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我们这里还有鱼 第106章 接班人

陈瑞和玉澜从镇上回到山庄，刚好要开席，阿湛和茉儿忙前忙后。

老魏和老肖、老翟在茶室喝茶，陈瑞和玉澜过去打招呼。

“爸，肖叔、翟叔。”

“魏叔、肖叔、翟叔。”

“今天山庄开席，你们一下午都不见人，去哪了？”

“去镇子上溜达溜达，这不是回来了。”陈瑞说，他不想让老肖老翟知道他们去找巴老。

老魏伸手招呼他们坐下：“你俩也坐下喝茶吧！”

玉澜看老魏在泡茶，说：“魏叔，我来吧！”

“你们坐下，泡茶的事我来。”

陈瑞和玉澜坐下，老魏给他们倒了茶。

“老魏，你现在又是陈瑞又是玉澜，如虎添翼啊！”老翟说。

“这小子做事毛躁冲动，还不成气候，以后还要你们给盯着，教着他。”

“陈瑞脑子活泛，做事果敢，以后一定青出于蓝的。”老肖说：“我可是听老华说了不少他在山川的事，老华对陈瑞可是赞不绝口。”

“那是老华抬举他了，他惹的事也不少，这次要不是他惹事，我们也不会去扎坤那谈判。”老魏指着陈瑞说。

陈瑞低着头喝茶，不吭声，毕竟长辈们都在，是非功过都是长辈们说了算，这种聊家常的场合没有自己插话的机会。

“要不是他惹事，我们也不会和扎坤有那么深入的合作。多亏了他的那瓶‘山川酱油’，扎坤可是喜欢得不得了。我说啊，小瑞就是我们的福星！”老肖赞许地看着陈瑞。

“肖叔，您抬举了。”陈瑞说。

“小瑞，你回山川想办法把少伟弄出来，跟他交接一下，把山川的事交给他，你和玉澜去昆市。”

“爸，你是想去做省城的生意？现在会不会太早了？”

“怎么？你不愿意去？”

“昆市肯定是要去的，但山川这大半年发展得很好，再给我两年时间，山川能赚得不比金三角少。”

“山川才多少人。昆市多少人？无论什么生意，得往人多的地方去。”老翟说。

“山川地方小，都是熟人好办事，而且我也不是只做山川的生意，我们把山川作为据点，往周围的省份延伸，不也很好吗？要做昆市的生意，我们可以把山川酱油销到昆市，我何必要离开山川呢？”

“你是不想离开山川还是不想去昆市？”老翟问。

“不是我不想离开山川，不去昆市，昆市毕竟是省会城市，跟我们小地方的政策人情天差地别，在山川一个电话就解决的事，在昆市跑断腿也办不了。大城市的人冷漠得很，只认钱，不认人，出了事不好办。陈成的爸就是在昆市，你看看那他爸把他坑成什么样子了？爸，为了安全着想，去昆市的事你再考虑考虑吧。”

陈瑞正说着，阿龙毕恭毕敬地过来对着老魏说：“魏叔，要开席了！”

“镇子上，寨子里的人都回来了没？”

“都回来了，兄弟们都坐下了，就等几位叔叔和瑞哥了。”

老魏放下手里的茶杯，大手一挥说：“走，开席！”

阿龙推开房门，院子里摆了十桌，坐满了人，大家看到老魏全都起身喊：“魏叔。”

老魏招招手，示意大家坐下：“都坐下，都坐下。”

老魏带着老肖、老翟、陈瑞、玉澜、阿依、阿龙穿过人群，走到主桌坐下。

老魏坐中间，陈瑞和老肖在他的两侧，陈瑞旁边是玉澜、阿龙，老肖旁边是老翟、阿依。

茉儿站在老魏身后，给老魏斟酒，又陆续给主桌的人斟酒。

酒倒满了，老魏说：“茉儿，你也坐。给自己倒上酒。”

