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和新物种 30.上岗

30.上岗

时间到，吾空行也。

一通切切私语之后，“好，让我们尊敬的老爷子启程吧，去他向往的太空去旅游吧。”廖明先生声音放亮。本已经打蔫了的小启慧又开始抖机灵了。

“太爷爷去太空旅游，为什么一个人去呀？为什么是天黑了走呢？”文莉的心理很矛盾，一边不想让孩子伤心，一边又想让孩子送疼爱她的太爷爷一程。哄骗便成了两全的工具，吾空行无可奈何，与大人们一起共同参与这善意的欺骗。

“你没有问过妈妈吗？”太爷爷着实不想欺骗小精灵，采取迂回战术。

“跟我想的一样，你猜。”又是猜。

“脑子不好使了，给点儿时间吧。”傻太爷爷跟你玩故伎重演。

“好吧，慢慢猜。”自从文采走进文家门，几乎猜什么都是一猜一准的，不带打磕呗的。如今混成吾空行，尽玩虚的。

在文凯、文莉、文启慧、林姨的注目下，伴随着一句句用法语发出的指令，一一撤除所有生命维持的机器。这里没有哀乐，没有花圈，没有遗像，没有哭泣，唯有静静的告别。

“太爷爷的飞船这么小，飞得快。”懂事的小启慧悄声在吾空行耳边说。

“这个是保温仓。”太爷爷不愿对慧慧撒谎。可爱的小丫头，让太爷爷轻轻地亲一下你的小耳朵。

“噢，是胶囊仓，长颈鹿菲菲的最大。”小启慧回想起动画片《菲菲历险记》中的场景。

廖明带头行鞠躬礼，文凯、文莉一同鞠躬，吾空行抱起小启慧鞠躬，深深地久久不抬头。林姨独自躲在厨房，以泪洗面。参加酒会的所有人都在鞠躬，可主人翁文老先生却什么也没看到，祝愿50年后有答谢的机会。礼毕，小启慧挣脱吾空行的束缚，跑去抱住妈妈的腿。

“再见，孩子们！再见，朋友们！再见，人间！等我回来。”吾空行正式上岗，替文武行老先生道别。

吾空行向文老先生的亲朋好友发通告如下。

我文武行，半年前如期所愿脑中风了，爬不起来了，即将嗝屁着凉奔太空了。亲人们、朋友们，请省着点儿你们的眼泪，怪贵重的，留着等我回来时泪奔也不迟。

老实讲，我还真的没有活够，后生们好意，给我准备了个电子生命，谢谢，非常感谢。道了谢还要抱怨、骂骂街，吾空行就是个“白骨精”，披着我文武行外衣的妖精、魔鬼。他妈妈的，吾空行不是什么好东西，千万不要被表面现象所蒙蔽，敬请诸位时时处处提防这家伙。请记住，虽然吾空行的存在期限为2100年6月1日24时止，如若有任何冒犯，即刻碾成面儿化成灰，任由处置。

永远忠实于你们 文武行

廖明先生招呼大家去休息，自己带着3名随行人员躺倒在客厅的沙发上，和衣而眠。廖明呀，这些天辛苦你了，多谢了；说法语的朋友们，老朽给你们添麻烦了，真不好意思，还不知你们的姓名，请多见谅。文凯不去自己的卧室却去了书房。凯儿呀，你岁数也不小了，回房休息吧。小启慧不肯走，偏要问：“太爷爷什么时候回来？”文莉蹲下去欲言又止。吾空行插嘴：“太爷爷玩够了就回来了。”小启慧跑过来指着吾空行的鼻子，说：“你是假的，说话不算”是呀，假的。吾空行也蹲下来，抱住小精灵，对着她的小耳朵，轻声说：“太爷爷的小慧慧真聪明，慧眼识真假。”文莉扭头一边向外走，一边说：“等你长高了，太爷爷就回来了。不睡觉可长不高哟，咱们回去睡觉长大个儿，等太爷爷回来，好不好。”这招灵，娘俩去了，睡个好觉吧。

吾空行摘去伪装，做回文采，去厨房。林姨站在水槽前，面无表情，默默地拔着猪脸皮上的毛，这活已经被文采垄断了有一阵子了。见是平日的文采，她上下打量一番，寻着什么？真是个“白骨精”也许，这就是她目光第一次定格在文采面部时的一闪念。目光在猪脸皮和文采面部间巡回了数遭，不会吧？让文采变猪八戒吗？不是的，她把猪脸和小镊子一并塞了过来，拔腿要走。“都交给你了”林姨声音沙哑，语言与行动脱节。她站的时间过长，腿一时不听使唤。文采双手抱着猪脸，二脸双双点头，八戒和白骨精将通力合作，共同完成革面任务。他林姨呀，十多年了，辛苦你了，赶紧回房休息吧。林姨露出了一丝微笑，说：“真是白骨精托生的，我回房收拾东西了。”她摘掉围裙，挂好，甩着腿走了。晚安，明天见。《心路》中，“林快嘴好人一个，能吃能睡，嬉笑怒骂全凭一张嘴。吃晚饭时她说,天上的星星又不能当饭吃，看你点灯熬油的，研究个啥劲儿。不如学袁隆平研究吃的，满世界播种，多有意义，人人夸人人爱，这样的人长寿。言外之意，嘴是世界上最重要的。我说笑她太偏向嘴巴了，把眼睛、耳朵、鼻子都当摆设。她反击我，叫我三天别吃饭，到时候眼睛里就只有星星了，可不就是摆设。都说我倔。袁老前辈的伟绩，我五体折服。今天我投降，跳着高喊：嘴在世界上最伟大！为袁老先生祝寿诞。谢谢林姨，全家的嘴让你管理得越来越馋，特别是我。猪头肉配小酒顶顶香。有那个白骨精帮衬她多少能轻松一些，老倔头祝林（大、快 香、辣）嘴，长命百岁。文家少不了她和她的嘴。明儿个吃啥？香嘴”

凌晨2点左右，文老先生的体温降至0摄氏度，体温持续下降。凌晨5点，他悄悄地离开了文家。

别明儿个了，50年后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