衣:陛下——!父亲——!为什么——?!

他终于完全脱力,跌跪在地,瘫倒在门后。

头顶明媚的蓝天,云层外,自由的飞鸟低语:求你,求你,就算不做我的父亲,也求你做一个……

继续的乐声淹没了他的声音。

21宗正寺日外

马上,齐王满面春光的脸。

他看了看李重夔的表情。

齐王:殿帅怎么了?

李重夔:真的是陛下叫大王来的?

齐王:当然——

李重夔嫌恶皱眉,正要驱马往前,避开他。

一直一语不发的顾瑟瑟,车内传来了她冷静的声音:殿帅——

顾瑟瑟os:先放小人回去吧。

齐王:来人。

顾瑟瑟os:实情怎样,殿帅比谁都清楚,不是吗?

齐王:把她的嘴封上。

没有李重夔的命令,无人理会他。

顾瑟瑟os:是非心、耻辱心、羞恶心,恻隐之心——殿帅,你是人——

齐王怒,干脆自己从卫士某腰间拔出了剑,正要朝车窗中刺下:还敢多嘴!

顾瑟瑟率先推开了车窗,无视地一手拨开了齐王剑柄,含泪的脸面向李重夔,恳请地:他也是啊!——救救他。

李重夔听着乐声,迟疑一秒,吩咐:停下。

控鹤卫士止住了车。

齐王:殿帅?

顾瑟瑟自行打开车门,跳下,立刻往宗正寺的方向跑去。

齐王惊怒地:李重夔,你!我看你怎么跟陛下交代?!

李重夔不可察觉地叹息。

22宗正寺日外

顾瑟瑟焦急地等待中,

卫士某终于将锁打开。

顾瑟瑟抢先于他推开了门,

四顾后才发现萧定权昏迷地倒在门前地上。

顾瑟瑟跪地。

她摸了一把萧定权的肩膀,看着自己满手掌的鲜血:来人!

23晏安宫日内外-垂拱殿日外

回还的李重夔,和鼻青脸肿愤愤然的齐王一起站在殿内。

已经穿好通天冠的皇帝阴沉着脸在他们面前背手走动,

突然抬手一耳光扇到了齐王的脸上。

(切)一旁在看一个册子的许昌平头抬也没有抬。

皇帝吩咐陈瑾:礼毕,齐王杖三十。

齐王愕然:爹爹?臣……

皇帝:称陛下,下去。

齐王悻悻退下:臣遵旨——臣谢陛下。

李重夔:陛下,都这样了,就先让——

皇帝:朕处罚齐王,不是说太子就做对了什么。他的那些浑话,你以为朕——无君无父,放肆之极!

李重夔:……是。可是……

许昌平从一旁递上了一个单子:中书、尚书、门下、吏、礼、户、刑、工、枢、御史台、大理寺。按着圣旨,以上在京十一衙门各遣从四品上堂上官一百二十四人参礼——十五人称病,二十六人未具贺表。

(切)垂拱殿前,已经穿礼服站立的,大多表情不满的朝臣们。

以及十数个空出来的品级山。

(切)皇帝没有看:称病,以不堪用即刻罢免。未具表,三日内不补具,与称病同罪。

许昌平接过欲退下:臣遵旨。

李重夔不可思议地看着皇帝:陛下……?

皇帝想起了他:对了,还有,朕处罚齐王,也不是说你就做对了什么。——再去。

李重夔:……是大喜的日子。何况还是,陛下的儿子啊……

皇帝:也是朕的臣子——

李重夔跪地:陛下!

皇帝:重夔,你也跟他一样,心怀怨望吗?

李重夔沉默。

向殿外前行的皇帝继续:你看看外头,心怀怨望的人——

正式的正安乐再度响起。

24垂拱殿日外

乐声中。

着翟衣的皇后(赵贵妃)的履走过了两侧品级山后的臣工。

臣工们没有动作。

履一直向垂拱殿的玉阶上走去。

臣工们还是没有动作。

皇帝从宦官的手中取过了封后的金册,

递给跪在她面前的皇后。

越过皇后,皇帝的目光扫过仍然站立在品级山后的臣工。

皇帝os:外头,心怀怨望的人有那么多——

乐声停止了。

数秒静默。

李重夔站在阶下,仰首看着高高在上的皇帝的脸。

皇帝的目光,望向了俯伏的群臣最前,空出的萧定权的位置。

皇帝os:可是是臣子,就必须学会服从。

李重夔表情复杂地看着朝臣们先后缓缓伏首。

皇帝os:重夔啊,你还是领兵的人。你的军令,部下要是不遵从,你又会怎么处置呢?

