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创作者小说网 > 历史军事 > 八支队 > 四十四

八支队 四十四

作者:峰海青山 分类:历史军事 更新时间:2024-11-19 04:17:17

四十四

初冬的太阳,照的人身上暖洋洋的。

太平镇火车站静悄悄的。太平镇火火车站四周也是静悄悄的。 人们走到这周围就不由自主地闭上了嘴,就是说要紧的事,也是放低了声音,仿佛这车站是个火 药桶,只要有点声音就会爆炸似的。

清水这下他刚刚劝住要剖腹尽忠的山地特战队长,习惯的立在窗边,眺望着远方。

宪兵队长八木悄悄地进推门进了屋,来到他老师身边。

“安置好了?”清水头也不回。

“都安置好了。老师,他不会再要尽忠吧?”

“不会了。我没想到这特战队长是这么有责任心的人,要汇报完情况再尽忠。”清水长长叹了口气。“他是个了不起的人啊。他的战功,就象太阳一样辉煌耀眼,他的军功章可以装满一背囊,这次吃了这么大的亏,他如何能咽的下这口气啊,更何况,他也收到了军部要他协助我们整肃治安的命令。”

“这支山地特战队配置真高,每个队员都是中尉以上的军官,队长居然是个中佐。”八木伸了伸脖子。“只是刚才会上他说,炸桥的是八支队的人。这和我们原先判断是有出入的。”

“我让他说服了。我们判断是**所为,是根据炸桥所用是**专用的十一号炸 药,还有就是在炸桥的那一天,我们有二辆军车在开往太平镇的路上受袭,人员二死一伤,遇袭一侧轮胎全部被打爆,从地点时间手法习惯上看应该是八支队的人干的,他们的阻击手水平我们在夏天是领教过的,所以把他们给排除在炸桥嫌疑之外。中佐的判断是来源于现场实践,是比我们更接近真象。不管是八支队还是**八路,他们都是我们的共同敌人,在这个前提下,是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的。”

“看来八支队的队伍壮大了,不但有了阻击手,而且还有了爆破手。”

“一般的爆破手,只要一二天的培训即可,但要培训出一名出色的阻击手,那就不一样了,但有种人是天生具备阻击手的潜质,只要一经教导稍加训练,就会成为一名优秀的阻击手,这种天才型的阻击手常常是女性。”

“八支队里有女性?”

“原来只是怀疑,现在可经肯定。还记的刚入秋他们被我们围在烧土坡那一役吗?五枪打伤我迫击炮手五人,同时还有一阵乱枪,我相信其中也有一名阻击手,打死了我们三名机枪手,然后趁机突围,一想起就心痛,真可惜啊。”

“那次老师袖子也被打穿了二个洞。八支队的整体射击水平很高。”

“当时,我们如果架起了炮,敌人就没有了还手之力,但我小看了他们,炮兵阵地太靠前,炮还没架起,炮兵就让他们打残了。在当时那个紧要关头,連发了五枪,但从五枪相距时间来看,对方是个女性,男人操枪的速度应该更快,间隔时间更短。”

“这次八支队是用枪手迷惑我们,吸引我们注意力,实施炸桥计划。”

“是这样。”

“老师,学生明白了。”

“你还记的刚才在会上中佐队长描述他的战士和对手过招情况?”

“记的。”

一个小时前。

就在这简陋的办公室里,几个日本军人围桌而坐,一个身材精瘦挂中佐衔的军人立在桌旁正在发言。

“在太平镇一带铁路接连发生情况后,我受军部的指派和清水大佐的要求,潜入太平镇,根据情况分析,我们一致认为抗日分子有可能对铁路桥进行破坏。鉴此,我率队根据地形分别在桥两岸设伏。白天我们各自拢作一处,晚上潜入各自伏击点。在我们潜伏的第三天,也就是昨晚下半夜一点三十九分,在我们的潜伏区发现从坡上方向过来的一个黑影,他步子很轻,身形敏捷,随身带着根棍子,没有发现武器。当我们发出战斗信号时,他伏地不动,足足呆了一分钟后,起身沿着河边小路返回。很显然,这是一个探路者,而且发现了我们的存在,这时我命令一号位潜伏者出击,生擒此人。他是我们这支队伍中最优秀的队员,识图能力无人可比,他只要扫一眼地图,可在沙盤上建造一个不差分毫的模型,体能极强,擅长奔跑突袭,尤其是精通徒手格斗,平时训练时,都是按照三比一进行,可惜,他这次一去不返。”

