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师手札 第4章 归途

高山之上，空气稀薄，寒雾缭绕，大雪纷飞。

“呼……”

一个人影喘着粗气，拖着3具尸体，在高山上艰难前进着。

步履蹒跚，但方向明确——上山。

终于，夏尔来到了山顶的悬崖边。

站在崖边俯视，浓雾遮住了下方的一切。

寒风凛冽，空旷寂远。

听闻下方是海，距顶万丈。

夏尔将科恩和他的骑士的尸体一具一具扔下了悬崖。

这样，就再也没人能找到科恩了。

或许科恩他们的尸体会在落海之前就在崖壁上碰撞摩擦个粉碎，毕竟这可是万丈高崖。

夏尔无法想象这有多高，他也无法确定这是不是真的，因为没人能看见悬崖的全貌——浓雾遮住了峰顶。

传闻还有一些部落生活在崖壁之上，与世隔绝，却自成一界。

虽然都是传闻，但无一说明这悬崖之高。

夏尔无法想象落差这么大的悬崖是怎么形成的。

总之，看着这深不见底的悬崖，夏尔只感到人的渺小。

听着尸体下坠，直到底下再也传不出尸体碰撞岩壁的声音，夏尔才站了起来，转身下山。

冷雾和大雪遮住了他的身影，他此刻身心疲惫，他并没有在科恩身上找到有意义的东西。

有一枚戒指，夏尔知道那是一枚空间，科恩所有的财富都在里面，可是这种戒指只有戒指主人才能打开，或者资历颇深、懂得空间魔法的魔法师也有几率可以打开。

但问题在于，这种戒指一般都有印记，科恩毕竟是伯爵家的公子，里面说不定有定位印记和生命印记，根据这些印记，伯爵的人应该能追踪过来，因此夏尔不敢冒这个险。

因此，夏尔才将尸体连同戒指都扔下了万丈高崖，即使找了过来，也很难找到尸体。

不过也不是没有收获，至少，他报了仇，而且，发现了雷爆的新用法，虽然需要严格的外界条件，但是，发现了雷属性魔力可以增幅雷爆的威力这个规律，也不虚此行。

刚才的战斗确实消耗了夏尔很多精力，现在他托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在风雪中缓缓下山。

……

山上下雪，山下则下着大雨。

夏尔下山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只能淋着雨，继续赶路——他不敢停下，毕竟这里离学院也不是很远，而科恩的马更是倒在离学院不远的地方，想必这个时候已经有人发现科恩没有回去了，说不定会派人来搜寻。

夏尔是个谨慎的人，他不会冒这个险。

“呼呼呼~”

“噼里啪啦~”

寒冷的夜风如同恶鬼般拽着漆黑枯瘦的树木，在山林间摇曳。

冷雨如铁珠般洒落地面。

头顶还有闪烁的雷光，电光火石间，可以看见沉重如墨的乌云，以及远山的轮廓。

浑身湿透的夏尔在山林中间穿梭。

他走的并非路，因为并没有所谓的路可以一直通向家乡，这里的交通十分落后，或者说，学院处在很偏僻的地方。

乌云遮住了月亮和星星，夏尔只能通过雷光观察路况。

他需要注意树上的枝丫，以免划破衣服或者皮肤，需要注意脚下的路，以免踩空……

期间，他也会有一些险路。

“呼~”

夏尔喘着粗气，冲下了一个山坡，期间他靠抓住一些树木缓冲，可是，有一棵树太脆了，抓上去直接折了，夏尔顿时失势，整个人不可控制地往下冲了！

然后，他一头栽进了水里！

他没想到山下是河流还是湖泊？应该是河流了，因为，水流很急！

湍急的河流裹着夏尔远离了岸边，往着下游冲去。

夏尔在水中呛了几口水，并且身体撞了几次石头，受了伤。

但他还是努力稳住身形，四肢划动着，终于上半身浮出了水面。

“咳咳咳~”