25长州城外-夜外

无月无星。

雨依然在下着。

河道,疏林,高耸的山峦。

雨水没有能洗掉顾逢恩脸上血污,

他疲惫地牵着马,前行。

身边还剩数十骑的跟随。

兵甲:小妇养的,就值得追了一整天……

兵乙指着前方山岳:我记得这里有条道——不好走,可穿了过去,多跑几天的路,还是能绕回到北大营将军那里——

饥肠辘辘的顾逢恩想上马,脚蹬下一滑。

兵乙:小衙内,跑了一天一夜了,先吃点东西,也等着探道的人回来再走吧——

兵丙从怀中掏出了几块干粮,解释着分给众人:原以为马上就能回去的……

顾逢恩也接过了一块,

刚想送进嘴中,想了想,又将干粮喂到了御马嘴里,然后摸了摸它的耳朵。

兵甲见状,默默把自己的干粮分给他一半。

顾逢恩本想拒绝,但忍不住还是接受。

还没有吃,前方有马蹄声响起,他将干粮揣进了怀里。

兵甲:回来了。等见了将军,一定要把杨盛——怎么只有你,别人呢?

前往探路者只回来一人:快走!快走!有——

一箭追上了他,将他射落。

后方追逐的马蹄踏来。

顾逢恩一行人慌乱策马奔驰:这是东边,这里怎么还会有伏兵——?

越过一道山脊,

他勒马止步,愣住了。

前方远处河道上架设的浮桥,连绵不断已过河和正在渡河的大部敌军。

兵乙:这是小妇们的……后备吗?怎么朝那头走?

顾逢恩突然了悟:不是要袭长州,杨盛只要一动——他们这是要绕袭北大营!这不是后备,这才是主力!——要赶快去报告——

身后,几十骑的伏击追兵。

他调转马头,向着伏击追兵的方向冲去:那条路在哪里?!

他于马上拔剑。

劈刺、砍杀、血光、兵士对他的掩护,双方伤亡。

御马避险,越过兵凶、锋镝、山涧乱石,载着顾逢恩冲出一条血路,朝山道方向奔去。

26长州城外-夜外

大雨下,

前路如晦。

狭窄山道间,

不时滑下的乱石,

冲出重围的十几人闪避,

从前方雨幕中突然射出的流箭,

击杀了马上两人。

几人勒马,雨幕后,隆隆行军的脚步。

和几十引弓站立者。

兵甲:小妇——把我们后路也封了。

顾逢恩:不行,要——

兵甲:寇已渡河,就算能突出去,也来不及了。

身后的数十追兵亦近。

兵甲策马挡在了他身后:小衙内,你不能背后中箭,更不能被俘。死之前一定——还记得弩机怎么拆吗?

顾逢恩点头,颤抖着端起了弩。

最后的箭矢射出,他随手将弩机在一旁山石上砸得粉碎。

然后拔剑出鞘,策马向前方疾来的箭雨中冲去。

27宗正寺夜外

李重夔带人在宗正寺门外下马,

抬头看了看宗正寺的大门,

下意识地握住了腰边的佩剑。

28宗正寺夜内

连绵不绝的乐声中。

夜色环罩下。

室内一灯如豆,

太医某独自准备着热水与创药。

萧定权一语不发呆坐于室内。

他身上脏衣尚未换下,血迹已经干涸。

太医某上前:会有些疼痛,请殿下忍耐……

他将打湿的巾帕覆盖于血衣上,将其稍微湿润,准备揭开黏连在皮肤上的衣物。

太医某:臣要动手了,会有些疼痛,请殿下忍耐……

他揭开了衣服,衣下血肉淋漓。

太医某:臣罪该——

萧定权并没有任何反应。

太医某不再说话,将被鲜血全部浸透的内衣放到了一旁案上。

默默帮他处理着伤口。

一边低声询问:怎么搞成这样……?

一旁的顾瑟瑟摇头。

太医某:一直就,什么话都没说吗?

顾瑟瑟摇头。

太医某叹气,取药粉洒在他的伤口上。

乐声中,萧定权突然有了反应。

太医某:会有些疼痛,请殿下忍耐。

萧定权沉默数秒后,一语不发站起身,

拖着一旁顾瑟瑟的手走到了放衣服的案边。

顾瑟瑟诧异地看着他从中翻找:殿下要找什么,小人来……

萧定权暂时没有找到,烦躁将衣物都扫到了地上,

他索性扯着顾瑟瑟一起蹲下,终于从中扒拉出了一条玉带。

顾瑟瑟不解地看着他,

将玉带的一头缠绕在了自己的左手腕上,

顾瑟瑟下意识想挣开:殿下?!

萧定权拉紧了她的手,

然后将带鞓的另一头缠在了自己的右手腕上,

他低头,奋力用牙齿将带鞓打成了一个死结。

顾瑟瑟不解地:殿下……?!

门在此时从外被推开。

萧定权带着顾瑟瑟一起坐到了地上。

进门后诧异看到这一幕的李重夔。

还在喘息着的萧定权。

李重夔走近了他:殿下这么做,臣很为难。

萧定权不语,只是伸出了和顾瑟瑟紧紧相连的两手。

李重夔试图去解,发现无从下手。

他焦躁地在室内踱了两圈后,拔出了佩剑,作势要劈下:臣是带着军令来的!殿下以为这样就能够——

对方没有躲闪,不语。

李重夔无奈收剑:天命已定,殿下现在这么做,还能有什么好处?

