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啸流川 第69章 灵珠

这是一个巨大的壶状洞穴，山顶足足有百丈之高，洞口成一线天。洞内草木不多、藤枝干枯蔓延，大概是因日光不多的原因，洞内贫瘠；还有五个支洞，不知道通往何方，洞口前杂草丛生；山洞顶上吊着一只只巨大的黑色蝙蝠，却飞下来攻击，因为太高，看不清蝙蝠模样。

这，像极了张无忌落进去的山洞，不知道有没有白猿送给他一本真经，这就爽歪歪了。

团团却拽着江大川，指着前方一个支洞嘤嘤嘤地叫着，看来这里还是有点东西。江大川揉开团团的肚子，发现它的后肢下有一个大口子，肿胀正在消退，流出的乌血渐渐变红，伤口慢慢结痂。

团团确实是灵兽中的珍品。

俩人不急着探查，江大川掏出何六娘卤的兔子肉，点了火烤着，洒上些佐料；清散真人已经饿坏了，俩人分撕着吃。

正吃到一半，团团突然又跳进清散真人胸膛；江大川见一个支洞前杂草纷纷向两旁倒下，一个巨大的弯钩贴地快速冲过来。

江大川急忙站起看，却是一个足足有两米多长的紫金蝎，身上片片鳞甲，蝎尾高高弯起，想来是被他的兔肉给吸引了。清散真人急急喊道，“这些紫金蝎只在古籍中记载过，极为罕见珍贵，浑身都是宝，有大用，别把它给弄碎了。”

江大川点点头，紫金蝎直冲过来，巨螯开合，对准江大川双腿就剪；江大川高高跃起，半空中尚未发拳，蝎尾已经刺到，夺的一下正刺中妖刀虎牙。

江大川笑道，“你这畜生反应倒是机敏。”半空中猛然运气，金色刀体呼的斩出；清散真人见到咔的一声，竟然没有斩破。

紫金蝎突然弹跳起来，蝎尾连连急刺；江大川一个闪身，落地后收起妖刀虎牙，右手中指探出凝练出一个法克，呲的一声从紫金蝎口器内刺入。

紫金蝎再不动弹。非要老子出绝招？江大川惊讶于这紫金蝎身上的鳞甲居然这么坚硬。

清散真人大喜，上前一个一个撬下紫金鳞甲来，每一个足足有手掌一般大。

“这紫金蝎少见这么大的，通常只有手掌般大小，有人也养着，最大也就三尺。紫金蝎十年结鳞甲，每一片都很珍贵，这么大一片恐怕要十金一片。这个做成紫金战甲，可抗得住宗师境全力一击。最难得的是紫金蝎的毒，这是抱玉宫千金难求的；蝎尾的毒针可以制作暗器；紫金蝎的肉可以泡酒，嗯，这个就留给你了，不过到市场上卖，也极其昂贵的。”清散真人喋喋不休，像家庭主妇。

清散真人取下紫金蝎的鳞甲后，又掏出一个瓷瓶，把蝎尾的毒液采集好，把蝎尾取了，一脸满足。

跟着白皙手掌摊开，手中一块紫金色的晶核。

正要说话，团团嘤嘤嘤声大作，江大川转身看，大惊，却见五个支洞内竟然不断的爬出紫金蝎，每一只都跟刚才的一般大，足足有五六百只；跟着地上爬满了无数的手掌大的小型蝎子，密密麻麻看得头皮发麻。

清散真人“啊~”的一声尖叫。紫金蝎战力虽然不强，但是这么多，密密麻麻的，活渗人啊。

江大川倒是来了精神，丝毫不惧，他找到窍门了，弃刀不用，全身天魁金甲附体，双手法克，一指一指戳过去。蝎尾刺在天葵战甲，就见金光闪闪、战甲涟漪不止，却始终无法伤到江大川丝毫。

清散真人见状，和团团一起加入战局，白拂为江大川驱赶，团团撕咬着小的紫金蝎。

一直过了一个多时辰，江大川筋疲力尽，这才把紫金蝎全部戳死。清散真人为他运功顺气，不停地奶着他。眼瞅着这么多的紫金蝎，开心得要命；在抱玉宫她可是学霸，对古籍颇有钻研，这些紫金蝎的价值她一清二楚。

她对江大川说道，“这每个晶核都是培养灵气的珍品，你快收了。”

江大川摇摇头笑道，“这是为你准备的，我当初没有灵气的时候，便吸食灵兽晶核，后来修习了介象坐莲，以天地日月精华为灵气，不用这个了。”

清散真人大喜。

江大川笑道，“我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抱玉宫的功法确实厉害。你先慢慢收拾，我去一下这几个支洞内看看。”

清散真人摇摇头，拽着江大川的衣袖说，“不行，这么多我一个人什么时候能处理完，你得跟我一起收拾。”

