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师手札 第31章 秘密和麻烦

赛巴斯再次敲响了城堡的门。

开门的是夏尔。

“你还有什么事吗？”

夏尔皱眉问道。

“是的，夏克，我还有许多事情没问清楚呢。”

赛巴斯盯着夏尔的眼睛，露出笑容道。

“进。”

夏尔将门打开，赛巴斯走了进去，看着赛巴斯的背影，夏尔的眼神沉了下去。

“不知道你还有什么问题？”

“噢，艾丽丝，你好，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赛巴斯看见里面的艾丽丝，笑道，没有理会夏尔的问话。

“请问，他是你哥哥吗？”

赛巴斯问道。

“是。”

艾丽丝平淡回答道。

“那么，夏克，请问，她是你妹妹吗？”

赛巴斯饶有兴趣地看着夏尔，问道。

“是。”

夏尔皱眉道，他不清楚赛巴斯这是整哪出。

“不，你撒谎。”

赛巴斯微笑地看着夏尔，摇头道，但随即又皱了皱眉，说道：

“很奇怪，艾丽丝没撒谎，意味着你就是他哥哥，但夏克你撒谎了，意味着她其实不是你妹妹。这可真矛盾。”

“你在说什么？”

夏尔皱眉道。

“别急呀，夏言。我其实更相信你，因为艾丽丝太诡异了，似乎她就是个死人，说什么都是真的，这太假了，你才是正常人，因为你破绽百出，那么我就问你吧，夏克。”

赛巴斯笑道。

“请问，你是叫夏克吗？”

赛巴斯突然问。

“是。”

夏尔回道。

“不对，你又撒谎了。啧啧，看来你秘密不少呢，我喜欢秘密。继续继续，下一个问题，请问，你认识安娜吗？”

“不认识。”

夏尔摇头。

“撒谎，你认识。”

赛巴斯微眯着眼，露出玩味的笑容。

“你到底想……”

夏尔不耐烦道，但话还没说完，眼前的赛巴斯突然消失，再出现时，他已经站在了艾丽丝背后，并且对方的右手已经将一把刀抵在了艾丽丝的脖颈处，而艾丽丝，则如同被定住了一般，无法动弹。

“别动噢，夏克，也别不耐烦呀，我还有很多问题呢。你如果这么急，我这刀可就会刺进你这个假妹妹的脖颈中噢。”

“你在干什么！你可是执法部的！”

夏尔愤怒道。

“我要你配合，夏克，然后，一一回答我的问题，除非，你不在意她的死活。”

赛巴斯拿刀在艾丽丝脸上划出了一道口子，鲜血从艾丽丝脸上滑落。

而此刻的艾丽丝只有本能的恐惧，因为她发现此刻的她根本动弹不得，在赛巴斯手中，她就是待崽的羔羊。

“你问吧。”

夏尔冷静了下来，说道。

“噢，看来，你对这个假妹妹还是有些感情的。好吧，那我就问问题了，不过，你要如实回答我，不然，你撒谎一次，我就在她脸上划一道口子。

想必你很好奇我为什么知道你在说谎对吧，我就告诉你吧，这是我第一次觉醒魔法时获得的天赋，我能听见人内心的声音，虽然不是完完全全的读心，但是我能分辨出一个人是否撒谎。通过这个能力，我们慢慢挖掘出别人的秘密。

那么，你的秘密是什么呢？夏克，我非常好奇。

我问你几个问题。

首先，刚才外面被我捏死消失的蝙蝠，是你的通灵术吗？”

“是。”

夏尔回答道。

“难怪，我说一只蝙蝠怎么像人一样内心活跃呢。厉害呀，通灵术最低都是二阶魔法，不愧是蕾佳娜选的学生，眼光真厉害。”

赛巴斯欣赏道。

“好了，下一个问题，卢克，是你杀的么？”

赛巴斯继续问道。

夏尔沉默了片刻，看着艾丽丝呆滞的神色，他开口道：

“是。”

“噢？！竟然真是你杀的！看来，你对你这个假妹妹还是挺不错的呀。”

赛巴斯说道。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再问一遍，你，认识安娜吗？”