一阵沉默后,中佐继续接着说。

“今天上午,我又去了现场,但仍不能解我心中疑团。当时他们的距离,以我队员的能力,应该在一百米内就能擒获此人,但事实是他们发生交手之地在三百米之远。这说明对手不但熟悉地形而且身体素质超过常人。他们交手的现场是在一个离小路有二十米远一个破窑顶上,显然是对手选择了这里,双方都知道这里有孔窑洞塌了个破洞,但对方知道这个破洞里是个狼窝,而我方不知。窑洞顶上的现场来看,他们交战应该在二分钟之内就结束了,通过观察对方脚印,可以看出有发力动作,也就是说,是他把我们的武士打入狼穴中。一个经过三年专业训练三年实战,立功无数的优秀军人,却在这平原不象平原,山区不象山区的地方让人给打入狼窝,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啊,我还真想会会他。”中佐抬起了头。“这一定是本地人所为,外地人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而且这个本地人,不是一般的本地人,一是经常在这一带活动的本地人,这才能做到在黑夜里对地形还如此熟悉,二是个习武之人,在不知对方底细,也敢上阵进行空手格斗,这自信不是人人都有的。我认为,炸桥的人很可能就是你们说的八支队。”

又是一阵沉默。

“至于警备团对潜伏点进行攻击,我想说明的是,皇军始终没有还击一枪,也无一伤亡,我们在潜入时,就对那些破窑洞进行了适当改造。整个过程中,严守潜伏纪律,没有主动暴露自己,虽然铁路桥被炸,但完成了潜伏任务。”

“老师,在想什么呢?”

“哦。”清水拉回了思绪。“我在想八支队的战斗力超过我的想象。八木。”

“到。”

“你要负责落实今天的部署。警备团和民团的清乡工作要加大力度,你要全力配合。千万不以掉以轻心,他们前天不是还在下马村歼灭了八路的一个排吗,虽说是由伤兵所组成,但那可是实实在在的二十一个人。至于特战队,就不要管他,要什么就给什么,负责好后勤就行。”

“是。”八木挺直腰杆应了一声音后,又躬身凑到清水耳边。“司令官阁下,刚才得报告,经铁路会社调查太平镇火车站副站长是八路分子。”

“抓到了?”清水口气一点没变,好象早就知道那副站长是八路似的。

“跑了。难怪铁路老出事。”

“但我们有毕竟有守护之责,检讨是一定要,处分一定有。”清水心中一下子轻松了下来,但嘴上却是另外一副说辞。

“是,老师说的对。”八木満脸敬佩。“学生还有一事不明白。”

“嗯?”

“你今天对何人地说要给守桥的罗东山奖励?”

“罗无论于公于私他做的都没错,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尽职责。我们很需要这样的人。把他调回太平镇,消灭八支队。”清水转过身子,面对学生教导说:“何氏父子和罗东山是愿意为我们大日本效力的,要想维护来原县的治安,没有他们是不行的。”

“老师高明。”

“要记住,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明白。”

都喝醉了,如月和麦子也喝的脸红二天才退。倒是李有财那天不怎么喝,笑呵呵的看着高兴的后生们。他们说着战斗,说着胜利,说着喝着,喝着说着,一个一个相继喝高了。連货郎老孙头都喝迷糊了。

