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冬长夜 第290章 无知也是一种勇气

马匹是一种有灵性的动物，它们对危险的感知可比人类要强的多。

当前进中的寒霜堡军队前排的长戟兵让开一条条道路，让数十门火炮来到大军的最前端时，乌努克麾下骑兵的马匹仿佛感受到了危险的来临，开始变得不安烦躁，并嘶鸣起来。

马背上的骑手们被胯下战马异常的举动整的莫名其妙，他们虽然知道火炮这种武器，但却并没有真正的见到过火炮的模样，他们对于火炮的认知，还停留在那些海盗船上，以为火炮就是和船只绑定在一起的武器，根本没意识到，火炮也是可以拉到陆地上运用的，因此，这些骑手对于前方敌军推到阵前的铁疙瘩并没有任何感觉，只能极力安抚胯下不安的战马。

乌努克倒是见过火炮的模样，但库页岛这种苦寒之地是不可能装备火炮这种新式武器的，所以乌努克也就从未向库页岛上的人解释，火炮是什么模样的。

只是，还没等乌努克搞清楚骑兵队伍为何发生骚乱，却猛然看见，近百门火炮从对面的军阵中推了出来。

这一刻，乌努克被吓得全身汗毛竖起，这场仗，根本不可能打赢，死定了，除非是皇太极从盛京调遣大军才有可能获胜。

“投降！老子要投降！”

如今冰层解冻，库页岛已是孤岛，就凭他手中这么点人，完全没有获胜的可能性，乌努克的大脑飞速运转，瞬间就想到了最佳的处理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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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当陈武指挥炮队把火炮推到军阵前排，距离鞑子大军不到六百米，准备先给鞑子大军来一轮炮火覆盖时，鞑子的大军中，突然有几名身穿蓝色甲胄，骑在马上的鞑子举着白旗缓缓靠近。（在秦朝末年，刘邦进攻咸阳时，秦三世子婴以白色旗帜表示投降，这一行为被后续的古人沿用）

“这些鞑子搞什么鬼？”

看到鞑子突如其来的这般举动，陈武有些不解。

“我是这支军队的指挥官！我是来投降的！我是来投降的！”

几名举着白旗的骑兵缓缓前进，直到双方距离五十米左右的时候，几名鞑子骑兵停下了前进的脚步，骑在马上的其中一人正是乌努克，作为曾经跟随皇太极南下攻打大明的大军一员，他自然会说一些汉话。

听到这话，陈武大为震惊，他没想到这偏僻的库页岛上，居然还会有会说汉话的鞑子。

“命令你麾下的士卒放下武器，从马背上下来，否则，我军会立刻开炮！”

陈武并没有对方说来投降就放松了警惕，万一这是鞑子的奸计呢。

“请等等，我这就回去下令！”

听到对方的话语，乌努克立刻拍马返回大军。

不多久，鞑子大军听到乌努克下达了放下武器的命令，整个大军瞬间陷入混乱之中，特别是那带路的数百鄂伦春人，以及从库页岛各部抽调的青壮，他们对于这项命令甚为不解。

“大人，你在胡说些什么？！你疯了吗？！”

带路的鄂伦春人族长听到这话，立刻大声质问道。

要知道，此次他们可是来驱逐海盗，夺回家园的，要是投降了，不就意味着，他们什么都没有了吗？！

这些天那些死亡的族人不就是白死了吗？！

听到质问声，又看到那些抽调的青壮全都没有打算放下武器的模样，乌努克瞬间怒了，完全没有打算向这些人解释原由。

“都是你这个该死的狗奴才！若非是你，老子怎会遇到此事！”

这一刻，本就怒火中烧的乌努克气上心头，抽出马刀，快马向着提问的人冲去。

乌努克心中苦啊，他被派到库页岛长期驻防，他这辈子的仕途算是完蛋了，对于现在的满清，更是没有多少的忠诚度，原本他还能在库页岛当当土皇帝，哪知道，现在出现了一群拥有火枪和火炮的未知军队在库页岛落地生根，他的好日子也算是到头了。

他曾经跟随皇太极南下大明，可是亲眼见识过火枪和火炮的威力，除非他想死，否则如今只有投降这一条路。

然而，当乌努克距离质问他之人不到十步的距离时，一支箭矢‘咻’的一声，没入了乌努克的眉心。

乌努克脸上保持着不可置信的神情，从马背上摔了下去，不甘的死去。

射箭之人，正是鄂伦春族长身旁的一名壮年男子，他是族长的儿子，也是部落中一名优秀的猎手，自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父亲死在发了疯了乌努克手中。

在这些鄂伦春人，以及其他从岛上各个部落抽调的青壮来看，乌努克莫名其妙的让他们放下武器，这不就是疯了吗？

乌努克的死，瞬间让他麾下的士卒陷入混乱，原本一些听从乌努克之言，放下武器的士卒，又再次捡起了放下的武器。

“乌努克和海盗是一伙的！杀光这些海盗！为前些年死在这些海盗手中的族人报仇！”

眼看大军就要陷入混乱，杀死乌努克的鄂伦春猎手，急中生智，大声喊道。

此人喊的这一嗓子，瞬间让有些骚乱的大军找到了主心骨，甚至就连乌努克麾下的三百士卒都认可这些话，毕竟他们这支三千余人的军队集结到此，就是因为大家拥有同样的目标，那就是杀光海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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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这种事，死去的乌努克也是要背上一些责任的，他被火炮吓得失了理智，忘了库页岛上的原住民，以及他麾下的那三百士卒，并不知道火炮长什么样。（和乌努克一起被派来驻守库页岛的牛录，只是一支新组建的部队）

库页岛上的原住民，并没有见过火炮的模样，眼下他们大军的人数占据优势，且还有骑兵，怎么可能会输给人数不如他们的海盗。

因此，乌努克莫名其妙的要求这些部落的青壮放下武器，自然会遭到质疑，再加上这些年，乌努克在库页岛上作威作福，当土皇帝，也引起了一些人的不满。

“杀啊！冲上去杀光这些海盗！”

随着一人呐喊着，向着敌军冲去，很快就有两名，三名，直至三千余大军全都杂乱无章的一同冲锋。

就这样，原本可以避免的战争，因为一群人的无知，爆发了。

这就是无知者无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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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炮！”

当陈武看见刚刚那名会说汉话的鞑子被一箭射落下马，鞑子大军陷入骚乱时，立刻命令炮兵瞄准敌军骑兵队伍，随时准备开炮。

虽然他不明白鞑子大军发生了什么事，但主张投降的鞑子死亡，剩下的鞑子自然都是一群强硬派了。

“轰轰轰轰轰轰！”

三十门蓄势待发的重炮瞬间爆发出雷鸣般的巨响，还未等冲锋的鞑子靠近，炮弹已经飞入鞑子的阵型之中。

最先遭到重创的就是骑兵部队，他们的速度最快，自然是最先遭到火炮打击的对象。

仅仅只是一个呼吸的间隙，正在冲锋的骑兵队伍，一些骑兵仿佛是撞到了一堵隐形的城墙，胯下的战马连着头颅和躯体瞬间四分五裂，鲜血混杂着内脏，溅射的到处都是。

马背上的骑兵也被巨大的惯性直接甩飞出去，直接摔死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