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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眼下明军气势汹汹而来，我们族中军力严重衰落，儿臣建议速速派出哨骑向科尔沁、大金求援！”
下方坐着的布尔哈图满是凝重的看向苏布地。
他是苏布地的亲子，喀喇沁贝勒，在蓟镇大战时，亲自带队引后金军破关。
上次卢象升、张之极二人入草原作战，差点就把他给活捉，可惜最后因为战马速度慢，让后者给跑了。
“哈图，台吉，眼下明军已经进入围场地区，距离红崖子山仅百里，向科尔沁和大金求援已经来不及了，最稳妥的办法是联合敖汉、莫奈二部抗住明军的攻势。”
苏布地听完色棱的话，点头道：“嗯，二叔的想法可以。
哈图，你速速派人分为三队，一队去敖汉、莫奈部求援，一队分别去科尔沁和大金求救！”
“是！”
布尔哈图领命后，迈步出了蒙古包。
···
另一边，卢象升和张之极二人已经再次横扫承德、隆化、平泉三地，两军在哈喇河套地区会师。
“建斗，此战战果如何？”张之极来到卢象升跟前出言询问。
“呵呵，喀喇沁部的势力已经向北汇拢，现在的这片草原多是一些小部落和以前的朵颜三卫余孽，我这一万大军几乎没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
卢象升带着笑意道，他身后还站着军监局负责记录军功的主簿等官员。
“哈哈，我这边也是，我明军所到之处，那些鞑子要么望风而降，要么干脆跑路。”
张之极仰头笑道，此时的二人满是意气风发之意。
“我说，您二位别在哪攀比了，咱们是不是该商议下一步的行动？我可是听说赵将军和满将军已经开始进攻喀喇沁部了，你俩若是在相互吹捧，剩下的军功可是不多了。”
杨国栋在一旁斜眼看着二人开口。
卢、张二人每逢打了胜仗就喜欢碰头相互攀比，谁都想用军功压对方一头。
二人被杨国栋这么一说，也不觉得尴尬，卢象升率先摸出地图。
“小公爷，上次利州一带的草原已经被我们攻略一次，这次我想沿老哈河北上，穿过可苛河套，直入那林一带的喀喇沁核心腹地。”
“建斗，你可得想清楚，咱们麾下的骑兵战力要比赵率教麾下的骑兵弱上一线，咱们带兵贸然冲击喀喇沁腹地，万一遇到大股敌军，咱们这两万人可不好脱身。”
卢象升闻言后，摸出一封密信笑道：“你看看这个吧，这是草原暗卫前几日在平泉交给我的情报。”
张之极满是疑惑的打开查看后，惊讶道：“不是吧？堂堂漠南草原西部恶狼喀喇沁仅剩两万多骑兵？”
“呵呵，喀喇沁在前些年被林丹汗追着打，苏布地麾下主力大军早就被林丹汗给灭了，这些年草原上不是白灾就是干旱，去年蓟镇大战，苏布地派出一万余精锐全部死在平谷战场，现在能凑出两万多人，我估摸着已经是喀喇沁的极限。
就说上次陛下命我等入草原作战，建昌、建平、利州一代的喀喇沁下辖部落有几个形成有效抵抗的？这些足以说明原因了。”
张之极斟酌片刻后沉吟道：“北上也行，赵将军和满将军想必最后定会合围红崖子山，咱们此去说不定能凑凑热闹。”
“传令大军，准备出发！”卢象升下定决心后，发出军令。
···
数日后。
红崖子山。
两队骑兵相继抵达。
苏布地带着族中一众贵族正在一座山包上迎接。
“索诺木，衮楚克你们怎么亲自来了？”苏布地看到二位首领有些惊讶。
他没想到敖汉部和莫奈部的两位首领亲自带队来支援自己。
“苏布地，大汗已经知道明军在草原上做下的种种恶行，特意让我二人前来助你破敌。”
索诺木是敖汉部的首领，衮楚克是莫奈部的首领，二人都是成吉思汗的直系子孙，大明为了方便区别二人，直接把他们部落的历代首领名字直译为敖汉、莫奈。
“你们带来了多少人？”苏布地听到二人解释，目光看向他们身后的骑兵。
“我们二部各出五千，加上你喀喇沁剩下的两万多人，咱们有三万大军在手，打退明军不难。”
莫奈似笑非笑的看着苏布地回话。
后者神情一滞，心脏猛然跳动数下，他没想到自己麾下的军队数量竟然被人摸这么清楚。
“罢了，哈图，给高州的趋鸿传令，命他率领麾下速速回来。”
“二位首领，先入族中休整，我们议论一下明军的骑兵战力。”
苏布地说着，迎着莫奈、敖汉二人进入营地中间的巨大蒙古包中。
···
落马河畔。
赵率教一路率军从围场地区冲杀至此。
