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中兴 第二一二章 伏虎峪大捷

第二一二章 伏虎峪大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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速答见情势危急，也顾不上和几个酋长争执，赶忙道：“诸位，切莫惊慌，秦人战力有限，我等赶紧找到各自部队，一道杀出伏虎峪去！”

三位酋长连忙称是，转身分头行动。但此时谷内早已混乱不堪，那还能找分得清各部落人马，兵找不着将，将找不着兵，如同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窜，队形被冲得七零八落。

秦人箭雨只是开了个头，西戎人之间的互相踩踏，死伤者更是数不胜数。一时间，谷内哭爹喊娘之声直冲云霄，在峡谷内传出回响，不少戎兵开始后撤逃跑。

“固防！固防！”速答见状大怒，声嘶力竭地喊道，“他娘的，谁要是敢后退半步，格杀勿论！”

然而他的喊叫近乎徒劳，邽族亲兵倒还军纪肃整，但其他三族之兵，惶惶如丧家之犬，哪里还听渠帅使唤。

溃兵如溃堤，一个卷走十个，十个卷走百个，到最后，竟有数千人往外逃。

速答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他下令全军必须冲锋，西戎骑兵只在开阔地才能施展开本领，在谷里便如同待宰的牛羊。待冲过这片牛羊，近了秦军弓箭手的身，就好对付许多。

虽然西戎人平日对待牛羊如同亲人，但如今生死关头，面对惊慌失措、堵住前路的牛羊，也顾不得起甚怜惜之心。

速答声音已近嘶哑：“不管了，速速杀牛宰羊！”

说罢，亲自操起长戈，在牛羊群中狂舞。牛羊显然比秦兵好杀，在锋利的青铜戈之下毫无抵抗能力。

但速答还是失算了——

宰杀的牛羊堆积起来，成了一堵高高的肉墙，加上负伤乱窜的牛羊一个劲地往西戎军队钻，挤得西戎士兵更加寸步难行。

忙了大半个时辰，还在奋战的西戎主力好容易冲出重围，正想寻秦人晦气，却瞬间被眼前景象吓懵。

“不好，是周王师！”

冲在最前面的戎将大叫一声，随即被周王师阵中射来一箭，正中面门而死。速答定睛一看，射箭者正是周王师先锋师寰。

原来，王师并没有撤退，这几日一直隐蔽在陇山之下，故而西戎斥候没能发现他们踪影。这时，王师突然出现，让西戎人措手不及。

速答有些傻眼，但他并不甘心退却，此刻他热血冲头，准备决一死战。他下令冀戎、狄戎酋长发动冲锋，但周王师的兵车在前，以逸待劳，哪里有人敢动。

王师阵中，一乘战车缓缓出列，速答定睛一看，车上正是前日和自己勾通的蜀国商人。

“好蟊贼！”速答眼瞪通红，须发皆张，大怒道，“你竟然投靠了中原人，设计来诓我？！”

“大帅别来无恙！”那蜀国商人不急不慢，缓缓脱下蜀衣，露出周王师的铠甲。

“你不是商盟上使？”速答吃惊不小，“那你究竟是何人？”

“鄙人周大夫，名兮甲的便是！”

速答瞬间惊呆：“什么，你……你是兮吉甫？”

