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报恩 第十六章 总之

第十六章 总之

林渐一愣，地铁里忙碌穿梭的人群顿了一下，有人停下来，拿起手机准备录象，有人扭头看了一眼，继续赶路。

很快林渐的位置被一群人包围，林渐感受到了之前紫阳抓痴汉时被围观的目光。

然后紫阳开始冲那个女人怒吼：“你喜欢那种男人，对不对！”

众人的目光齐齐偏转一个角度，落在紫阳身上。

一边赶路一边吃早餐的人也慢下来，脚步里满是全勤奖和看好戏的挣扎。

白衬衫女人摇头，眼角的泪水都甩出来，“你听我解释！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紫阳的脸胀红了，脖子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你书桌底下都是那种书！还骗我说考研！考研、考研……都考了三年了！孩子都快读幼儿园了，你就是喜欢那种男人！”

白衬衫女人继续摇头，无力地三连辩解：“我不是，我没有，你瞎想……”

这时基本上所有人都停了下来，连赶来的保安都站成一排维持秩序，让大家好好围观，不要破坏当事者的情绪，只差收门票了。

紫阳冷笑：“我瞎想？那你租在纬八路别墅区的房子里的书呢？当初怎么跟我说的？说是考研要有个好环境，那里的房子地段好，通勤方便，早饭西式中式都有，法棍面包蘸豆浆，物业细心，安保周全，适合长期备战考研的上进人士专用，最重要的是价钱便宜，房东教授，专业指导，不收辅导费……”

白衬衫女人崩溃了，一遍又一遍地喊：“纬八路的房子就是拿来考研的！月租仅三千八，水电全包，押金全免，985应届生可凭英语六级证书换取七折独享尊贵优惠！”

看热闹的人舍不得走了，啃油条的和喝咖啡的互换资源，油条拌咖啡，包子配稀汤，吃得热闹，看得开心。

直到一人惊呼：“要迟到了！”这才散了一群心疼全勤奖的社畜。

有人跑慢了，没赶上地铁，独自一人捶胸顿足，然后跪在站台边，忏悔自己一早犯下的罪行。

紫阳继续冷笑，甩手走远，女人追了上去，林渐也追了上去。

三人走出地铁口，围观的人群跟丢了。

紫阳给那个白衬衫女人转账，并表扬她：“表演很有层次感。那种被爱人所伤却无法当众解释自己爱好的撕裂感用相当质感的方式表现出来。”

白衬衫女人：“谢谢。”

女人转身就走，紫阳叫住她。

女人回头：“还有事吗？”

紫阳：“没事。只是你可能有话想对我说。”

女人：“我没话对你说。”

紫阳：“不，你肯定有。说吧。不说你会后悔的。”

女人仔细想了想，坚定地说：“没有。而且我不会后悔的。”

女人走了，紫阳皱眉。

林渐问：“这次是给中介还是房东打广告？”

紫阳摇头：“都不是。”

林渐觉得奇怪：“那是考研培训？”

“也不是。”

“那到底是什么广告？”

“不是广告。是一个面包师花钱请我。”

“为什么？”

“我哪知道。”

“那你总知道接下来我去哪个洗手间吧？”

“知道。就在那。”

紫阳往前一指，一个方形的玻璃建筑在晨光下闪耀。

那是本地最大的会展中心。

时间还早，会展中心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队。

林渐本想去排队，紫阳带他绕到会展中心后门。

后门没人看守，但是锁住了，紫阳一推门，门锁应声而断，紫阳侧身示意林渐进去。

林渐刚进门，就像进了菜市场，乱哄哄的声音当头砸下来。

拐过一个弯，就进了一楼的展会大厅，笔直望去，通道两侧摆满了展位，工作人员们各自积极地揽客，好像发廊妹在黑暗的角落给下班的白领发传单。

“过来看看。我这里有刚出炉的法式长棍面包。法棍法棍，10元一根，50元两根，你要几根？”

“过来看看。莱可全自动咖啡机。只要放入咖啡豆，就送你一杯热咖啡。免费试喝不要钱。”

“过来看看。我这里代开发票兼疏通下水道。”