对方不语。

李重夔:臣是武夫,不懂规劝之语,可是丈夫处世,忍得一时之痛——

对方不语。

李重夔:臣知道,殿下这么做,为的其实不是这个人——

萧定权终于开口,摇头:我为的,就是她。

李重夔的劝话无法继续进行。

萧定权抬起了眼睛,微微一笑:去告诉他,和全天下。——她,是我的人。我在,谁都别想伤害她。

顾瑟瑟想起了什么,她垂下头,眼中微有泪光。

29宗正寺夜内外

李重夔已经离去。

只余萧定权和顾瑟瑟并坐在室内。

断断续续的乐声,

断断续续语气平淡的话。

顾瑟瑟:殿下放心,小人有,自知之明……

没有回应。

顾瑟瑟:还是,很疼吗……

没有回应。

顾瑟瑟:他们说的其实都不对……

没有回应。

顾瑟瑟:很疼的时候,其实也是可以,不用忍耐的……

没有回应。

顾瑟瑟:该怎么办呢……真可怜……

没有回应。

顾瑟瑟看向窗外脸上,疲惫而怅惘的神情:殿下恕罪,小人说的,是小人自己……

萧定权的头,突然歪倒在了她的肩上。

顾瑟瑟眼中,窗外的一轮明月。

30长州夜外

山峦前,

雨水中,一轮白色明月升起,映亮了山峦与河川。

也映亮了顾逢恩的眼前,如雨飞来的箭矢。

他倚剑格挡掉了数箭后。

惊觉身后的已兵和追兵都纷纷坠马。

月光下,眼前,连绵塞道的,与自己着相同军装者。

和道上运输的拆散的弩机、弓床。

十几射杀了追兵的弓弩手起身,归队。

一骑从他们的后方绕出,

马上的军需官看了一眼完全呆滞的顾逢恩,引军径直越过了他。

催促:接着走,雨止之前,要将弩床全部架好!

连绵不绝的马步兵穿过了顾逢恩。

军需官的声音渐渐远去:待寇全渡河,再号令杨都虞!

31长州-杨盛军营-夜外

雨渐渐小了。

已经着好甲胄的杨盛走到了河边,望着眼前湍流,若有所思地向东面天空转头。

他的身后军营已全部拆散,整装集结的数千军士。

军令官的训话声:……漏军事及散号者,斩!不服差遣者,斩!背军走者,斩!非大将号令辄出者,斩!……

他观看数秒后,刚想回头。

带着哨声的水爆烟花,于山峦下炸开。

杨盛上马,朝着眼前烟花下山峦的轮廓:儿郎行,跟我,见将军去!

跟随在他的身后,一面招展的“杨”字军旗。

32懿德宫夜外

哨声,

暗夜中,

一条线升向半空,炸成了一朵烟花。

接着无数朵此起彼伏,

盛开的花火,

照亮了晏安宫的屋檐。

33晏安宫夜外

已经更衣,朝外走去的皇帝。

陈瑾跟在他的身后。

皇帝看见了烟花下,

李重夔于玉阶下跪地的身影。

他的手中捧着一件什么东西(萧定权染满血的内衣)。

陈谨察言观色后,上前接过展开。

他惊恐地将血衣出示给皇帝:陛下?这是……

一朵烟花在此刻消灭。

皇帝的脚步也在此刻暂止。

皇帝的手一把攥上了血衣。

等待的一瞬之后,

头顶烟花再度绽放。

皇帝将血衣随手抛还给了陈谨,

继续前行。

李重夔与之相悖的身影,在他的身后拔出了剑,向脖子上横去。

34宗正寺夜内-皇宫夜外-懿德宫夜内

被烟花照亮的宗正寺室内,紧紧抓住顾瑟瑟的手,伏在她的腿上嘶嚎恸哭的萧定权。

顾瑟瑟手足无措地抱着他,拍着他试图安抚。

(切)漫天烟花下,

缓步行走在皇宫中,通往奉先殿方向的皇帝,直到奉先殿的门外。

萧定权拍门时的哭声萦绕在他的耳边。

萧定权os:为什么不惩罚她?!为什么还让她住进我母亲的宫室?!为什么,你一定要跟她同罪!

(切)萧定权的回忆中的,顾皇后的铜镜前,

正在描画晚妆的赵皇后,

她抬起头,灿烂的烟花照亮了她精致的晚妆。

她仿佛感知了什么,站起,缓缓走向了外殿的方向。

(切)一路走过漫天烟花的皇帝。

萧定权os:这不公平,这不公平……

皇帝os:你想要,什么公平?

萧定权os:我不是,不是权臣……!

皇帝os:朕知道的,你现在还不是。

萧定权os:陛下——!父亲——!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

皇帝os:你又懂什么?

