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唐 795 家臣家将

795 家臣家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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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煜的品级为四品下，已经算是迈入了大唐高级官员的行列。

他所在的部门又是六扇门，直接归属于政事堂管辖，属于京官行列。

而他本人又是事实上的六扇门三把手，地位仅次于正副督帅，比四大神捕还要高半级。

手中的权力非常大，不知道多少人要巴结他。

博物院暂定为四品衙门，而且既不管军又不管民，标准的清水衙门，他来这里在某种意义上算是贬官。

而现在他自己主动申请到这里来，可见是真的不喜欢民政方面的工作。

再结合以前他就是书院事务部主事，主持书院的各种产业的经历，博物院的职务也确实比较适合他。

所以岳山才会同意把他调过来。

他亲自出面要人，李世民自然没有不给的道理，一道手谕下去陈煜就是博物院的副院长了。

回到四姓坪岳山没有回家，而是去了书院，找到了马聪和田顺谷。

马聪期盼的道：“院长，博物院真的招纳精善百工人才为官吗？”

岳山笑道：“自然是真的，怎么，你们连个想加入进来吗？”

马聪连忙摇头道：“我们两个就算了，在书院待的好好的去那里做什么。就是帮学生们问一下，他们能不能加入。”

田顺谷也赶紧表明心迹道：“渭水书院的先生挣的钱不比当官少，地位高还自在，何必去当官受那个约束。”

对两人的态度岳山很满意，也没打哑谜直说道：“事务官和你们想的那种官有区别……算了，说了你们也不懂。简单点说，咱们书院考试合格的学生都可以加入博物院。”

马聪兴奋的道：“太好了，学生们肯定会很高兴，以后也必然会有更多的读书人愿意来理工科读书。”

田顺谷考虑比较多，担忧的问：“不需统一考试吗？您这样直接招他们进博物院肯定会引来非议的。”

马聪这才反应过来，道：“是啊，要不您考核一下看成绩在决定是否招录？”

岳山欣慰不已，道：“没事儿，不只是我们书院的学生，任何想加入博物院的人都不需要统一考试，我说谁能进谁就能进，至少眼前一两年是这个样子的。”

“这……”马聪和田顺谷面面相觑，这权力已经大到没边了好吧。

都说院长是圣人最信任的人，现在看来果然没错啊。

事实真如岳山所说的这样吗？答案是，真的。

博物院这种东西是前所未见的新部门，需要哪些人才，招募的标准是什么谁都不知道。

李世民大手一挥全部交给他处理了。

这是皇帝的信任，也是压力。

朝中必然有无数人在盯着他，一旦他招募进来的人能力不足，或者体现不出自己的作用，必然会引来非议乃至弹劾。

到时候损害的是他自己的信誉。

虽然岳山不怕别人的非议，但他也不希望博物院变成垃圾堆，不是真正有才能的人是不会要的。

想了想他觉得还是慎重一点好，就说道：

“你们说的也有些道理，不能因为他们是书院的学生就这么随便的让他们加入进来。到时候我会亲自面试，通过我的考核才允许进入。”

“不过你们还是要把博物院的情况和学生们说清楚，这个官是事务官，没有任何实权。上面交代什么任务就做什么任务，说白了就是听命干活的。”

“资薪待遇和老师没有多大的区别，却没有当老师轻松自由。而且一旦成为博物院的事务官，五年内不得参加科举，让他们考虑清楚是否要加入。”

这个规定是岳山刚刚才想到的，目的是让学生们慎重考虑，不要随便就做出决定。

同时也是逼迫更多的学生选择去其他书院当老师，而不是来博物院混日子。

但此时再想想确实应该做一个这方面的规定。

要不然必然会有很多人混进来领工资，然后背地里潜心读书参加科举，提高进出的门槛才能杜绝这种人的出现。

他可不愿意博物院成为某些人的跳板。

把事情和两人说清楚之后，岳山又去找了王绩。

见面就问道：“这一期的学报还没有发行吧？”

