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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作者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此面向真理 > 第123章 春江水是深又冷,小娘子是浅又翘,船太颠,慢些捞。

本是秋风扫落叶的季节,神白须却好似身处世外桃林,这里每吹起一缕微风,便要他忘却凡尘,纵是再如何俗世忧愁牵绊,到了此刻,也无忧无虑。

如此,他好似整个人醉倒在这片桃花满天的世外桃源,伴着那卷起漫天的风花,扶摇直上。

如此佳妻可成诗话,如此情意可待成妆。

说到这枢藏海心孔雀楼,就不得不提一下女娲城天兆城区登星台了。

说是登星台,可却并非诸如古代小说中所说的那种建的能摸到星星的高楼大厦,相反,它却是一个地段开阔的巨大平台。

而孔雀楼,就位于登星台北侧映星湖之上的一座岛屿,占地五十平方公里,可谓豪士巨富坐拥金山银山好风水。

传闻那登星台每逢十月初九,就会进行一场以供大众欣赏的“星演”,神骁四方八方而来的看客哪怕不计其数,却也站不满硕大的登星台。

而在那登星台之上掌握捕星古术的玄师们,会上演一场星辰变换的演奏。

上一年里,星演的节目表足足有六米之长,从穹顶摘取的星辰有近千颗,它们的投影落在整个神骁大地上,神光异彩,变幻非凡,延绵万里的山河星辉烁烁,可谓天上人间,环宇太空。

而当年所捕获的最大的一颗星辰的投影,是名为“玉鸾”的银灰色天体,它笼罩了整个本来名为“太湖”的映星湖。

那天光倾泻整个女娲城,泛着银光的璀璨星河环绕周边四座城区,半个神骁化作天上穹庭,如神似幻。

而这,就是神骁人所执着对太空的热衷与浪漫,古来飞天梦,人类自第一刻抬头望向星群时,心中展望的便已不再是眼前的黑暗,而是璀璨且琳琅满目的群星。

他们渴望脱离大地的桎梏,哪怕冒着坠落与燃烧的风险,也想要振翅高飞。

尽管时至今日的文明想要突破穹顶仍旧遥不可及,可人类对于星辰的幻想却已经化形,神骁星宿天的捕星古术是整个国际唯一能够探知穹顶的秘术。

可这个秘术,却被天下人皆知,它就被刻印在伏羲城区不周山城区的观星台广场中心的方尖碑上,甚至安排了资深捕星古术的导师在一旁做咨询。

“群星本就是同人类一并诞生的血亲,它并不遥远,而我们之所以抬头,是因为彼此的呼唤。”

星宿天会长如此说道,也因此,早在遥远的万年以前,那个时候还不被称为捕星古术的占星法,可不就是水中捞月?

而恰恰就是那映照着明月的影子,让人类有了去探知浩瀚穹顶的梦想。

而同样作为星宿天掌上明珠的红锦,或许就是下一代星宿天的会长,他的父亲也是最早一批星宿天的创造者,作为星宿天经营百年的一份子,捕星古术也因为这位谪仙的存在,更靠近那片人类接触不到的星群。

而眼下,一个曾也是接触过群星的男子站在孔雀翎的大门前抬头望向神庭门上那高高悬挂的牌匾。

牌匾玉质,青金做框,上撰“福门无报”四字。

一身白衣的神白须仰着个脑袋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什么名堂,而孔雀楼前的接待也不好冒昧上前询问。

只因这人身后那青衣女子不似凡人,而神白须表现的又像个观摩风水的灵师,一时间两位着灰袍的小哥都摸不着头脑的盯着。

大抵是看神白须半天憋不出个屁,青衣伸手点了点他后背。

“福门无报,祸福自问,出自《为人》一篇的第四卷,无妄之灾迫于心,灭顶之灾随于行,人间危诈出于口。”

“意思是求福者需心怀报愿,若进此门,不可痴心妄想,需步步为实脚踏实地,否则,自欺欺人尔。”

“什么意思呢?就是你要没那个本事承担后果,就别发那个愿,希望你能有自知之明和明辨是非的觉悟。”

不得不说,青衣确实博才多识,不仅深凿神骁本土的文人风水,对于史记史载,名人名传更是知无不尽。

倘若一开始神白须的向导是青衣而不是周登楼,也许他面临的问题和麻烦可以减去太多,只不过当时他神白须一介乱贼,何德何能让青抬衣多看一眼?