茉儿听话地挨着哥哥阿龙坐下。

老魏抬着酒站起来，众人也跟着老魏抬着酒起立。

“兄弟们，辛苦了，这第一杯我敬大家，祝我们的事业越来越好。干杯！”

“越来越好，干杯！”所有人跟着老魏举杯。

老魏喝完，伸手拿酒。陈瑞抢先帮他斟满一杯，又逐一给同桌的长辈们斟酒。

老魏举起第二杯酒：“这第二杯酒，祝大家都平平安安！干杯！”

“平平安安，干杯！”

陈瑞又给老魏斟了第三杯酒。

老魏搂着陈瑞说：“这是陈瑞，相信大家都见过他，也听过他的一些传闻，没错，他就是我的儿子。”

陈瑞老魏郑重其事地介绍自己，有些羞涩：“爸，你这。”

老魏笑着，用搂着他的手拍拍他的胳膊，对他点点头，继续说：“这几个月他在山川干得非常的出色，未来他就是我的接班人，你们要听他的命令，他的命令就等于我的命令，相信他会带领大家赚更多钱。这第三杯就敬你们的瑞哥，愿他带领大家再创辉煌。来，兄弟们，敬瑞哥，干杯！”

“敬瑞哥！干杯！”

三杯酒干完，大家都坐下，边吃喝边闲聊。

老翟对着老肖的耳朵窃窃私语，老肖笑笑，用手背拍拍他，两人干了杯中的酒。

陈瑞抬着酒杯，对老肖说：“肖叔，我敬你一杯，这趟照顾我爸辛苦了，以后如果我有什么做得不对的不好的还希望你多指教。”

茉儿给老肖倒酒，老肖也抬起酒杯跟陈瑞干杯说：“小瑞啊，你是青出于蓝，以后我们还指望跟着你赚大钱呢。”

“肖叔，你客气了，这江山是你们长辈打下来的，我们晚辈自然得守住，还要发扬光大。”

“呵呵呵，老魏啊，你这儿子不仅脑子活泛，也会说话！”老肖坐下对老魏说。

陈瑞又给自己倒一杯酒，示意茉儿给老翟倒酒。

“翟叔，这杯我敬你，之前的事，对不住了，以后我不懂的还希望你多多帮助我！”

“诶，之前的事都过去了，不提了，以后啊，咱们一起赚钱。”老翟说着和陈瑞碰一下杯，拿开又碰一下说：“赚大钱！”

两人相视一笑，把酒干了。

陈瑞又倒了一杯酒，示意茉儿给阿龙阿依倒酒。

他举着杯走到两人中间说：“阿龙阿依，按照年龄，我要喊你们一声哥。龙哥，依哥，我明天要回山川了，以后我爸和公司还得依靠两位哥哥帮忙看住了，以后我会两边跑，我不在的时候这个家就指望两位了。”

阿龙说：“瑞哥，这是我们份内的，应该做的，你就放心吧！”

阿依说：“魏叔那边你放心，我不会让他出半点事的。”

“那就仰仗两位哥哥了。辛苦啦！”陈瑞客气地说。

三人干杯一饮而尽。

陈瑞坐下，玉澜给他夹了菜，你喝了那么多杯，先吃点东西，一下胃该不舒服了。

老翟看着对面的玉澜打趣地说：“小澜，你这么护陈瑞？你翟叔我也没吃东西呢。”

“翟叔，这是你最喜欢的烤羊腿。”玉澜说着用手掰了一只羊腿放到老翟碗里。

“还得是你有良心，闺女就是贴心。”老翟笑着说。

玉澜看看老肖和老魏，给老魏夹了烤乳猪，给老肖舀了木瓜肉。

“魏叔，肖叔，这都是你们喜欢的菜，多请一些。”

老魏说：“玉澜，你也多吃一点，去了山川就没有这些你从小吃到大的菜了，山川都喜欢吃凉米线、炸洋芋、羊肉都要做成冷片吃，哪有这边的好吃？小瑞，你不要光顾着自己吃，给玉澜夹菜呀。”