在草原上大军行动，有两样东西是必须品，粮食、干净的水源。
不论是蒙古部落或者明军入草原征战，都需要寻找到河流补充干净的水源。
“报！将军，哨骑发现红崖子山一带的喀喇沁部有异动！”
鲁之甲拍马来到赵率教跟前汇报。
“具体什么情况？”
“昨日上午，苏布地在红崖子山营地东部带族中高层似乎在迎接什么人，我们的哨兵根据服饰判断，去到红崖子山的两支兵马似乎是敖汉和莫奈部的援兵。”
“援兵？”赵率教听到鲁之甲的汇报后，心头微微一惊。
“来了多少人？”
“哨骑从战马数量判断，援兵很可能在万人上下。”
“那就是说，苏布地手中的兵马至少有三万人。”赵率教沉吟一句，随即开口道：“速去羊肠子河一带寻满将军，把这个消息告诉他。”
赵率教话音刚落下，一个哨骑带着一个汉子匆匆出现。
“将军，这位是卢象升将军派来的联络人，他有事向您汇报。”
“赵将军，末将是第十六军骑兵营，第一爪探千户所百户，末将奉卢将军之命，前来告知我军位置；
卢将军和张将军已经率军抵达那林一带，卢将军说我们两军可合力拿下红崖子山的喀喇沁部主力。”
赵率教听着这个爪探的话，目光放在地图上，他脑海中出现一个极为大胆的想法。
“老鲁，你看，咱们在红崖子山以西，若是集满桂我两万人可于苏布地交战，我想让卢象升和张之极直接北上，绕过高州，跨过老哈河，直接抄敖汉部和莫奈部的老窝，你觉得如何？”
鲁之甲听完后，被赵率教的想法吓了一跳：“将军，孙阁老可是说要咱们稳扎稳打，如此这般，风险太大，万一卢象升、张之极部在草原深处出什么问题，回去可就不是挨收拾那么简单了。
而且张之极可是英国公张维贤的嫡子，这要是出些岔子，咱俩扛不起啊。”
赵率教听着鲁之甲的话，原本火热的心思瞬间冷静下来。
“算了，能把苏布地吃下也不错。”赵率教思索片刻后，还是放弃了自己这个危险的战法。
他目光看向刚才那个爪探百户：“兄弟，你回去告诉卢象升、张之极，可向高州一带运动，堵住喀喇沁东逃的路线，顺便把这份地图交给他们。”
“末将遵令！”
百户接过地图后，策马匆匆离去。
···
那林地区。
当卢象升和张之极看着爪探带回来的地图后，二人瞬间明白过来。
“赵将军的意思是形成合围之势，他想一次吃下喀喇沁！不愧是老将军，这魄力还真不小。”
张之极盯着地图惊叹一句。
卢象升看着地图沉默不语。
“建斗，你怎么不说话？”
“小公爷，赵将军麾下的骑兵战力你我都知道，两万打苏布地完全没问题，即便加上敖汉、莫奈的援军也绰绰有余，那么他为何要让咱们去高州？”
“当然是堵住苏布地东逃的路线啊！”
“呵呵，我看未必，赵将军只是单纯想给咱们找个事做，避免咱们孤军深入草原遭遇危险。”
卢象升说着，目光看向张之极。
“你这么看着我作甚？”张之极愣神道，很快就明白过来。
“你的意思是，赵将军为防止我孤军深入突袭敖汉、莫奈部的老窝，才让咱们去高州？”
“嗯，是这个意思，同时也是为保你这个未来英国公不受危险，所以，小公爷，咱兄弟俩相处时间不短了，我意思是，你带着卫队回朝吧，把大军给我留下，我带人北上直接抄敖汉、莫奈的老窝。”
卢象升低声说着，张之极脸色瞬间黑下来。
“我可去你娘的吧！卢象升！你踏马眼里有没有我这个同袍？老子在蓟镇提刀砍建奴救你脱困的时候，你咋不说这话？
在军中的只有我大明的军人，没有什么狗屁国公爷，从此以后谁都不许在称呼我小公爷，老子是大明第十六集团军的总兵官！是陛下钦点的大明武将！”
卢象升看张之极急眼了，嘴角不受控制的泛起笑意。
“成，老张，既然你这么说，那我的想法就是，派兵五千去高州配合赵将军围堵苏布地，剩下的一万五千人，直入草原，用快打快撤的战术，突袭敖汉、莫奈部，你没问题吧？”
张之极瞪眼看着卢象升道：“老子没问题！谁怂谁狗娘养的！”
“好！那我可说好了昂，违抗赵将军军令的决定是咱俩一起决定的，回去挨收拾你可不许找家里求情！”
张之极听完卢象升的话，瞬间明白过来：“草！合着你小子是故意激我呢？”
卢象升咧嘴一笑也不说话，只是快速去挑选将士，分立队伍。
赵率教是二级总兵官，他俩都是三级总兵官，按照皇帝新军制的规定，战时状态下，三级总兵官需要听取二级总兵官的指挥调度。
这也是刚才卢象升兜圈子故意激怒张之极的原因。
违抗军令的罪名，还是得找个身板硬的人去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