江大川见她既怂又不肯承认的样子，暗自好笑，只得答应，把小如掌大的全收起来，大的陪着她一起挨个捣鼓。

“咱们得抓紧收拾，毛毛和安安俩人估计还在外面等着我们。”

清散真人一边收拾一边说，“我就不急，戴狼头帽的那丫头刚才居然敢拍我，拍我……”算了，跟你也不熟。

此番收拾又花了好长时间，江大川见山洞内再无动静，也放下心来，整理了一片空地，铺上软软的被褥，盘膝而坐。

清散真人坐在他身边，问道，“江大川，这晶核怎么吸食？”她也是菜鸟，跟当初被百足魔螂强行投喂的时候差不多。

江大川告诉她法门，清散真人对准一个晶核用气，紫金晶核的灵气不断被吸入。

刚吸食完，清散真人突然脸色有紫气散出，红唇乌紫，跟着脖颈、胸前道道经脉鼓起；清散真人面露痛苦之色，江大川大惊。

“虎子虎子，她怎么这样，为何我吸食了没有问题，她吸食了变成这样，怎么办怎么办？”

平时虎子在他识海内训练自己的小人，遇到问题的时候还是会请教它。

虎子懒洋洋说道，“她体内真气不够，你以为每个武师境的都可以吸食灵气？你有了墨辙奉武的传承，体内真气磅礴，可以容纳外来气息，如河入海；她体内真气不足，灵气侵入，如碗中滴墨，会影响她的修行。”

那你特么不早说。事实上，江大川让清散真人吸食灵气确实没考虑到这么多。

“那该怎么办？”江大川急声问道。

虎子摇摇尾巴说道，“你以介象坐莲功法引她体内灵气运转，渐渐的让她灵气行走在周身经脉，这样就好了。不过，你真是大方，介象坐莲这么珍贵的功法，说给别人就给别人了？”

你还就护主呢。

江大川急忙坐下，扶着清散真人，一手搭在胸口璇玑穴、一手探在下腹神阙穴，不敢发力过猛，真灵二气丝丝缕缕探入，找到紫金色灵气，慢慢的引动，在清散真人体内不断的游走，最后归于气海。

清散真人眼睁睁看着江大川一手摸着自己的胸、一手摸着自己的小腹，虽然知道他是在替自己运气，却也是大羞，脚指头都攥着。

不消片刻，紫金灵气归入气海，清散真人便觉得体内气海明显较之前厚重。

江大川收掌歉然说道，“我没有详细说明情况，让你吃苦了，灵气吸入还不宜太快，你要不断的修行介象坐莲才行。”

清散真人心想，摸都被你摸过了，你这时候跟我道歉。当下细细运转体内真气，试着参研介象坐莲功法，却也不敢再次吸食。

江大川说道，“介象坐莲一共三层，当下你可借助这个晶核熟练吸纳吞吐之功，不久后，天地灵气会为你所用，可助你生境。”

清散真人小腹还是麻麻的，要不你再摸摸？

俩人打坐到天明。

不能再磨蹭了，安安估计已经急坏了。江大川拉着清散真人探探支洞再说。

他们在壶形洞底，要攀岩得费巨大功夫，先挨个看看，江大川已经打定主意如何出去。五个支洞内，具是紫金蝎的窝，窝内有不少的半人高大的卵，还有残骸，看上去像是巨大蝙蝠的尸骸。不知道这紫金蝎怎么吃到的，这也是一个小小的生态循环。

到第五个山洞，却发现洞内颇为宽敞。

清散真人惊讶叫到，“这里有一副石棺。”

江大川急忙上前看，几百个白色紫金蝎的卵无序底堆在一副石棺上，石棺极其简单，没有什么纹路和字迹，像是临时打磨。

清理掉蝎卵，江大川一掌震开棺盖。里面却是一个腐朽成灰的尸骸，分不清衣物，倒是没了柄的斧头在里面。

江大川说道，“这尸骸已经很久了，都风干成尘，”说着拿起斧头试一试。结果刚拿起斧头，似触动机关，石棺突然快速下沉，江大川脑筋转得极快，抱着清散真人跃进石棺。

软软糯糯的，真香。清散真人趴在江大川身上，心底暗气，你又抱着我干啥，不知道我害怕这种逼仄的空间；咦，倒也不是这么怕，有这个男人在也行；嗯？你什么东西顶到我了？碍事，试着手向下摸索着，这什么玩意，抓在手里正要问，石棺一沉，停住了。

江大川都快受不了了，你抓着我干啥，怎么石棺停了你还抓着我不放？

江大川抬身看，这是一个密室一样的房间，应该位于山体内部。房间不大，没有出入，跟邀月楼的客房差不多，居中有一个青色阵法灵罩，灵罩内有巨大的光滑溜溜的石头一样的褐色圆球。

清散真人也抬身在看，江大川忍不住，伸着脖子亲吻了她一下，说道，“你再不起来，我更要轻薄你了。”