太高兴了。

李有财大二天都没合眼,也不敢合眼,乡亲们放哨的放哨,做饭的做饭。

他们要保护好自己的孩子们。孩子们醉了。孩子们累了。孩子们睡了。

尽管外面的天都快塌了。

日本人南下的计划要重新调整,阎锡山部明显感到战场上的鬼子部队攻势减弱了,八路也得以喘息转移。

李子同他们对这一切全然不知,更是无法知,只顾着酣畅睡着大觉。

最后一个醒来的是大宝,整整睡了三天。

初冬季节,是农民最闲的时节。一年忙下来,地里的作物都收上来了,该交租的交了,该入仓的入了。汉子们叼着个烟锅,说着今年的收成,展望着明年的光景,女人们串着门,比划着花布,低声说着自家里关上门的事,娃们更是欢快蹦跳着,毕竟偶尔能吃上顿饱饭了。連褪去了青纱裸出的黄色土地上,那野兔子都显的圆滚滚的。

但今年的初冬不比往年的初冬。

这一天,在何家庄的何家大宅里,何雨之率家人在香堂中举行年关祭祀活动,事毕,何家父子走进书房。

“年景不好,可老天爷还是给了口饭吃,比往年多收了二成租子,托老祖宗的福啊。”何雨之呷了口佣人送进的热茶。

“还是爹理财有方,治理有序。”何人地双手着膝,端坐一旁。

他今天一身长袍马褂,头上戴着瓜皮帽,那脑袋就象个大紫茄子。

“这里面也有你的功劳。”

“孩儿本当效力。”

“听说你前天上了趟八王岭?”

“代表清水大佐去了一趟,送上了十支枪,二百发子弹。牛天王还让我代问你好。”

“咱们同天王岭是多少年的交道了,问好归问好,规矩是规矩。抽个空陪爹走一趟。”

“好的。”

“人儿?”

“在。”

“我有一事一直解不开,你说年初时节,八王岭为何袭击了日本人的运输队,还連打了二次,这日本人不知?”

“谁说日本人不知道,只是眼下腾不出手,加上也没证据。还有日本人也知道,那八王岭易守难攻,是个有上百年的土匪老窝。加上,就算打下了天王岭,没把人给堵住,让那近百十号人跑出来,那日本人就麻烦大了。”

“日本人可真够精的。可我就不明白,八王岭怎么就突然打了日本人,不是都说好了的吗?”

“这次我上山,话里话外打听了一番也没个底,好在他们打了二次就收手了。”

“他们在县城里和镇上那二个货栈都没事吧?”

“生意好着那。”

“牛天王可是个有脑子的人,他们敢打日本人,一定是有原由的。”

“那是他和日本人的事,跟咱们无关。”

“对,不关咱的事,不管他。”

“爹,这年关就要到了,你可得多注意。”

“是啊,现在最让我头疼的就是这八支队。”何雨之挺起了身子。

“这次铁路桥八成也是他们炸的。”

“不是说是**炸的吗?”何雨之一下子站起来。

“那是日本人说的,我看不象。”

“这八支队能耐是越来越大,机关枪都用上了,枪还打的特别准,几次都差点把我这老命给搭上。特别是他们那土炸 药,虽然不容易炸死人,可让那里面的铁片什么划破了皮肤,那伤口没个一二个月就好不了,有的还会要命,日本大夫说是什么破伤风,都没听说过,真邪性。今年几次把他们给围住了,可又都给溜了,死伤了不少兄弟,日本人也损失不少,我说,他们会不会是八路的那个武工队?”

“我看也象。要不咱们又是清乡又是扫荡,怎么就不见他们的踪影。单单几个外地人,没有本地人的掩护,能躲到那去?”

“要说是武工队,好象又有点不对。去年,在绑我之后,有二人跑到城南王老财家,那王家大院家丁可有十几人,怎么说进就进了。说他勾结日本人,是汉奸,逼着他拿出二支短枪和二百大洋,王老财不从就生生被剁下了他三个手指,接着还要砍他脚指头,他婆娘当场就吓的翻了眼,好在那管家见过点世面,奉上了短枪和大洋,才保住了宋财主的命。这就是八王岭的土匪已不敢这么干啊,那武工队敢这么干,八路不是有政策吗?”