赛巴斯看着夏尔，开口问道。

“不认识。”

夏尔皱眉道。

“嘶，撒谎！”

赛巴斯毫不犹豫地在艾丽丝脸上划了一道惊心动魄的长口子，鲜血淋漓。

“啧啧，你这个妹妹到底有什么毛病呢？怎么一声不吭。”

赛巴斯看了看艾丽丝，对方除了因为恐惧而略显紧张呆滞的神色，并没有表现出痛苦的样子。

“撒谎可不好噢，夏克，你看你把你妹妹害得。继续回答我的问题吧。

没必要撒谎，因为你心声出卖了你，尽管之前你在安娜面前掩饰得很好，装作不认识她的样子，但你的内心在第一次见到安娜后便波涛汹涌了。

我承认安娜确实漂亮，但不至于让你反应这么强烈。

或者说，你之前认识安娜？

还是说，你喜欢或是暗恋安娜？

别急着回答我的问题噢，好好思索，毕竟你妹妹的脸这么精致，不比安娜差，毁容了多可惜。”

“我说了我不认识安娜。”

“啧啧，看来你对你妹妹的感情也没多少呀。”

赛巴斯又在艾丽丝的另一侧脸上划了一道口子，而这时的艾丽丝看看向了夏尔，神色黯淡。

“别答非所问呀，我已经知道你认识安娜了？你怎么认识她的？告诉我经过。”

赛巴斯玩味道。

“我说过，我不认识安娜。”

“你听不懂人话是么？你妹妹的脸，就这么不懂得珍爱？”

赛巴斯又在艾丽丝脸上划了一道长口，和原来的伤口形成了一道“x”型，血肉模糊，随后，赛巴斯叹了口气，说道:

“硬骨头啊，你。好吧，换一个问题，艾丽丝既然不是你妹妹，那是你什么人？”

“是我在路途上救下的一个人。”

夏尔说道。

“嗯……这次你没撒谎。好吧，难怪对她这么冷漠。那再换一个问题。既然你不叫夏克，那你叫什么？”

“不知道。”

“好好好。”

赛巴斯心中窝火，但依旧保持微笑，在艾丽丝脸上再次划了一道口子。

“你不用回答我的问题了，我来猜猜，你只需要说是，或者不是就行了。”

“首先，你认识安娜，其次，你对和安娜相关的问题一直避而不谈，可以看出你和安娜之间一定有什么联系，你来自，暖冬城，安娜来自，极寒地。这不巧了么，你和安娜几乎来自同一个地方了。安娜她那死去的丈夫叫什么来着，夏，尔。夏，克，巧了巧了。”

赛巴斯眼睛越来越亮，他看向夏尔，露出微笑礼貌问道:

“请问，你是夏尔吗？”

“不是。”

“哈哈哈，撒谎了撒谎了！天哪！你竟然是夏尔！你没被布恩杀掉！这可了不得呀！不得了，不得了！”

赛巴斯爆发出大笑，说道。

“凭一个普通学员的身份，打败了布恩，而且，还从四阶魔法暴风雪中活了下来！等等，等等。”

赛巴斯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整个人兴奋了起来。

“布恩是因为他兄长科恩失踪才去找你的，难道，科恩的失踪真和你有关？”

“是的。”

夏尔冷声道。

“我杀了他。”

“你这就承认了？”

赛巴斯眼睛微眯，夏尔之前一直一副愤怒、憎恶的模样，如今突然变冷静了，这让赛巴斯警惕了些。

“有趣，你到底有什么实力杀了科恩，和打败布恩？”

“我倒想问，你为什么要追着我不放。”

夏尔问道。

“这还不简单？因为你撒谎了呀，而撒谎，就意味着存在秘密，我喜欢揭开秘密。这不就被我揭露了惊天之秘么！真相，多有趣呀！”

“可你是执法部的，而且听说你为人正派。”

夏尔说道。

“我就是为人正派呀，你杀了卢克，那么，我把你杀了，也说得过去吧。”

赛巴斯讨厌夏尔这副冷静的模样，他笑道:

“卢克可是贵族，你杀了贵族，就该死。”

“卢克他行为不端。”

