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她不好惹 第184章 开始抢收

张叔沉默了，毕竟是村里的一员，总不能为了自己的那点顾忌而罔顾村里娃儿的生死。

再说，都到这个份上了，干还是不干，还不是东家一句话的事， 他反对有用吗？

到时候东家来一句，你不做，有的是人做，他们这一村的人岂不是再无用武之地？

不能为主家所用，那离死也就不远了。

“贵人请跟我来。”

张叔将乔欣一行的人带到了自己的研制基地。

一个干净而又凌乱的房间。

地面和屋顶虽破，却无蛛网灰尘，显然是经常被人打扫。屋子里一览无余，中间摆放着一个巨大的木桌，桌子上摆满了各种单一的，混合的颜料，凌乱而又和谐。

乔欣在这里居然看到了不少矿物颜料，孔雀石 ，天河石， 黄绿石，华 浅绿....红色系朱砂，石榴子石 、赭石甚至还有一块青金石。

这老者可真是深藏不露！

张叔不认为外行人能看出这些石头的门道。也就不介意外人看到这些东西。

他耐心的跟乔欣解释道：“贵人要的东西，老朽估算了一下，成本最贵的也就是这些颜料，若再有一口新窑和作坊，老朽保证能制成贵人满意的瓷罐。

若是要的多，咱们自己烧制划算，若是贵人只要一窑，那就不必费这个功夫和本钱了，不知贵人要烧制多少？”

乔欣扫了他一眼，知他所说不假，并非推脱之词。

笑着道，“这可说不准，如果是你们研制成功了，我可能月月都需要，最少一次也要有500罐。不必有顾虑，先把作坊建立起来。自家铺子里日日卖着， 总买别人的也不是个事。”

张叔顿时明了，这个新东家是个极有主见的人物，不会听人三言两语就会改主意的。

既然是自家铺子售卖，那确实要有自己的作坊才划算，这么想着，他也就不再多劝。

于是又带乔欣去看自家的小窑炉，一边告诉她建新的窑炉和作坊需要哪些材料，又在哪儿能买的到，大概需要多少本钱。

乔欣见他说的头头是道，宋窑主更是连连点头， 显然是个心有成算的。

等再回院子里，乔欣却在院子的一角发现一些奇形怪状的瓷器。很多都是小动物形状，甚至还有泥泥狗。

她一时来了兴趣，随手捡起一个小耗子的瓷罐问道，“这是谁做的，别致的紧！”

张叔有些不好意思：“家中小孙子跟老朽学艺时的随手之作，上不得台面，让贵人见笑了！”

乔欣连忙问起：人呢？

宋窑主身后慢慢走出两个大小伙子，搓了搓手，有些紧张的看着乔欣，实在不知道东家问起他们做什么?这不过是小儿的玩具，也能入了贵人的眼？

乔欣笑问道：“还有吗，能不能给我看看？”

等大小伙子从废弃的库房里搬出了几十个造型别致，大小不一的瓷罐，乔欣连连说好。当场买下了大部分的瓷罐。

小伙子握着手上的二两碎银子，手足无措，显然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

老张更是诚惶诚恐，委婉的拒绝。

“东家，可不值这个价！小主子若是喜欢，只管拿去玩罢。”

“喜欢就值得，你这两孙子 可是很有天分，可别让他们埋没了。这造型让人爱不释手， 若是适当改进一下，上下各留一个口 ，内部中空，外形不变， 把它变成存钱的罐子，是不是更实用一些？”

乔欣说的不过现代的卡通陶瓷储钱罐， 这常见的可不就是猪猪储钱罐，那做的可爱一点， 小孩子恨不得都要一个， 他们不妨可以试试！

张叔心头一震，他一直嫌弃几个小孙子做的玩意，花里胡哨，中看不中用，可从来没有想过就是看的稀奇，贵人才会掏钱买呀。

乔欣又在张叔家和祖孙几个交流一番，更深入的了解了土家窑的情况。最后决定将石牙子留了下来，全面处理土家窑的事务 ，这才带人回到了庄子。

只一天的时间，建作坊和新窑的材料就全部运送到了张叔和宋窑主的面前。顺带留下的还有乔欣画出的一张新式的窑炉制作图和一些卡通十二生肖图纸。

“石管事，这是什么意思？”