神白须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这位先生好博学,出口成章慢条斯理,这门匾上的福门无报正是这个意思。”

这时门庭外右侧的灰袍小哥可算抓住了机会,他先是向着神白须拱手作揖,又是向青衣一拜,毕恭毕敬道。

“不知两位先生莅临鄙府有何请示?两位先生别误会,小的见两位门前久候,没有请帖也没律令,以为是那道府山门游山到此遍观风水的真君,未敢多言。”

“可适才这位先生点评玉匾,小的以为必是有备而来,只是两位先生不开口,小的未敢冒犯。”

这小哥倒也是好生养的,来来回回几句话尽显涵养,话里话外天衣无缝半点不漏,毫不拖泥带水。

他口中虽是说着两位先生,可却只是向神白须请示,大抵是知道两人的关系。

眼前神白须腰间挂着的灵龛一看就不似凡物,只得断定是位山上来的道君,而身后女子,一身出尘倾国之资,那也必定是山上的。

神白须嘴一咧回头看了看青衣,似乎是在说,这下不是我一个人认为神骁好看的女子都来自山上了吧?

青衣只是瞪了这家伙一眼,可嘴角却微微上扬,似乎心情不错。

“道君之称算不上,不过一介有些见识的市井乡民,偶得此灵物,行里行外邻里邻居打听了下来头,遂未经请示才擅闯府门,只是山人不熟路,没得请帖也没得召令,唐突了。”

神白须于袖口处拿出了那枚乳白色如璞玉的千沧拾月。

这铃铛一拿出来,两位小哥均是双眼一亮,继而后退一步,都没有接下这铃铛,右侧小哥躬身作揖手做推脱。

“原来是楼主的贵客,不打紧,也是小的唐突,碍于两位先生天华之姿一时丢了分寸,贵客在前,有眼无珠。”

这位小哥倒也重礼,饶是一旁那位也同样一拜,看样子神骁人崇古这件事,无论是民间商客还是政层执掌,都如出一辙,国风如此。

“还请恕小的冒昧,敢问先生名讳?”

他可不敢去问神白须后面的青衣,从她身上,这小哥天然感受到一种压迫,光是站在那里,就觉得刺眼,以至于他站位都偏向神白须的左侧。

神白须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青衣,后者心领神会,意思是说他是神白须会不会让人家扫地出门。

青衣只是微微点头。

“神白须征御。”

果不其然,这名字现在在神骁也是如雷贯耳,不过两位小哥也只是微微挑眉瞳孔放大,稍有惊异却也没有太多震惊。

“我家楼主叮嘱,今日先生必定登门,让我二人在此等候,得见先生,我二人也好回去交差了。”

说着,左侧的灰袍小哥已经打开一扇偏门,那偏门相比右侧大气磅礴而宽宏的神庭门,不知道狭窄了多少,这一对比,甚至有些风尘仆仆了。

“先生莫怪,我家楼主说,倘若那位叫神白须征御的先生前来登门,只开偏门请入即可,并非失礼于您,委实是命不能抗,先生恕罪海涵。”

说着,这小哥屈指敲了敲那身后巨大的神庭门,只听轰隆一声,宽厚的门扉缓缓内开,门内神仙阆苑,十步一亭,百步一院,千步一宫,泰斗林立,山林怪石,碧湖庭溪,千行花圃。

“这位先生,我家楼主久闻青先生大名,久仰矣。”

小哥拱手作揖,一揖到底,青衣不为所动,只是看向一旁的神白须,后者没什么反应,察觉到视线后笑了笑。

他大抵是觉得带青衣来是最明智的选择,庆幸没让人家堵在门外。

轰————!!

