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替短命哥哥娶郡主成权臣 第202章 律法

御书房内，龙涎香丝丝缕缕，萦绕于金殿梁柱之间，映照着殿内金碧辉煌，却驱不散满室凝重肃穆。

谢淮钦与张渌并肩而入，甫一踏进，便垂首敛目，周身尽显诚惶诚恐之态。

脚步轻缓，生怕惊扰了这威严之地。

宋眠高坐龙椅，眉眼间隐有沉郁之色，目光锐利地扫过阶下二人，声如洪钟，缓缓开口：

“今赵宏文案，朝野为之震动，市井街巷间，百姓议论纷纷。”

“你二人身负重任，且道往后律法该如何修订？”

张渌闻言，忙撩袍跪地，行了个三拜九叩的大礼，尽显臣子的敬畏。

起身之后，他拱手作揖，身子微微前倾，恭谨说道：“圣上贤明，单论那女子杀人碎尸之举，手段着实狠辣。”

“然究其根由，却也不乏隐情，那赵宏文，身为富商，却倚仗钱财肆意妄为，公然玷污良家妇女，其行径令人发指。”

“只缘律法存隙，竟不能将其绳之以法，致使无辜女子含冤而死，无处可诉，实乃律法之殇、社稷之痛啊！”

宋眠微微颔首，神色莫测，转而将目光投向谢淮钦，问道：“谢爱卿，你久居大理寺，经手无数刑案，又有何见解？”

谢淮钦忙趋前一步，拱手行礼道：

“圣上，张大人所言极是，律法者，本为保万民之安，护天下之公而设，如今却被奸佞钻了空子。”

“就如赵宏文这等恶徒，逍遥法外，反倒逼得受害者无奈之下以暴制暴。”

“长此以往，律法威严何在？百姓又怎会信赖朝廷？若无公正之法，何来太平盛世？”

张渌紧接着补充道：“圣上，依臣之见，当下最要紧的，是细化律法条文，明确商贾富户犯罪的惩处细则，绝不能让金钱成为逃脱罪责的手段。”

谢淮钦点头赞同，又进谏道：“圣上，还需完善冤案申诉流程，许多百姓，即便知道律法有失公允，却因为申诉无门，只能忍气吞声，咽下冤屈。”

应当拓宽申诉渠道，让百姓的声音能够上达天听，使每一个案件都能得到公正的审判。”

宋眠靠在椅背之上，手指轻轻叩击扶手，陷入了长时间的沉思，殿内一时间寂静无声，唯有烛火的噼啪声隐隐传来。

谢淮钦又上前半步补充道：“圣上，不单是富商这类有钱之人，权贵阶层也需完善律法约束，真正做到与庶民同罪。”

“如此，方能彰显律法之公正无私，重塑百姓对朝廷的信任。”

此言一出，一旁的张渌微微一愣，心中“咯噔”一下，暗自叫苦。

他眼角余光迅速扫向龙椅之上的宋眠，只见皇帝神色一滞，瞬间沉了几分。

张渌心里直发慌，在心底埋怨谢淮钦太过莽撞，权贵之事向来敏感，稍有不慎，便会触怒龙颜，搅乱朝堂局势。

宋眠靠在龙椅上，良久，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怒：

“谢爱卿此言，倒是一副为国为民的赤诚模样。”

“权贵牵涉诸多朝堂势力，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此举恐引起朝廷动荡，可有想过后果？”

谢淮钦扑通一声跪地，额头触地，声音却依旧坚定：“圣上，臣深知此举艰难，也明白其中利害。”

“但如今律法之弊，已到了不得不改的地步。”

“权贵犯罪若不能与庶民同罪，律法便如空中楼阁，看似威严，实则毫无根基。”

“百姓眼中，只看到权贵肆意妄为却能逍遥法外，长此以往，民心尽失，朝廷根基何存？”

“臣愿以性命担保，只要改革循序渐进、谋划周全，必能平稳推行，还天下一个公正清明。”

张渌见状，也赶忙跪地，劝说道：“圣上，谢少卿所言虽激进，却也不无道理。”

“律法改革乃大势所趋，关乎社稷兴衰。”

“若能妥善布局，徐徐图之，未必不能化解其中矛盾，还望陛下三思。”

“起来吧。”宋眠摆了摆手，声音里透着疲惫与无奈。“此事容朕再想想，半月后，将律法改革细则呈上来，其中关于权贵惩处的部分，务必谨慎斟酌，不可操之过急。”

“臣遵旨。”谢淮钦和张渌叩谢起身，缓缓退出御书房。

踏出殿门，张渌一把拉住谢淮钦，神色焦急：

“谢大人，你方才真是太莽撞了！权贵之事，岂是能轻易提及的？稍有不慎，咱们都得人头落地！”

