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师手札 第153章 圣别

将信读完，夏尔把信收好，他看着艾丽丝的墓碑，心中五味杂陈。

他为艾丽丝最终走出了绝望和痛苦感到高兴，却也为艾丽丝最终选择死亡感到痛心。

“时间会治愈一切……如果能重来，我不会放你走的，艾丽丝。”

夏尔有些懊悔自己睡着了，没能阻止艾丽丝，可现在想来，或许是因为艾丽丝对自己使用了圣别吧。

艾丽丝虽然心意已决，可夏尔却只希望能让对方活下去，只要还活着，就有希望。

可一切都晚了。

“祝愿你在另一边，能与薇尔和你的家人团聚。”

夏尔真心祝愿道。

……

从村子离开后，夏尔感受着体内澎湃不绝的魔力，有一种不真实感。

现在，他已经是五阶了，本该献祭十万生命才能从第四阶突破到第五阶，艾丽丝替他越过了这一漫长的过程，她将她自己献祭的近十万生命，传给了他，因此才得以破阶。

如今，他可以召唤两百万只蝙蝠，其规模他难以想象，他拥有的魔力量也滔滔不绝。

可是，要达到薇奥莱塔说的第六阶，还需要，100万生命。

同样是难以想象的数字。

但如果想要将希斯和雷佳娜老师从瑞维尔手中解放出来，他就必须达到第六阶，将瑞维尔变成自己的眷属。

另外，面对那最终的敌人，白鬼口中的祂，薇奥莱塔口中的魔神，六阶也远远不够。

夏尔只能前进。

如今第一步，夏尔打算清理一下南方各个被献祭的城市，他需要毁尸灭迹，他不想被发现，尤其是不能被帝国发现。

南方的部落、城市分散较开，人口也较少，由于地处偏僻，最重要的是，艾丽丝献祭时是举城献祭，没有留下任何活口，以至于这些城市的惨状并没有很快在王国其他地方流传开，或者可能已经引起了注视，但还没发现艾丽丝和他的存在。

夏尔需要在引起王国、甚至帝国的更多注意前，将那近十万尸体埋葬。

这件事听起来并不容易，可对于现在的夏尔来说，却并非难事。

无数蝙蝠化为黑色的浪潮从他影子中涌出，铺天盖地般卷向了南方的各个城市，将那些跪伏在地，面露虔诚的尸体，一一拉入了影世界。

期间他遇到了正在调查的魔法师，一共有三个，两男一女，但他们等级都不高，夏尔将他们催眠后，拉入了自己的影世界中。

将他们杀死并没有意义，因为南方的消息肯定已经传入了外界上位者耳中，夏尔将他们留下，另有打算。

现在他要做的，只是尽量消除线索，不让外界的人发现自己的存在。

等将所有尸体拉入影世界，南方的一座座城市便成了空城，此时虽明日当空，但天空依旧飘雪，世界一片寂静。

夏尔将那些尸体留在了影世界中，并将它们封印，以维持它们不腐。

以后找到了合适的地方，他便将他们好好埋葬。

眼下，夏尔决定前往伊梵小镇，在井中将那三门卷轴学会。

……

威廉从睡梦中醒来，发现周围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怎么回事？这是哪儿？”

威廉内心惊恐，回想起自己晕倒前发生的事，当时他正和另外两名同事在调查南方城市居民全体死亡的事件，当时毫无进展，走在路上，随后他们看见了一群蝙蝠飞过，接着，他们便莫名晕倒了。

如今醒来，周围一片漆黑，让人感到窒息。

“克莱尔，格蕾丝！？”

威廉颤声喊道，他不敢太大声，生怕大声喊叫会被眼前的虚无与黑暗给吞没。

“呲～”

突然，黑暗中亮起一道火光，那是一团被握在手中的火焰，这团火焰光芒明亮，将周围照亮。

三个人在黑暗中显现。

将火焰握在手中的是一名红发女子，她脸色苍白，打量着四周，看见了威廉和另一名同伴克莱尔。

尽管火焰明亮，但在这无际的黑暗中，依旧显得渺小。

“我们这是在哪？天哪！”