陈瑞说：“还得是你会哄人。”

陈瑞给她舀了木瓜肉，把嘴巴凑到玉澜耳边悄悄说：“听说木瓜有丰胸的效果，这算木瓜功效也差不多吧。”

玉澜听了红着脸，用手肘拐一下陈瑞，没有说话，低头吃饭。

“小瑞，你去一桌一桌敬兄弟们，有些人还不认识你，以后你要做大做强还得依靠这些兄弟，没有这些兄弟，我们什么也做不成。”老魏说。

“魏叔，我带瑞哥去吧，很多人他都不认识。”阿龙说。

“不用，让他自己去，他得走出这一步。”老魏拍拍陈瑞说：“要做接班人，就得你自己去，不要总靠别人给你铺路，你得主动带着大家去冲，不是躲在后面畏首畏尾。”

“魏叔，这一圈喝下来，只怕他倒了。”玉澜关心地说。

“酒品见人品，要做这个接班人就得学会喝酒，以后黑白两道有多少生意得是酒桌上喝出来。你就放心让他去喝吧。”老魏说。

“玉澜，你放心，他的酒品跟少伟在佤寨练出来了，昨天跟我喝了一夜到亮不也没事？”老翟接着老魏的话说。

陈瑞吃了两口菜垫垫肚子，拿着酒杯和酒一桌一桌去认识那些兄弟，一桌一桌去敬酒。

玉澜一直看着陈瑞，有的桌喝一杯，有的桌每人一杯，一圈下来，也是半斤酒，陈瑞回来时有些高了，晃悠悠地，玉澜立刻起身去扶他。

阿龙也跟着去扶陈瑞。

“魏叔，瑞哥这个样子我还是先送他回房吧！”阿龙说。

老魏看看陈瑞，摇摇头说：“唉，这小酒量，还得练啊。你们送他上去吧。”

玉澜和阿龙送陈瑞回房，老魏招呼兄弟们：“来，别管他，我们继续吃继续喝。”

阿龙把陈瑞送回房，扶到床上让陈瑞躺下。

“阿澜，我下去了。”

“嗯，龙哥，你也饿了，下去吃饭吧，辛苦了。”

阿龙关上房门走了。

陈瑞听到关门声，立刻坐起来。

“你没喝醉啊？”

“头疼，但还不至于醉。”

“那你装醉。”

“坐在那里，一下就一堆人来敬酒，再好的酒量也得醉。找个借口躲一躲，昨晚才跟翟叔喝到天亮，现在又喝，实在喝不动了。”

玉澜笑着说：“你啊！”

陈瑞把她搂在怀里说：“我们这样毫无顾忌地在一起也没有几天了，我想多点时间跟你在一起。”

玉澜脱了鞋子把脚伸到床上靠在他怀里说：“是啊，回山川我们就不能这样在一起了。”

玉澜把头靠在陈瑞肩上，陈瑞搂她更紧了，两人紧紧依偎在一起，他们知道，这也许就是他们最后一次这样毫无顾忌地在一起，回到山川，两人就得划清楚界限，即使要在一起也得偷偷摸摸，不能让外人知道。玉澜在明面上贩卖毒品，她就得和陈瑞划清界限，甚至是没有关系最好，出事的时候，她才能最大限度地保全陈瑞。

夜深了，席散了，老魏一个人站在山庄的湖边发呆。

陈瑞走过来，拿起路边的石子，侧手向湖心投去，打起一个一个水飘，石头晃晃悠悠向湖心飞去。

老魏转头看着陈瑞：“你怎么出来了？”

陈瑞把手上的衣服给老魏披上说：“爸，喝了酒不能吹风，当心受凉。”

老魏拉拉衣服说：“臭小子，装醉躲酒啊？”