萧定权os:求你,求你,就算不做我的父亲,也请求你做一个……

(切)皇帝推开了奉先殿的殿门。

(切)懿德宫,走向外殿的皇后止步,殿门外空无一人。

(切)独身走进了空无一人的奉先殿的皇帝,反手关上了殿门。

皇帝os:朕就是要做,有道的圣君。

35奉先殿日内-长州夜外

已经合上门的奉先殿,

阻隔了一切光线,

如暗夜的殿中,

先代帝王和皇后的画像。

被一朵朵烟花映亮,又随着它们的陨落而熄灭。

一路走过,映亮了画中人无表情的脸。

他终于在先帝的画像前停下。

皇帝借着烟花,看了片刻先帝的脸。

于画像前跪下:靖宁元年七月望日,臣萧鉴,谨启于列祖及先帝面前——

皇帝向画像叩首。

皇帝:李柏舟,先帝皇后之侄,在职一十五载,把持省内,朝中军中两头勾连,使参知平章皆同虚设,政令不行,天子诏敕,屡成虚空。

皇帝:顾思林,先帝中书令顾玉山之子。自高祖起,顾氏与天家为姻,独大七十余年,掌重权三十年,党羽遍布,盘根错节。臣屡次努力,欲掣其肘,但几无收效。

皇帝:父亲,你留给臣的这些隐患,让臣从无一夜安寝!——臣是设想了多少次,一朝终能达成所愿,能有底气来这里告知父亲,才熬过的那些噩梦一样的不眠之夜——

皇帝:有人亡政息,顾思林尚存,臣眼下无能为力。有人亡政存,李柏舟虽死,可是又能够改变什么?!——只要仍然弱干强枝,太阿倒持,就还是会有第二第三第无数条柏舟,前仆后续!

皇帝展开了右手,看着手掌上沾染的萧定权的血渍:皇太子,他请求臣做一个有道的君王。可是臣心中的道——他又怎么会明白?!

皇帝:他不明白。只要流着顾氏的血(嫌弃地搓手指),不管他情不情愿,他就只能成为顾氏跟萧氏抗衡的筹码。太子妃的案子被他办成,半个朝廷就会站到他的背后,不管他情不情愿,他也只能取代李柏舟,变成新的权臣!

皇帝:他不明白——这么一来,一代代重蹈覆辙。这循环往复的怪圈,臣和他,要怎样才能够跳得出去?!

皇帝:他不明白——臣要涤清的,从来非止一人。臣要涤清的,是整个天下!

皇帝:李柏舟以后,不能有任何人可再与君权抗衡。顾思林以后,不能任顾逢恩再继续割据地方!——这些事情,管他情不情愿,臣都绝不允许再度发生——!

皇帝:今天,臣虽然仍旧没有底气,可还是厚颜来到了父亲面前。臣是来谢罪的——因为大哥,父亲一直厌弃臣吧?直到最后一刻,父亲还是不放心把江山交到臣的手中吧?

皇帝:可臣也是来保证的——

皇帝:君义臣行父慈子孝——臣不需要这种虚话!才俊如林,美人如云,朝堂之上,臣要他们的归属都是天子的手心!亿兆苍生,表里山河,王土之内,臣要王命能够畅行到每个角落!牺牲的战士,臣要他们至少能够堂堂正正死于敌手!荒年填沟壑的小民,臣要他们的脂膏,养肥的至少是国库!

皇帝:臣要后代君王,不论是谁,都能够踏着臣涤清的道路!以后,在这里,面对臣的画像,臣要他们心存的是感激,而非——怨望!

皇帝:臣要——集权!

(切)群臣散去后,空荡荡的垂拱殿。

皇帝:这才是臣心中的大义!和臣心中的道!为了这些,臣可许一时不义,可允一事不公,臣可行诛心之事,可对抗整个朝廷!

(切)懿德宫中,皇后将脸小心翼翼地贴到了架上翟衣的袍摆上。

皇帝os:臣也可以,不做任何人的丈夫——

(切)宗正寺中恸哭的萧定权。

皇帝os:和——父亲。

(切)皇帝:终有一日,臣得偿所愿。此间辗转一切报应,全部由臣萧鉴一人承担!

皇帝向着先帝画像叩首。

最后一朵烟花灭了,殿内再度回复了一片昏暗。

36皇宫夜外

笙歌散尽人散尽,

陈谨的手,将染血的单衣,放进了炭盆。

血色,火光。

萧定权os:其实臣有时也会怀疑,也许他们,也都只是你的棋子。不过有的幸运,被留在了你的棋盘上。有的不幸,变成了……臣。

萧定权os:可就算这么想了……

至灰飞烟灭。

37宗正寺夜外

烟花已消。

乐声已停。

萧定权也已经安静了下来。

他仍然半蜷缩着身体,枕在顾瑟瑟腿上,两人两手相连,于地上一坐一卧。

萧定权安静地:相濡以沫——

顾瑟瑟眼中有泪:只是佳事。

萧定权:相忘于江湖——

顾瑟瑟:才是幸事。

萧定权:你说的时候,我也不懂,也不信。

顾瑟瑟:嗯。

萧定权:那时候你不是要走了吗,怎么又留了下来,惹出这么多事?

顾瑟瑟:小人,曾经……

萧定权:今晚,可以说实话吗?