“是啊,八王岭上的土匪叫他开枪杀个人眼都不带眨的,要叫他剁人指头,怕是没几人下的了手。不过那武工队的人没个准,八路那个破庙,是什么鬼都敢收留。政策,那是宣传。他们是比土匪还要土匪。”

“我有时寻思,这些人会不会是铁岭村的啊。日本人把村给灭了,他们来报仇。”

“爹,那村不是去查过几回了吗?只剩下三户人家,老的老小的小,路都走不稳,拿什么报仇,再说,他们有那胆吗。”

“我怎么老有这么个感觉,不行,有机会要再突袭一下铁岭村。”

“行,听爹的。”

这天晌午刚过,何雨之率着民团直赴铁岭村。照计划堵住所有的进出口后,熟门熟路地带人直接进了村。

村西头的赵家大院,如今是巨大的坟茔。何雨之同赵秀才相识,也曾来过赵家做客,这次来,他还专们带了祭祀之物。

赵家大院的大坟前,正有人在上供烧香磕头,其中一女边放声嚎啕边述说着什么。风吹起烧过的纸钱,盘旋在坟头,久久不散,不远处的乌鸦,有一声没一声叫着。

何雨之走进赵秀才院子,大坟前哭嚎的女子见进来一群端着枪的人,立马停止了声音,带着二孩子和男人朝着大坟磕了三个头后走出院子。

摆上供品,插上了香。何雨之凝视大坟良久,脱帽躬身,整整齐齐的三个鞠躬后,面有悲戚,走出院子。

在村里那条唯一的道路边,站着李有财夫妇和一对老人家,只见那老汉,双眼直视前方,但眼帘紧垂,他双目失明。花白的胡子,在风中轻轻摇曳着,边上的老妇人扶着他。在他们边上,还有刚才上坟的一家四口人,他们是不铁岭村的人,只是来给亲人上坟,被堵在村里不让出了。孩子躲在大人的身后,探出半个脑袋,几分好奇好分害怕打量着朝他们走来的挎枪人。

“这是咱们县维持会的何会长。”

李有财听人介绍后,向何雨之欠了欠身子。

“你们都是这村里的?”

李有财面对何雨之的发问,没有回答,点了点头。他感觉,这何雨之是搞不清楚村里有多少人。

“我同你们村上的赵秀才相识,还到过他家做客,不想~~~~~~~,唉。”何雨之沉痛的低下了头。“本该早来给他和众乡亲上坟,可是老是让公务緾的脱不开身,还望乡亲们体谅。”何雨之抬起了头,满脸关切地问道:“如今村上就剩你们这些人了?”

“白天差不多就这些人。”边上的老者开了口。

“白天差不多就这些人,什么意思?”何雨之边上的人上了嘴。

“白天差不多就这些人,晚上这道上来来往往就热闹些?”老者身子不动,头也不动,眼睛更是不动,面对着旷野。

“晚上?晚上这边会热闹些?”

“是啊。”

“都会来些什么人?”

“也就是些老街坊邻居,串个门,拉个话。赵秀才也时不时会来。”

老者一出这话,何雨之一下子瞪大了眼,边上那人的枪差点没掉地上,其余的人面面相觑,就連刚才嚎声哭坟的妇人,也紧紧地搂着孩子。

“你这老东西,瞎说甚了。”边上民团的人朝老人吼了句。

“屈死的人,是要索了命,魂才能安啊。”老者抬头直腰,西北风掦起那髯白色的胡子。

“你。。。。。。”

“住嘴。”何雨之喝断民团,对老者欠了欠身。“老人家,你说的没错啊。冤魂难安啊。这兵荒马乱的,我这维持会长没照应好乡亲,心中有愧啊。”

何雨之人小也上过个私塾,自个也看些个书,鬼神文化对他的浸淫更甚于一般村民。在他宅院里,建的最讲究的就是香堂。他始终相信何家的发达有祖蔭的庇护。更何况民间一直有着瞎子通灵之说,不能不信啊。

“唉,我说的话他们听不懂,他们说的话我听不见啊。”

一阵西北风呼啸而过,何雨之不由打了个寒噤。

“债有头,冤有主。铁岭村的事,都是那日本人,是日本鬼子干的。我们这维持会是为乡亲们说话办事的,老神仙若遇见冤屈的众乡亲,千万多多美言啊。”

“路窄人多,都掉到沟里去了。”老者说了句没有由来没有去处的话。

“何雨之拜托老神仙了。”

何雨之一个深深的鞠躬。

“会长。”

何雨之刚直起身,只见一个民团跑了过来。

“会长,在村东头小院内发现了一个年青人。”

“一个年轻人?”

