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中兴 第一八七章 故人已是新人

第一八七章 故人已是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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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朝会，周王静刚接受完众卿大夫朝见，便单刀直入：“宣兮甲、仲山上殿！”

一声令下，自有虎贲卫士传于明堂之外。

兮吉甫、仲山甫小步快走，上了殿来。

周王静问二人有何策论，皆对答如流，莫过于“富国强兵、攘外安内”之策，同那日大有楼与召公虎所言类似，只是浅显许多，略去涉及利害的部分。

周王静闻此高见，频频点头，笑道：“众位爱卿，昨日太保朝会言及召公奭托梦一事，巧了，昨夜余一人亦有一梦！”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周王静葫芦里又卖什么药。

“昨夜余一人梦见先王古公亶父，对余一人道：当今鬼宿、轸宿犯冲于太岁，正是大周多灾多难之年。若能举贤任能，效仿文王之访太公之陈迹，则国难可纾，今日看来，正应此梦！”

周王静少年天子，很是兴奋，接着道：“敕封诏书已经拟好，速速宣读！”

看来周王静早有准备，内侍捧出帛书，念道：“兹册封兮甲为大师，下大夫，赐命服，归大宗伯所辖；册封仲山为司市，下大夫，赐命服，归大司徒所辖。”

周王静道：“余一人听闻兮甲乃故蜀国贤臣兮氏之后，定是家学渊源；仲山亦是先贤之后、又是镐京名贾。从今往后，你二人便是天子之臣、朝廷命官，还需殚精竭虑，为社稷分忧！”

二人五体投地，领旨谢恩。

虢公长父听到册命，长舒一口气，悄声对大司徒虞公余臣道：“天子如此煞有介事，还把古公亶父搬了出来，孤还以为要给他们封为多大的官呢！结果只是两个下大夫而已，真是小题大做！”

虞公余臣道：“是也，这大师是乐官的一种，只是负责王室诗歌的采集和撰写，清水衙门，平时没人愿意干的虚职。”

虢公长父道：“那个瘦子封了个司市，负责镐京城市场管理之职。官虽不大，但是别让他坏了你我大事，毕竟你是他的顶头上司，别露了马脚。”

虞公余臣笑道：“算了，自寡人担任大司徒以来，这司市走马灯似地换，也没见得掀出什么大浪来。”

虢公长父道：“话虽如此，也不能掉以轻心，他们这两个肯定是召虎亲信，小心提防。”

周王静见众臣皆窃窃私语，干咳一声，问大宗伯王孙赐道：“王伯，兮甲担任大师，妥否？”

王孙赐作礼道：“臣惶恐，周天子任人为贤，宗室幸甚、社稷幸甚！”

接着又问大司徒虞公余臣道：“大司徒，仲山出任司市一职，可否有异议？”

虞公余臣自然不敢反对，道：“天子拔擢得当，臣附议！”

周王静对召公虎道：“太保，爱卿为国举荐贤臣有功，余一人定有重赏！”

召公虎作揖道：“无功不敢受禄，此皆是天子慧眼识才。”紧接着，召公虎对兮、仲二人道：“二位速领命谢恩。”

二人再次拜叩，刚要起身入列。

就在此时，“哐当”一声，兮吉甫身上掉下一物，此时，明堂上正鸦雀无声，这一响动十分刺耳。

“明堂之上，你私藏异物，等同于刺王杀驾，你是何居心？！”

虢公长父久经战阵，本能对此十分警惕，加之心中不平，正准备借题发挥。

“太傅多心了，一块白玉佩而已。”召公虎倒是处变不惊，向前两步，拾起那玉佩，准备递到兮吉甫手中。

就当兮吉甫惊魂未定，要接回玉佩之时，召公虎却愣住不动。

“你这玉佩……是哪里来的？”

“草民……不，微臣年幼之时，一位逃难的贵人所赠。”兮吉甫答道。

“原来是你？！”召公虎惊喜交加。

“莫非太保识得此玉？”兮吉甫显然不知所措。

“何止识得……”

召公虎手忙脚乱，从腰间取下一块几乎一样的白玉环佩，两块合一，正是一对。

“莫非……十五年前，赐玉之人便是太保？”

“正是召虎！这么说，十五年前那位求葬父之幼童，便是你了？”召公虎何等稳重之人，如今兴奋地近乎失态。

周王静见二人似乎颇有渊源，十分感兴趣，问道：“太保，莫非你二人早有旧交？”

召公虎热泪盈眶，拜倒在地，对周王静道：“天子，十五年前，他正是你我的救命恩人呐！”

此言一出，全场皆震恐。

周王静降阶走到召、兮二人跟前，道：“太保，从何说起？”

召公虎语近梗塞，道：“十五年前，国人暴动。暴民围住了王宫，召虎同周定公舍命保厉天子突围出京。然而时间紧迫，还剩天子和王子友二人滞留宫中、危在旦夕。

“召虎便同周定公商议分头行动，分别将二位殿下藏匿于太师府和太保府。混乱中，召虎护着天子在坊巷中穿梭，不料追赶而来的暴民数量众多，无处可藏。

“眼看就要束手就擒，突然遇到一位巴蜀装束的小童，正在巷口哭泣，寻求葬父。召虎心生恻隐，心想逃难之时钱财已是身外之物，便将身上财物全部舍给这位小童。

“正当暴民冲到切近，这小童拿手一指，让召虎躲匿于其父尸身旁，佯装其亡叔，对暴民哭诉葬父叔之事。暴民见他哭得悲惨，便不起疑心，只问其召虎与天子之去向。

“小童随意一指，暴民便呼啸而去，召虎这才逃过一劫。等到避过风头，小童将召虎所舍之财原封不动还回，执意不收。召虎念其救命之恩，只将此白玉环佩相赠，以求日后相认。”

周王静听到这里，也泪湿沾襟，握住兮吉甫的手道：“看来，今日余一人不仅求得贤才，还能同恩人相见，真乃天帝开眼也！”

众卿大夫见状，也都唏嘘不已，纷纷交口称赞。

兮吉甫有些腼腆，道：“救急纾难，举手之劳也，请天子、太保切莫挂齿。”

周王静大喜，道：“太卜何在？”

“臣在！”太卜应声出列。

“上次雩祭之后，又是数日没能降雨，按周礼，马上又要卜日，再次举行大雩。”

“天子圣明。”

“择日不如撞日，今日余一人双喜临门，定是良辰吉日！你当即沐浴更衣，占卜大雩之日，届时在镐京南郊新建舞雩高台，余一人要亲自求雨！”

“臣遵旨！”

太卜领命，转身外出筹备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