突然,只见青衣一挥衣袖,那高耸巍峨的神庭门顷刻间被一分为二,连同那整个龙脊骨架一同一剑劈的粉碎,门内路过的侍女侍从吓得肝胆欲裂纷纷退避四舍,连尖叫都不敢生怕惹了那青衣女子。

门前两位小哥似乎也是见识过大风大浪的,可在这时也有些摸不着底了。

下一刻,青衣走向神白须,一把抓住他的手,拽着他直接走过正门,煌煌大道,尽在脚下,在众人的注视下,两人入院了。

“崔哥,见识了,可真算是见识了,这就是无敌四甲子啊。”

左侧那位小哥伸手摸了摸额头,长长吐出一口气,刚刚哪里是不需要他说话,而是根本不敢说话。

眼下他脱掉那一身灰袍拎在右手臂弯,露出白色的内褂,拍了拍那崔姓小哥的肩膀,惊魂未定。

而身后破碎的神庭门,已经有人在整理碎片了,只是碍于那浓郁的剑气,好几个人站在那眉头紧皱,直至一位气宇轩昂儒风儒气的白衣男子走来,众人才散开。

只见他抬手不过纵横几下,就将那神庭门恢复的完好如初,在他调度下,众人散了,事发突然,结束的也快。

“这也就是一袖子,要真真是传闻的心禄一剑,我估摸着整个映星湖都得让那位对半劈了,半城啊,咱俩啊,捡回一条命。”

崔姓男子同样拍了拍那名唤半城男子的肩膀,两人此刻劫后余生般欣喜。

“那要照这么看,崔哥,那神白须本事得多大才能驯服…不,赢了这等女子?”

“再者你看啊,国际上传闻这家伙穷凶极恶嗜血如备,被誉为西方历史最恶劣的顶世罪犯,那可谓臭名昭着。”

“可眼下却是谦谦君子蓦如清风,看来啊,西方那群人是真怕这家伙,以至于在他们眼里,这位都成了灭顶之灾的噩兆了。”

名唤半城撑着崔姓男子的肩膀,有说有道。

“在人家那个高度的人自有人家那个高度的涵养,他敢一人对峙终焉,没点手段早死了千八百回了,少操人家的心。”

“一个是西方历史最凶恶的国际罪犯,一个是神骁剑林天骄世代最无敌的修剑,能见着一面,咱哥俩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在理。”

两人对视一笑,竟互相抱拳拱手,好似英雄相惜,知己相投。

“两位公子好操论,倒还整上了劫后余生的慷慨结论,想必日后结业有道啊。”

那儒风儒气的白衣男子踏过神庭门缓步而来,面如春风。

两位小哥均是拱手一拜,齐声唤道秦先生。

星宿天宿,七斗之一,秦安秦快然,昨年的星演就是这位先生一手操之。

素手推星,瀚灿绮丽,昭昭若烨,天宿在归,仙居之后,阆苑仙葩。

传闻星宿七斗,秦快然为人最洒脱,他走出世之道,心怀苍生,就真如那天穹落定凡尘的星辉,神辉如烁,照拂人间。

南涯“崔氏”与千机门端木结好,遂有了南苑之风,风情婉人,绻丽如飘,谓之沉醉乡,也得是这般耳濡目染,才能熏陶出诸如秦快然这等谦谦君子。

而作为崔氏之子的秦快然,不同端木,更不随母同姓,只因难得登入了这星宿天,逆天改命,不受凡尘约束。

人人皆言,星宿天神仙居所,却也不过三寸人间,生老病死最是在这些人眼中清晰,只因天上繁星太远,群星璀耀,直逼其目,饶是神仙,也不比那星辰永恒。

“秦先生,如今所见,眼前那位白先生意气风发,比起秦先生,如何?”

“半城你这话问的,神白须就是本事再打也终究一介武夫,争凶斗狠在行,秦先生探星知辰,云泥之别尔。”

这两位小哥一唱一和的还别有默契,也算是激将法了。

人人皆知秦快然出自千机门文书双绝的端木氏,见微知着,神白须在神骁掀起的政治风云想必他早有耳闻,说不定已是成竹在胸。

而秦快然看着这两位小哥,却也只是苦苦一笑,摇了摇头。

“可不敢和那位先生相提并论。”

“神骁之行,合纵连横,孤身入局,以做耕耘,辟世安政,躬身尽效,纵使生死二别也都不能动其心,纵是神明之流也都不能改其志,天纵之才。”

“我同白先生,庶子夫子尔。”

秦快然给出的评价委实太高,即便是他这种人物都如此言之凿凿,眼下那两位小哥的认知是一刷再刷,翻天地覆。

“如今这位更是名盛鼎誉,纵使整个神骁政治层连同十二门都在其之下,委实是当年将将革政之后盛极一时直压神骁国的李世卿也都望尘莫及。”

“如此高度,岂不就是俯瞰众生?”

