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啸流川 第329章 随州（二）

江大川和公孙弈视察随阳城。

公孙弈笑着说道，“宗主请放心，巴邛关那样的防守咱们都打得下来，这随阳城不过是新城，无论耶律武怎么防守，咱们都有办法。”

江大川看随阳城不过是城高、城厚、壕沟、蒺藜、绊马、弓弩之类的，也是放心，但依然说道，“我就是不希望弟子们伤亡过多。”

公孙弈点点头，“随阳城兴修城防不过一年多时间，且这里土质松软，我们已有对策。天机堂弟子来禀，说这里的土质适合挖掘，从前日起，他们已经在营内开始深挖坑道。”

跟着他笑道，“大黎族弟子挖坑道的水平可算是天下之最。他们说挖的坑道定然要从随阳城的壕沟下钻过去，直接挖到城墙地下，以火药炸开城墙。”

地道战么？

江大川问道，“可行么？”

公孙弈笑着，“可行。我原本也不知他们竟有如此手段，前一阵子围而不打的时候，我去了一趟北隘口，顺道去了一下大黎族的深坑，他们居然能挖出一座地下城来，这点坑道当然不成问题。”

江大川笑呵呵道，“三鲜藏黑臀如今履职天机堂，果然有点子。”

公孙弈点头说道，“宗主任人唯贤。黑甲副帅三鲜藏屠原本善骑射，哪知道他领着黑甲军也是进退有方、勇猛善战；目前，三鲜藏黑臀的孙子三鲜藏狼牙也在黑甲军，做了三鲜藏屠的亲卫，在攻打张家口的时候我见过，这孩子也不错。”

江大川点点头，三鲜藏狼牙是要重用的，因为他虽然只有十五岁，但这孩子很早就在太妙山讲学堂里学习，学了几年后非要跟着三鲜藏黑臀练兵，待三鲜藏黑臀当了天机堂副堂主，就缠着叔叔三鲜藏屠做了亲卫。

刑律堂来报，三鲜藏狼牙每临战不惧，身边渐渐有了小伙伴，并以他为首，乃可造之材。

奉武宗的孩子们，江大川要求讲学堂、刑律堂都要时刻关注的。

当然了，不光是用兵、武道，比如宗门内的令狐萱，如今俨然成了豫兮第二，是豫兮秘书团的老大；还有宗门外的江枚溱，杀敌勇猛，每战必为前锋。就是身边的花曼曼，也是一个可造之材，聪慧、低敛、刚烈，这女子是在自己身边的，她如果有更好的传承，以她的能力，可立一宗。

江大川曾想过对花曼曼传功，但花曼曼不提他也不好意思开口，毕竟他的功法中有的是要双修的，且让她在自己身边多历练，以后会派上大用场。

如今的奉武宗，文有豫兮、令狐萱、陶七指、三鲜藏黑臀、岳彩云、安安、令狐仪；武有豫止、楚人、拓跋七清、谭蠡、花轻蝶、花玉蜂、阴五、武长安；将有公孙弈、瘸子、公孙敖、郅壁虎、令狐异、三鲜藏屠、郅必阇、慕容昱、落雨、郅犽、郅狍；身边的还有桃花仙子、耶律靑鸢、花曼曼，友人如戒色和尚、鬼娘子，可谓是人才济济。

至于江枚直、毛毛、昭阳王、谈家、夏侯家，以及浅浅、谈钰、月婵宫主、清散真人、南雅、元启、元琢、端木家等等，不是同盟就是道侣，不是兄弟就是朋友，奉武宗如此，江大川雄心勃勃。

如今破燕灭齐在即，纵然是西岐来，他江大川也不惧。

大军在随阳城外五里，江大川问道，“如此挖坑道，需要几日？”

公孙弈答道，“我和天机堂弟子商议过，大概要二十日。”

“这么快？”江大川很诧异。

公孙弈笑着道，“一来宗主对他们手中的工具打造得好，二来这里土质适合挖掘；第三是天机堂弟子们善于此道。”

工具打造这可是江大川教给天机堂的，那是按照前一世最为强悍的工兵铲规格打造；这本来就是为天机堂准备的，天机堂弟子们把自己的工具弄得极为精妙、强悍，可折叠，可铲、可撬、可锯、可劈、可砸，做饭都用这个，牛逼得很。

天机堂弟子们挖坑道，一人高，一开始入地不深，挖到随阳城壕沟前，突然拐向下，以木头作架，竟然在壕沟下挖出了个隧道；绕过壕沟后再向前，又分散开来挖出五个坑道最终抵达城脚下，并开始运送炸药。

原本天机堂弟子们是想着直接挖进城内，但江大川觉得这一招还是留着以后用，攻打个随阳城把自己的底牌都露出来没意思；还有，他觉得如果从城内挖隧道进去，用时太久了，而且风险极大，万一被发觉了，人家堵着洞口就比较难受。

其实，在他读过的战场中，挖隧道进入城内的案例比比皆是；守城的还到处安放大缸听音呢。

随阳城不是很厚么，这次天机堂弟子放足了炸药；同时，城外士兵开始清扫外围。不是有壕沟么，他们准备了宽宽的木板；既然炸城，云梯就不需要了。

江大川让人射了一份劝降书进入城内，一是劝降，如果不听劝那就三日后攻城，明明白白告诉你耶律武，这三天咱们不动你，三天后就开干。耶律武苦笑着读完，撕了。

三日后，大军攻城。先是黑甲军上前，用火炮把壕沟外的一些弓弩、弓箭手一一打回去，跟着抵至壕沟，盾牌后天机堂弟子抬着长长的木板纷纷搭上。

火炮不断，耶律武躲在城防后心想，我的城墙这么厚，城墙下还有高高的土堆，你骑兵这就冲过来？

待木板搭好了，骑兵并不冲锋。

天机堂弟子从坑道内点燃引信；引信很长，公孙弈心底默数着时间，奉武宗弟子安安静静，一时间随阳城外很诡异。

耶律武见奉武宗马不动、人不冲，出奇的安静，他心底犹疑，这时候突然从城墙下传出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轰”的一下，城墙下竟然生生被炸开了一个巨大的洞口。