夏尔吐出了几口水，发现自己正以迅疾的速度朝着未知的下游冲去。

而他离岸边很远，河水湍急，雨打在水面上也溅得他难以集中注意力。

他没有把握游回岸边，如果没游回去，那他会力竭，这是很危险的事。

索性夏尔便放松了身体，任河水带着他飘向未知的下游。

只需要放松，略微操控一些水属性魔力托着自己的后背，夏尔整个人便浮在了河面上。

“呼！”

夏尔轻松地吐了口气，任由雨洒在他的脸上。

“这样也不错，比自己赶路快，只是希望别往反的方向走。不过我回去就得离开高原，而水往低处流，说不定这河能把我送回家乡呢？”

夏尔安慰自己，他知道自己在做梦，但有时候做梦确实能让心情变好，不是吗？

至今为止，他一直都在随波逐流，这并非他本意，或者说，他一直都在努力掌握自己的命运，可是，现实总是打他的脸——三年前带着憧憬与抱负进了魔法学院，可是第一学期便被毁了容，之后努力研发雷爆和练习雷爆，只为三年后的现在能在考核时一鸣惊人，能被哪个魔法老师看上，可是老师否定了他的努力，准备放弃魔法师生涯回家时，却遇到了自己已经向对方妥协的仇人，可对方还要将自己置于死地。

好在，自己反杀了对方。

“嗯……也不赖。至于这河，这波浪，就当作是一场告别和送行吧，告别糟糕的昨天，将我送往全新的未来。”

黑夜中，夏尔的眼睛愈发明亮。

……

第二天，晨曦微明，雨停了。

夏尔才看清这条河是如此宽敞，河水清蓝，河岸两边是苍翠的森林，有鸟兽鸣叫，但无烟火。

这是无人之地。

河到宽处，水流便慢了下来。

夏尔回到了岸边，他的魔力已经耗尽了——水魔力让自己浮出水面，火魔力维持体温。

夏尔顺着河流往下走。

太阳升起时，夏尔已经饿了。

他走到河边，看着清澈河底的不知名的鱼，露出了笑容。

他伸出右手，食指指着那些鱼，说道：

“电！”

话音刚落，一道紫色的闪电链便从他的指间闪烁而出，射入了河水之中。

“滋滋滋~”

一些蒸汽翻腾，随后，三条手掌宽的鱼便浮上了水面，翻着白肚。

夏尔将鱼捡了起来，简单处理，将内脏去掉，随后在岸上折了几枝木杈，将鱼串了起来。

拾取一些干木头后，一团火从他手指上跳跃而出，点燃了火堆。

将鱼放在火上烤后，夏尔便坐在了旁边的树旁，看着火堆发呆。

每每这时，夏尔都对这三年里自己所学的魔法感到十分感激和欣慰，至少学会了这三种魔法，可以解决他的生存问题——火球术解决火源问题，冰锥术提供水源，闪电链则是捕猎的好手段。

……

填饱肚子后，夏尔继续沿着河流往下走。

河面宽阔，在阳光下闪烁着粼粼波光，微风轻抚河面，裹着夏尔的身体，而夏尔则仔细感受着周围的风属性魔力，他在为学习风属性魔法《风刃》做准备。

沿着河岸大概往下走了两个点。

终于，他看见了河的断口。

那是瀑布，近百米宽。

走到瀑布口，全新的视野展现在眼前——

宽广无比的平原在瀑布底下展开，延伸至视野的尽头！

视野中极远处，还有一些城镇的轮廓。

而低头俯视，瀑布垂直而下，百米宽的河水却无法一淌到底，因为在半途中河水便被气流吹散，如雾幕。

这瀑布太高了，或者说这悬崖太高了，高到听不见河水落地的声音。

站在瀑布旁俯视的夏尔双腿有点发软，但同时，他又有些高兴，因为他没走错。

他的家乡就在悬崖下那无尽平原外的群山之后。

旅途依旧漫长。

夏尔首先得下去。

这悬崖虽高，但能见底，绕一绕路还是能下去的，夏尔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下去。

下去之后夏尔又回到了瀑布底下，他想继续顺着这条河流往下漂流，因为这河流下游的方向好巧不巧就是他家乡的方向。

夏尔用刺伤科恩的马的刀，砍了些细树木，然后为自己做了一个木筏。

做完这些，太阳已经高悬，而夏尔的漂流之旅开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