诚然，那冒称商盟来使的蜀国商人不是别人，正是兮吉甫乔装改扮。

那日，兮吉甫见双方相持多日，周王师自守有余、进攻不足，便灵机一动，想到了一步险棋，主动申请打入敌军内部。

他从秦仲幼子秦康口中得知，在西戎部落获得青铜戈之前，有一波蜀国客商从伏虎峪通过，谎称从王畿运送粮食、取道散关回国。

虽然秦族常年和西戎交战状态，但对方毕竟是蜀国之人，并未卷入陇右纷争，自不便盘问。加之当时秦仲还未被周天子册命西垂大夫，在伏虎峪并未设卡，巡逻的秦兵也并未在意。

兮吉甫斟酌再三，决定深入虎穴，并最终说服召公虎。他从秦仲处借来了周天子赏赐的夜明宝珠、以及一万头作为诱饵的牛羊，准备钓速答上钩。

兮吉甫本是蜀人，又伪造了商盟的证物，在厚利的诱惑下，贪财好功的渠帅速答果然中计。恰逢速答宿醉未醒，便也顾不上细细盘问，让兮吉甫长舒一口气。

临走之前，兮吉甫还听闻西戎后方叛了姜戎部落，使得自己的计划更有胜算。

将计就计，兮吉甫同速答设下三日之限，将西戎大军引入伏虎峪，才有了今日一战。

速答此时方知中计，不愿束手就擒，便也不再恋战，赶紧调转马头，带着邽戎上万精兵，准备突围撤退。戎、冀戎、狄戎部落酋长刚想溜走，却发现已经晚了速答半步，不禁破口大骂“懦夫”。

可此时周王师早已围住峪口，对着峡谷之内弓弩猛射，把西戎逃兵射得哭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西六师追击！”召公虎见计策已成，正是追击的绝佳机会，当即下令。

速答输红了眼，在他突围之路上，不论是牛羊还是西戎士兵，他都格杀勿论，为自己逃命换取宝贵时间。

一时间，伏虎峪内血流成河，哀鸿遍野，好似人间炼狱。

就当速答就要看到逃命的曙光之时，埋伏在伏虎峪上方的秦军伏兵金鼓齐鸣，石块、檑木冲天而降。邽戎部队躲闪不急，倒有半数被砸为齑粉。

速答叫苦不迭，苦心经营大半辈子的邽戎精锐，居然一战损失过半。他也来不及哀叹，仗着骑兵快速灵活的机动性，还是率领数千人，踏着同胞的尸首，狼狈地从飞虎峪中逃出。

接二连三，西戎四大部落都在飞虎峪伏击战中遭遇重创，元气大伤，一场美梦化作泡影，多少孤魂游荡异乡。

此时，伏虎峪之内，牛羊、西戎人的尸体堆积成山，被西戎抛弃的辎重兵器粮草也是不计其数。

周王师大费周折，这才将战场清理完毕，等到召公虎带领主力杀出伏虎峪之时，已近黄昏。

兮吉甫清点西戎的伤亡，料定西戎人此战过后必然魂飞魄散，如同惊弓之鸟，短期内根本组织不起有效反击。

果然，等到周王师浩浩荡荡杀赴邽戎驻地之时，渠帅速答早就率领族人迁走，不见踪影，只留下成群结队的牛羊。至于冀戎、戎和狄戎部落，也早就赶回各自老巢而去。

可笑邽戎在邽地几世的经营和积蓄，只因无法带走，而被周王师笑纳。粗略一数，牛、羊、马、豕足足有两万余之多。至于缴获的粮草缁重，还有商盟支援的青铜长戈，更是不计其数！

召公虎收复邽地，又重创西戎有生力量，毕其功于一役，大喜过望，当晚便在邽地安营扎寨，为众将庆功。

庆功宴上，兮吉甫把盏言欢，对秦仲道：“前日借大夫一万牛羊，今日虽在伏虎峪折损三千，可今日在邽戎营地之斩获，数倍于本钱，太保命兮甲连本带利，成倍奉还。”

秦仲推脱再三，执意只要补齐所借牛羊之数便可，但在召公虎坚持下，秦仲最终笑纳。

此战大捷，召公虎心情大好，对兮吉甫道：“兮大夫，你这生意做得可真好，堪比仲山大夫。”

仲山甫连连摇头：“短短五天不到，兮兄便翻本数倍，如此斩获，我也望尘莫及！”

兮吉甫微笑道：“都说买卖不成仁义在，可兮某这可是竭泽而渔，做完西戎这单生意，怕是连朋友都交不成咯！”

众人闻言，皆开怀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