夏尔说道。

“行为不端？哈哈，你们这群恶心的平民，不，是比平民还下贱的游民。你们这些贱民总幻想着我们贵族能对你们施以怜悯，最不济也应该遵守律法，真是不知羞耻！要知道律法，就是我们贵族制定的。

而贵族是之所以叫贵族，不是因为我们品格高尚，而是因为我们生而尊贵，我们生来就是要统治你们这群下等人的。

所以，卢克何罪之有呀？他只不过是对一个游民动手动脚而已，我们执法部之所以过来，不是为了惩罚卢克的，而是为他找个公道的。”

赛巴斯笑道，他始终注意着夏尔的神色，他喜欢通过语言刺激对手，玩弄对方的心态。

此刻的他，以及他刚才的言论，和之前与安娜交谈时的观点截然不同。

“这就是贵族，贵族就是想奴役、占有别人，卢克这样，我也一样。只是卢克的手段太低级了而已。不像我，我喜欢让对方死心塌地得归服我，就和我刚才慢慢驯化安娜，驯化、你的女人一样。刚才你通灵的蝙蝠在外面也看见了吧，我只用了三言两语就让你的女人对我感恩涕零呢，安娜她，似乎对我有所依赖，甚至，说不定还产生了爱慕呢！”

赛巴斯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因为此刻，他感受到了夏尔内心中翻涌的怒火。

“别生气呀，夏尔。我揭露真相可不仅仅是为了满足我的好奇心，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往往真相都伴随着机遇。比如你就是。你可真是个传奇，夏尔，凭一人之力干废了风息堡的两个继承人，可你明明是游民，你怎么做到的，你是得到了什么机遇吗？”

“没有。”

夏尔回答道。

“你没撒谎。这怎么可能呢……”

赛巴斯微眯眼睛，盯着夏尔。

夏尔确实没撒谎，当初击败科恩和布恩，他所掌握的，只有在学院三年学习的三门入门魔法。

“有人帮了你？”

“你急了？”

夏尔突然反问道。

“什么？”

赛巴斯皱眉，似乎没听清夏尔的话，或者说，他没想到夏尔这么没礼貌地反问他。

“我说你是急了么？看我没有得到任何机遇却能打败科恩和布恩，嫉妒了？”

“呵呵，真幽默。嫉妒？就你？我嫉妒你什么？”

赛巴斯露出戏谑的笑容，一脸自信道：

“你不知道我这天赋意味着什么。可以读懂人心，便能掌控人心。仅仅是我这天赋，我便有自信将这个王国，不，将这个世界占为己有。”

“而你，”赛巴斯露出了嘲讽的笑容，说道，“不过是下贱肮脏的游民而已，自以为是，而且，没有礼貌。”

“我讨厌没礼貌和没分寸的人，所以愉快的交谈到此结束，接下来，把你杀了科恩和打败布恩的细节告诉我，更重要的是，把你会的魔法都说出来，别想着漏说，到时候我只需要问你“说完了吗”，不管你撒没撒谎，我都能从你内心深处听到答案。”

“如果我不回答呢？”

“我说了，愉快的交流结束了。”

赛巴斯冷下脸，一刀砍断了艾丽丝右手的四根手指，顿时鲜血四溅，而此刻的艾丽丝浑身上下早已鲜血淋漓。

“但凡有一句谎话，我就削去她的一部分，放心，暂时她死不了，我会止血术，但是，你拖的越久，她就会越痛苦。”

“是么，你要不要看看，你切的是什么呢？”

赛巴斯皱眉，顺着夏尔的目光看过去，发现自己的刀砍在了桌子上，而桌子上艾丽丝的断指消失了，血迹也消失了，艾丽丝的手，完好无损。

“怎么会……”

赛巴斯话还没说完，便发现自己视线升高，他往下看去，发现自己的身体站在地面上，只是，自己的身体，缺了一个头……

而站在他面前的夏尔，却渐渐消散、扭曲，最后化为了一只蝙蝠在他面前飞舞，随后，视线逐渐被血色淹没，直至，归于黑暗……

“破开你身上的自动防御魔法，可废了我一些力气。”