顾瑟瑟一迟疑,终于伸出手,接近了他的鬓发:是真的。真的企盼过,真的很想亲近,很想得到。

(插入画面)萧定权站在殿门外看着皇帝抚摸着齐王的头发。(第三集)

顾瑟瑟os:可总也靠不近,总也够不着。

(插入画面)射柳时,萧定权的马被皇帝射中,萧定权滚到了地上。(第八集)

顾瑟瑟os:时间就这么过去,事情就这么发生了,再回过神才发现。

(插入画面)封后典礼的场面。

顾瑟瑟看着萧定权的脸,在近在咫尺时停住了手:就算有过,也都磨灭了。

萧定权沉默。

顾瑟瑟:这话,殿下还是不信吗?

萧定权平静地笑笑:我相信。

萧定权在她怀中闭上了眼睛:不能相濡以沫,也不能深宫相忘。那就一起,沉下去吧。

他们以玉带相连的双手。

38长州-夜外

抱着敌军一同滚入湍流的顾军。

雨已停,

山麓下的围剿战,

飘举的“顾”字旌旗。

催战的金鼓和号角响起,

联排重型弩床被推往河床边,

千枚箭矢如雨,

压制了渡河敌军。

骑兵随后的冲击。

步兵随后的肉搏,

后退一同跌落入河床中。

呐喊声响彻山麓,

随着白日升起,

尸体塞满河道,

河水被鲜血染红。

39长州城内-日外

雨已停,

护城河道中的尸体正在被人清理走。

着便服的李明安从城头下望,

远近烽烟已渐息。

俘获的将首和兵士都在蜿蜒被解送入城。

李明安走到了城头着便服者身旁:战不逾旬,即解倒悬,靖烽烟。——武德侯,神威大功。

顾思林望向城下的目光未变:李刺史过誉。圣天子庇佑,某但求无罪,敢居尺寸之功?

李明安引着他向城楼的指挥办公室一路走去:诶,前寇佯为攻城,实欲取我大营。幸得武德侯侦破,反而取道于后,歼敌主力于满水河际——也多得杨都虞按兵不动,不但压敌不进,又可为夹攻之力——到底是武德侯的好学生。

顾思林:李刺史厚誉之辞,某会如实转告。只是他性情耿介,冲撞李刺史,令刺史担惊之处,某代他赔罪。

李明安笑笑:都是为国尽忠,些小误会,赔罪之说从何说起?本次战捷,斩首四千,俘获敌酋止将官逾百……

顾思林:——可惜,围剿数日,还是叫将首跑了。

已经走到指挥室室内,

李明安点点案上笔墨:已是奇功了。明安也已经具实具本向朝廷报捷了。

案侧放着一份邸报。

顾思林随手拿起,翻阅了一下,目光停在了某道消息之上。

李明安:这些日子的邸报,武德侯都还没有空看吧?——中宫已封,典礼算来也已经举行过了。

李明安看着顾思林一闪而过的担忧表情:武德侯,这是……

顾思林收敛了神情:这是喜事,某会具本致贺。

李明安笑了:此事与此捷,于天子,确是家国双喜。

40御花园日外

晴日。

太液池浮光跃金的碧波万顷。

靓妆的皇后通过回廊,朝水榭的方向走去。

几个普通着装的卫士者持戈静戍在回廊上。

(切)水榭中。

案上几个漆匣打开,匣中摆放着的各种蜜饯。

宋贵人的手伸出,拈起其中一粒蜜渍杨梅:陛下——

一旁凭几漫不经心看着军报的皇帝:朕不喜欢吃甜的。

宋贵人坚持把杨梅喂到皇帝嘴边:就吃一颗——一颗——

皇帝无奈含住了杨梅:吃了。

宋贵人笑了,伸手抓起了一大把,分了一半给一旁给皇帝打扇的王美人。

皇帝:都少吃些,小心蛀了牙。

宋贵人一边吃一边不满:陛下当妾还是小孩子吗?

皇帝:不是小孩子,也小心发胖。

宋贵人被吓到了,不舍地把蜜饯又放回了漆盒里。

皇帝:吓你的,你再胖些更好——

宋贵人笑了,反手轻轻捶了他肩膀一下。

刚刚走入水榭的皇后看到了这一幕。

宋贵人和王美人都放下了手,站起身行礼:皇后殿下。

皇后:正好在旁边走走,听说陛下在这里,妾过来看看。

皇帝的脸又隐藏入了军报之后:皇后来了?——坐。

皇后看着满桌的蜜饯:这是——?

宋贵人端起了一个匣子:是妾自己的阁子刚做好的,殿下也尝尝——

皇后笑拒:你们年轻人才爱吃这些。陛下也要少吃,牙会疼。

皇帝没有回应。

宋贵人不高兴:妾做了这么多呢。

皇后:那你就给宗正寺那边送些过去吧——太子最喜欢这些了。

宋贵人端起了匣子:真的吗?

皇帝没有抬头:放下。

宋贵人愤愤然又坐下。

皇后:打也打过了,罚也罚够了,这么些天,也该放他出来了。——不然外人瞧着,真以为家里头出了什么事呢。

皇帝:罚?李重夔那确是在受罚——

(切)回廊边,着普通士兵服饰,执戈站立的卫士们,其中一人,李重夔无表情的脸。他脖颈上的一道刀痕。

(切)军报后的皇帝哼了一声:——他?

