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不幸福 第9章 下车

二十二个小时，在漫长的煎熬中，终于从起点抵达终点！头早已是呈眩晕状态，也可以说这二十二个小时，我基本上没合眼，一直在洞悉着车内与车外的景致，与生长的那个小山坳做对比，看有什么区别，一路上的所见所闻真的让自己大开眼界，前所未有的窒息感迎面而来，为人生经历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像是在昏暗之中打开了一扇通往外界的大门，我认真的观看着，生怕错过什么。所以在一个不透气的车厢里我一直保持着清醒。因为对一切新生事物感到的好奇，当火车到达的时候，车厢内开始人头攒动，慵慵懒懒的从我身边走过，不时的被身边人的行李包撞的东倒西歪，没有及时的躲闪，我知道我没有力气去挪动身体，这才感觉到身体因为劳累而困乏的不行！缓慢的活动一下身子，在一次次列车员催促声中，被前后左右的人推搡着下车，但是一切对于我们来说又是一个考验，下车后该怎么走？还没等发出感叹，便被母亲揪着衣领往外走，耳边这时候传来母亲喋喋不休的抱怨声，急于下车的人从身边快速的走过----深夜的广州火车站，又有一列车的人满怀希望的来到这个城市！对于这个城市来说，来来往往已经习以为常，但对于第一次来的我们来说，激动的难以描述。

走出车厢，好奇的跟着一大波人群往前走，看着前面熙熙攘攘的人群，又忍不住的回头看一眼，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乖乖，后面乌泱泱的全是下车的人，不敢停下脚步，因为一旦停下来，后面的人自然就撞到身上。好像不用怎么费力气走路，后面的一波人潮足可以将前面的人轰出去。渐渐的，后面走得快的人将我们赶超，被挤到了人潮的后面，母亲一个人在后面走，这样第一眼可以看到我们，让我们三个人手拉手在前面，这样就不会被人潮冲散。往站外走的时候还要拿好随身携带的物品，因为稍有不慎便有人伸出手将行李夺走，然后消失在人海中。人潮中的喧闹之声足以可将呼救声掩盖，所以本能的要学会自保。“可以慢但不可以站，无非是早出去几分钟，晚出去几分钟的差别。在我们体力不足以支撑往前飞奔的情况下，那就默默的跟着后面吧，反正这会出站也是在外面等到天亮，索性晚点出去也无妨。”这是下车前母亲一再叮嘱的话。

凌晨的广州火车站，站内是人头攒动，四周灯火通明，叫喊声，吵闹声，撕心裂肺的哭声，黑压压的人群在凌晨的火车站内来回移动。像是被魔法吸引此地，喜怒哀乐在这个地方真实的演绎。壮观的场面冲击着眼球，形容不出来所看到的场景！梦中也不曾出现的画面，就这样在眼前实时展现。

犹如刘姥姥走进了大观园，眼前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的震撼，借着明亮的灯光能看的到四周的高楼大厦，耳膜里传来的尽是他们抑扬顿挫的地方话，我听不懂，但感觉到格外的亲切，像跳动的音符，在驱走精神上的疲惫。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汗臭味，原本想着走下车厢，呼吸就可以变顺畅，谁知道还是那样，只不过是换了一种刺鼻的味道来刺激嗅觉。那些擦肩而过的人，稍微不留意的话就会互相碰撞一下。来不及说对不起，对方只留下一个匆忙的身影离去。还有那穿着时髦的行人在灯光的照射下信步向前，犹如黑夜精灵般在站内跳动，原谅自己第一次来到这么大的城市里，接受我的孤陋寡闻，我真的被眼前所看到的这一切震惊的目瞪口呆。

深夜，万家灯火，远处的霓虹灯闪烁，夜的朦胧就这样娇羞的彰显出来！怪不得村里那么多年轻人都扎进这个城市不愿意回家，原来这里看一眼都让人流连忘返，更何况是在这里工作，那会更加的迷恋这里。遥远的山沟沟与这里根本没有对比性，所以本能的露出自己的娇羞，对这个流光溢彩的场景激动的不知所措。当一**人潮走向出口的时候，吵闹声也随之远离。后面的队伍显得不那么拥挤的时候，四周又变得安静起来。行人零零散散的往前面走着，或者也是抱着与我们一样的想法，出去再早也是要等到天亮才能离开。出站的这一段路程，我们走出了逛街的舒适感。或许这样就更能清楚的领略到广州夜晚的魅力。

三个同龄人对这个陌生的城市充满了好感，嘴巴里不停的感叹着，因为从这里也要开启自己的打工之路，也可以和身边的行人一样，拿到工资后可以买时髦的衣装来打扮自己，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土里土气的。一看就知道是从哪里来的人！三人幻想着以后，开心的交谈着。感叹着这里半夜了还是灯火璀璨的，黑夜如白昼般让人产生错觉。遥想家里这个时候是一片黑暗，偶尔家狗在夜里发出一阵牢骚，打破夜空的安静！这里，夜风吹来的阵阵热情，消除了旅途的疲惫，留一抹微笑在脸上，第一舒适感便展现出来。

等到我回头看向母亲的时候，母亲正一瘸一拐的提着一个小的行李包走在我们身后，突然间想到母亲的脚部肿胀的事情，立马停住了前进的脚步，母亲看到我的不安表情，疲惫的露出一丝微笑说“脚底像是踩棉花一样，走路轻飘飘的，有点像西游记里面的各路神仙，驾着祥云，说轻松吧，倒也轻松，就是身体感觉随时想倒下来似的。感觉地是软的，身体也是。刚才想跟上你们，奈何就是脚步迈不开，哎，在你们面前真的是要服老啊”母亲乐呵呵的说着，还故作轻松的露出一抹微笑！让我的心被猛烈的刺激了一下。不安的低下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过了一会儿，双眼又开始不争气的想掉眼泪，但是自己还是仰望了一下夜空，硬生生的将一抹清泉给憋了回去！这可是在广州啊，我要把欢声笑语留在这里。

回想这一路上，母亲的举动让我感到不可思议，起先我一直以为母亲是在刻意的伪装，因为车厢里有那么多人，她不好意思发脾气，不好意思数落我，所以才做到那样的，但是后来自己也觉得，母亲没有伪装，母亲在试着改变，而我只是刚好感受到了母亲改变的过程，虽然有些拘谨，但是也在我的内心引起了不小的波澜，这次也是一样，当三三两两的人群不停与我们几个擦肩而过的时候，才觉得我们真的是走在了出站队伍的最后面。自己犹豫片刻，笨拙的伸出了手，想拉着母亲。母亲看了一眼后说道“不碍事，我可以的”说完又开始一瘸一拐的往前面走去，母亲走起来的时候特别像是喝醉酒的人，头重脚轻，来回的晃荡！浅白的上衣，上面湿了一大块，母亲在逞强的往前走着。

而我努力的平复着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