“是啊。他一人光着个身子,趴在院当间那石桌上睡觉。”

“在院里睡觉,还光着身子?”

“可不是。叫他也不起。”

“哦。有这怪事。”他转向对李有财说道:“这位乡贤,咱们一起过去看看?”

言毕,对老者抱拳作别。

短短百来米的路上,李有财心中暗暗叫苦。

这天晌午饭后,老者二个**岁的孙子,张腿就往窑洞背后的山崖跑去,崖上的二棵老酸枣树上的酸枣,让他们惦记的可不是一天二天了。

乡下的孩子,平日里大人们那有空闲看管他们,只要天黑了炕上人头数对就行。

俩孩子刚上了崖,就看见从对面走过一队人马,那条道只通铁岭村的。二个小人是掉转屁股就往家跑,一路上連滚带爬回到家,爷爷忙叫他们去向有财爷爷报告。

孙儿刚出门,老伴走了进来。五十多岁的人,整理的是上下干净利索,脸上布滿了皱纹,但有着一双明亮的大眼,让人一下子就会去猜度年轻时的美丽。

“鬼又来了。”大爷朝着门口说了一句。他知道老伴进来了。虽然看不见。“我去会会他们。你在家别出来。”

老伴一声不吭,把老人拉到院中,用笤帚给老人上下扫了扫,把一粒没扣上的扣子扣好,回身放好笤帚,转身柱着手扙,迈着小脚,牵着老人的衣袖,坚定地朝门外走去。

她是个聋哑人。

有财一接到消息,抬腿就往外走。刚到院门口,就见到村东西两头都有人影晃动。他低头向边上的娃说了二句,那娃象只小猎犬,贴着墙边溜向李子同他们住的地方。

路上,李有财边走边想,娃的信一定是送到了,要不发现的就不是一个人了。可是在村东头发现的年轻人是谁呢?这大冷天,谁会光着个身子在露天睡觉呢。

走过了李子同他们住的地方,门是大开着,看来是有人进去搜查过,走过了村东头,带路的还没停下来,李子同一下子明白了,村东尽头,只有一家,就是大宝家,那个光膀子在院里睡觉的八成是大宝,也只有他才会常常做出一些别人想都想不到的事。

李有财判断是对的,在院子里光膀子睡觉的就是大宝。

这天晌午饭后,大宝一人走回老居处,这里是他加工制作土炸 药的地方。不知是吃的太饱还是怎么了,人有些发困,他干脆从窑洞取出被子,平铺在院中的石板桌上,人就躺上去,这天中午阳光是少见温暖,天上不见一片云彩,加上院中石桌处于院中风道死角,躺了会儿的大宝,嫌热又起身把衣服全脱了,就剩下个裤头。

当维持会的人把他围住,一惊一怍的叫唤时,他心里咯噔了一下。这么偏的地方也 能找的到,听声音好象是维持会那帮人,没有鬼子。娘的,也只有这帮孙子才能找到这。他闭着眼,头脑在飞快地 转着。看来队长他们没被发现,没有听到枪声响。

一会儿,听见众人说。

“会长来了。”

“叫了好一阵子了,这小子死不吭声。”

“瞧那身子,三根筋骨架着个头。”

“不会是个死人吧?”

何雨之围着石桌转了一圈,朝李有财问道。

“是你村的人吗?”

李有财认真低下身来看了看。

“像是这东头家的孩子大宝。可他一直在外学手艺啊。”

“你把叫他叫起来。”

“大宝大宝,是你吗?啥时回的啊?”