“家主请你们按这个图纸也新建一个窑炉，两相对比一下看一看哪个合适就用哪个！

这图纸是给你的孙儿的，让他尽快做出一批样品出来。”

乔欣画出的是一种现代普及的全倒焰窑。这种窑在烧制的过程中，火焰在窑内有一个从下至上、从前向后的流通设置。

在烧成过程中，火焰彻底地通过窑底流遍全窑，保证了窑内温度的均衡，窑内温度可达1350摄氏度。

除此之外，火腔里增加了炉栅，以便托起木材，使下部通风，增加了氧气的摄入量，极大地提高了木材燃烧率。

大景目前最好的瓷器作坊，使用的还是半全倒焰窑。

半倒焰窑在烧制的时候，火焰在窑内从下至上又折向烟囱，但是火焰并没有通过窑底流遍全窑，炉内瓷器受热并不是均匀， 次品率也高。

她若是一上来就强制要求村里人改换成全倒焰窑， 大伙心里难免会有抵触，做事也束手束脚的。还不如两种窑炉都修建一下，然后再进行成品率对比， 效果如何高下立判。

曹管家亲自送来了大量的农具，耕牛，粮食和一队年轻力壮的小伙子。

乔欣笑着问道，“你怎么亲自过来了？镇上不忙？”

曹管事恭敬的回道，“自是忙的，不过有秦嬷嬷和大夫人看着，一切都照着规矩来，小的不在也没多大的事。这不就组织人过来给老夫人搭把手呢。”

“来都来了， 你就让大伙安顿下来，争取七天的时间把麦子全收了！”

“七天？会不会太紧迫？”

“必须是七天， 你一会吃点东西立马赶回老湖镇，让大伙连夜赶工，把树上熟了的果子和地里成熟了的蔬菜全部采摘收进地窖，疏通所有的排水沟渠。”

“老夫人，这是为何？”

“别问了，速去准备！人手不够就去招短工，不要心疼这点钱。”

她能告诉曹管家， 半个月后会有一场持续7天大面积的烂场雨吗？

当晚，乔欣连夜派人找来了王家村和庄头开会，告诉他们明儿一早开镰，集体收割麦子。

男女老少，包括乔欣自己以及从老湖镇过来的那一队人，还有从城里雇佣过来的短工，所有人都一起下地。

全力抢收， 必须保证七日内一千多亩的麦子颗粒归仓。还要及时播下下一季的牧草！

这一决定，引起了一片哗然。庄头更是两眼一黑，差点晕了过去。

一千多亩地那是多大的地方，东家心里到底有没有底？

就说他们庄子上的这些人， 以前没日没夜的干也要一个月才能完全收割完。

更别说脱粒，晾晒，入仓，这些后期工作也需要大量的人手。 老夫人居然还要求把地翻耕往种上其它的东西。

没这么折腾人的，还不如直接要了他们的老命。可是听到主家的人也都参与其中，庄头嗅到了一丝不太寻常的气味！

老夫人这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还是一上来就要给大伙一个下马威？难道这新东家那些仁善的名声都是假的？

他这边还未问出口，上面的乔欣就开始分配任务了。

明明白白的，清清楚楚！

连村里腿脚不便的人都安排去洗碗，抱柴禾，看孩子这样的不用下地的活。

人人都参与，人人都不得闲着。

王村长也是满肚子的疑虑，这半个月以来， 他和乔府上下的人都打过交道， 府里人嘴里的老夫人绝对不是个爱随意折腾人的主， 如此反常的行为必然有情况。

不过他聪明的没有多问，还安抚前来打听的村民。

主家咋说咱咋做，若啥事都给你说明白了，那还是主子吗？ 都别瞎打听， 有你吃有你喝的， 干点活还委屈上你了？

还有你， 明儿把你身上的懒筋收收，别以为人多别人就看不到你偷懒撒滑？时到候上头怪罪下来别说我没提醒你！

一个个有劲没处使了？都杵在这干嘛，赶紧的，回去躺尸！明儿个谁要是迟到了，别怪我不客气！

........

