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报恩 第一百七十一章 五年

第一百七十一章 五年

楼顶的鸡还在打鸣。

玉虚立于楼顶，脚下是一片虚空黑暗，夜风袭来，衣袂翻飞，吹凉了他的心。

妈的！明明是抓母鸡，为什么抓了两只公鸡？

……

皂化和秦借晚会合在仓库，互相分享盒饭和午餐肉，开开心心地吃。

听到打鸣声，两人同时停了下来，相互对视。

过了一会儿，皂化扬扬筷子，提醒秦借晚：“快吃吧。马上要吃早饭了。”

秦借晚点头。两人又埋头吃饭。

……

林渐拖着紫阳跑向章鱼房。

紫阳委屈得好像在说我这么帅，为什么路上一条狗都懒得理我。

“庄可雄那么多亲儿子，叫他们去救啊。为什么叫我？”紫阳说。

委屈归委屈，紫阳还是跟着林渐到了章鱼房外，房外聚了不少人，周三雪、老徐等人也到了章鱼房，看到林渐，羞愧地低下头，表示社保、工资、亲儿子三张牌都打了，肖克的刀是放下了，可是又拿出打火机，把章鱼房烧了。

透过门缝，已经可以看到章鱼房里跳动的火光，好像一个厨艺超烂的人在里面翻锅炒菜。

嘭嘭呯呯，里面还传来砸东西的乱响。

形势危急到极点。

老徐和周三雪、庄无定三人聚在一起讨论了一下，决定使出杀手锏，用年终奖金吸引肖克主动出来。

林渐忍无可忍，叫老徐三人让一边去。推紫阳出去。

紫阳不情愿地走到门口，装模作样地按了几下密码，嘴里发出嘀嘀的成功声响，然后用暗劲震断门锁，轻描淡写地推开门，却不进去，站在门口，侧身示意大家可以进去了。

屋里的热浪扑出来，跟门外的冷风绞在一起，吹歪了紫阳的头发。

周三雪、庄无定等人瞪大眼睛看着紫阳，没有一个人动。

紫阳问：“怎么了？”

周三雪问：“你怎么知道章鱼房的密码？”

老徐说：“只有庄可雄才知道！”

庄无定痛彻心扉：“你也是我爸的亲儿子？”

“呸！”

紫阳的委屈逆流成河，酸了他的心，差点想把庄可雄所有亲儿子找出来，挨个打一顿。谁跟你一样是你爸的亲儿子！

林渐抢进章鱼房，其他人才暂时从亲儿子的震惊中缓过神来，跟着冲进去。

噗嗤嗤。

章鱼房里的自动淋洒系统开始工作，天花板上的水洒下来，章鱼房里的火很快扑灭，只有墙角窗帘上几条小火苗顽固地抵抗，很快就灭了。

房间里一片狼籍。

除了防弹玻璃做的全封闭海缸完好无损外，其他的桌子、椅子、显示器都摔在地上，碎了一地。

肖克**地拿着刀站着，手上的血被水冲洗，变成血色的蚯蚓，沿着刀柄爬到刀面上，顺着刀锋一滴滴地往下掉。

肖克身后的地上趴着庄可雄，还是脸朝下，一动不动。

“迟了，一切都迟了。”老徐想起肖克一开始说的话，喃喃地重复着。

所有人都沉默着，任凭水淋到身上。

在庄家的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怨恨过庄可雄，甚至各自准备着各种各样的小动作，就是想看看这个固执、吝啬、抠门的老头有翻船的一天。

可是当庄可雄真的躺在地上，变成一具尸体的时候，那感觉又完全不一样了。

地上的章鱼尸体又抽了一下，可能是被水淋到的缘故。

但是没人看章鱼。所有人盯着肖克。

肖克挥舞着菜刀，让大家不要靠近，还说自己的恨没有完全消解。

图林皱着眉头，看着眼前这个状若疯癫的三角眼，这也算是庄家人偏执性格的一种吗？杀人又放火，该做的你都做了，你的恨到底是有多大？

还好我跟他们不一样。

图林往后退了一步，心中生出无限疲惫。也许这次来庄家是个错误。他本不该来的。

图林碰到一个人，他转头看去，正是李静静。

两人目光撞到一起，图林突然明白了李静静的想法，她也想走，离开这里。

“肖克！够了！把刀放下！”老徐呵斥肖克。

肖克没有放下刀，反而挥舞成一个等边三角形，继续大吼大叫。

“五年了！整整五年！要不是他——我怎么会——怎么会——为了这个机会，我至少要用一次！一次就好！”

