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纪岳消失了
第99章 纪岳消失了
室内静悄悄的,只有她身上的仪器发出的嘀嘀声,很轻,却是非常清晰,让人觉得有些心慌意乱。
纪长青自问纵横在政坛多年,从来对于任何事情都是有把握,予求予取,从来都是无往不利的,可是这一刻,他却觉得自己不知道应该从何说起,又或者是害怕。
这是一种很深很深的愧疚,让他就连面对她的勇气都不具备。
“无悠……”还是要开口,他在心中斟酌了很久,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终于将那句话说出了口:“对不起,爸爸对不起你,不祈求你的原谅,不过你别这样折磨你自己,你和岳儿……”
他顿了顿,又是深深看了她两眼,她面容憔悴,他心中一阵阵难受,还是将事实说了出来:“你和岳儿,并不是亲生兄妹,岳儿他不是我亲生的,你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你别这样,爸爸对不起你……”
床上的人终于有了一丝反应,大概是身体实在动不了,她只转动了一圈眼珠,十分吃力地转过脸来,她拼命在蠕动唇瓣,想要说什么,努力了半天,才发出轻微的声音:“你……说、什么……”
纪长青的眼眶都是红的,真的是一下子就老了很多,他的脸上有明显的隐忍,闭上眼睛几近麻木地重复了一遍,“岳儿不是我亲生的。”
这个秘密,隐藏在心中二十多年,他从来也没有想过会有再说出来的一天。
对于岳慧敏是内疚,是亏欠,所以在在她的坟前他还是决定说出来。而他也一直都把纪岳当成亲生儿子一样,他很棒,比他的亲生父亲都厉害多了,他一直都引以为傲,他曾经答应过别人,这一辈子都不会说出他不是自己亲生的这个秘密。
可是他终究是要违背对于老战友的承诺。
因为他不能失去自己的亲生女儿,他不能……
纪长青的那句话很轻,尚无悠觉得自己听得有些吃力,可是却是那样清晰,是真的!
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体内再一次分崩离析,身体里面的每一个细胞,每一滴血,每一根纤维都被震动了……
世界仿佛是一瞬间变得无比安静。她的大脑完全处于一种空白状态。
纪岳不是自己的哥哥?
他不是自己的哥哥,那么他就没有和自己**……他们并不属于**!
他们……他们并没有犯下那样不耻的错误……
眼角有滚烫的东西滑落,她不知道那是为了什么,或许是为了心中的那一份纯净,是纯净。
他和她,还是干净的,干干净净……
纪长青说:“无悠,不管你愿意不愿意承认,你都是我的女儿,我想要照顾你,弥补对你的这些年所亏欠的父爱……爸爸年纪大了,不求什么,只求你好。”
有太多太多的眼泪涌出来,无法控制,她眼前的男人渐渐模糊,那是她的父亲,她看到他面色苍白,毫无血色,神情更是憔悴。
或许她不会知道,其实他比自己更难受……
卡在喉咙口有一句话,不是不想说,只是她现在根本就没有力气去回应他半句。
她终于在深深看了他两眼之后,闭上了眼睛……
妈妈,我终于知道了谁是我的爸爸,隔了那么多年,其实我从来未有恨过他,亦没有怨过他,只是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我还没有做好心里准备……
那是在陷入黑暗之前,她想到的最后一句话。
在重症加护房待了一个星期,尚无悠已经可以下床了,这些日子纪长青每天都会来看她,对于外面的谣言,他几乎是焦头烂额,却也从来不在尚无悠面前显露半分。
尚无悠对于他的态度明显是好转了不少,却是没有对他开口说过一句话,只是每次他叫人送来的东西,她都会很安静地接受。
那是一种很沉默的认同方式,爸爸两个字还没有真正喊出口,可是她知道,她心里早就已经认同了。
但是住院这么久,却是再没有见过纪岳。
赵末希倒是来过好几趟,每每都会感叹,生命无常,没想到自己会是纪长青的女儿云云,但是她也有提到过,现在外面对于纪长青的评价是一落千丈,说是他私生活不检点,很多八卦周刊相继报道这件事情,好几天都是大头条,而纪岳却是不知所踪。
尚无悠不知道应该如何回应,说是完全没有感觉那肯定是骗人的,可是纪长青从来不在自己的面前说这些事情,他每天过来也只是亲切地问自己,需要什么,想吃什么。
而纪岳,她真的感觉是很长很长时间没有见过他了……
在转入普通病房的那一天,她胃口大开,喝光了一整碗的豆浆,然后将手机拿出来,一开机才发现跳出许多条信息,全部都是来自封维诺的。
她想了想,还是给他回了一个电话。
封维诺接到她的电话显然是无比欣喜:“小悠,你这几天去了哪里?我找了你好久。”
“我出了车祸,住院了。”
电话那头的男人明显一怔,接着是慌乱:“你怎么了?为什么会出车祸?你怎么不告诉我?现在在哪里?”
“维诺,我没事,前几天在重症病房,所以一直都没有开机,现在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我就在市中心医院。”
封维诺依旧不放心,他的声音似乎变得远了些,大概是在和旁边的人说些什么,隔了一会儿,他才说:“我下午就来看你。”
尚无悠手里握着手机,看着落地窗前那一片粉色玫瑰。在绿丝绒似的草坪上,形成大团大团绚丽色彩,她就这样坐在床上,从落地玻璃窗望出去,像是一幅水彩画,明亮而愉悦。
她的病房是高级病房,是纪长青特别安排的,所以地理位置特别好,能够看到医院花园里面最漂亮的花。
她微微有些失神,封维诺来了,是不是应该告诉他一切呢?
包括车祸之前她决定要和他说清楚的事情……
“小悠?……”
“啊,我在!”她回过神来,吸了一口气,说:“好,那我等你。”
挂了电话,她对着手机一阵发愣,总觉得心中好像是遗失了什么,她想了很久,手指轻轻地拂过手机的小小键盘,手机从黑变成了亮色,她突然心中一动,终于明白过来。
有一个熟悉的号码就在她的眼下,她从来不存他的名字,可是他的号码她却是十分的熟悉,仿佛天生就知道了一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