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中兴 第二三零章 出征救徐

第二三零章 出征救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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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朝之后，召公虎找来兮吉甫，又对他吩咐了一番驻守镐京城之事。

召公虎捻着发白的胡子，面容惆怅：“此役东征，兮大夫和南将军都无法随军前往，真让孤心中没底。远征淮夷，山高路远，这同前番征讨西戎大为不同。”

“太保无忧，”兮吉甫倒是一脸轻松，“淮夷，强弩之末也，本就气数已尽，此次东征对付他们倒也不难。”

“那东夷如何？”

“四夷之中，原属夷人最强。殷商便是夷人后代，周兴之后亦是东夷之人最难对付。然周公旦践奄、齐太公平莱夷、薄姑之后，历代周王都不断削弱东夷势力。若此役天子、太保能覆其巢穴，定能绝除后患。”

召公虎多了几分信心，语气也沉着不少：“如是说，此役倒反而比伐西戎更易？”

“唔……”兮吉甫沉吟半晌，有些为难，“将淮夷、东夷一网打尽倒是不难，但……”

“兮大夫有何难言之隐，尽管言之。”

“若淮夷、东夷式弱，则徐国于东方无宿敌也。徐翎居心未知，下官不惮以恶意度之——倘若徐国有意积蓄力量，则其北之诸风姓小国、其南之偃姓群舒，恐非其对手。”

召公虎这才听出兮吉甫的言下之意，陷入沉思。如果彻底根除夷人势力，徐国身边皆是小国，徐翎一旦有心拥兵自重，周王师定然鞭长莫及，那此次东征等于为其做嫁衣裳。

“太保可否记得姜戎族长姜诚之言？”兮吉甫继续道。

“兮大夫请说。”

“对于巫教、商盟而言，是东夷统一有利，还是东夷各自为战有利？”

“然！此言声犹在耳，倒是孤疏忽也。”召公虎倒是出了一身冷汗。

送走了兮吉甫，召公虎关进书房思考良久……

公元前823年，周王静第五年，春，王正月。

一切都部署完毕，周王静十分兴奋。

在他面前的，是六马并辔的华丽战车，这是天子才能享受的车驾。穿上上好金铜打造的兜鍪铠甲，周王师一万五千兵马整装待发。

部署完毕，在宗庙仪式之后，准备出发。一路浩浩荡荡，穿崤函要道，出制邑雄关，过成周十镇，眼前便是到了攻伐淮夷的前哨阵地——宋国。

说起来，周王静出生以来便深居宫中，直到三岁遭逢国人暴动劫难后便藏于太保府十四年，即位以来也大多宅在镐京附近，从未出远门。这次他之所以执意要御驾亲征，除了想真正在第一线体验大周军威外，出来透透气也是主要目的。

由于是天子亲征，大周王师沿途所过之处，各国诸侯都会夹道欢迎，从周王师踏进国境线开始，一直护送道离开边境。一路上，各路诸侯有钱出钱，有粮出粮，哄得周王静很是受用。

一直到了宋国境内，宋公在国都郊外大摆筵席，为周天子一行接风洗尘。

由于宋国乃是同淮夷接壤的最后一个诸侯国，距离战斗前线只有一步之遥，召公虎担心周王静安危，故以车马劳顿为由，因此强烈要求宋公在国都商丘款待周天子，给周天子安排馆驿另歇。

周王静明知是被召公虎有意保护在宋国，但他宫内多年养尊处优，也难免舟车不适。加上此次大军出征，他见识了关外的大好河山，也游兴正佳，便在虎贲卫士的保护下，在宋国盘桓下来。

召公虎安顿好了周王静，少了后顾之忧，便安心带领师寰、方兴、仲山甫等西六师主力部队，先到前线同徐**队汇合。此时此刻，卫伯和也率领数千卫**队，前来与周王师会师，给召公虎再吃了一粒定心丸。

有了周王师、卫师、徐师三支军队，兵马瞬间超过淮夷叛军，召公虎底气大足，准备向徐国国都进发。

徐国位于淮水以北，四周皆是平原，淮夷之地一马平川、沃野千里，十分适合车战，而淮夷叛军人大多都是步兵，周王师自然稳操胜券。

淮夷叛乱之前，徐翎恰好因有国内要务，被困于徐国国都。国内只有三千人马，在徐翎身先士卒的指挥下，竟然抗住淮夷三万叛军的多日围城。

而此时，徐国的大军却驻扎在淮夷之地，领兵大将名曰舒参，他乃是徐翎的谋主，文武兼备，堪称左膀右臂。

听仲山甫说，这舒参原是群舒中一个部落的酋长，只因徐翎英勇善战，他便闻风追随，毅然放弃部落大权，转而投奔徐翎麾下。此前徐翎反戈一击、杀死淮夷国主、驱逐淮夷之人，舒参皆是出谋划策之人。

召公虎在行军途中，唤人请来舒参，准备与之商议救徐之策。

只见那舒参一身白衣，策马而来。他身材修长，面容白净而俊朗，约摸二十多岁年纪，尚无髭须。

“小将舒参，参见太保。不知太保有何驱驰耶？”舒参款款行了个军礼。

召公虎见看他虽身披戎装、身姿矫健，但这下军礼却行得十分别扭，加之语音柔和，很是奇异。他识人无数，这一下心中不禁嘀咕：“这位舒参将军何以如此样貌言语，莫非是舒人习俗？看来是召虎孤陋寡闻也。”

但他表面上却十分镇定：“舒将军，不知徐国国都战事如何？”

“若主公还在军中，倒也不至于遭逢此噩。”舒参望着国都方向，叹了一口气，“主公武力出众，倘若他在军中，与末将并肩作战，怕是十万淮夷叛军，都不在话下。”

召公虎见舒参答非所问，面露疑色，但见对方话头未断，只得耐心听着。

舒参又道：“那日，本是我和主公率军在淮夷巡查，突然，国中快马来报，说是有贵客前来，主公便星夜赶回国都。不料，就在此时，淮夷刁民叛乱，便将主公困于城中，如今已过半月，怕是快弹尽粮绝也。”

召公虎见他说得婆婆妈妈、有一搭没一搭，便顺口问道：“贵客？可知是何贵客？”

“鄙国小事，倒不劳太保过问，”那舒参倒是毫不客气，噎得召公虎哑口无言。又过了会，再叹一口气道，“唉，说于太保听也无伤大雅，无非是诸侯联姻之事。”

“联姻？徐君年少有为，终身大事倒是不可耽误！”召公虎点了点头。

“哼。男儿当志在四方，岂可囿于男女之情？”那舒参冷不丁冒出这句。

召公虎没想到对方竟然说出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可对方虽然句句带刺，却又不是针对自己，心下狐疑，不禁上下打量着这舒参。

舒参被盯得浑身难受，眉头紧蹙，低下头去，也不答话，兀自拽着缰绳。

召公虎更加疑惑，寻思着：“这舒参好生奇怪，言下似乎对徐翎既是牵挂又是抱怨，哪里像是个带兵打仗的将军，难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