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姑嫂双争锋
第四章 姑嫂双争锋
两个汉子跌跄出来后,一个还仰面朝天摔在地上!
后面紧跟着冲出来两个女子,一胖一瘦,一矮一高,胖得矮,痩得高,胖的矮的二十几岁,瘦的高的,也就十六七岁。胖的一出门口便站住了,瘦的要往前冲,给胖的拽住了。俩人站立在了门口。顷刻,便一个双臂交叉在了胸前,一个两个拳头顶住了腰眼儿,二人都面带愠色,怒视着俩个汉子,并不开口。
这时,屋里几位喝茶的也涌出了门口,跟着看热闹。
没倒的汉子看了看,伸手拉起了地上的汉子,俩人耳语了几句,点了点头,其中一个便伸手指着俩女子愤愤地嚷道:好你俩臭娘们儿,敢动手动脚,俺就不信了,俺俩爷们儿弄不过你俩小娘们儿,你们过来!你们过来!还撸胳膊挽袖子地挥拳头。另一个也接上喊,你们过来!过来呀?爷们儿今个就扒了你俩臭娘们儿的皮!
乾隆听了皱起眉头,看了看俩汉子,个头不高,二十多岁,一脸的山村色。乾隆不明白,他们为何发生了争执,两个汉子还给两个女子赶了出来,甚至还被推倒在地?
汉子的秽言,让俩站着的女人拧起了眉头,又相互看了看,点了下头,就走了过来。俩汉子便一个伸出拳头,一个伸着巴掌,这是要打!乾隆有点为俩女子担心,俩汉子虽然个头不高,不膀大腰圆,但村夫汉子都有把子力气,对付俩女子应该绰绰有余。所以乾隆往前走了几步,还做好了帮俩女人一把的准备,不能让男人把女人欺负了,但给顺全扯住了。
等俩女子走的近了,汉子一个叫着挥拳就打,一个没叫,出手便抓,都是对着俩女人的胸部出手,这是女人的薄弱处。俩女子都侧身闪过,连续几招都是如此,俩汉子没有碰到她们。这让乾隆看明白了一点,俩女子有武功,不那么担心了。接着,他就看到俩女子出招了,胖的矮的趁一个汉子收拳之际,出拳打在了汉子上腹部,汉子退了几步,但没摔倒。汉子刚站住还未稳住,女子冲过去一拳又打在汉子的上腹部,汉子站不住了,人仰马翻,摔在地上,还喷出一口秽物,是给女子的一拳打出来的。瘦的高的,先是踹了另个汉子大腿一脚,把他踹了个趔趄,也没倒。汉子站稳后,又窜打过来!女子一闪,闪到其身后,趁其站立未稳,借力踹到汉子的臀部,汉子也站立不住了,身不由己地前跄了几步,摔趴在地上,流出了鼻血。
两个汉子爬起来接着扑打,俩女子就又一个用脚,一个用拳,把两个汉子再次打翻在地,俩女子就一块儿用脚踢、踹,再也不让他们站起来。两个汉子给踢踹得受不了,边滚爬边哎哟哎哟地叫唤着,求饶开了:“别、别、别踢了!别踢了!我、我、我们错了!我们错了……!”
听到求饶声,胖女子先住了手,可瘦的还踢。一个汉子又喊:“饶了我吧!饶了我吧!大姑!大姑!姑奶奶……!”胖的听到看到后,又一把拽开了瘦的。俩女人都住了手脚,看热闹的人都指点着哈哈地笑了起来。
乾隆是会武功的人,早看出了门道,俩汉子虽然有把子力气,但不懂武功,是瞎打乱抓,根本碰不到对手,劲头儿不光用不上,还给对手借了力。而俩女人会武功,便借力打了对方,并没有用多大力,她们也没有对着对方的要害出招,是手下留情,很有分寸。俩女子不光有功夫,还有武德。要是对着汉子的面门出招,不死也得残,要是照汉子的小腿骨出招,就会骨断人残。还有,俩汉子满口秽语,还对着他们的私密处出手,一般的会更加气恼!会以牙还牙,反制他们。如是那样,有可能就断了他们的后路。但俩女子没那么出招,俩汉子吃得只是皮肉之苦,不会有大碍。俩女子有这么好的武功武德,还让乾隆生出了几分敬意。
这时,乾隆忽然觉得,自己刚才的担心是多余的,还想到,此地乃尚武之地,连女人都武功了得,难怪当年皇爷爷为此地的武人题字呢,真乃名不虚传啊!