41宗正寺日外

一人(陈谨)从前院中走过,正要进入内院。

院门外,突然惊飞的麻雀让他止步。

萧定权不悦指责声从院中传来:乱动!

顾瑟瑟的声音:线是殿下捏着的啊……

(切)院中,

一个笸箩扣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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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拉掉的支撑的树枝,

其上连着的线,

线的另一端,用玉带拴在一起的两只手。

线确在萧定权的右手中,

萧定权悻悻抬头,以左手打了顾瑟瑟的头一下:那也是你先乱动。

顾瑟瑟不服而怀疑地:都这么多次了,真行吗?

萧定权:怎么不成?这法子还是逢恩教我的。

萧定权犯愁地:还得把箩支起来。

顾瑟瑟:那就去——

萧定权:可我不想动啊。要是有人过来就好——

他看见了眼前来人的靴子,不说话了。

陈谨:殿下,又是小人,小人又来提示了——陛下下了严旨,这位(看看顾瑟瑟)不缴,殿下就不能出去。

萧定权:她,罪臣不是不想缴的,可常侍看——

他举了举他们连在一起的手。

陈谨:这个借口,殿下还要用多久?!

萧定权:不是借口。不信,常侍再试试。

陈谨刚想伸手去解,面对那个繁复的死结还是收手:这次,又要小人怎么回复?

萧定权:请陈常侍上报——罪臣绝非抗旨,现在确实诚心诚意在此自省,请圣天子明查——

陈翁,你去帮我支起来啊。

陈谨用树枝支起了笸箩,刚起身,想了想,又愤愤然抽掉了树枝:嘉义伯也不教殿下点好东西!

他离开。

顾瑟瑟:生气了,怎么办……

萧定权:怎么办,不想动啊……

两人呆坐原地,看着即将将米啄光的麻雀。

院内四下无人,

萧定权终于捏了一下玉带下的某个榫扣,轻松将手脱了出来:你去。

42御花园日外

回归的陈谨垂头丧气站在皇帝和皇后面前:解不开,确是实情。

几人无语。

一旁为皇帝轻轻揉捏肩膀的宋贵人突然忍不住轻轻笑了一声,皇帝瞥了她一眼,宋贵人止笑。

皇帝没有动怒:朕知道了。去吧。

陈谨刚想走,还是忍不住规劝:陛下——

皇帝:住嘴。

皇后:自家孩子——

皇帝:你也住——(看看两后宫)这事,皇后不要管。

皇后:别的不说,总这样耽搁了学业怎么办?

皇帝:他确实是该好好读读书了。——朕已经让何道然每天过去了。

几人再度无语。

皇后叹气:三郎他,不过是一时受了那个宫人的蛊惑。

皇帝:男子的决断,跟你们又有什么相关?——皇后自己,也是女子啊。

皇后不说话了。

皇帝问宋贵人:你刚刚又笑什么?

宋贵人:陛下,妾倒是有点羡慕那个宫人——

皇帝无所谓地:胡说。

宋贵人:真的——妾以前都不知道,殿下还是个情种。

宋贵人问王美人:是不是?

王美人笑笑,轻轻点头。

宋贵人看着皇帝的脸,起哄地:这是随了谁呢?

皇帝的脸色突然沉下:下去吧——朕跟皇后有话要说。

宋贵人不解地撒娇:陛下?

皇后朝她摇摇头。

宋贵人王美人悻悻起身,向帝后二人行礼后退下。

水榭里只剩下皇帝和皇后,气氛尴尬。

皇帝继续埋头看军报。

等待了数秒后,

皇帝并没有任何要说的话。

皇后起身:陛下,那妾也先——

皇帝以手势示意她离开。

43宗正寺日内

晴日。

架设在院内的讲案。

讲案上堆满的书。

何道然的声音:太子奉冢祀、社稷之粢盛,以朝夕视君膳者也,故曰冢子。君行则守,有守则从……(出自《左传·闵公二年》。即著名的:内宠并后,外宠二政,嬖子配嫡,大都耦国,乱之本也。一句的出处。晋献公十七年(即鲁闵公二年),献公命太子申生征伐东山皋落氏,指令他尽敌而返,实际是要牺牲他,这段话是狐突就此事对申生说的。后四年,申生因献公疑忌自杀。)

侧案后,站立的何道然。

何道然:殿下,这一句的意思是说,朝夕侍奉国君,照顾国君的膳食——所谓视膳问安,才是储君的职责……

正案后,萧定权左手托腮闷闷看着院内摇曳的花树和蹦跳的麻雀,似乎完全没有听进去的表情。

他的右手上依旧连着顾瑟瑟。

何道然继续的声音:……夫为人子者,惧不孝,不惧不得……君子曰,善处父子之间矣……

何道然:殿下?殿下?

顾瑟瑟终于悄悄摇了摇他的手以示提醒。

萧定权:啊?

顾瑟瑟低语:何尚书刚问殿下——他讲解得明白吗?殿下听得明白吗?

