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烛堡门徒 第七章下 凡人的智慧 第一百四十五

0439 第七章下 凡人的智慧（第一百四十五节）

“两种可能，”甄澄的声音也变得不再笃定：

“这个梦境依附于现实存在的环境。要么是有人刻意破坏了代表这一段历史的画面。

要么……就是这块巨型浮雕在现实中本就被拆散成六或九个部分，而代表第四时代的这部分所处的位置被自然毁坏了。”

之所以是六或九，是因为上半部分的六段画面有着鲜明的画风差异，而下半代表蒙昧，遗失，混沌三个时代的上中下三层画面，与上层最右侧拉马克主角的画面风格完全一致。

“不过对于这‘第四纪元’，画面残余的边角也并非没有给我们留下任何线索”她继续分析：

“这些剩余的线条，虽然几乎无法推断出形象，但根据前后特征却可以推断出它们所代表的画风。毕竟左右五幅画都各自有着统一鲜明的风格，唯有这里不一样就太奇怪了。

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画面无论上下左右所遗留的雕刻笔触，全部都体现出一种方正严谨的风格。

虽然无法判断这些线条到底描绘的是什么事物，但就像女娲的原始与仙气，玛塔尔的混沌与疯狂一样。第四纪元的主题，想必是秩序井然，规则法度森严的。”

“你说的有道理，”爱洛根丝试探着问道：“接下来第五纪元的主人公，这个被开膛破肚占据半幅画面的家伙我倒是有些想法。

我听过希腊神话的传说，天神普罗米修斯就是为了给人类送来火种，被宙斯锁在高加索山上每天被秃鹰啄食内脏。”

“姐姐猜得不错，我也认为它应该就是指普罗米修斯。不过故乡神话里的普罗米修斯可不是天神，而是泰坦。画面上这独自占去半边的体型大概就寓意着什么。

像第一二幅画之间一样，这位巨人在画面中仅呈现出右半身躯，看不到的左半与被毁去的第四段画面之间连成一体。

在不知道第四幅画面具体内容的情况下，我们只能判断出第五纪元的‘主角’普罗米修斯极有可能与第四纪元有着重大的联系。

不过正因为与地球上的传说相吻合，那些并不相同的地方却可以带来极大的重要信息量，”甄澄说着，露出饶有兴味的神色：

“神话传说中的普罗米修斯，每一晚都会长出新的内脏，供第二天秃鹰啄食。但画面上这位，左胸口已经被掏空，周围肉身化作石块散落，显然已经死透。

高度浑浊的眼睛是尸体特有的特征，否则其实原本并不需要把细节处理到这种程度的……还有这里，这里，看似阴影的立体处理其实都是尸斑吧？

我想神陨落后的肉身未必会有这种人类死亡时的现象，但归根结底我们在梦境中，而这也是一副经过高度艺术象征处理的浮雕。

它所传达出的信息就是：第五纪元的主角普罗米修斯在纪元开始之前就已经陨落。”

“这种事情……可能吗？”爱洛根丝疑惑道。

一百个人看到这幅画面，九十九个都会是和a姐一样的反应。毕竟隐藏在画面中的细节线索不是那么容易发掘的，而随意猜想又很容易变成荒谬的主观臆断。

想象力与实证间那巧妙的平衡点，非得有相当天赋和经验的侦探才能做到。

谷 “第五纪元的主角都死了，为什么没有人取而代之占据画面中的形象，这些画面本身并没有给出线索，我们不得而知，”

显然，甄澄对于自己推理的度有着十足自信的把握：“但画面却已经给了我们足够多的信息。比如普罗米修斯为什么会死。”

“因为宙斯迁怒他给予人类不敬神明的力量？”a姐猜测。

“分析推理必须建立在实证的基础上，”甄澄笑道：“先前提到的那些各大洲神话中的名字，是因为它们真的与我记忆中的形象完全吻合，又可以互相佐证。

但宙斯这个神是否存在都未尝可知呢，贸然怪到人家身上就有些太过武断了。我想说的，是我们刚刚经历过，已经得到集体潜意识证实的那个梦境。

姐姐还记得那由牢笼的铁条拼成的怪鸟吗？仔细看，和画面中秃鹰的形象是否完全吻合？

画面上这扁毛畜生，仔细看形态结构，其实就是在钢筋骨架上粘了一层毛的样子吧？

如果这样的暗示还不够清晰，那么姐姐退后几步，看看第五区域的整体形态。它背后这些表现众生的纹缕黏连起来，像不像我们在刚才那梦中所见到的，铺满整个大地的无尽牢笼？”

“保守派的创世神们……”a姐呢喃，内心完全认同了甄澄的推测。

“最后的第六纪元，就如之前的梦境中所展现的一样，众生冲破牢笼，打破宇宙与维度间的壁障，是一个百家争鸣的时代，由冠名那个游戏系统的拉马克成为主角。

这幅画面比起前面的都要更加简略一些，整体画风也没有特别个性鲜明的特征。想必是因为把需要讲的东西都展开在下面三层画面的的蒙昧，遗失，混沌时代里了。

这是我们现在所生活的纪元，看起来，也是最美好的时代。其中有着老师浓墨重彩的一笔，在未来，或许画面上也注定会留下我们的席位。”

“考古系的九大席位？”

“姐姐也想到了？看了这些象征性的记述，很难不去猜想我们的席位有着什么更深层的关联啊。

毕竟坐在那东西上面时，很容易感觉到与冥冥中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有着亲密的关联吧？”

爱洛根丝默默点头，甄澄总结道：“所以说第三画面上葵魔池所有眼睛凝视的正上方；第五幅画面里普罗米修斯破碎的胸口中心脏的位置；以及最后第六幅……”

说到最后，她的手僵住在地面临摹草图的最右侧：“拉马克的‘世界’……不，最后的世界碎片，不见了？！”

显而易见，那里本应该隐藏着指引她们从正相睡眠梦境脱离方向的那块世界碎片，但现在却不翼而飞。

“比起世界碎片，浮雕上的曲芸，好像……”爱洛根丝揉着眼睛，默默吞了口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