燕军大惊，耶律武叫道，“快去堵住。”话音未歇，又是连续轰隆声，城墙下再有四处被炸开，其中有两处靠近，直接炸塌了一片。

公孙弈挥刀，“奉武宗威武！”拍马前冲。

江大川很少让公孙弈冲锋陷阵，但公孙弈都是老将了，总是不冲手痒痒；他这一冲，黑骑立即跟上。

大军分为三队，公孙弈居中，令狐异在左、郅必阇在右，跑着跑着就发现桃花仙子和耶律靑鸢一人骑着一个小金跑他们前头去了。

江枚直喊道，“吊毛，咱能不能跟大川说一下，也骑个猴子？”

毛毛喊道，“你他娘的，二嫂是妖，你敢骑？哎呦哎呦，你抓我胸做什么，牵着马，这里箭太多了。”

刚说完，“铛”的一声巨响，一个手臂粗的床弩射中盾牌，毛毛盾牌顿时被劈开，斜斜擦着小腹飞过去；江枚直吓一跳。毛毛手一翻，又取出一块盾牌，“娘的，这床弩就是劲太大。”

花曼曼要冲阵，江大川把她留下了；日前陶七指来前线视察的时候，江大川让她把长枪交给了陶七指，带回太妙山研究研究，再锤炼一番，还没送过来了。

无数弓箭、床弩射下来，奉武宗弟子有的被床弩射穿钉在地上，有的身中数箭。其实弓箭只要不射中要害，以奉武宗的士兵素养和医疗水平，基本上都没事；关键就是弓弩。

这一世的弩同样有两种，手持的弓弩、推的床弩，手持的弓弩可连射，在近距离比弓箭杀伤力厉害，却没有长弓的射程；床弩不可连射，每射出一箭后，再有几人合力拉弦。何况，床弩就是能连射也耗不起啊，这他妈的一支箭能打造多少个箭头。

五处爆炸，一处城墙塌了，三处炸出个大洞；众人根本不需要爬城，直接冒着箭雨向城内疾冲。

耶律武本来还想着在城外尽量多耗一些奉武宗的兵力，没想到城墙塌了，人家直接冲进城内了，准备的什么粪水、毒水、油水、石头、檑木等等都没用上，火都没来得及放。

耶律武年岁已高，眼见情势如此，淡然卸甲，对着朝廷方向拜了四拜，跟着操刀上马，带领大军和奉武宗在城内混战。

这是真正的混战。没有阵型，只有敌我；双方都是哪边有杀声去哪边，这里被杀绝了，再继续转战找敌人。

随阳城也有几万户人家，但这里已经是兵民不分。

江大川知道耶律武的无奈和挣扎，他冷着脸，实在没想到燕军竟然能在城内如此抵抗。他缓缓向前，说道，“大军入城，燕军一个不留。”身边的将士们立即冲出。

江大川一步一步走向随阳城。

城内处处火光，喊杀声不绝，时不时传来小金的怒吼、灵兽的咆哮、赤铁鹰的长唳。

耶律武本就一心求死，所以全身卸甲，很快被奉武宗弟子枭首；一日一夜后，随阳城破，三十万大军基本被杀绝。

奉武宗死在城内达到八万人，江大川心都要滴血。

随阳城破后，江大川令人把耶律武的尸身拼接，找了个好的棺木盛殓，并派人送往咸阳。

大军打扫战场，二十二万人兵出随州进入固州。一个月内，大军在固州连破三十三城，杀守军六万，破固州州城，屯兵临河城。

固州东是燕州，这是国都咸阳所在；固州南是望州，望州位于峨眉山下。

临河城东望燕州、南瞰望州，是进入咸阳的必经战略要地，也是扼守望州的重要城池。自从破了随州，江大川再不会停下脚步，直接吞并了随州、固州，把大军放在临河城内。

临河城就是临的七星河。七星河从城西向南绕过城东，流入燕州境内。

事实上，江大川本想继续向南攻打望州，毕竟望州也没有几个兵了；但他担心咸阳的大军从燕州出发捅他菊花。

江大川上书朝廷，告知随州、固州已经被拿下，让朝廷派人前来安放官员、推行新政，说好的燕齐两地一州不取，说到做到。

江枚献和端木苍生等一众大臣站在沙盘前，沙盘上，万兽山以西、昆仑山以北，这一大片中原之地，插满了赵国的旗帜；如今燕国再有两州之地被拿下，端木苍生乐得牙花子都亮出来了。

与此同时，东征军和元琢共二十二万大军，以及一万黑虎堂弟子不断的袭扰山东镇三十万大军，元启分兵，亲自率领十万大军出元华山。元启设下百里埋伏之计，先以老弱诱敌，后大军压阵，逼得山东镇三十万大军拔营后退，后退途中遭十面埋伏，三十万大军死伤二十万，剩余十万大军退入蓟州，与蓟州山南镇三十万大军沿西顺河成犄角之势。燕国在西顺河以东地盘全部被占。

此战用时三个月，凉州再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