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师手札 第9章 笼中鸟

“起于青萍之末，

无形亦有形，

以风为刃，

无物不破

……”

夏尔用古语教安娜“风刃”的咒语，安娜开始学着吟唱。

古语是沟通魔力的手段，施展魔法几乎都需要依靠古语来吟唱。

而古语只有在魔法学院才能系统地学习，因此安娜只能照葫芦画瓢跟着夏尔吟唱，并在夏尔的指导下感受并操控着风魔力的变化。

这个过程并不简单。

即使安娜对风属性魔力有着极高的亲和力，风刃也很难凝聚成型。

只见随着安娜认真地吟唱，周围的气流开始涌动，凝聚在安娜身前，可惜始终无法成为完整的气刃，它们总是在凝聚到一定程度时溃散。

“呼！太难了，好累！”

安娜停止了吟唱，差点又瘫倒在地。

“你的魔力不够了，刚才你几乎已经耗尽了所有魔力，所以不能强求，明天再练习吧，今天你先将咒语背熟。现在你还是回去好好休息。”

夏尔搀扶着安娜，说道。

唯一安慰夏尔的是，安娜并没有一学就会，她的魔力储量也没有自己的多。

也是，即使是天才，也无法学什么都能一蹴而就。

“好吧，不过谢谢你，我邀请你来我家吃饭，怎么样？”

安娜认真道。

“可以呀，可是你还有力气做饭吗？”

“哈哈，有的，别小看我呀。”

说完，安娜便拉着夏尔回家了。

云丛似乎于地面喷涌而出，宏伟壮观。

风吹着无边无际的草，一浪叠一浪，自由而清凉。

夏尔跟在安娜后面，她步履轻盈，金发飘舞，唇齿含笑，笑声如银铃般悦耳。

“哈哈哈，不敢相信我居然学会了飞行！魔法真是个神奇的东西！天哪！要是早点遇到你就好啦！

谢谢你夏尔，没有你的话我估计一辈子都是牧羊女吧！

我并不是说我讨厌牧羊的生活，只是，我觉得世界这么大，这么神奇，外面还有这么多未知的事物，我不想一直呆在这，孤独终老，我想出去看看。

以前，我没有那个勇气，但现在，我似乎找到了些自信，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夏尔！”

安娜很高兴，她一路上都在述说自己的喜悦和感激。

看着无话不说的安娜，夏尔心底的失意逐渐消散，他也为安娜感到高兴。

而放下心中的防备后，看着安娜的背影，夏尔的心跳莫名地加快。

“夏尔？”

“嗯？”

“你的脸怎么回事呀？为什么要戴着面具呢？魔法师都戴着面具吗？”

“啊，不是，”夏尔眼帘低垂，仓促道，“我的脸被，我之前不小心摔伤了脸，用魔法也医不好的那种。现在的我的脸看起来有些骇人，所以就戴上了面具。”

“啊？这么严重吗？”

安娜停了下来，转身看向夏尔，带着遗憾道。

“是的。”

“我能看看你的脸吗？”

安娜突然问。

“为什么？”

夏尔停了下来。

“我总得记住我的恩人是什么样子的吧？”

安娜真诚道。

“戴着面具，高高瘦瘦，名字叫夏尔，知道这些就行了吧。”

夏尔说道，他不想在外人面前摘下面具。

同时，他这才反应来，如果答应和对方一起吃饭，那自己就得摘下面具。

“对了，安娜，不好意思，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事，饭就不吃了，我回去了哈。”

夏尔转身就走，跑似地离开了这里。

“唉？说好的吃饭呢！下次一定哈！”

看着夏尔离开的背影，安娜有些愧疚，心想自己搞砸了。

她没想到夏尔是个敏感的人。

“明明是个厉害的魔法师，却还会因为相貌而自卑吗？如果是特里森他们，早就膨胀到无法无天，为所欲为了吧。夏尔却礼貌待人，性格温和敏感，这样的夏尔莫名让人感到心安呢。”

“我的请求触碰到了他的禁忌吧，下次和他道个歉。”

……

夏尔回到家后，站在镜子面前，摘下了面具，露出了那张可怖的脸。

血肉模糊，大大小小的肉粒长满了整张脸，十分吓人。

夏尔一度自己看了都觉得反胃。

他马上戴回了面具，一个人站在镜子旁，站了许久。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他发出一口叹息，才离开了卧室。

弗兰克在他湖边的屋子住，因此现在这个家只有他一人。

夏尔走出家门。

黄昏阳光依旧明媚，临近傍晚的风依旧微暖。

夏尔扫了眼周围。

房前只有少许的小树，而周围还有很多小孩站在远处，睁大着好奇的眼睛观望。

夏尔来到一株一人高的树苗面前，伸手抚于树顶，一团莹绿色的光芒涌入了树干之中，随后惊人的事发生了，一人高的树木开始疯狂生长，树根肉眼可见地在地面上翻涌，树干越长越粗，越长越长，树冠如伞一般撑开。

最后，一人高的树苗长成了高过屋顶的参天大树，满冠树叶随风沙沙作响，洒下一片阴凉。

“哇哦哦哦！天哪！太厉害了吧！”

周围传来一阵阵小孩的惊叫，夏尔瞥了他们一眼，他们瞬间闭嘴了。

咳咳，看来戴着面具的自己还是有些威迫感的。

夏尔抬头仰望参天的树木，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自己的催生术不仅可以瞬发，效果也很不错呢。

“夏尔大人！”

这时，一名俊俏高大的青年走了过来，恭敬喊道。

“你是？”

“尊敬的夏尔大人，我是达斯镇狩猎队的奥克斯，我听闻大人可以治百病，所以特地找大人，想请大人帮我治一治我的胳膊。大人，这是我的心意。”

奥克斯递上了一袋金币，恭敬说道。

奥克斯年龄比自己大，却管自己叫大人，这属实让夏尔有些好笑。但他没有纠正，他需要这份威望。

他接过金币，很沉一袋。

这一袋金币，估计就能在达斯镇吃喝玩乐一整年了吧。

“你的胳膊怎么了？我看看。”

将金币收下后，夏尔便为奥克斯医治胳膊了。

对方的右胳膊曾经被一头云豹咬裂了骨头，一年过去，肉虽然长出来了，可里面的骨头却依旧是碎裂的。

这自然难不倒夏尔，片刻功夫就让骨头愈合了。

“不可思议，竟然恢复如初了！多谢大人！”

奥克斯感恩涕零道，毕竟这一年里，他右胳膊无法发力，在狩猎队的地位一落千丈，在狩猎时也几次遇险，因此他还差点丢掉性命。

如今胳膊复原如初，他又能东山再起了。

奥克斯走后，陆陆续续又有一群人来找夏尔治病，而他们无疑都带了很丰厚的报酬，有金币，有酒，甚至有带闺女来的……

夏尔也耐心地为他们治病，这让他感到充实，同时治好病人的成就感也让他感到开心。

于是就这样，夏尔在达斯镇的名声愈加响亮，他被达斯镇的人们尊称为大人，被歌颂为神医，甚至人们为他在达斯镇广场立了坐雕像。

夏尔赢得了达斯镇所有人的尊敬，人们歌颂他，敬畏他，膜拜他，但很少人了解他，也很少人敢接近他。

以至于一个礼拜过去，夏尔家里，依旧只有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