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啸流川 第327章 大疫

耶律擎苍同样分析了双方的战力，对耶律武的话深以为然，如果奉武宗被击退，可以退回北隘口、西山城、贰石城，甚至可以出巴邛关退回到北部草原，以奉武宗的兵源转化能力，不久又可以卷土重来。而耶律武如果败亡，那咸阳以西再无大军，燕国国都面临巨大威胁。

情况确实是这个情况，但让燕国养这么多军队，实在吃不消。世家已经被压榨光了，更多的还有些家产的纷纷逃离燕国，甚至有朝中官员开始和奉武宗、赵国暗自勾结。

这一个夏天，是最为难熬的酷夏。

江枚直穿着三根筋，和毛毛坐在凉席上饮酒，江大川刚从外地回来，躺在竹椅上，桃花仙子摇着蒲扇、耶律靑鸢喂着冰镇葡萄、花曼曼看着奉武宗的卷宗，大通经华境四境开着，不断的有将士们进去搬出大块大块的冰块，过的简直是神仙一般的日子。

江枚直说道，“想当年，在王宫内，手下的人破冰炒了吃，以为这就是最享受的了；没想到，你这川酒冰镇了喝，更是舒坦。”

毛毛半醉，“跟他出来打仗，该狠的时候就要狠，该享受的时候就要享受。你映月二大妈给我送来了草原才有的野山梨，你尝尝。”说着从玉窍内拿出巴掌大的碧绿果子。

江枚直叹息道，“吊毛，老子要是能和四九结为道侣，喊你一声二大爷也不是不行。最近她们在天坑裂谷，跟猴子们整天打闹，我看了心里醋叽叽的。”

小金正好捧着一大块冰块走过来，闻言，“嘭”的一巴掌把他拍飞，嘴巴里“呜呜呜”，意思是，老子是山妖才不是猴子。

公孙弈、令狐异、郅必阇、三鲜藏屠、慕容昱、落雨等都在巡视营地，江大川特意交代，一定要保持营地整洁通风，重点是吃喝拉撒，他们引无量山下的山水通过营房，做饭、饮水、洗澡、厕所等等弄得干干净净，江大川还亲自让天机堂设置了淋浴房、公共厕所，下水道更是修到了七星河。这是习惯，也是江大川让天机堂随军的一个目的，只要驻扎，选水源、定渠道，引水、出水，务必要精细。

最初，公孙弈随同黑骑行军，见黑骑停下来的时候，立即动手挖坑，每百人队都要挖一个深深的大坑，用来上厕所，等大军要出发的时候再掩埋夯实。作为一个多年行军打仗的人，很是佩服奉武宗连这些细节都能想到。

但，他不知道的是，江大川一直就担心病菌传染；所以，大军无论是什么天气，喝的都是热水、吃的都是热饭，上厕所必须定点挖坑，必须烧草药灭杀蚊虫。三十几万人，如果连这个都解决不好，那还打什么仗。战争中，并非只有铁血、杀伐，还有精细化的调配和军事化的管理，这是打胜仗的基础。

耶律武同样也清楚。

但燕军这六十五万分成四团驻扎，就没有奉武宗想的这么精细，他们毕竟没有江大川的观念和认知。

去年冬天还可以，从春天熬过来，到了这个夏天，燕军开始有人出现呕吐、发热、腹泻等问题。

一开始很少人如此，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慢慢传开，十人、百人、千人，瘟疫开始在大军内传播。

要除掉瘟疫，只有大肆采购药丸，毕竟这是个武道世界；但哪怕就是服下丹药，好了几天后又反复。耶律武很奇怪，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不知道，造成瘟疫传染的是蚊虫的叮咬。

到最后没有办法了，凡是得了疟疾的一律隔离，情况较为严重的兵团中，一万人中就有几百人死于疟疾，还不算正在上吐下泻的。死亡占比也算是非常夸张的。

江枚直擦擦鼻血，“妈的，自从小金来到部队，老子就觉得有点慌，打也打不过，上来就是一巴掌。吊毛，看到了没，前面的小宋庄又开始向外抛射尸体了，天机堂弟子过去看了，这些尸体都是中了疟疾而死。”

毛毛说道，“耶律武使坏，想把瘟疫传到我们这里吧。”

江大川有点犯迷糊，嘟哝一句，“让天机堂弟子就地焚烧了吧。”

从去年开始，待药丸送至抱玉宫后，抱玉宫月婵宫主回信，“你是死在北境了？还不滚过来给我解解馋？”

月婵宫主一直在修炼赤莲功法，她本来是圣师境上品之境，觉得修炼赤莲功法不应该很麻烦，哪知道赤莲功法艰深难懂，只好再飞往极北之涯请教老爹，结果在驱鬼真人那边碰了一鼻子灰，让她自己琢磨。琢磨烦了，就让江大川飞过去和她双修。

江大川每次过去都被她折腾，折腾过后，她心满意足地睡过去了，也不知道是真睡还是假睡，反正随江大川偷溜；江大川就再跑过去调戏清散真人一番。

清散真人自从南雅元神被拘，内心极为难过，看到江大川眼泪哇哇的，又不好意思趁这个时候吃了他，哄一阵子、撩拨一阵子、正儿八经双修一阵子，反而弄得自己娇喘连连，实在不舍推开。

但，总是在最要紧的关键时候，月婵宫主就鬼神差使般地出现了，把江大川气的牙痒，私下对着她的屁股噼里啪啦一阵打；月婵宫主笑呵呵的翘着屁股给他打，打着打着，她就骑在江大川身上又是一番折腾，过瘾得很。

