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秋阳 第十九章：砸窑

第十九章：砸窑

前院，战斗还在继续，不得不说关大刀的确有几下子，打了这么久，换了别人早就守不住了。关大刀虽然厉害，但是架不住绺子里有很多管直（枪法准）的枪 手封锁了 炮 台的枪眼，几辆豆饼“坦 克”慢慢的接近了院墙。

“坦 克”上带着的长梯子也慢慢支了起来，海里蹦不禁喊了一声好。他们自然是兴奋的，而院子里的人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关大刀命令手下 炮 手将土 炮对准了豆饼“坦 克”，随着“轰”地一声，豆饼“坦 克”被掀翻了，后面跟着的人顿时伤亡了好几个。

转眼，天色就暗了下来，海里蹦的攻势也越来越猛，他已经损失了10多个人，如果打不进去，他这大当家的面子可就丢大了。

蔡家的情况也不是很好，花大价钱请来的炮手除了关大刀，其他全都死了，眼下全凭蔡家的伙计在支撑。

桑大刀带着一伙人扛来十几捆谷草扔到了蔡家大门外，同时喝道：“烧！”几只火把往谷草上一扔，熊熊大火立马就燃烧起来，桑大刀又挥了挥手，马上有人往火堆上又扔了几捆湿谷草，浓烟一飘，罩住了整个院子，院子的人被呛得纷纷咳嗽起来。

借这个机会，大四眼带着人扛着梯子、门板又嗷嗷叫着冲了上去：“压啊！灌啊！压进去了！”

关大刀等人被烟呛的睁不开眼睛，枪自然也打不准，听着外面瘆人的声音，不少伙计开始心里发虚了。

关大刀咬了咬牙叫道：“浇水！”

几桶冷水浇下去，既把火浇灭了大半，也把大四眼等人浇下去了，毕竟冬天被冷水浇，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折腾了大半天，海里蹦发现手下的人有点吃不住劲儿了。这时，九相好带着人送来了白酒和热粥，这粥里还加了不少猪肉。

同来的还有30几个生力军，除了几个看家的人外，海里蹦所有的人马都来了。

白酒、热粥一下肚，海里蹦的士气又恢复了。徐和尚把碗一摔骂道：“他 奶奶 的，这次老子亲自打头阵！不信攻不进去！”

徐和尚扛起谷草，带着人嗷嗷叫着冲了上去，准备再来一次火烧蔡家大院。这时，大叫驴跑了过来，众人不禁都是一愣。

大叫驴喘了口气说道：“各位当家的，小当家的挖开了后院墙，咱们快去吧！”

海里蹦等人闻言脸上都露出了笑容，九相好说道：“咱们派一部分兄弟去抄后路，同时这边的攻击也不能停。”

簪中花哈哈一笑说道：“大哥，这功劳让给我吧！”

海里蹦点点头说道：“好，兄弟小心。”

簪中花点点头，带人走了。徐和尚转头对剩下的人说道：“别愣着！小的们！跟我压啊！”

“压啊！”胡子们吼叫着再次冲向了蔡家大院……

……

蔡家大院内，所有的宾客不论男女都蹲在地上不敢说话。四周的 炮 台上早已经换成了海里蹦的手下在站岗放哨，地上躺着十几具尸 体，蔡传军、蔡传义都在其中。蔡传义是在海里蹦等人攻进来后还想夺路而逃，被簪中花打死了。

海里蹦走进大院，扫视了一下院内被俘的众人，而后纵身跃上了一张桌子，这才一抱拳说道：“各位乡亲不要怕，我是红山岭上的海里蹦，想必大家都知道我。”

见众人都不说话，海里蹦只好继续说道：“按照惯例，我们砸开窑后是只求财不伤人，但是今天我要破这个例！因为我是专门来找蔡家的！”

正说着，坐地炮拿着一沓纸走了过来递给海里蹦说道：“大当家的，军师让我拿给你看的，这些是乡亲们写给蔡家的欠条。”

海里蹦看也不看的说道：“烧了！”

坐地炮咧嘴一笑说道：“好嘞！”说完，把这一沓欠条都扔到火堆里去了。

跪在地上的蔡老太太见状不由得大叫了一声，想扑上来抢欠条，反被大叫驴一脚踹倒在地，大叫驴指着蔡老太太的鼻子骂道：“他 妈 的，最看不起你这样的，自己儿子当了汉奸还挺神气！”

大叫驴这一脚踢的很重，蔡老太太倒在地上半天没起来。黄汉辉走到海里蹦身边低声说道：“师傅，关大刀……老了（死了）。”

刚才攻进蔡家大院，关大刀没有投降，而是战斗到了最后一刻，他用他的大刀连着砍翻了4个胡子后，才被乱刀砍倒，挺了很久才咽气。

海里蹦叹了口气说道：“是条汉子，大叫驴，带几个人好好安 葬 他。”大叫驴点点头，带上几个人抬起关大刀的 尸 体走了。

蔡雪这时候才注意到黄汉辉和海里蹦站在一起，她难以置信的看着黄汉辉问道：“你……你是胡子？”

黄汉辉点点头说道：“是。”