王绩道：“已经印刷好还没有运出去，你想发文章吗？只能等下期了。”

岳山道：“还没发行就行，这一期多加一页，给博物院打打广告。”

王绩无语的道：“人家都是公权私用，你倒好，动不动就私权公用。”

岳山道：“这次不白用，给钱。”

王绩戏谑的道：“呦，那真是太难得了，您能给多少钱啊。”

岳山笑道：“这次就给个友情价吧，也算是为国效力了，博物院一旦建成咱们书院的学生就是最直接的受益者，甚至连书院的理工学院也会跟着受益。”

王绩这才正色道：“也好，就收成本价吧。文章写好了吗？我马上让人排版印刷。”

岳山看着他笑而不语。

王绩一开始还一头雾水，转念一想才明白他的意思，气的胡子都翘起来了：“你……你不会是想说连文章都要我们替你写吧？”

岳山讪笑道：“就是这个意思，你知道我最近比较忙实在抽不出时间。”

怕被骂又连忙解释道：“那什么，这种文章随便写写就行，不用多深奥，把博物院的作用和我们求贤若渴的态度摆出来就可以了。”

王绩没好气的道：“什么叫随便写写就行，这广告是要写在学报上的。你不怕丢人，我还怕丢人呢。行了行了，我找人给你写吧。”

岳山马上摆出一副感激的模样道：“谢无功兄。”

王绩无奈的道：“算了，没想到你比小时候还惫懒，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

然后又正色道：“文字研究院那边已经对之前的研究做了汇总，并写了一本书。你审阅一下，如果没问题就取个书名写个序章准备发行吧。”

说完从身后书架上取过一个书匣递给他。

说到正事岳山也收起了玩笑，道：“他们准备好迎接外界的冲击了吗？”

王绩不屑的道：“铁证如山我就不信谁还能把这天给掀翻了。这两年我们悄悄研究已经积累了足够优势，不惧任何挑战。”

岳山道：“既然他们已经准备好，那我更没有意见。取书名写序言还是算了吧，这本书是他们研究的成果，我都没出多少力。”

王绩道：“你不用这么谦虚，这是大家的一致决定。没有你甲骨文还不知道要在土里埋多少年，没有你给出的一千五百字参考，也不会这么快就取得大突破。”

“你要是不取书名写序言，别人就更不敢了，怕大家笑话。”

岳山这才道：“那好吧，我回去看看再说。”

从王绩那里出来，岳山依然没有回家，把书匣子丢给徐山鹰就骑马去博物院那里。

早在李世民确定要建立博物院，工部就已经开工在四姓坪左近修了一个衙门，规模相当庞大。

不过今天他过去是为了接收吏部派遣过来的行政官员。

朝廷不可能真的让他白手起家，一些行政官员还是会给他的。

路上，岳山猛然发现徐山鹰的头发已经变成灰白色。以前也许是关心太少，也许是天天在一起习惯了，他一直忽略了这件事情。

心中一动说道：“你跟着我也有二十年了吧？”

徐山鹰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还是认真的回道：“今年整二十年。”

岳山叹道：“不知不觉二十年过去了，时间过的真快。当年我去兵部要了十八个防閤，现在还留在我身边的就你一个了。”

徐山鹰也微微动容，道：“离开的那些弟兄们也很感谢您，要不是接着您的关系，他们下辈子也找不到这么好的差事。”

岳山看了他一眼笑道：“人家现在大小也是个官了，就只剩你一个人还跟在我身边当个家仆，委不委屈。”

徐山鹰正色道：“要不是您哪有我徐山鹰的今日，我徐家愿世世代代为岳家效力。”

岳山无奈的道：“你这个人就是没趣，随便说几句就要死要活的。俆瑜可是我的义子，哪有让义子当奴仆的。”