萧定权:哦,知道。这个故事——以前,我的老师也给我讲过的。

顾瑟瑟垂头无语。

何道然并没有不悦的表情,站起行礼:那就好,那臣就先告退了。

萧定权本不想动,顾瑟瑟摇摇他的手。

萧定权不情愿地懒洋洋起身,稍微躬身。

他懒懒送何道然一路出门。

何道然:那请殿下回去之后把窗课写好,明日交给臣吧。

萧定权抬抬和顾瑟瑟相联的右手:可是,本宫这手,也写不了字的啊。

已到门口。

何道然:虽然这是圣旨,但是臣明白了,臣会上报,殿下请留步。

顾瑟瑟再度摇了摇他的手。

萧定权:何尚书慢走……

一行人暂未离开。

顾瑟瑟又摇了摇他。

萧定权不悦:还要怎么……

他抬头,看着门外来人,愣住了。

隔着一道门槛。

前方稍远处是一身布衣的杜蘅。

44宗正寺日外

萧定权看看还没有走的何道然,何道然咳了一声,端着书离开。

萧定权:你怎么——?

杜蘅:臣只是——正好路过。

萧定权:已经有——?

杜蘅:圣恩浩荡——臣去漳州做通判了。

萧定权:是从七……

杜蘅:正八品。

萧定权:……几时……?

杜蘅:就是今天。

萧定权:这么……

陈谨向他走了过来,他没有再问下去。

他点点头,拉着顾瑟瑟离开。

杜蘅也继续往前方走去。

45宗正寺日内

拉着顾瑟瑟入室后驻足,凝视着案上书籍笔墨的萧定权。

杜蘅os:殿下,臣告辞了。如臣者,非廉洁吏,亦非正直臣,无裨益于家国,却有罪愆于尊者。如臣者,诚非君子,实乃小人。可这个结果,臣却依然有所不甘。

萧定权以左手往砚台中注水,开始研墨。

杜蘅os:卢尚书从前说过,君子不能以君子的方式死去,是君子之憾。臣现在才明白,小人未能以小人的罪名接受惩罚,同样也是小人之憾。

顾瑟瑟自然地以右手从他手中接过墨锭,接手了这一项工作。

杜蘅os:臣且如此,殿下心情,臣不忍一想。

萧定权执笔,舔上研好的墨。

顾瑟瑟欲伸手去解除玉带榫扣。

窗外,陈谨的身影接近,萧定权阻拦、拉住、执起了顾瑟瑟的手。

两人同执手于纸上落下了笔。

杜蘅os:臣告辞了,殿下之恩,臣此生或已不能回报。这个遗憾,非关小人君子,只是凡人私欲私情。所以,就算为臣一己之私,也请殿下千万振奋。勿使臣于瘴疠之地,万里之遥,抱憾终天。

46宗正寺日内

顾瑟瑟百感交陈地看着纸上逐渐以金错刀书成的两句诗。

和对方再显踌躇的眉宇。

纸张的诗句:代云垄雁浙江潮,人有**犹待招。

萧定权想再往下书写。

顾瑟瑟也紧张地秉住了呼吸。

但他就此停手,搁笔。

窗外的陈谨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悄然退下。

萧定权终于回过神来,眉宇也放开了:反正他也看见了,要不我教你写字——你替我来写窗课,怎么样?

顾瑟瑟无语的表情,以及隐隐的叹息。

47长州-顾思林军营-日外

顾思林的大营。

连绵不绝的军帐。飘扬的顾字旗帜。

营前空地,战俘们被反绑着双手,正在被分点。

军官甲在一个名单簿子上勾画着名单:这几个送走——这些送待斩——

有的战俘被带走,有的战俘被押上了一旁的囚车。

军官乙:送走了不也是要杀?多费这事干什么?

军官甲:你懂什么?当官要政绩,打仗也一样啊。花了那么多钱,总得让上上下下验个货不是——

他看到了某个名字,来回翻了翻,愣住了:这几个是怎么——?

灰头土面,站在队伍后列,余下的十几个违令出战的军士。

军官甲诧异地对人,再核对名单。

杨盛带人从一旁经过。

军官甲拿着簿子追上了他:都虞候——这个,搞错了吧?

杨盛没有回头:违令出营,没错。

军官甲:那也搞错了吧——?

杨盛止步:违令出营,按军法就是斩,哪里错了?

军官甲指着队伍末列,同样被反绑的灰头土脸的顾逢恩。

杨盛:他——就更加没有错了。

顾逢恩:杨盛,我爹呢?我要见他!