这时就听胖女人喝了一声:“滚,都滚!”两个汉子这才敢爬起来,带着满身的灰土、鼻血要走。可瘦女子又喊了声:“站住!”俩汉子只得站住,一脸惊惧地看着她。瘦女子走到他们面前,伸手又给了俩汉子一人一个嘴巴子后,问道:“还胡噙不?”“不、不噙了不噙了!”俩汉子惊惧地摇着头连声说。场面上又哄地笑出了声。之后,瘦女子手一伸又说:“茶钱?”俩汉子听了赶紧从身上掏出几个铜钱,战战兢兢地放到她手上,收钱后瘦女子才说了声“滚!”俩汉子这才一瘸一拐地鼠走了。看客们又哄地笑了。胖女人也忍不住哏哏地笑了,可瘦得没笑,还挂着一脸的怒气。之后,胖的招呼了声:“都回屋喝茶吧”并拉上瘦的回了屋。乾隆也知道了,她们是店家。
从两个汉子的口音上,乾隆听出,他们该是鲁泰人,和刘先生口音差不多,还问了句刘先生:“那俩,你们同乡吧?”“差不多,粗俗。”刘先生也听出来了,但不能表扬这俩小同乡,乾隆听笑了。
这一幕开场戏,又让乾隆来了诗性,便随口吟出了这么几句:一汉加一汉,笨蛋加笨蛋。一女加一女,飙艳加飙艳。一拳加一脚,一滚加一翻。饶命加饶命,滚蛋加滚蛋。谁说男人强,女人更彪悍。有趣加有趣,少见加少见。
刘先生顺全徐虎王元都听笑了,乾隆咏罢自己也笑了,笑着扇子一指,也跟着进了店。
这兴隆店集吃、住、饮于一体,饭时吃饭,饭后饮茶,夜晚还可住宿。兴隆店虽然多功能,可是个小店,只有十来张桌櫈,五六间客房,客房也就是自家没有人住的老屋子。开店的就是俩女人,她们是姑嫂,胖的矮的是嫂子,还是个寡妇,叫秀香;瘦的高的是小姑儿,是个姑娘,叫马芹,全家就这姑嫂二人。
乾隆等人找了个位子坐下后,顺全叫了一声:“上茶” 马芹答应了一声,又问了句,几位喝什么茶?顺全想问乾隆,还没问出,乾隆便说了,顺全又大声说了一遍。不一会儿,马芹就提着一壶热茶,托着五只茶碗过来了。是起来说的一壶龙井茶。
乾隆刚才离得远些,再说注意力也没在人上,只看了胖瘦高低,没有看清楚马芹的长相。此刻一看,这小女子瓜子脸,柳叶眉,银狐目,樱桃口,高鼻梁,面如玉翠,目装秋水,双颊微红,流海如墨,没施一点粉黛,天成地造之色,这面容就是乾隆心里装着的“柳颜”。再看身段,腰细肩平,双臂修长,从上到下曲线明朗,亭亭如玉竹,娇艳似荷粉,这就是乾隆心里装着的“玉竹”“玉竹柳颜”便是乾隆最倾情的女子。一个乡间女子,竟然有这等的姿色,他的后宫里都找不出来,乾隆心动不已。
嗯,他忽然发现,这姑娘好象就是河边担水的那姑娘,只是衣裳与刚才不同了,青衫换成了碎花衫,裤子换成了淡青色。乾隆想想,换了衣裳也是自然,因为刚才的衣裳下河救人时湿了,自然要换掉,乾隆觉得就是她。他忽然记起姑娘担水上堤时的未尽目光,于是把目光移到姑娘身后,便看到了那条又黑又亮、扎着红头绳儿,垂到臀下的长辫子及微隆的双臀。果然不差,这可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啊!乾隆心中窃喜,目光也不离开马芹的身子了。
马芹虽然低着头摆碗,而眼角上的余光,早就梢到了,只是装着没有看见,可肚子里涨气!刚赶走了俩,又来了五个,真是个倒霉日子!马芹把碗摆好后,提起壶来准备冲水时,又梢见乾隆的目光,转到了她身子后面,像是看她的后腰,两眼还粘糊糊色眯眯的。马芹再也难容忍了,“哼!”了一声,放下碗和壶走了,乾隆等五人都一怔,看着她走了!