没有反应。

“大宝大宝,我是你有财叔啊,你醒醒啊。”

“不会真是个死人吧?”边上的人嘀咕起来。

“不会,,刚才我还看到他动了一下。”

“大宝大宝,你醒醒啊。”

这会大宝才缓缓起身,光着个身子坐在石桌的棉被上。

“有财叔。”

“是你啊,大宝。你不是在外学艺去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回来二天了。这不是老人的忌日快到了吗?娘托梦给我说,在那边冷,让我 给捎上床被子。”

“捎被子就捎被子,你咋还睡在上面了呢?”

“爹娘走时,也没见上面,如今想要个被子,我这当儿的,想用身体把被子捂一捂,尽孝心,也好让爹娘知道,孩儿还活着。”

“是你村上的?”何雨之盯着李有财。

“是。”

“你在外学的是什么手艺?”何雨之突然抓起大宝的手。

“修钟修锁糊纸人。”

“学的还不少。”

“会长。”这会从窑洞里传出了声音。“这里有火 药。”

一阵枪械操作的声音。几支枪对准了大宝和有财。

好一会儿,何雨之走出窑洞,后面跟着个人,手棒着个瓷罐子。

“这罐子你认识?”

何雨之握着一支小手枪,边说边指着大宝。

“认识。”

“里面装的东西是你不会说不知道吧?”

“知道。是土硝。”

“干什么用?”

“爹托梦给我,说是那边路不好走,各色的鬼很难緾,要我在上坟时,放上几铳,吓唬他们一下,让它们离的远一点。”

放响清路,向来是乡村百姓上坟时祭祀活动中的程序之一,只不过有的是燃鞭有的是放铳。

何雨之当然也了解此民俗。

“放响用的着这么多药吗?”

“老人在那边不好走,不定是遇上了什么不一般的鬼,加上一年才回来这么一遭,不多放些响,怕镇不住那鬼。”

“你胡咧咧甚了?你这家有炸 药,老子给你绑了去宪兵队。”何雨之边上的那人嚷开了。

“不放响,路就不好走,走不到地府,就在外面游荡,特别是冤死的,如遇上了那个害人的主,还有那不顺眼的,说不定就把他带走了。大伙都知道,去年,镇上那个杀猪的林屠夫,不就是让猪给咬死了。命啊。”李有财突然冒出了一番话,说的在场的是个个心惊肉跳。

镇上林屠夫的事,谁又不知。那天有一村庄大户人家办事,请他去杀猪,他刚摆开架势,那猪挣扎开来,冲着他张嘴就是一口,咬断了大腿血管,当场死亡,顿时四邻八乡就说开了,说那猪就是来索他命的。

“这位乡贤既然说这位后生是本村人,那就没事。村上出了这么大的事,有些想法做法,正常,很正常。”何雨之不想在这事上多纠缠。“内外都看过了吗?”

“都搜过了,没啥东西。”

“没啥可疑的?”

“会长,都看过了,没啥不对头的。”

“都看过了?”何雨之沉着个脸。

一阵安静。谁也不敢说话。

“这口大缸检查过了吗?”何雨之手握着枪,指着院角落。只见那大缸一半埋在土里,缸盖上面还压着块大石头。其实一进院他就注意上了这口大缸。

“那缸以前是我爹腌咸菜用的?”

“你说腌咸菜就是腌咸菜的?打开看看。”

听到主人一声吆喝,三个民团的人连忙跑上去,抱下了那块石头,掀起了缸盖。

“里面有什么?”何雨之紧握着手枪,光怕从里面冒出一个来,打他一枪。

“大半缸水,黑呼呼的。”

“嗯?”何雨之大步上前。

边上一个长相有点机灵的民团,顺手抄起边上的木棍,伸到缸里搅了搅。除了些烂树叶树根之类的外,别的也看不出有啥东西。

何雨之站到缸边,看真没什么东西,刚转身,一阵轻风佛过,那个用木棍撑搅缸的民团突然仰面倒下,何雨之也像中了什么邪,只见他手捂肚子,两眼上翻,嘴巴大张,边上的民团全部吓的个目瞪口呆。好一会,只见何雨之口吐白练,連昨晚吃的羊肉萝卜馅饺子都喷了出来,吐的他跟前正在端详他表情的二个民团一脸,接着他的嘴是一张一合,可就是出不了声音。

“老爷你这是咋了,老爷你说话啊。”

“何会长这是怎么了?”

