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中兴 第二三四章 东夷四部

第二三四章 东夷四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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召公虎看在眼里，急在心中——天子中计矣！山东半岛这些诸侯国，除了齐、鲁之外，以纪国、莱国为首的其余诸侯国本就是东夷后裔组成的国家，他们乃大周以夷制夷战略的既得利益者。

如今他们之所以如此迫切地要求讨伐东夷同胞，哪里是为了周天子着想？还不是为了假借王师之手彻底击溃东夷，以获取人口、扩其封地、掠夺财富。这对他们有百利而无一害，对周王师确是有百害而无一利。

周王静也没多想，直接表态：“余一人此来，便是为了平定淮夷、东夷之乱，除恶无尽，不可半途而废。余意已决，今日便发兵东向，不破东夷，誓不还朝！”

这一下，召公虎再也坐不住，明知会给周王静泼上一盆冷水，但他义无反顾，决心犯颜直谏。

“天子三思！”召公虎走近一步，轻声对周天子谏道，“如今王师疲惫、军用甚费，且西北犬戎虎视眈眈，此地不可久留，还望天子下令班师……”

“余意已决，爱卿不用再谏。”周王静面色不悦，故意提高音量，语气生硬，“余乃天下之主，周王师亦是天下之军。如今东部诸国苦于东夷之乱，余岂能袖手旁观？”

召公虎咂舌，知道自己苦劝无益，只得告退。

方兴把一切看在眼里，心里也十分不是滋味。想当初，周王师羸弱、大周衰微之时，这些诸侯都躲得没影。现如今大周略有起色，他们竟然打起了小九九，抓住周王静年轻气盛、急于求成、好大喜功的弱点，给他设套，无非是给自己谋求好处。

更让方兴担忧的是，自从召公虎劝谏周王静御驾亲征之事后，又屡次三番触怒龙颜，怕是在周王静心中，已经对这位股肱老臣起了不悦之心。

然而，自己何尝不知召公虎的想法，周王静涉世未深，又没有实际作战经验，只是被诸侯们捧得飘飘然。若果真深入敌后，前往讨伐东夷势力，若有半点闪失、差池，岂不是重蹈当年周昭王南征楚国而不复的覆辙？

无论如何，现在的周王静已经下定决心东征东夷，不论谁也再劝不动，召公虎、兮吉甫、师寰、方兴只得尽力辅佐，不敢再有异议。

出征之前，周王静特地召见了仲山甫，问道：“爱卿，你在淮夷一年有余，可知东夷之风土人情如何？”

仲山甫道：“天子，臣不才，只可略说一二。”

“无妨，速速说来！”

“天子可曾听过‘九夷’之说？”

“未曾。”

仲山甫道：“大周初年，东夷分九种，曰畎夷、於夷、方夷、黄夷、白夷、赤夷、玄夷、风夷、阳夷，故名之曰九夷。而后周公践奄、齐徙薄姑，九夷大多被剿灭，如今所剩者不多。如今仍剩四国，可为天子东征之大患。”

周王静来了兴致：“是何四国？”

仲山甫道：“此四国北起鲁国东南，沿东海一路向南遍布。此四国昔日皆是少昊之国，后来因战乱与朝代更迭，便分散到各地。”

周王静问道：“众爱卿多次提及少昊之事，不知少昊乃是何来头？”

仲山甫道：“少昊和太昊相对。太昊者，便是上古伏羲氏，而少昊，乃是黄帝长子、白帝玄嚣。少昊迁居东夷，以凤鸟为图腾、以百鸟之名命官，从而成为东夷人公认的初祖。”

“原来如此，那东夷岂不是和华夏同宗？”

“从血缘上看，东夷与华夏同为轩辕黄帝一脉，但华夏族与东夷之分野，向来并非血缘，而是文化。东夷不服中原王化、披发文身，自是与诸夏不同。”

周王静若有所思，又问道：“那东夷四国乃是哪四国？”

仲山甫道：“为首的乃是奢比尸国，首领名曰尸冉。据传，尸国人兽身、人面、大耳，用两青蛇为耳环，其貌甚丑陋可怖。该国上古时期便是九夷地盘，商朝时名为人方，本朝其国土有一大部分已经属莒、祝二国。

“其二乃是青丘国，首领名曰丘翼。青丘之山多九尾狐，传说商纣王妖姬妲己便是这九尾狐成精，其音如婴儿，能食人。青丘国内有一山名曰空桑，此山乃是黄帝杀蚩尤之处，故而青丘国内常言有蚩尤鬼魂成灾。

“其三乃是黑齿国，首领名曰齿铃。黑齿国位于青丘国之北，其人黑，食稻啖蛇。当初帝俊亦是黑齿食黍，故有传言黑齿国便是帝俊后裔建立。据说黑齿国是姜姓国，与纪国还有着不少关联，藕断丝连。

“其四乃是十日国，首领名曰日达，据说祖先是尧帝时期的大贤臣羲和的后代，而十日的得名却又和当初后羿射日有一定关联。

“除此四国外，东夷残余还有为人长大之国，名曰大人国；人人佩剑却好让不争之国，名曰君子国；殷商先祖王亥后代之困民国等。”

周王静听闻这些东夷国家的奇闻异事，大开眼界：“爱卿真乃见多识广之辈也！”

“天子过奖，”仲山甫行了一礼，谦道，“论上知天文、下小地理，微臣差兮吉甫大夫远矣。然去岁微臣在淮夷经营十数月，倒是听闻许多东夷之奇闻异事，皆记载于其传统神话著述《大荒东经》之上。”

“《大荒东经》？此乃何物？”

仲山甫取出卷竹简，道：“微臣在整治淮夷之时，从淮夷国主住所中搜得此书残篇。其字古老难辨，微臣参透之后，这才发现其间记载东夷一代山川、地理、方国、物产、神话传说等等，于是誊抄复刻于此。”

周王静接过，仔细端详，然而上面的记载大多光怪陆离，颇巨幻想色彩。

“天子，奢比尸、青丘、黑齿、十日等国，虽名曰国，其实仅为部落之名而已。自夏至商，这些东夷部落便占据东海之滨沿线，不服王化。自周朝开国以来，分封大量东部诸侯，以挤压这些夷族生存空间，于是渐渐向南，转移到济水以南、淮水以北之沿海区域。”

周王静道：“那此四国，实力又当如何？”

仲山甫摇了摇头：“微臣不知，但东夷自古多邪术，天子此次御驾亲征还需多加小心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