谢淮钦苦笑着摇头：“张大人，我又何尝不知其中凶险？但身为大理寺少卿，目睹世间诸多不公，若再缄口不言，我有何颜面面对天下百姓？”

“顾离一案只是冰山一角，律法若不彻底革新，还会有无数个顾离含冤而死。”

张渌长叹一声：“我明白你的苦心，只是前路艰难，咱们得从长计议。”

“这半月时间，可得好好琢磨如何在不激怒权贵的前提下，推进改革。”

谢淮钦回到郡主府，神色略显疲惫。

郑吣意见他归来，忙迎上前去，关切问道：“谢郎，今日在宫中商议律法改革之事，可还顺利？”

谢淮钦长叹一声，将今日在宫中与宋眠及张渌的对话一五一十地告知了她。

郑吣意听完，美目之中满是担忧，轻声道：“谢郎，我知晓你身怀大义，一心只为天下苍生谋公正，可……”

话到嘴边，她神色一凛，警惕地环顾四周，屏退左右侍从，而后轻移莲步，将房门关上。

缓缓走近谢淮钦，附在他耳边，压低声音道：

“你可知，咱们府上有圣上的人。”

“你如今官职渐高，在朝堂之上虽不结党营私，可在民间威望日盛，圣上又怎会不防你？”

“就拿今日你提及权贵与庶民同罪一事，怕是已犯了圣上的忌讳。”

谢淮钦闻言，身子微微一震，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旋即恢复平静，苦笑道：“我只想着律法公正，倒未曾想过这些。”

若圣上真对我起了疑心，该如何是好？”

郑吣意握住她的手，柔声道：“往后行事，你务必更加小心谨慎。”

“律法改革虽要紧，但也不能不顾及圣上的心思，不妨徐徐图之，先在改革方案里淡化权贵惩处的激进部分，待时机成熟，再慢慢推进。”

谢淮钦沉思片刻，点头道：“意儿所言极是，我考虑不周。”

郑吣意轻抚她的脸颊，安慰道：“我懂你的抱负，咱们一步一步来。”

“我也会利用郡主的身份，在宫中打探消息，若圣上有任何不满，咱们也好提前应对。”

谢淮钦看着眼前温婉却又坚毅的郑吣意。

“有你在我身边，是我之幸。”

“这般懂我、支持我，此生足矣。”

郑吣意微微颔首柔声道：

“谢郎心怀天下，自不会为了一己安稳而弃百姓于不顾。”

“既如此，我便与你一同面对这朝堂的波谲云诡，只是往后行事，千万要小心再小心。”

谢淮钦握紧她的手，郑重地点头：“我定会注意，只是岳父此番去西北，路途遥远且危险重重，你可放心？”

郑吣意咬了咬下唇，神色间闪过一丝担忧，但很快又恢复坚定：“爹爹自有他的分寸。”

“也常说，男儿当保家卫国，此时西北局势紧张，他前去驻守练兵，是职责所在。”

“我虽担心，却也为他骄傲。”

二人相视而坐，在这寂静的夜里，共同谋划着未来的路。

另一边，华灯初上，张府的书房内烛火摇曳。

张珩衍满脸忧虑，恭敬地站在父亲张渌面前，低声说道：“爹，我已经按照您之前交代的，所有事情都处理妥当了。”

“只是……只是一想到这件事里褚姑娘所遭受的一切，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总觉得她牺牲太大了。”

他微微皱眉，眼中满是不忍。

张渌闻言，脸色一沉，重重地将手中的茶杯往桌上一放，发出沉闷的声响。

“你懂什么！”声音带着几分严厉，“此事若不如此，又怎能动摇圣上改律法的心思？”

“这可是关乎至天下民生的大事！”

张渌站起身来，在书房中来回踱步，衣袖随着他的动作摆动。

“你和那个谢淮深，到底还是太年轻了。”

“谢淮深那孩子，沉稳聪慧，这点我倒是承认。”

“每次与他交谈，都能感觉到他对律法见解独到，思考问题也颇为全面。”

“可惜啊，为人过于正直，只知一味地坚守自己心中所谓的正义。”

张渌停下脚步，目光望向窗外漆黑的夜空，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这朝堂之上，不会利用人心行事，到底是会容易吃亏”

张珩衍静静地听着，虽未反驳，但眼神中仍透露出一丝疑惑与纠结。

他心里明白父亲所言不无道理，可想到褚姑娘无辜被卷入这场风波，付出了如此巨大的代价，始终觉得良心难安。

书房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烛火偶尔发出“噼啪”的声响，打破这压抑的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