“就更别提他身边那位整个神骁圣人之下横着走的四甲子无敌青抬衣了。”

尽管青衣四甲子杳无音信销声匿迹,可有关她的传闻在神骁却是越来越大,也对,正所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青衣四甲子蛰伏,那可得叫日月换新了。

那现如今的青衣究竟如何呢?

芸芸众生,只在一人之下。

孔雀楼说是楼,其实是一座占地极大的庭院,而之所以被称之为楼,是因为它地质华贵且水土丰饶,整个天兆城区的山水灵皆在这一湖之上汇聚。

可谓龙脉之要,天然之最。

当然了,神骁天底下的灵稀之地比比皆是,孔雀楼也不过是星宿天排列星辰的一个辖区,整座女娲城乃至整个神骁,都有诸如映星湖这般的灵稀之地。

谓之天宿在手,江山永固,而志在为民。

星宿天同样是惠民组织,通过捕星古术与占卜运势为行商之道提供了绝佳的渠道,这里的占卜运势可不是推测股票的跌涨,而是企业对民众的需求存在。

不是任何时候民众都会把需要的东西写在纸上,把想说的话表现在脸上的,也因此,市场因为人的需求而变动,星宿天的运势占卜其实就是市场行情的更迭。

这归根结底,还是在于各行各地的商业的趋势如何来决定的。

而眼下,朗庭别苑,仙姿风貌,如天上廊,如合光道,同在盘龙会相比,更加的超脱入仙,宛如世外桃源。

如此,在侍从的一一带领下,神白须终于登门了。

四合院内,门前柳招揽四方,布置硕大圆盘日晷于下,柳条密集,缠着日晷牵动四季。

东门,辉煌如灿,煌煌夕日,如赤霞在天,枫林遍地,小桥流水,幽深小径,别处深山。

北门,轰隆飘雪,鹅绒纷飞,冰镜照月,皎光银辉,湖上洞庭,眺望群山。

西门,雨淅沥沥,吹檐打瓦,园中青松,刚直不阿,绿竹成森,一品如润,鹤楼如岳,千云立帆。

南门,春江丽水,暖湾良乡,醉人琵弦,沁人悦动,寂静古城,陵夷如宇,此世净土,无忧无愁。

当真是四合院,各四季,四方,四地,四风而成的天仙住地,饶是神仙来了,都忘忧无愁。

神白须琳琅满目,感觉头头是道,他哪里见过这种风景,这辈子都没见过,而一旁的青衣,却不以为然,诸如此类,她恐怕都腻了。

“你们神骁人啊,懂知略的那就是会享受,一院四色,天地二别,就是我在九龙那神仙地界也没这么享受过。”

“那你是头发长见识短,早在万年前西方就有储魔皿这种器件,能够用魔力调去元素力拟成自然景物将其存放。”

“比起神仙这种画地方圆也差不到哪里去,只是方法不同。”

“我在西方呆了这么久怎么没听说过还有这种技艺?”

“因为储魔皿的制作方式是使用炼金术式调和的,那时的凛冬并不结好西方,诸如此类工程也就未能发扬光大。”

“也是,你一个身抱噩兆者,哪里能驱动那些天地灵韵,饶是再精密的炼金术到了你这里都成了浪费。”

“这怎么说到一半还骂人呢。”

“我是在心疼你。”

神白须侧身转头看向一旁的青衣,两人皆是眼袋含笑,在此美景之前,饶是拌嘴也成了情意绵绵。

“其实炼金术式的使用是可以凭借堆砌基础阶梯术式来缝合的,并不是一定要精深元素力的炼金术师才能掌握高等的炼制术。”

“只是这是最笨的法子,大多有关炼金术式的教材上是不会这么教学生的,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魔力的麻瓜终究在少数。”

“但我觉得,只要有人愿意勤能补拙,这份技能就应该被大众认可,这或多或少可以给那些没有天赋的学者创建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