月婵宫主**着躺在江大川怀里，懒洋洋地说，“那药丸已经送过来几个月了，宫里的几个元老居然都看不出来什么道道；你身边那个曼曼说的有道理，这药丸一定有问题。”

江大川一手捂着月婵宫主的胸，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月婵宫主说道，“这药丸有八种灵药成分，也是稀疏平常，比如生乌、红果、九合果、阴阳草等之类，确实有固阳培精、滋阴壮阳的功效，但我们发现这药丸不止八种，还有另外一种灵药成分，有妖气。”

江大川悚然一惊，咬牙切齿道，“果然有问题。我见识过妖灵丹，服下之后人化为妖，且功力暴涨；在北境看到那种毒针，毒性猛烈，中了之后妖气恐怖，这估计又是什么妖毒。”

“怪就怪在，我们能察觉到这种妖气，但却不知道何种成分。我抱玉宫自问天下灵草奇药都能查出来，却不知道这是何种灵草，如果查不清楚是何物，以后就没办法防。我还要去我爹那边问问。”

“辛苦了。我察觉你体内气海旺盛，是不是有破境之感？”

月婵宫主慵懒地捏着江大川的小奶头玩，“有你在，我倒无所谓破不破境了。我现在能明白那死丫头为什么整天不想修习了，靠着你不就行了，了不起双修一下。”

第二日月婵宫主就去了极北之涯，临走的时候还把七子也拐走了，把江大川气得没法；江大川又去了国师府，把浅浅抱在怀里亲吻了一番。国师府最近和御前司都比较忙，主要是忙于对内，他们发现，虽然经过毒针案、火药案干掉了一批人，但似乎被干掉的都是表面上的，万里松极为老道地发觉，很多线索查着查着就断了。

因为赵国从来没有过议事大殿被炸毁这种恐怖的事发生，御前司和国师府很紧张。

江大川向万里松问及圣女一事，万里松愁眉苦脸，只说圣女确实在京都内，但，刚查到点眉目线索就没了，顺藤摸瓜，顺着顺着藤就断了，不是有人被杀、就是有人被灭门，弄得他们极为被动。

奉武宗也不是查案的，他还是要关注随州。

在京都玩了十几天之后，正摇头晃脑地想着圣女一事，听闻小宋庄又开始抛尸，心底暗想，幸亏老子有准备，不然奉武宗三十万人在这也得受罪；大武和尚在御前司居然一直昏迷不醒，这也愁人。他亲自去看了，跟植物人似的，他请御前司一直喂以丹药和汤药。

花曼曼鼻翼动了动，头一点一点的犯困，手里捧着的卷宗滑下；耶律靑鸢捡着笑道，“曼曼，你这天天看书，能不困么。奉武宗的里里外外你都熟悉了吧，还看。”

花曼曼低头轻声说道，“太热了。三姐，我看的是奉武宗从立宗开始的所作所为，以及宗门起兴。”耶律靑鸢把手中的蒲扇递给花曼曼，“我是阴体，不怕热。”

桃花仙子咯咯咯笑道，“老三，你过来给我抱抱。”

花曼曼向前坐了坐，在江大川面前摇着蒲扇，有些轻风，江大川惬意，毛毛说道，“二狗子，你看，他那是来打仗的，过的是什么荒淫无耻的生活。”

江枚直打了一个酒嗝，不回答，反而道，“这都大半年不打仗了，我居然想念战场杀伐。”

江大川突然问道，“荆王，赵王为何不立太子？”

江枚直说道，“我哥在之前有一个嫂子，替他生了一个儿子一个闺女；后来继承王位之后，这几年也纳了几个妃子，却再无子嗣。我那嫂子不知何故病死，我哥的儿子恨他移情，不入朝廷，在京都四处流浪。我们御前司一直私下保护着，哎，都说无情最是帝王家，其实，无情深处是苦情。”

“孩子多大了？”

“我那侄儿叫江昭卿，今年，唔，今年有十七岁了。他不管怎么混，还能在京都，而我那侄女江昭昔，今年十六岁，几年前就失踪了。”

“失踪了？”江枚直叹口气，不愿多说。

算了，不提也罢，江枚献毕竟正属于壮年，何况也是武道中人，他之所以这么提，是心底想起了昭阳王和谈钰，这俩人最近大不一样，看到他就扑过来，每次都有把他榨干的意思，还在他面前委婉地嘀咕着，不许在那个时候运气，下面的大臣、家臣都急眼了，珈南国的国相令狐望、大将伯赏圣涂，谈家的兰陵老祖、族中谈庆怡都催。

桃花仙子突然怒道，“你这厮，身上一股奇香，这就是老大老四身上的味道，我说你怎么老实巴交的躺着要睡觉，原来刚从她们那边才回来，累不死你的？”捏着江大川的耳朵就拽。

江大川哎呦哎呦叫唤，心想你这是狗鼻子啊。

“老三，这几天把他看好了，不许他四处乱走。怪不得你提到太子的事，哼，是不是想生儿子了？老大老四估计眼馋好久了。我告诉你啊，老娘还没那个啥呢，你要是那个啥了，老娘就剪了你。”

江大川笑呵呵的，说道，“不是，赵王和我感情深厚，我自然是替赵国着想。”

花曼曼低头笑道，“宗主，二姐还是觉得在随州如此对峙，您这么一走就是十几天，万一出事了就不好了。您在，她们也放心。”

桃花仙子喜笑颜开，“还是曼曼会说话。”

江大川看着远方的敌军，说道，“这是八月，再过一个月进入大暑，那时候更热。九月出兵，让天机堂开始准备。”

众人大喜，再这么耗下去身上都长肉了，终于要开打了。

消息一层层传下去，奉武宗弟子们欢呼，平时闲得蛋疼，军中纪律又很严，早就憋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