三人聚在一起，克莱尔惊慌道。

三人之中，就属克莱尔年纪最大，他已经是个中年魔法师，有些白发，应该沉稳些，可如今却是神色最惊恐的人。

“别慌，克莱尔，我也不清楚。”

红发女人格蕾丝说道，她身材丰满，成熟而知性，虽然脸色苍白，但依旧保持理智。

“你，你们看那些是什么……”

威廉是三人中最年轻的那个，本还稳重，可当他看见前方黑暗中的那些人影时，突得感到腿有些发软。

格蕾丝和克莱尔顺着威廉的方向看去，一片漆黑，看不见什么。

“用，用全视之眼……”

威廉吞咽了一口口水，颤抖说道。

格蕾丝听后秀眉微皱，她将手中的火扔上天空，光芒大放，照亮了前方的黑暗。

这时，三人便也看见了那无尽黑暗中隐藏的事物。

一排排，一列列，密密麻麻的，数不尽的跪着的尸体！这些尸体面露虔诚，仿佛在祈祷一般。

“啊啊！”

克莱尔见状直接瘫倒在地。

“这，这是……”

格蕾丝呼吸也急促了些，胸部起伏不定。

“这是我们在调查的那些居民？为什么这里会这么多？这是什么地方？”

威廉惊恐道。

“大家先别慌，这些都是尸体，这片空间似乎很庞大，我建议大家分为三路，看看能否走到尽头，或者找到什么。”

格蕾丝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道。

“你要我们分开吗？那样会不会很危险？？”

克莱尔说道。

“那我们便一起走吧，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于是三人都拿出了法杖，走在一起，在这漫无边际的黑暗中，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黑暗中，没有人知道过了多久，大概半天，还是一天？

没有尽头。

三人都已筋疲力尽，但三人都没选择分开，而是一起走。

可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最先崩溃的是克莱尔，他痛哭流涕地跪倒在地。

另外两人也已经麻木，沉默不言。

在长时间的疲惫、饥饿和恐惧的侵袭下，即使意志再坚定，也容易在某一刻崩塌。

第二个放弃的是威廉，他像个孩子一般停在了原地，哭泣不已，格蕾丝留下安慰威廉，但被威廉拒绝，他劝格蕾丝继续走下去，不要管他。

可是真的有尽头吗？

格蕾丝麻木地朝前走去，直到力竭、昏迷。

然后不可思议的事发生了，世界第一次有了光亮和温暖，饥饿不再，疲惫不再。

一个人向她伸出了手，那个人是如此尊贵、神圣和伟大，仿佛救世主一般，在她最绝望的时候给予了救赎。

格蕾丝抓住了那伸出的手，她愿意为对方献出一切。

“你叫什么名字？”

“格蕾丝。”

“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南方的城市，是谁让你们过来的？”

“我们在那里调查南方居民群体死亡的事件，是摩恩城的城主弗莱德雇佣我们去调查的。”

“你们调查出了什么？”

“毫无进展，我们猜测是异教徒干的某种邪恶献祭仪式，但我们毫无头绪。”

“这件事是我做的。”

夏尔说道，他观察着格蕾丝的反应。

格蕾丝脸上没有露出惊愕，只是露出了疑惑，问道:

“大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了一个更加光明的未来，你知道白鬼吧。”

“知道。”

“在不久的将来，它们会毁灭这个世界。”

“它们已经将这个世界弄得一团糟了。”

“我现在做的这些，是为了对抗白鬼。”

“我愿意为大人献上一分力。”

“那便不要向任何人说出你们的遭遇，你们回去告诉摩恩城的领主，就说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大人要离开我们吗？”

“以后需要你们的时候，我会找到你们。现在，醒来吧。”

格蕾丝睁开了双眼，蔚蓝的天空，皑皑白云，冷风吹拂。

“你醒了。”

身边站着两个人，正是克莱尔和威廉。

两人向格蕾丝伸出了手，将她扶起。

三个人都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克莱尔变得沉稳，威廉充满了朝气，而格蕾丝，则变得更加坚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