神白须看着远处雪庭,神色有些寂寥,可这在青衣看来,却有一种诗人登高的愁肠。

头发长见识短本是用来形容女子的无才,但这其中其实还有另一个解释。

就是古时代的女子难以受到高等的教育,无法受到足够的支持来开阔眼界与心胸,这句话其实是用来讽刺重男轻女的封建思想,更是一种偏见。

同样留着长发的男子也不一定就聪明,诸如神白须这种,也会犯傻。

而神白须一开始在学业之道上,还真就是个榆木脑袋,就是古时代学堂之上夫子说的朽木不可雕也。

然玉不琢不成器,人总有开明的一天,只是有些人,开窍比较晚,有些人,则比较早,神白须和青衣,其实都属于后者,只是开窍的地方不一样。

而神骁又有慧极必伤的说法,这是在说啊,一个人太聪明,反而会被这份智慧蒙住双眼,凡事看的太透彻,人就会变得缥缈,所以才说要脚踏实地,人生路远,而路在脚下。

而能让人在世间行走而心怀眷恋的,那无异于就是心中人了,就像眼下的两人。

“故知远来却未能相迎,真是有失待客之道。”

“白公子,自女娲城天都府一别,怕有两月不曾相见,而神骁内,有关你的传闻,却如春雷屠苏,不绝于耳啊。”

这声音饱含沧桑而正气纯然,神白须一听就知道是谁。

而寻着声音望去,西门远处庭院走来那位灰袍依然撑着油纸伞的老者风度翩翩,走进阆苑。

他先是折叠油纸伞放置一旁门框,随即拱手作揖,而非向神白须,是向他身旁的青衣,而后者只是微微躬身以回礼。

“老先生,阔别已久,风度依然,蒙受指教,感激不尽。”

神白须拱手作揖一拜,老者只是笑着抚须,点了点头。

“白公子谬赞了,不过是世人风沙道途上的须弥,只是我这旁观者清明,雾中人混淆,有幸指点,也是福业。”

这老者正是神白须同周登楼入府面见上御执时偶遇指点的侯正业,对于他的真实身份,神白须也是在事后得知。

当时的周登楼之所以没有解释,恐怕也是因为日后神白须在神骁内的事情要以削山之乱为重。

而红锦之恩惠,待到日后再思图报也不会晚,因为这一家可不是说什么礼什么恩都能往里送的。

“白公子此来,想必定是为了授铃一事,如图恩报,思心难平,白公子倒真是位忠义之士。”

“眼下小女正在庭阁内等候多时,既来之则安之,不妨一会。”

“只是小女的气性,白公子也心知肚明,若是起了纷争,还望白公子大人不记小人过,多多海涵,倘若还能指点一二,自是不胜殊荣。”

这老先生话里话外和声和气,在他那个位置的人竟然这般毫无架子,饶是神白须也觉得亲和。

也对,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民风淳朴的原因,神骁这地方,越高越大的官,一方豪强的商,道统归一的仙,那一个个似乎都没什么架子。

或许是到了他们那个高度,众人濒微如沙粒,不过短短百年,凡人的目光终有穷尽,他们不会在意。

可又或者,正是这样一个礼仪之邦,文明古国,儒雅之地,崇古之都,千年又千年的不断熏陶,耳濡目染,遂才形成了这般风貌。

纵使历史的源远流长再久远,他们仿佛还如同站在起始点一样秉持初心,与同一高度的人向上投去目光,众志成城。

到了这里,神白须无声再是拱手作揖一拜,老者只是笑如春风,点了点头。

“在此期间,还得委屈青先生雅庭一叙。”

神白须回头看了一眼青衣,侯正业似乎就直接猜出了他的想法,而老先生似乎还真有往日之久一叙,他看向青衣,眼神深邃,好似历经千万年沧桑的潭水,幽深而阴翳。

青衣点了点头,意示神白须放心,随后,一人向前,两人向后。

“真想不到现如今的当下盛世,也会因为一个人的存在而被扭转,更难想象,在扭转了这一切之后,这个人居然还能如履平地的置身漩涡之中。”

“青剑门虽已没落,然而亘古不变的传承仍旧熠熠生辉,天下剑林仍旧以昔日青虹贯日之名引以为傲,沉寂的四甲子中,神骁再没有出过您这样的修剑了。”

“可惜了啊。”

