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子 第五章 第十九节 表里山河

第五章 第十九节 表里山河

蜂子依然是不管不顾，只管带头往前走，前面是一个高高的大缓坡，在这一大片大缓坡上长着茂盛的短草坪，像是被人修理过一样。偶尔有几株低矮的小松树散布其间，从高往下看一目了然。

蜂子他们四个坐在这片小顶小草坪的高处，看着王友亮远远地落在后面，就坐在等他，让他一直都在他们视线范围之中。

王友亮显然是累坏了，实在走不到了，他不顾地四仰八叉地平躺着，看着头顶和蓝天白云，心中有些后悔，在登封当个派出所所长多好，跟着几个不知来路的野人来干什么？不，来是打鬼子的，可他@的，我这一见到真鬼子，怎么真打冷颤呢？我王友亮不是这号人呀，这不是让人笑话我吗？

王友亮在这儿想着自己的心事，他也明白了，前面的那帮人不会不管自己的，一直把自己放在视线之内。累了，好好歇歇。

蜂子见王友亮舒坦地躺着（他身边有个单筒望远镜），对大伙说：“开饭！”

刘武对蜂子说：“哥，还剩下六个罐头，给王哥留一个吧。”

“不留，你们不吃我吃。你们知道军队最讲纪律吗？因为，军纪都是由死和生命换来的。”蜂子说完，再不说话，快速开吃。边吃边说：“打鬼子的时候，不能手软，自己人犯了规，一次就要治老实，我们只有这几个人，犯错的成本太高，一次错，全得死！”

众人听得明白，默默吃着日军的圆盒罐头。

吃完之后，蜂子让刘武把罐头空盒子丢得远远的。又休息了一刻钟，才见王友亮满头大汗地走过来。

边喘息着，边说，我怎么闻到一股的气。

刘武：“那是你饿得太恨了。我也饿。”

王友亮：“弟，没有关系，等到了地儿，哥给你打野兔吃。”

从这里再往前走，很快就到了他们以前藏身的山洞。

大伙休息片刻，蜂子召集大伙开会：“我们在此稍作停留，时间也就一个星期，然后，我们就到山西去，去山西的中条山。”

大伙都认真地听着。

“山西的地理位置我国有着特殊的历史地位，东临华北平原，西跨黄土高原，南接中原腹地，北依塞外草原。”

刘武：“哥，你讲得太快，听不明白。”

“山西是连接蒙古，河北，河南和陕西的重要位置，日本兵自占领山西以来一直攻占山西最南部的中条山。只要打下中条山，就可以直击陕西的关中平原，西安将难以防守，因为那里是一马平川的关中平原。日军只要拿下西安，翻过秦岭，就可直接攻击重庆，我国的战略大后方就难保了。”

蜂子见刘武点着头，就接着说：“这山西自古以来有表里山河之称，两山夹一川，河流走中间。东部太行山与西部的吕梁山分别围在左右，北部的恒山与南部的中条山就像门栓一样，上下迂回包裹，再加上唯一的缺口又有黄河天险阻挡。因此，山西这个地方可谓是左青龙右白虎，进去不易，出来更难。山西以太岳山为界，分成两个谷地平原，东部为长治和晋城盆地，中部则是连通关中盆地的狭长河谷走廊。这个大河谷走廊是历史上见证朝代兴亡的生命大通道。自秦汉，恒山之中的雁门关到关重要的军事要塞，雁门关一失守，北方的民族便可通过山西中部的狭长河谷走廊一路南下，直逼关中长安或向东通过太行八陉进入华北地区，南下开封与洛阳。”

蜂子着大伙都不做声，接着说：“我说这么多，无非是想说以后我们作战的区域十分重要，大家不要麻痹大意，我们这支人数不多的‘斥候队’一定要有严厉的，这件事由方明向王友亮讲明白。王友亮私带武器过黄河，想当然地考虑事情，这是不妥当的，从今天起罚你二天不吃饭。”

蜂子看了一眼不说话的王友亮，又接了一句：“水可以喝。我知道你的食量大，更知道你的牛脾气更大，这门这几个人都是早就把命都丢了的人，你刚来，人们要抱成一个团，才有力量。我再讲一下，我们的第一条军规就是想尽一切办法活着，只有活着才可以更多给日军以杀伤，多杀日军就是报效我们国家，也是报我们的私仇。”

“今天大伙都累了，休息吧，只要是涉及家伙的事情，多问方明，方明就当第一任的队长吧。大伙有事直接问方明。”蜂子说完，就走山洞，躺在山洞边有两棵大树间吊着一个床单做出的布袋子里。刘武鬼机灵，跑过去帮蜂子脱掉鞋，扶他坐上，接蜂子的要求把那本王夫之的《读通鉴论》中册递给他。蜂子悠闲地阅读，刘武不时过去倒水服侍，王友亮看到这个小子对蜂子真是无微不至。

王友亮这时候，还没有从气里走来。早上，他已经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吃东西，馍沾蜂蜜，特别是那个小刘武，故意拿个馍沾着蜂蜜，把蜂蜜拉着有一米多长，蜂蜜还不断线。蜂子也对刘武说：“蜂蜜越是等级高，就拉得越长。”说着，还走过来，用馍沾着蜂蜜把手高高举过头顶。此时，蜂子就站在洞口，早上的阳光刚刚好斜着照过来，蜂蜜在初阳的照射下金黄发亮，一拉近两米高都不断线。风吹过来，蜂蜜特有的那种馥郁的芬芳气息，飘过来。王友亮咽口唾液，心里想：“你们吃吧，等明天，我全给你们吃了。”

等大伙都休息够了，方明对大伙说：“大家保养一下武器吧。”

王友亮心想：“保养个屁，就两长一短，三支破枪，还每个人，每个人，我这个当过连长的人对枪械，哼，等有机会再让你们看看老子的本领。”

王友亮刚想送到这里就又有些后悔了，因为，化三和刘武从大木箱子里取出了三支三八式步枪，几乎是崭新的。接着又拿出两只同样崭新的小钢炮，这个东西，他从前没有见过，像是迫击炮，又比迫击炮小得多。“这是什么玩意？”他走过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