“老爷中邪了,赶快 吹哨子集合回去。”一直跟在何雨之边上的那个民团尖声叫道。转身对李有财叫道:“你快去把那边二架马车都赶过来,耽误了要你的命。”

大缸边上一人倒 下,一人弓着腰豉着双眼在大口喘气,看到这一幕,民团的人吓住了,李有财惊呆了,就連大宝也傻了眼。

这是怎么回事?

这缸是怎么回事,别人不知道,大宝还是清楚的。

可再怎么也不至于这样啊。

这缸以前家里就是用来腌咸菜用的。自从大宝回来,有一天在这院里研究如何发挥土炸 药的威力时,突发奇想。炸 药里的铁片之类的东西,虽然有一定的威力,但杀伤力不大,如果能在铁片上面煨上毒啊什么的,说不定就更能伤敌,以前在城里听武侠评书都是这么说的。于是他把平时捉到蝎子长虫死耗子什么的,都扔到这缸里,反正什么恶心的东西都扔在里面,后来羊娃知道这事,特意在山上找了些枯肠滕,断命根,七步倒之类的草药,也都扔到这缸里沤着。这风里雨里,一年四季,那缸里早不知串成什么味了,的确是让人受不了。每次大宝开缸,都包上脸,还要看好风向。有回麦子来看大宝做土地 雷,没注意 ,一阵风过来,让麦子差点没吐出来,恶心的整整三天没吃饭。现在大宝要制作土地 雷时,都是把收集来的破旧铁片,用袋子装好,放在这缸里浸泡三天三夜,然后晾干,反复三次,才同火 药混装一起。至于有没有效果,他不知道,只是觉这样炸起鬼子来心里舒坦。

其实,老孙头倒是同李有财说过几回,说是鬼子警备团还有民团的人有时挨炸了之后,并没有伤到什么致命的地方,更没有什么大伤口,可是常常是回到了驻地不久,有的人就不行了,有的人是伤口越治直烂,就連日本医院的大夫也搞不明白是咋会事,倒是民团和警备团的人日本医院不给看,只好找中医,反倒好的快些。

但他们谁也不会把这同大宝炸 药制做配制过程联系起来,更是不会想到。

加上老孙头也就边抽着旱烟边那么随口 一说,李有财也就当个新觧一听而已。

可眼下,面对面前 发生的一切,大宝也只有眨眼的份。民团的人问他是怎么回事,他也木木回话这是怎么回事。

”大哥,咱们快回去吧。一进这村就让人觉的怪怪的,心里直窜凉气。村里的人个个都神神叨叨的,你看咱们穿的这么厚还冷,他却光着个膀子在院里睡觉。”

“住嘴。”被叫作大哥的人,走到大宝面前,双手一揖。“师傅,有没什么办法让何会长恢复正常。”

大宝摇了摇头。

“师傅摇头的意思是不行呢,还是没关系?”

大宝还是摇了摇头。

“明白了”

队伍立马开拔回营。

回到何家村后,何雨人吃了三天的药才理顺了呼吸,起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让人扶进府中香堂,诵了三天的经。

民团进铁岭村遇的事一下子就传开了,越传越邪,说是铁岭村冤魂不散,并附着在村里各种器物上面,只要是带枪的人进村,谁碰上就索谁的命。有的传说,村上的人受到神灵保护,大冬天光着身子在院子里睡觉,根本不怕冷。反正说什么的都有。有时乡下人上太平镇,路过关卡,问从那来,说是路过铁岭村来的,警备团的人都不搜查就让过了,光怕沾上了什么。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