此刻,细雨雨淅沥沥,湖亭之上,廊院成蔽,一眼平去,青山万里,云雾缭绕,蔚然成画,好似泼墨般的山水成积成片。

雨打屋檐,庭内清茶云云吐雾,青衣于凭栏处眺望一望无际的碧湖,直至视线极远处的水墨青山。

“本着两家不为道的原则,在下不应该说这些,只是可惜传承断层,神骁本可以有两片阴郁葱葱的剑林,一场纷争,东南分崩。”

“神骁,本可以有第四位圣人。”

在两百年前的悠远历史上,那个时代之所以被称之为群锋问芒,就是因为现在的神骁剑林传承是奠定在那个时代的基础上的。

那个年代的昌盛,遂有了现在当下的神骁修剑天地,谓之,万剑归宗。

尽管新生新气象之后也诞生了不少新秀,可比起曾经那个年代,微不足道,以至于可有可无。

在那个时代,堪称终焉末法时代之前的黄金时代,所拥有的底蕴与传承,无法估计,以至于让哪怕繁荣至此的神骁剑林也仍旧翘首以盼。

“青剑门已经是传说了,老先生,青虹已死,幸存下来的人不能老是揪着以前的东西不放。”

“那现在的您又算什么?神白须已经向您证明了,一个人活着除了行天之道以外,依然可以以人的身份存活于世。”

“只是您的追求,太孤傲。”

侯正业,星宿天现任会长,同时,也是孔雀楼的楼主,阳平侯之父。

应该说,这位才是神骁真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真神仙,九龙台上的那些神明太超凡脱俗,以至于脱离生命的定义,而侯正业,却真真是神骁世人所以为的神明。

他离凡间最近,看顾着群星,在大地上的群星。

当年以青剑门为时代的群锋问芒,一场纷争,地上星辰如飞花落泥,刹那破灭,却都出自一人之手,陈拾玉。

就像她的名字一样,她是那个捡起玉石的人,也是挥洒群星的人,在那个时代,再闪耀的星辰也会在轨迹掠过她之后溃散。

那真正的传承便是在她身上断层,而也唯有她,才能延续那传承。

“那真的是我的追求吗?站在最高处,俯视众生睥睨天下?”

“只有爱慕虚荣的人才会争名逐利,只有善于伪装的人才会撒谎,老先生一面之词,不可谓不强求。”

“要这天下的蠢材明白自知之明这个道理很难吗?他们既然有断求一生的信念难道就没有失败的觉悟?说到底,我也不过是一份阴谋的载体,何必为难我一个小女子?”

侯正业不免得苦笑,也许的确是他强人所难,要她重回青剑门将群锋问芒武台之上的群剑分散,确实是一种奢望。

当年这世界的人慕名而来,无一不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而他们留在那里的,却是一辈子。

正因如此,才会有人说,“神骁枯木无根,浮萍无立”。

而神骁之中修剑与武者之间的争斗,也越来越一边倒。

陈也先这尊万年高峰没人跨得过去,想要成为他更是一种奢望,而越过他,曾经这天下仅有一人,而此后,也徒有一人尔。

一个,是悟道之后却又散道于天下的剑神离玄机,一剑洞开天极,化作气运缝补作为群锋问芒后没落的神骁剑林。

一个,是横空出世之后又销声匿迹的陈拾玉,一人独压天道,何其的悍然无匹,要一整个国家万年传承的时代皆在这一人之下,却又在那么耀眼的时刻,悄无声息的衰落,让整个时代蒙尘。

这第四圣,修圣,衍天下之道而立万法之尊,蕴无限之真意而源远流长,趋之以势,运之以技,行之以意,承之以道,真正的万法而归一。

一个在悟得众生之后,只差一步便可直登天门,却在这之前选择投身众生。

一个,在涅盘之后心恋红尘,望众生视若无物,心里眼中装的再多看的再远都只有一个人。

侯正业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清茶,在秋凉的天气里,壶中的茶水早就变得微凉,可侯正业却仍是提杯一品。

“青先生以为的那人如何?”

大抵是心到花开浪漫处,只觉得天也可爱地也可爱,青衣只是笑着说了句极好。

侯正业只是一笑,转身走入那雨幕,他负手而行,那淅淅沥沥的雨水竟绕他而行,而在他走后,细雨渐歇。

另一边,神白须初登大宝,来到这净雅质地的阁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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