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时—— 第111章 航鹰3

在九州风平浪静地度过一个又一个日子的时候，常隆正在经历一场大风波——有艘货轮因飓风出了事故。

同样走那条航线的九州船只，因提前进港躲避，得以逢凶化吉。常隆为了赶时间，硬是顶着飓风行船，出港没多久，于风高浪急中在一小岛上搁浅，集装箱从船上掉落不少，只能等飓风过去再开始打捞。除了货物损失，还有四名船员失踪，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朱良慈为这事忙得焦头烂额。

周怀民所说的创业艰难，并非在跟朱良慈说风凉话，而是道出一个残酷的事实。九州创业至今，经历过船难，海盗，飓风，失窃等事故，在不断的磨难过后，才有了今天较为完备的应对灾害的方案。常隆新创，磨炼才刚开始。

除了处理事故，朱良慈同时要求属下尽快拟好应对危机的预案。从古至今，出海行船都充满风险，有了预案，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慌乱。

可常隆缺乏这方面的的人才。他们的管理班底主要从周家的通宇集团抽调，从九州挖来的人多数属于业务部门，擅长谈生意拉项目，风险管理委实不在行。在九州，这块业务归安全部负责，由王振统管，周家想挖人都无从入手。现在临时抱佛脚打算抄作业，也只能去找公开的资料参考，或是寻求咨询公司的协助，先整理出一份草稿再说。

常隆上下忙得一塌糊涂，朱良慈几乎要住在公司了，海外又传来个坏消息——一艘货轮在亚丁湾遭海盗劫持，人货俱危。朱良慈紧急安排那边的主管去跟进处理，最好能通过谈判解决，把货物和人都安全带回来。

从九州跳槽过来的老员工告诉他，九州也曾在这些事故上栽过跟斗。听到周怀民也交过“学费”，朱良慈心里稍稍好受了些，可是老员工一句“最后妥善解决了”，又令他气闷。他不禁问：“周怀民在那里也能找到人解决问题？”

关于数年前的旧事，老员工也只知道是母国在那边跟各地区的关系都不错，七商社跟母国又有渊源，通过商会七拐八拐地搭上了什么线，才和平解决了危机。这提醒了朱良慈，他马上联系商会，同时打探九州最近在该处有没有遇到类似事故。

朱良慈这边焦虑得冒出了许多白头发，得到消息的周盛亲临常隆。看到乱哄哄的办公室，周盛再度对他施压，暗示他再管不好常隆就撤了他，换一个人坐他的位子。朱良慈内心叫苦不迭。

当初周盛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只需要人帮助周树基打理一下就能出成绩。本以为是个陪太子读书的轻松活，没想到成了过关斩将的苦差事。现在周树基在专心陪伴韩绮琴待产，朱良慈不止干着两个人的活，搞不好还得负责背锅。

而九州那边，在遭遇过劫船事件后，那一段航线都跟着护航舰队走，这几年没再出过事。新近一年，九州的智能系统航鹰上线，不止分析天气，还分析其他数据对航运的影响，船只事故的故障率都有所降低。

“航鹰？”朱良慈忙抽空去打探详情。渐渐地，对此系统了解得越多，他越是眼馋。

*

在周怀民家的厨房里，谭琳正在跟蛋白霜较劲。她一手持打蛋器，一手扶稳不锈钢盆。芷鸢说打蛋的容器必须得干净无油，蛋白要打到硬性发泡的程度，但是又不能过度，打发过度的蛋白霜会影响舒芙蕾的口感和外观。

芷鸢发来的视频谭琳已经看过好几遍，还用平板打开视频，放在一侧用作参考，边打边观察蛋白霜的状态，感觉差不多了就把打蛋器按停，提起来仔细查看挂在上面的蛋白霜，看它有没有形成直立的小尖角。她看看屏幕，又与自己做的成品对比，仍摸不准到底成没成功。见周怀民进来，就叫他一起观察。周怀民凑近认真看过，说：“差不多吧。”

“你说的啊。”

这话有拉周怀民一起背锅的意图，他笑笑，“对自己有点信心。”谭琳就把蛋白霜跟面糊混在一起搅匀，再倒入准备好的模具里，放入烤箱。她脱下防烫手套，自我鼓励道：“这次应该能成。”

“烤久一点，生的没法吃。”周怀民提出建议。谭琳不禁嘀咕烤得太久，糊了的话你也不会吃。

最近的闲日她都在研究烘焙，期望下回聚会时，自己能有些拿得出手的东西。经过几次实验，做曲奇是最容易成功的，但她又觉得曲奇太过普通。

她直接坐在地板上，盯着烤箱里的舒芙蕾，观察它们的颜色变化，以掌握最佳的烘烤时机。怀民也坐下来，说：“我要去一下分部。”

“又要出差啊。”她的心情顿时掉到谷底。

“要不一起过去？”他问。

谭琳想了想，说：“还是算了。在那边成天一个人在家里等着你回来，在这边我有工作，还可以回家里住。”

他就不再多言。谭琳等舒芙蕾烤好，戴上手套取出来。等两碗甜品温度稍降，她先尝了一口，说：“好像还行。”

怀民也舀出来尝过，眉头就拧了起来。

“有这么难吃吗？不就是质地粗糙了点，不够丝滑嘛。”她说。

“嗯，我下回控制好表情。”

他很赏脸地又舀出一勺，却犹豫着要不要往嘴里送。

“算了算了，别勉强自己。”谭琳把他的勺子拿走，决定不为难他了。“确实不太好吃。”

简单收拾过厨房，谭琳跟他一起准备行李。他的东西向来是自己打理的。他惯于出差，衣帽间有个分区专门用来放置出门用品，佣人早已经分类装好，只要把它们放进行李箱即可。

因为那边也有房子，只需要带上个人用品过去就行，东西并不多。谭琳只是想帮他做些什么，以此填补心里的不舍。

夜色转深的时候，周怀民提着行李出了门。来接他的是王振，路上就开始跟他交待情况。

九州的网络安全部门最近发现，他们的对头公司常隆物流，正在测试一款自动化系统，跟九州的航鹰系统十分相似，连名字都很像，叫航卫。

法务部那边已经准备起诉常隆，但需要更多证据。安全部说是有内鬼。内鬼将航鹰拷贝出去，再在外面重构了航鹰，变成航卫。安全部的技术主管透过审查系统日志，找到了被删除的拷贝记录。

有能力删除记录的人，至少需要拥有二级权限，所以安全部已经将内鬼锁定在了一定范围内。他们提出要进一步审查有嫌疑的技术员，揪出内鬼。

周怀民到了分部，在办公室听到技术主管的要求之后，只说这种审查会对员工造成压力，进而影响工作，他打算先让王振在暗中调查，尽量降低影响。

技术主管听了，觉得这样安排挺好。同事一场，他也不想因为猜疑破坏了工作氛围，往后见了面都会尴尬。

在有权限删除拷贝记录的人里，要找出内鬼并不难，安全部需要防止内鬼提前逃跑，又要利用此人揪出幕后的主使，这才能掌握充分的证据交给法务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