对方没有理睬他,顾逢恩也终被推搡着离开。

48晏安宫夜内

一叠抄写好的窗课

(《闵公二年》原文:(十七年冬公使大子伐東山裏克諫曰臣聞臯落氏將戰君其釋申生也公曰行也裏克對曰非故也君行大居以監國也君行大子從以撫軍也今君居大子行未有此也公曰非子之所知也寡人聞之立大子之道三身鈞以年年同以愛愛疑決之以蔔筮子無謀吾父子之間吾以此觀之公不說裏克退見大子大子曰君賜我以偏衣金玦何也裏克曰孺子懼乎衣躬之偏而握金玦令不偷矣孺子何懼夫為人子者懼不孝不懼不得且吾聞之曰敬賢於請孺子勉之乎君子曰善處父子之間矣)

模仿的字迹工整清秀,

但显然并非萧定权的笔力。

翻看者终于忍不住窃笑出声。

正在办公的皇帝抬眉看了看一旁正在翻看的许昌平一眼。

许昌平解释:功底还是好的,应当是多年临过卫夫人楷。

皇帝没有生气:拿来。

许昌平奉上。

皇帝提起黑笔在其上写得不好的字上画圈,数十个圈,几乎涵盖了一页。

扔下窗课,

皇帝示意案角放置的一把黄铜镇尺:何道然肯定是要放水的,你去——一个勒黑算一下。

许昌平好笑地:这是要打捉刀之人,还是……?

皇帝捡起了顾思林上报的俘虏名单翻看:始作俑者,其无后乎?

49宗正寺日外

院中,击打的声音。

摆放的书案前。

萧定权伸出的左手掌上,

最后重重两击落下:六十五、六十六。

许昌平放下了铜镇尺:臣得罪了。

他翩然离开之前对一旁目瞪口呆的何道然:何尚书请开始讲授吧,下官明日再来。

何道然:是。是。许……钦差请便。

何道然:殿下,我们接着……君与我此,何也?先友曰,中分而金玦之权——殿下名讳,臣就不避了——在此行也。孺子勉之乎……(同文,申生临行,献公赐给他偏衣和金玦。申生询问意思,先友回答,国君赐你金玦,说明分了你一半权力,对你不薄。)

萧定权一边甩着手,一边无语地打量许昌平的背影。

顾瑟瑟低声询问:殿下,没事吧……

萧定权瞪她:能没事吗?你来试试——你为什么不好好写?

顾瑟瑟低声:那就不要让小人捉刀……

萧定权:还顶嘴?!你等着,我一一都要问你讨回来的……

何道然:殿下,臣讲授之时请不要私语……

两人不再说话,各自愤愤别开脸。

何道然os:……以庞衣纯,而玦之以金铣者,寒之甚矣,胡可恃也……这句话是说——

萧定权看着桌上的铜镇尺,目光渐冷淡。(申生再询问狐突,狐突的解释是——用寒冷的金属来分离人心,冷酷之极,国君还有什么可以依赖的。所以男主会想多。不过文字深层含义不影响表面剧情。)

50长州-顾思林军营-日外

刀锋的寒光,手起刀落,三四个军士被刀斧手砍倒。

余下十几个军士,被麻绳拴着,三四人一组,跪在军帐前。

跪在第一排的顾逢恩抬头,明显恐惧:杨盛,我爹他人呢?

杨盛:掌军法的,是本将。

兵甲:都虞候——这可是将军的儿子——

顾逢恩:你别求他!我看他敢——

第二组军士被砍倒。

顾逢恩住口。

杨盛:死罪肯定难免——不过本将还是先问问你们违令出营的缘故——

顾逢恩:出了就是出了,还有什么可问的?

杨盛:——是违令出战,还是临阵脱逃?

十几个军士呆住了。

顾逢恩:杨盛!士可杀不可辱!你杀人可以,辱人——

杨盛:顾节级想清楚再回话。你是首领官,他们奉你命出战,你这两都,战死者外,全部要处斩。但你要是出营去追这些逃兵的话——

顾逢恩愣住了。

杨盛:你,就只是杖。

顾逢恩看看兵甲乙等满是伤痕的脸,以及这些脸上的表情。

顾逢恩:卑怯!你还算个军人吗?!

杨盛:我算不算军人,你都还是个书生。——斩。

几个刀斧手上前手起刀落,再斩杀了一排。

将杨盛:为首领监管不善,致使部属逃亡。顾节级,你知道自己该当何罪吗?

顾逢恩:是末将命他们出营的!末将自己也去了!

杨盛:斩。

再一排的军士被砍倒。

只剩下顾逢恩和兵甲乙丙等最后几人。

顾逢恩抢先:杨盛!你问多少次,我都是这句话!你要杀就杀,我顾逢恩的教养里头,没有背信这两个字!

兵甲抬起头:小衙内……

杨盛:你急什么,我也没想问你了。

刀斧手走到几人身后,举起了刀。

顾逢恩咬牙闭上了眼睛。

压抑的等待中。

刀落下,斩断了顾逢恩的捆绑。

马嘶传来。

顾逢恩一身冷汗地睁开眼,看见一军士牵来的御马。

顾逢恩:你,这是……

顾逢恩不解地看着杨盛。

杨盛看着马:你走吧。

顾逢恩:走到哪里去?

杨盛:回京去啊。

顾逢恩皱眉:杨盛?!你想干什么?

杨盛:是将军的意思。他说,嘉义伯既然谋不得功名,也执不起干戈——那他于国无用,于家,也无用。

顾逢恩愣住了。

杨盛笑笑:这样一世,跟死了有什么分别?杀你,我又何必用刀呢?

顾逢恩:杨都虞,我爹他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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