清散真人这才松手，急忙爬出来，一时半会也忘记了刚才什么顶着自己，过来仔细看着阵法灵罩。

江大川知道，阵法灵罩一旦设立，除非你功法强过设置灵罩的人，否则无法闯入。他伸手探出，果然，如推在一面软软的墙体上，进不去；清散真人更是如此。

“江大川，这怎么办，进不去啊。”清散真人问道，却见江大川掏出漆黑长刀，对着灵罩就刺。

妖刀虎牙激起虎威，瞬间黑云笼罩，包裹着巨大灵罩，如数只猛虎撕咬；灵罩竟然渐渐破碎，灵气不断被刀体吸入。江大川笑呵呵地说，“自从有了这刀，我就知道它有妙用。”

清散真人心想，你这人也有妙用。

俩人围着这个巨大的圆球看，对视一眼，两人伸手相握，各出一掌同时搭上。突然，眼前景色大变，几百年春秋如高速运转的视频影像闪过，定格在一处山巅之上。

江大川看看身边，清散真人也在，死死握着他的手。自从在苍狗部古墓见识过雍无涯，他反而镇静了，知道这不过是先辈留下的一处洞天福地内的残识。

一个身影慢慢显现，向他们走来。这人满头白发、步履蹒跚，面部条条皱纹，无比沧桑，神色索然。

“你们破了我的灵罩？”老头问道。

江大川恭恭敬敬，“正是在下。前辈，我和内子在山内游玩，不慎跌落于此，自石棺下沉，见灵罩内有一个大球，便忍不住破了灵罩，惊动前辈，还乞宽宥。”

清散真人翻翻白眼，我什么时候成你内子了，却也不好插嘴。

老头说道，“即入我墓，便是有缘人，不必解释。”

“前辈滞留至此已几番春秋？”

老头想了一会，“五百年吧。”说完，老头一指探出，江大川见有一丝褐色灵气指向自己，也不抵挡，任由其进入体内。

“咦？你这小辈，居然没有灵珠，如何能破我灵罩？你体内气海竟如此雄厚？”

灵珠？江大川连忙下拜说道，“不瞒前辈，小子打扰前辈确实是因妖珠一事，在下至亲体内结有阴珠，甚是痛苦，据闻可以用妖珠培练之法，盗阴换阳，还请前辈指点。”

老头问，“阴珠？世上居然有此等功法？妖珠？又是什么玩意？”

江大川把大祭祀以如何培养阴珠的情况简单告知；又把谈家人结妖珠事情一一禀告。

老头呲笑道，“阴珠、妖珠，世人愚昧，皆是灵珠。”江大川脑子有点转不过来，连忙道，“还请前辈解惑。”

老头说道，“老夫洵阳子。”

清散真人“啊”了一声，老头问道，“怎么，你知道老夫？”

清散真人点点头，“前辈莫怪，小女子在古籍中见过记载，洵阳子，南越国人，圣师境上品，善灵兽，培灵珠，与西山逆匪结党，战齐国与昆仑山下，兵败。”

江大川赶忙打掩护，“前辈勿怪，这当下的史书自然是胜者书写。”

老头摇摇头，“墨辙西山确实是逆匪，当年我与他结交，也是受其蛊惑，后我与他的理念不同，墨辙西山杀尽我族人，我亦逃亡昆仑山，在此立下灵罩，留下残识一缕以待后人。”

墨辙西山这人，五百年前究竟惹了多少祸哦。

江大川笑道，“墨辙西山被各王封禁，名字都不敢留下，倒是在下住了他的老巢，西山改名为太妙山了。”

老头叹口气，“物是人非，对错难定。”

别跑题，江大川再问，“请前辈指点迷津。”

“在我们灵道看来，世间万物，只分为两种，一种是人，一种是非人，人自母体内就受到父母感知，渐渐的去掉其天然灵性，待其出生后，灵性彻底消失，存真气固体，武道中人便以真气为基；非人即万物，天地、日月、草木、灵兽，万物具有灵气，本性不失，靠灵气生长。老夫专修灵道，受前人遗蕴，悟出灵珠妙用。”老头说得很仔细，很长见识。

原来，老头行的是灵道，并不是当世所言的妖道；人家玩的是灵珠逼格就上来了，什么阴珠、妖珠，太Low了。

“人既有气海，以功法培养灵珠，灵珠存于真气之上，如水载舟，妙用无穷。不知道后人用了什么法子，曲解了灵珠培育之法，竟然有了阴珠、妖珠这等有损灵智的东西，岂不可笑。要知道，万物皆有灵，岂能杀灵自用？”老头一脸的沮丧，后辈不争气啊。

江大川想一想问道，“前辈，小子自习得灵气以来，体内真灵二气如双龙盘绕，这又当何解？”

老头点点头说道，“所谓真灵二气交融，乃墨辙奉武的功法所成，你机缘不浅。不过，灵珠培育并不影响。你应当觉察到体内真灵二气固然交融，但时有二龙相争之意，老夫说的可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