第二日日头尚未升起，乔家大厨已经在今儿要收割的地头上搭好了几个灶台，蒸笼垒的一人高，汩汩的冒着水汽，三个灶台一起开蒸，那场面可是壮观。

加了鸡蛋，豆皮，肉块和面筋的胡辣汤一桶一桶的被盛到早已准备好的大木桶里。

大厨三四点就开始忙碌，老夫人给乔家劳动力的用餐标准可不低。成年人不论男女只要干的是割麦，运麦，脱粒，入仓。早餐统一都是三个肉包子，一碗肉汤。辅助帮忙的孩子们只少一个肉包子。

来的早的爷们望着手上的拳头大肉包子和一海碗的粘稠的肉汤，傻兮兮的问道：“这真是给咱们吃的？”

石牙子负责分配餐食， 此时忙的脚不沾地。一听这话就知道，对方是第一次给乔家干活。

没看那来的最早的那一批人可是从老湖镇过来的， 对乔家的伙食那是心知肚明， 人家领完食物早就找个地方一蹲，三两口一个包子就进肚子了，多说一句话就对不起这手上的美食。

他在一片蒸汽后面嘴巴子也不闲着。

“不都发给你们了， 咋还说这傻话，不吃饱咋干活。领完了赶紧去一边吃，时间紧任务多， 都别磨磨唧唧的。

真是的， 昨晚老夫人开会，不都是告诉你们工作期间的伙食标准了？咋一个个都没带耳朵呢？”

那后面想过来打听消息的人 ，赶紧把嘴闭上。只是进食的速度又加快了几分。

最先完成集合的还是老湖镇那一队人，他们早就选出了队长，在管事的手里领到了 农具，牛车，二话不说的冲进了麦地。

王家村的里正见了，急了起来，咽下最后一口肉汤，把碗往旁边的竹筐里一搁， 用袖子一抹嘴，然后手一挥。：“王家村的 ，都快点 ，别墨迹。”

气氛一到， 后面的人也算是被调动起来了， 做事的速度肉眼可见的快了起来。

齐腰高的麦子被壮劳力们迅速放倒，妇人们用草绳立马捆成一堆然后背起来放在田埂上的马车上。老人这赶着马车，往卖场上赶去，那里有早已经等待的脱粒队。

小孩子们提着背篓， 拾起地上掉落的麦穗，这一筐的麦穗可以换一个肉包子呢， 他们偶尔累了，抹一把鼻涕或者提提裤子， 太阳照在黝黑的脸上，满是开心的笑容。 麦芒在胳膊上划出的伤痕，也没有一个人抱怨。

民以食为天！

这不是给东家干活，这是给他们自己干活， 所有人都在心里这么告诉自己！

早上的那一顿饱饭让乔欣在这帮子的人心里，被给予了更高的希望。

这一刻，在漫无边际的田野里每一个农人的汗珠子里面，在这 烈日高阳下，体现的淋漓尽致！

日头升到正头顶的时候，石牙子骑着马，开始喊人回去吃饭。

猪肉被炖了一个上午， 再糙的肉丝也烂糊了了，配上黄豆芽，豆角、茄子、胡萝卜。油汪汪，香喷喷的。

还有杂粮面的馒头，米饭和绿豆汤，一人两块鱼肉！管吃管够！

所有人都甩开了腮帮子，享受劳动后的最好慰籍！

石牙子的嗓子都喊哑了，一声声的嘱咐着：“都吃饱，别顶嗓子，小心弯腰的时候吐了，等地里收完了，还有更好的犒劳大伙，这个时候可别耽误干活，心里有点数哈！”

王家村的和庄子上的村民纷纷应声！

乔欣原本想让大伙午间休息半个时辰，避开太阳最毒辣的时候， 可大伙谁都不同意，生怕耽误了主家的事，更不同意乔欣还跟他们一样去下地。

大伙吃完一批，去田里干活，又回来一批.....

很快眼前这一片百多亩的土地褪去了金黄的颜色，第二组的员工背着犁赶着老黄牛开始翻地， 无缝衔接。

乔家的大动作显然是瞒不住京城那些消息灵通的人。

先是乔欣在城门口领走了一二百壮劳力， 然后平日里用猪肉解馋的百姓发现最近的猪肉都涨价了，翻倍的价格才能买的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