“实在喝不了了，昨天和翟叔喝到天亮，明天还得开车回山川。不敢喝太多。”

“在这一代混，没点酒力不行的。”

“我知道，我回去练，练到喝翻他们为止。”陈瑞笑着说。

他想了想又问：“爸，你真的要去昆市？”

“去昆市是必然，不论毒品还是商贸都要往省城走，那里毕竟是云省的经济文化中心。”

“可我们没有任何人脉。”

“你别小看了你老爸，这些年我虽然很少走出这里，但省里和昆市的关系多少还是有一些的，王旭妈妈生病要找的医生不也是我托关系找的吗？”

“爸，我不想放弃山川。巴老刚答应牵线让我跟香港人合作。”

“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下午我跟玉澜就是去见巴老，巴老让我们回去等消息。刚才肖叔和翟叔在我没说。”

“要是巴老愿意牵线帮忙那这事就没问题，他儿子现在还是香港同乡会的会长呢。”

“爸，我是想把山川作为根基，大干一场的。现在山川我们已经站稳了，四川市场也打开了，马上又要跟香港人合作。以后我还想把货渗透到沿海、整个大西南甚至是大西北。如果要去昆市，可以让昆市作为一个中转站，让少伟先去探探路，如果市场好，我们两年后再把大本营搬到昆市嘛。”

“少伟？”

“您不是让我把他捞出来？我跟他换一换，我留在山川，他去昆市。”

“少伟他人脉广，消息灵通，这点你比不上他。”

“是的，山川很多消息都是他打探来的。”

“但是他对感情就是一根筋，没有你那么潇洒。”

“爸，你这话可不像是什么好话。我对感情也很认真的。”

老魏看他一眼，笑着说：“是是是，你也很认真的。”

“爸，就让少伟去昆市，行不行？”

“你是怕他和灵儿？”

“你知道？”

“早跟你说了，别看我整天在这里，我可是什么事都知道的。”

“少伟出来我真没谱，我怕他又闹什么幺蛾子，灵儿那边好不容易才稳定下来，好几次都是多亏灵儿的消息，我们才能安全。她身心好不容才恢复一下，少伟出来要是再闹一闹，我怕沈鑫和灵儿又有什么变故，那禁毒队那边我们就完全脱节了。”

“你不是还有王旭和张欣欣？”

“王旭被山家一吓，和张欣欣彻底闹僵了，我光有张欣欣也没用，现在王旭像变了个人，谁也不理，连王兴民都不理，想通过他们了解王兴民的动向有些难了。”

“那你准备怎么办？”

“走一步算一步。来之前山家透露出想找我合作的意向，回去我找他们聊聊。”

“你准备合作吗？”

“当然合作，摸清楚他们整个的网络之后，全举报给王兴民，将他们一网打尽，以后山川就是我们的天下。”

“你小子想得还挺远的。”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嘛。”

“那就按照你的想法，放开了干！”

“我会好好干的。”

讲完了工作，两人突然陷入一种尴尬之中，两人好像除了工作，不知道还能聊什么。

老魏背着手，想了很久才开口问：“小瑞，这些年我不在你身边你恨不恨我？”

“很小时候，被欺负的时候恨过，但都过去了。现在，挺好的。”陈瑞云淡风轻地说着。

其实陈瑞内心明白，老魏需要的不是一个亲儿子，而是一个合格的接班人而已，他只是恰好继承了他灵活的头脑和果敢而已。

老魏不说话，拍拍他的肩，仿佛在说：没关系，儿子，你回到了老爸这里，以后老爸就是你的后盾，你勇敢去闯，爸给你兜底。

“爸，回去吧，天凉了。”陈瑞说。

两人沿着栈道往回走。

“明天你们几点走？”老魏问。

“起床就走。”

“那我不送你们了，我不喜欢这些送别的场景。”

陈瑞听到这句话，想起自己第一次离开山川到德宏那天，王旭和张欣欣去车站送他，他也说了一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