肖克乱吼着，没人听懂他在讲什么。

庄无定在想：为什么是五年？不该是二十几年吗？如果不是从小就开始的仇恨，他怎么会疯成这个样子？

周三雪看着满屋的水，在想：这个月水费又要涨了。还好，只有这个月。

老徐在想：五年了，整整五年，我等了她五年，她还没醒，可是庄可雄反而死了——

紫阳什么都没想，只是随便拉住一个人，跟他解释：“我不是庄可雄的亲儿子。真的。你看，我没有他的三角眼。”

“可是你长的也很丑啊。”

紫阳瞬间也想杀人。

突然众人瞪大了眼睛，看向肖克身后。

黑暗房间内，还有断断续续的海浪声传来，趴在地上的庄可雄突然抽搐了一下，就跟地上的章鱼一样，好像短暂回了魂。

肖克还不知道背后发生了什么，继续挥刀，说着谁也听不懂的胡话：“一天！晚一天都不行吗？五年啊！整整五年！”

这回不只是图林和李静静想走了，所有人都往后退，挤到门口。

庄可雄手脚抽搐了几下，好像上了砧板的章鱼，割了头，触腕还能动弹，接着他双手一撑，从地上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左看看，右看看。

庄无定和周三雪抱到一起，瑟瑟发抖。李静静钻进图林怀里。老徐想跟林渐抱，林渐叫他滚一边去。

庄可雄的躯体就像被一只章鱼的灵魂占住，四肢不协调地扭动，伸出一只手抓向肖克。

肖克终于意识到不对劲，回头看去，庄可雄扑上来，就要夺肖克的菜刀。

肖克一扭身，将庄可雄摔到地上，压在他身上，拿菜刀抵住庄可雄的脖子，恶狠狠地说：“你终于醒了！”

众人一愣，愣了好几秒，直到庄无定叫出声：“爸！你没死！”

老徐抱不到林渐，滚到一边，和紫阳抱在一起。紫阳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有人过来抱他，但是刚被人说完长得丑，美丽的心灵确实需要安慰，也就不嫌弃地抱着老徐，结果老徐一把推开紫阳，大叫：“肖克！你没杀他？”

紫阳很受伤，走到林渐身边，说：“组长，你能不能抱——”

“滚。”

林渐忙着看戏，哪有功夫理紫阳，紫阳默默一个人蹲在墙角画圈圈。

肖克似是从癫狂中恢复过来，反问老徐：“我干嘛要杀他？”

庄无定气得大叫：“你没杀我爸，干嘛说迟了迟了，一切都迟了？”

周三雪也是同样生气：“本来以为下个月水费能省点呢！”

所有人都是一样的愤慨：没杀人，你搞出这么大阵仗，又挥刀，又放火的，你图啥！

肖克似乎终于接受到众人的疑问，和自己的心声共鸣起来，想起自己这次冒着大风险，顺着洞口爬上来，爬到双手是血，最后这一切辛苦是为了什么。

他扔掉菜刀，两手揪起庄可雄的衣领，冲他怒吼：“五年了！整整五年！我挖洞整整挖了五年！昨天刚刚挖通最后一块土！为的就是潜入章鱼房杀死串烧！结果你今天提拔我直接进章鱼房喂串烧！为什么是今天！晚一天不行吗？你知道我这五年来挖洞挖得有多辛苦吗？你知道我五年来住在阴暗潮湿不见天日的地下室储物间，闻着那股霉味和海缸里流下来的鱼虾腥味，还有小心翼翼地避开水管和电线挖洞有多难受！你知道我五年来日日夜夜白天干活晚上挖洞没有社交没有娱乐没有休息有多痛苦！你知道这五年来我没有一天不想逃走不想放弃复仇我是怎么熬下来的吗？靠的就是这个我亲手一点一点用业余休息时间挖出来的洞！我想着终有一天我要从这个洞里爬出来，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死你引以为傲的章鱼串烧，看着你后半辈子在悔恨和痛苦中度过！结果我挖了五年，好不容易挖通了，就准备晚上用一下，宣泄一下我这五年来积攒的怨气和心酸，你却提拔我让我直接进章鱼房喂串烧？你知道当我听到我被提拔的消息时，我有多痛苦，多纠结嘛！如果能直接进章鱼房，我干嘛要挖整整五年的洞！混蛋！要提拔我，早点提拔啊！或者晚点！等我洞挖好了，爬了一次再提拔啊！”

“五年啊！整整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