夏尔提着赛巴斯的脑袋，皱眉说道。

夏尔将赛巴斯的头颅扔在一旁，随后看向坐在桌子旁，满脸是血的艾丽丝。

“我为你疗伤，刚才你们眼中的那个我，都是幻术。”

“为什么不在他中了幻术后直接杀了他？”

艾丽丝虚弱问道，夏尔的双手置于她的脸旁，淡蓝色的温暖荧光温柔地包裹了她的伤口，可是艾丽丝心中却莫名有些冷。

“因为我也好奇，他怎么知道那只蝙蝠是我的。”

夏尔说道。

但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一直在破赛巴斯身上的防御魔法。

其实从赛巴斯在外面抓住那只蝙蝠，并且询问它是不是夏克时，汗毛倒竖的夏尔便果断地施展了幻术。

在那时，赛巴斯就在夏尔的术中了，当然，这不是完完全全的幻术，因为赛巴斯魔力也很强大，无法彻底陷于完全虚构的术中，只能是半真半假，才不会被识破。

所以在后面发生的事情中，艾丽丝是真的，而艾丽丝和赛巴斯眼中的夏尔，却是假的。

而真正的夏尔，则在一边不断施展幻术加深赛巴斯陷于术中的程度，另一边，则在破开赛巴斯身上自动展开的防御魔法。

直到，夏尔成功破开赛巴斯的防御并将其斩首。

当然，夏尔觉得自己不需要向艾丽丝解释这么多，所以才那样回复艾丽丝，即使那意味着他利用了艾丽丝。

而艾丽丝，此刻看他的眼神也不再似以前那般信任。

“你放心，我会信守我们之间的交易。”

夏尔说道。

“嗯……”

艾丽丝眼帘微低，黯然道。

“你的伤我已经治好了，你先去把身上的血洗净吧，剩下的交给我。”

夏尔说道。

艾丽丝点了点头，便离开了客厅。

夏尔看着洒满天花板和溅了一地的血，施展魔力，顿时，天花板、地面以及尸体身上的所有血液便在魔力的引导下，汇入了夏尔脖颈上挂着的戒指之中。

最后，客厅只剩下一具尸首分离的干尸，除此之外，没有其它任何痕迹。

夏尔开始搜刮干尸身上的东西。

首先，是尸体手指上带的金色戒指，夏尔取下，细看却发现这是一枚普通的金戒指。

“不应该呀。”

赛巴斯给夏尔的印象，应该是个身份不凡的贵族，可连纳戒都没，那说明他身份应该不高。

那也不错，至少说明得罪的贵族并不厉害。

“嗯？”

当夏尔取下尸体脖颈上的项链时，夏尔才发现项链底端挂着一枚戒指，此前一直被衣服遮住。

“这是纳戒，这纹路……”

拿在手中观察，发现戒指上面有一些纹路，还有文字。

这些纹路夏尔感觉有些熟悉，而那文字因为太小，并且光线暗淡，夏尔一时看不太清。

于是夏尔点燃了一堆火，照亮了戒指上面的文字。

待彻看清上面的内容时，夏尔只感觉寒毛倒竖。

那文字赫然写着:

“王之七子，赛巴斯·格兰。”

同时夏尔也想起来了，那纹路，正是王室的徽章！

“赛巴斯是七王子？”

夏尔愕然。

之前他在亚特尔魔法学院学习时，曾经听说过赛巴斯的名号，听闻他只用了不到一年时间便从学徒升为了魔法师，并且在执法部担任要职，不过他的身份却是一个迷。

大家都觉得他可能是哪位伯爵的私生子，因此才会隐瞒身份。

可是没想到，他竟然是王子！

“坏了……”

夏尔的心跌落谷底，这下他惹大麻烦了！

“怎么了？”

这时，艾丽丝洗涑完，走了出来，见夏尔神色苍白，不由问道。

“他是亚特尔王国的七王子。”

夏尔说道。

“什么？！”

即使是艾丽丝，此刻也露出了惊讶神色。

“这下怎么办？”

“我先去处理尸体，你在这等我，回来后再商量解决办法。”

夏尔将尸体收进纳戒，随后离开了城堡，留下外表平淡但内心不安的艾丽丝一人站在寒冷的城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