马芹走到嫂子跟前,对着她耳朵说了句什么。其实刚才那两个,就是这么看她,还嬉皮笑脸地说荤话,还摸她手摸她胳膊,才被她们姑嫂赶出门的。
秀香听罢,用眼角梢了梢这伙人,就走过来了。乾隆等都把目光对准了她。刘先生等人,特别是顺全的目光有些疑惑,还有些紧张,因为他看了门口的打斗,知道这女人会武功!乾隆倒是一脸的平静,他看看秀香,也不过二十七八岁。人虽然胖,但面白口朱,细眉大眼儿,也不丑陋。看发式,知道是个已婚女人。秀香一副笑脸,十分热情殷勤地提起壶来,一边冲茶一边软中带硬地说:“让几位客官见笑了,你们也看见了吧,刚才那俩不懂好歹地东西,跟我妹子耍贫嘴,动手动脚的,人没规矩,给我们轰出去了。他们人虽然走了,可我妹子的气儿还没消呢,要是吓着了几位,我替我妹子给几位赔不是了。”刚才马芹那一声“哼!”还真是把全神贯注看着她的乾隆吓了一跳,刘先生顺全徐虎王元也是。
乾隆一听,嘿,这是敲山震虎啊!就说:“哎,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两码事吗。”
秀香一听她的话没管用,没能震唬住此人。就想到,出现这种情况,一是这人看不起她们女人,二是这人有功夫。又听他说话京腔,就盯着这个说话的人看。面对面看的真切,这人长的白面书生,有三十几岁光景,神气高傲,目空一切,不是个霸头儿,就是个恶痞。再看穿着,肯定是这几人的当家的。可又见他不是粗壮身子,没有多大的力气,再说是个富家小子,便有了几分蔑视,但还是加了点小心,有意试探地问了句:“听这位客官的口音,象是京城来的吧?”
徐虎也听出她前面的话里带着刺儿,也看到她的眼神了,当然也知道这女人会武功,艺高胆壮,所以,她才会在男人面前用这样的口气说话,就想与她过几招,试试她的武功几何,便抢着说:“是又怎么样?”语气里带着几分挑衅。秀香立刻扭头看他,也听出来了,他不是京腔儿,是个南蛮子。秀香是开店的,明白这南腔北调的人凑在一起,肯定不是等闲之辈。但秀香一点都不惧怕,这样的人她也不是头一次遇见了,她也看出来了,这是跟腿护主的角儿。于是心里带着几分嘲笑地骂道:狗仗人势,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奴才,都是些吃狗食的东西。哼,我先打打你这跟腿的狗!心里这么想,而脸上却装着笑,怼道:“哟,这位客官,生气了?生气可不好,会伤身子骨呀,您快喝口茶顺顺气。”说着把滚烫的、准备给刘先生倒的茶往他手上杵,其意是探探徐虎的底儿。
徐虎已经看出其中的“猫腻”了,唰地伸出左手,可没接碗,而是攥住了秀香的手腕子,并加了点力,其意是让秀香因痛而手颤,茶水晃出,烫烫她,或是茶碗脱手,给她点教训。而秀香的手并没有颤,茶水一点没洒,茶碗端的稳稳的。徐虎也感觉出来了,秀香腕子上用力了。徐虎一看也收了招,伸出右手从秀香手上接过了茶碗,并憨憨地一笑,秀香也从脸上挤出一点笑纹。
一旁的乾隆看的明白,甚至有些吃惊,他知道徐虎的抓力,别说是女人,一般的男人给他抓一把都得叫,而这个女人竟然没出一声,还把茶碗端的稳稳的,还看出徐虎赶快收了招,说明徐虎也不敢小觑她。乾隆想的不错,徐虎确实明白,因为他抓住秀香手腕子时用了七分力了,可她没喊也没慌,碗还端得那么稳,便松手了,如果他再加力,女人就会把茶碗捏碎,到那时俩人会都挨烫、都尴尬,结果也只能是平手,到不如就此打住,这样也是平手。