……

林渐一激动，差点要把自己的地铁票拿去开发票，后来想到自己开了发票也没地方报销，这才作罢。

“这到底是什么展会？破产青年二次创业展览会吗？”林渐问。

“伏陀海主题概念展。”紫阳指着从楼顶挂下的红色条幅。

林渐还是没想通这些杂货铺跟伏陀海有什么关系。不过也不重要了。

“所以那个命中注定的女人将在哪个洗手间跟我邂逅？”林渐问。

“不要急。在邂逅前我要确保你有足够的手段吸引那个女人。否则只是单纯的邂逅，并不能制造出浪漫的爱情。”

“手段？”

“对。手段。就像梵天玄女第一次见我，就很欣赏我的坚固道基一样，亲切地摸我的头，夸我长的俊俏、鲜美、有才华。你要想想你身上有什么优点，能让优秀的女人倾心于你。”

两人一边在展会大厅内闲逛，一边聊天。

林渐陷入沉思，久久不语。

紫阳也不催他，踱步到一家面包展位，跟面包师交接任务：“塘下地铁口，十五分钟。”

“很好。”

面包师正从烤箱里拿出一盘新烤的面包，香味弥漫。

他擦了擦手，拿出手机给紫阳转账，紫阳收到钱后说声谢谢就要走，面包师叫住他，又给他塞了一根法棍面包。

“这是——”

“谢谢你。”

面包师盯着紫阳的眼睛，诚恳地说。好像交接的是一柄国王的权杖。

紫阳收下法棍，这时林渐也想出了答案，“我的优点是远高于普通人的自尊和道德水准。”

“能免费试吃吗？哦，不行啊。真是遗憾。”

林渐恋恋不舍地收手，只能眼睁睁看着刚出炉的面包用香气和焦黄的外皮肆无忌惮地勾引自己。

紫阳边摇头边看林渐，好像不孕不育医院里的医生看前来求子的两个男人的眼神。

林渐受眼神的感染，紧张起来：“小软，我还有治吗？”

紫阳长叹一声，仰头看天，然后大踏步向前走，头也不回地说：“看好了。我只示范一次。”

林渐跟在紫阳身后，只见紫阳在人群中穿梭，走出一条直线，然后和一个拎着纸皮袋的女生撞在一起。

女生唉呦一声坐地上，纸皮袋掉地上，滚出一个圆圆的钱包。

女生看也不看，拿起纸皮袋就走。

紫阳拉住她，“对不起。”

女生不看紫阳，遮住脸，“没关系。”甩手要走。

紫阳弯腰拣起钱包，又拉住她：“不要走。”

女生拿纸皮袋挡脸，纸皮袋上印的“伏陀良品”四个大字很是显眼。

女生很急，“不行。大哥，我到钟了。不，我要下班了。”

紫阳把钱包递过去，说：“这是你的圣罗兰压花真皮多卡迷你钱包。请收好。”

女生接过钱包，转身就跑，还拿纸袋遮脸，远远看去，好像一个纸袋在飞翔。

紫阳仰头看天，给林渐传授真正的情道奥义：“细节。细节比世上所有的花言巧语更能打动女人的心。”

“你看，我不仅贴心地帮她拣起钱包，还说出钱包的每一个细节。就好像当初她在陈列商品的玻璃橱柜里一眼看到这个钱包时的心动一样，我用细节重现了她当时的心动，这种痕迹会潜移默化地传导到我身上，等当她回去脱下高跟鞋，躺在沙发上，呆呆看着天花板，回想起这一天的经历时，才会惊讶地发现我伟岸的身影充斥她的脑海，挥之不去。一种莫名的躁动和焦虑，交互更迭地笼罩着她，让她想：什么时候还会见到我。”

林渐静静听紫阳吹牛，忍不住问他：“对不起，打断一下，小软，我实在看不出她哪里心动了。”

紫阳微笑：“她全程不敢看我的脸，不是心动害羞，难道是欠我钱？”

这时有几人举着棍子急匆匆跑过来，大叫：“小偷！小偷！抓住那个小偷！”

那女人抱着纸袋跑得更快了。

所有人目送小偷和追小偷的人跑远，然后各自散去。

只有紫阳和林渐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许久，紫阳终于动了，对林渐谆谆教诲：“总之，追求爱情的过程中总会碰到未知数，但是细节决定成败。接下来就靠你自己了。你命中注定的女人叫孟圆圆，是陈船船舶设备有限公司的总经理。今天来会展中心发展客户，恰谈生意。你一定要抓住机会。再见。”

“喂！不要加个‘总之’，就以为自己说的有道理啊！”林渐冲跑远的紫阳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