徐山鹰道：“俆瑜传承徐家门楣就足够了，次子一脉永生效忠岳家。”

岳山没好气的道：“真是迂腐。算了不和你说这些，孩子们的未来我自己安排，不用你这个当爹的瞎操心办坏事。”

徐山鹰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道：“我今年已经五十六，就快提不动刀了，恐怕无法在护佑您的安全。我希望让徐猛接替我的位置，请大郎准许。”

岳山眉头皱起，不悦的道：“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孩子们的事情我自有安排。”

徐山鹰坚持的道：“能护佑您的安全是我最大的荣耀，我希望能把这份荣耀传给自己的孩子，如果您不允许那我只能带着家人离去。”

岳山气的想打人，指着他道：“威胁我是吧？”

徐山鹰不为所动的道：“请大郎准许。”

“你……”岳山气结，但又拿他没有办法，只能苦口婆心的劝道：

“徐猛继承了你的优点弓马娴熟，在军校名列前茅，是个带兵的料子，让他跟在我身边太屈才了。你不能这么自私光顾着自己，也要为孩子们的未来考虑。”

徐山鹰说道：“这也是徐猛自己的意思，他从小就立志要接替我的位置跟随您左右，护佑您的安全。”

“他去军校也是为了学习本领更好的保护您，如果您拒绝他，恐怕他会无法接受。”

岳山道：“呸，孩子小时候懂什么，就是你们两口子在背后灌输这种愚蠢的思想，真是气死我了。”

岳山虽然自己家没有养那种死士培养家生子什么的，但对于这种风气非常了解。

选忠心有能力的奴仆，用恩情拴住他们，让他们祖祖辈辈都为家族效忠。

现在徐山鹰干的就是这种事情，从小给自己儿子灌输这种思想。

只不过徐山鹰是岳家的家将，不是奴仆。

死士、奴仆、家臣家将和幕僚是不一样的。

死士就是一次性用品，奴仆就是仆人，幕僚就是外聘的军师。

家臣家将的地位介入奴仆和幕僚之间。户口是民籍，法律上是自由的，但会发誓效忠并签下契约。

具有很大的独立性，但又和主家息息相关，算是一荣俱荣一辱俱辱。

家臣家将是很多平民改变自己家族地位的捷径，多少人都求之不来的好工作。

就像是徐山鹰，他当了岳山的家将，他的长子俆瑜独立出去扛起徐家的门楣。他的次子也就是徐猛继承他的家将地位，继续享受岳府带来的特权。

徐猛可以利用岳府的权势，反过来帮助兄长扩大家族势力。

当然了，因为俆瑜是岳山的义子，不需要别人帮忙，岳山自己就会帮他。

但在别的权贵家里，家将家臣一般都是这么干的。

这也是为什么权贵很少愿意收家臣家将的原因，搞不好真的会被人当成孵蛋的母鸡给利用。

岳山是相信徐山鹰的，让徐猛给他当家将没有那么多的私心，就是想报答他的恩情，但越是如此他就越是不能接受这种事情的发生。

他是知道未来的历史走向的，这些东西都会被扫进垃圾堆，并不想搞这一套。

再说徐猛也是他看着长大，有感情在里面。这孩子非常有军事才能，把他留在家里太屈才了。

他知道自己劝不住徐山鹰，只能无奈的道：“行了，这件事情我自有打算，咱们以后再说。”

徐山鹰还想说什么，但见他态度坚决也不敢真的把他惹恼，嘴巴张了张还是没敢在出声。

到了博物院，吏部派来的官员果然已经等在这里了。

二十个人，都是前两年通过科举考上来的士子，见到岳山这个传说级的人物非常兴奋。

和他们打过招呼之后，岳山就按照计划给每个人都临时分配了工作。

把这些人安排妥当之后他才返回家中，把那本甲骨文的书籍拿出来开始翻阅。

他也想知道这些人的研究成果到底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