秀香也已经感觉到了,抓她腕子的人有功夫,而且是深功夫,看来他并没用全力,这才叫她把茶碗端稳了,没挨烫,没落碗,没栽面儿。当然,她也收了招儿,没拿热茶烫人。可自己已经使了十分劲头了,要是他再加一点儿劲儿,她也只能把茶碗捏碎了,只有用挨烫求个平手。秀香没有探到这拨人的底儿,加上他们又是京城来的,便又想到听人们说过的话:京城是大地方,那里有宫殿有皇上,还有好多做大官的,他们跟前都雇的有人,武功高的人特别多,藏龙卧虎。可又想到,哪儿都有好人有坏人,这几个玩意儿跟那俩一样,也是打她们的歪歪主意,肯定也不是好人。而遇见这样的坏人,秀香也没好招儿,心里一边敲小鼓儿,一边又给刘先生和顺全王元倒了茶,递到他们面前,说了声:“几位慢用”便回到后边。
回到后边,就跟小姑儿马芹说了,意思是宁可受点儿委屈,也别招惹他们。马芹听后不以为然,还觉得嫂子是在长他人的志气,灭自己的威风,几个臭男人有什么了不起的。马芹不服气,就想再探探这伙人的底儿,便回后屋换上了一双硬底儿的鞋。
乾隆等人一壶茶饮完,顺全喊续水,马芹正在等这个点儿,拦下嫂子秀香,便提着一壶开水过来了。秀香知道马芹的用心,在柜后没动,看着。马芹走过来,又故意站在乾隆侧面,往壶里续水。乾隆抬头瞅着她,还带着欣赏的笑容。马芹装着没看见,但心里更气“叫你看,给你扎瞎了!”心里这么说着,脚上就出招儿了。她一边往壶里续水,一边把脚挪到乾隆的脚趾上。乾隆的脚没躲,其实此刻的乾隆心里有点变态,愿意给马芹踩踩,踩了就是欠了他的,就可问话了,就近了一层。马芹自然知道他的脚没动,心里别提多乐了,出气的机会来了。壶里续满后,又端起茶壶,装着探身给茶桌对面的刘先生杯里续水,抬起了脚跟,这样重心就移到前掌上,要把这个白脸儿碾嚎了,也是验证一下嫂子说得对不对。这招是她自己琢磨出来的,用过几次了,挺灵,都给碾嚎了!
马芹的脚后跟虽然抬起来了,前掌虽然踩在乾隆的脚趾上,可这白脸人一声不吭,她就继续用力!旁边的王元看到了,想搪开马芹的腿,给乾隆用眼神儿制止了。王元知道皇上的武功底儿,又看他的表情,料也无事,没有动,但防备着。秀香也在远处偷眼看着。马芹见乾隆没有反应,继续加力,用上了最大的功力,压力已经超过了二百斤。要说不痛那是假的,乾隆有点受不住了,便把脚一动,抽走了。马芹还不甘心,给徐虎续水的时候又伸腿抬脚,顺全也看见了,要开口,也给乾隆的目光制止了,乾隆早已把脚抬起来了……!
马芹看不到,可后边的秀香看到了,这是要反制马芹,急得就差喊了!因为她已经看出来了,这个不粗不壮地白脸儿人,也有很高的功夫,起码比马芹强,如果给他踩住,马芹肯定受不了,那就吃大亏了!但是还没等她开口,便看到客人的脚踩到马芹脚上,而马芹一动就抽开了,没被踩住。马芹明白白脸儿使招儿,但她不甘心,还想出招儿,可刚抽出来的小腿就给别住了,别在了櫈腿上!马芹又想抽出来,可抽了几抽都没抽出,櫈子给旁边的客人压住了。櫈子上坐着徐虎王元俩人,他们明白下面在做什么,配合皇上,压住了櫈子。
马芹几次都没把腿抽出去,急得脸上出了碎汗。因为她故技在先,更明白是反制她,又不愿开口,怕丢了面子,等着茶客把腿挪开。可眼神儿没闲着,不住地剜乾隆。乾隆呢,就当没看见,不松腿。
秀香看的一清二楚,哪里还坐得住,急急地奔了过来……!
这姑嫂二人联起手来,乾隆又将怎么拆招儿?
徐虎王元也做好了保护皇上,对付秀香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