蔡雪刚想说什么，徐和尚、桑大刀、九相好各自带着手下回来了，这一仗，他们得到了一大缸现大洋和十几条快 枪，以及粮食、棉衣等物。

看着自家的东西被一件件带走，蔡老太太又气又急，一口气没上来，竟然活活气 死了。九相好看了看跪在地上的蔡雪，问海里蹦：“大哥，怎么办？”

黄汉辉上前一步说道：“师傅，饶她一命吧！”

海里蹦看了黄汉辉一眼，而后挥了挥手说道：“兄弟们，撤盘子！”

众人刚走出几步，就听见一声 枪 响，接着黄汉辉就中弹倒地了，他的腿上挨了一 枪，只一会儿，他身下的白雪就被鲜血染红了。

海里蹦等人在枪 响后，纷纷翻身滚向角落，同时拔 枪 在手，在看清开 枪的人之后都吃了一惊，原来开 枪的人是蔡雪，而他用的枪是蔡传军的那把南部 十四 式 手 枪。

坐地炮飞身上前，一脚踢飞了蔡雪手里的枪，大叫驴也冲了上去，把蔡雪踢倒在地喝道：“小当家的饶了你一命，你竟然背后伤人！我插（杀）了你！”

黄汉辉连忙说道：“住手。”坐地炮拦住了要杀蔡雪的大叫驴，转头对黄汉辉说道：“小当家的，你说怎么办？”

黄汉辉在两个崽子的搀扶下来到蔡雪身前说道：“我们杀了你的家人，毁了你的家；你打我的黑 枪 也是应该的。但是你要知道，你哥哥他是汉奸！所以他该死！但你不是汉奸，所以你不该死。也罢，你走吧！走的远远的！”

海里蹦走上前，吩咐手下人把黄汉辉扶到一边去，而后他对蔡雪说道：“今天我本来应该斩草除根的，不过既然我徒弟说了饶你一命，我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不过你记住：不要想着给你家的死老太太和你的两个死鬼哥哥烧纸钱！因为不管他们带多少钱去，都会给我们今天老了的人抢去！”

海里蹦说完，命令手下把黄汉辉扶到马背上，派了几个机灵的崽子护送先行离开。自己则亲自带着几个精壮的手下断后，指挥胡子们撤离。

看着远去的黄汉辉一行人，蔡雪大声说道：“我发誓！早晚有一天我会杀了你们！”

……

此刻的黄汉辉绝对不会想到，正是自己的这一时心软，竟然给自己日后留下了祸根，以至于害的他差点丢掉了性命。

……

海里蹦的寨子里，觥筹交错，人人都喝的脸红红的。

黄汉辉的腿伤并不严重，黄汉辉自己用小刀把 子 弹 挖了出来，而后找了些金疮药敷上了事。

此刻，黄汉辉把他的伤腿搭在长条凳上，侧身靠在桌子上喝着酒。

海里蹦看了一眼大厅内的众人，端着酒碗站起身说道：“兄弟们，我说两句。”大厅内的众人听到海里蹦的话，纷纷停止了手上的动作，一时间大厅内针落可闻。

海里蹦见所有人都在看他，清了清嗓子笑道：“兄弟们，这次砸窑大家都辛苦了！我给你们所有人记功！”

大厅内的人你看我，我看你，都嘿嘿都笑了起来。海里蹦笑道：“大家都说说，这次砸窑，谁的功劳最大？”

大叫驴说道：“要我说是咱们小当家，不是他挖开了后院墙，咱们打进蔡家大院还真得费点手脚。”

海里蹦笑呵呵的说道：“说得对！来，我们敬他一碗！”

众人举起酒碗齐声说道：“敬小当家的！”

黄汉辉单腿站起身，举起酒碗说道：“敬兄弟们！”

众人一碗酒下肚后，海里蹦大手一挥说道：“兄弟们，今天可劲吃，使劲造！不醉不归！”大厅顿时里又热闹起来。

海里蹦坐下后，九相好给海里蹦倒满酒，低声说道：“大哥，这次砸了蔡家的窑，杀了蔡家兄弟，恐怕小鬼子会来剿我们，是不是早作准备？”

簪中花也说道：“军师说的是，这次我们有十几个人负伤，万一我们守不住寨子，转移的时候他们恐怕会拖累咱们的速度。”

徐和尚喝有点多了，口齿不清地说道：“那……那怎么办？都是自家兄弟，总不能扔了不管吧？”

九相好说道：“我看让受伤的兄弟都回家去养伤，等明年开春了，再回来。”

海里蹦点点头说道：“就按军师的说的办吧！不过汉辉怎么办？让他去朱胖子那儿？”簪中花摇摇头说道：“不安全，杨村里经常有鬼子和伪军去扫 荡，万一把汉辉捂住，不光汉辉难逃一死，到时候连朱胖子父女也会受到牵连。”

桑大刀突然说道：“要不让汉辉去乔镇吧，无非是多花点片子。”

海里蹦想了想说道：“不太好吧？汉辉还是孩子呢？”

徐和尚呵呵傻笑道：“不……不小了，也该……该……”

九相好不等徐和尚说完，拿起一个花卷就塞进了他的嘴里，而后对海里蹦说道：“大哥，就这么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