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锋 第四十七章 先天

第四十七章 先天

便见这时，一道雷声划破静寂，自陆凡周围刮起三尺旋风，他面呈金色，腹胀似鼓，一声皆一声的雷音从他体内发出。

在一旁的黄羊老祖虽然为妖，但却也知晓，此刻陆凡正在经历紧要关头。

想要打开天地二桥，需龙虎交泰，于玄关处起风雷，这乃是后天返先天，凡胎化道体最为关键一步，只能依凭自身的力量，旁人无从帮忙。

而此刻，陆凡的体内如同战场一般，源源真气宛如冲锋的将士不断冲击着天地二桥，可天地二桥就如同厚重的城墙一般坚不可摧。

前面的真气被阻挡住，后面的真气正从气海之中不断涌出，在不停的冲击与阻挡之下，陆凡体内的真气竟然开始了变化，在极致的环境之下，真气积聚，逐渐转变了形态，变成一滴一滴的金色水滴。

可那并不是水滴，而是在金丹境才会出现的真元！

陆凡并不知晓这一切的变化，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忍受。

“轰隆——轰隆——”连绵不绝的雷音从他绛宫发出，围绕周身的旋风越加猛烈，陆凡猛然睁开双目，额角青筋暴涨，面带狰狞！

黄羊老祖见状心中替他捏了一把冷汗，此时已然到了最为关键之时。

陆凡心中发狠，积聚气海之中产生的所有真气，狠狠向着地之桥撞去，一下，两下，三下……

每一次冲击，都是撕心裂肺地疼痛。

别看陆凡平日里人畜无害的样子，可心中自有一股子狠劲，要不然也不能小小年纪就在殃城的乞丐窝中生存下来。

越是疼痛，他就越加拼命冲击，一股股真气汇聚，一点点被压缩，在陆凡不要命地冲击之下，地之桥那道坚固的城墙被凿出一道细小的缝隙。

便是这道缝隙，给了陆凡一线生机，那汹涌澎湃的真气宛如巨浪一般不停地撞击过来，将那道缝隙一点一点撞开，直到完全将阻挡在面前的这道曾经坚固无比的城墙撞开，席卷而入。

当地之桥被冲击开来之后，陆凡只觉身体忽然一轻，无暇再多感受，携冲开地之桥的威势，又开始向着天之桥发起冲击……

当黎明再次来临的时候，竹林中飘着淡淡的白雾，微风吹拂在陆凡的脸上，抚开被汗水粘在面上的发丝，露出的那张年轻的面孔虽然满是疲惫，但却流露着一股从容与平静。

此时陆凡的肌肤莹莹且有玉色，整个人的气质变得极为空灵，仿佛与竹林融为一体，和谐而自然，这正是：

明心见性起玄关，

返本归元入道门。

紫府一点真灵意，

元炁存神造化身。

在一旁守着整晚的黄羊老祖捋着颌下的曲须，看向陆凡的目光中除了有欣慰之外还有几分有复杂。

天地二桥号称后天返先天，凡胎化道体的最后桎梏，多少金丹境界的修士终其一生都无法跨越，可陆凡仅在筑基时便完成了蜕变，这是何等的惊人！

果然是应劫应缘之人吗？黄羊老祖心中如此想道。

自此，陆凡完成了令无数修仙之人都想要做到的事情，成就了先天道体，从此之后他可随时于自然之中吸收元气，修炼也事倍功半，修炼速度较之旁人快了许多。

陆凡缓缓收功，睁开眼正见黄羊老祖背手站在自己身前不远处，不由得咧嘴一笑，疲惫说道：“本为增加功力才服下这九转玉露，却没想到这药的药效太过霸道，差点撑破我的气海，不得已之下只好运功引导真气冲击天地二桥，总算是侥幸成功了！”

黄羊老祖听后哭笑不得，真是糊涂小子做糊涂事，他板着猪腰脸说道：“这九转玉露乃是青丘特有的秘药，别人都是几滴几滴服用，哪里会有服下整整一瓶的，你以为你修为境界到了元婴或者更高吗？”

“是嘛，我看着九转玉露那么小小一个玉瓶，才会都服下的，何况得到这九转玉露时别人也没有告诉我。”陆凡辩解道。

“嘴长在你的身上，你不懂不会去问，还等着别人来教你，真是孺子不可教也！”黄羊老祖气呼呼地说道。

他还道怎么过了一天，这个小子就开始冲击天地二桥，现在看来完全就是误打误撞，不过结果还算喜人，当真是傻人有傻福！

在黄羊老祖眼中，还算聪明伶俐的陆凡直接成了愣头愣脑的傻小子。

陆凡听到黄羊老祖的话，哈哈一笑，说道：“还是老人家说得对，下次不懂一定要问问。”

黄羊老祖哼了一声，道：“现在离天色方亮还有些时间，来、来、来，让我看看你小子现在的修为到了什么地步。”

“啊？怎么来？”陆凡糊涂问道。

“你怎么这么笨啊，真是气死我啦，御使仙剑，向我出剑！”黄羊老祖气道。

“可是老人家，我修为没到炼精化气第二重，是御使不了仙剑的啊！”陆凡道。

“是吗，你试试？”黄羊老祖神秘说道。

陆凡闻言点了点头，自乾坤袋中取出剑丸托在手上，催动真气，忽然发觉体内真气有些异样。

他发现真气运转稍有凝滞，运转起来时却力道万钧，这是……

黄羊老祖露着黄牙，嘿嘿笑道：“发现了吧，你气海中蕴含极为庞大的真气，这全是那九转玉露的功劳，可你的气海就那么大，装得在多也无法装下所有真气，这若是之前，你的气海必定会被涨破，而现在嘛，你小子误打误撞成就了先天道体，可谓是一步踏入仙门，加之你之前冲击天地二桥，真气被极度挤压之下一部分竟然液化成为真元，所以你小子现在就是一个妖怪，比我这个真妖怪还妖怪的存在，你现在体内不光有真气，还有真元，更离谱的是你这先天道体无时无刻不在吸收自然之中的元气，这等情况数遍古今也找不出来几个。”

陆凡忙问道：“那老人家，我现在的情况究竟是好还是坏？”

黄羊老祖道：“这种情况我也是第一次遇到，怎么能知晓呢，不过这种驳杂的情况不能这样持续下去，你要加紧修炼，等你结了金丹，真气自然会转变为真元，吸收的元气也会被金丹所炼化，于你大有裨益。”

“哎呀，老人家，可我修炼的是仙剑之道，是以己身祭炼仙剑，又能会结金丹呢！”陆凡急急说道。

“你是听谁说仙剑之道不能结丹的？”黄羊老祖说道。

“当然是《剑道经》……呃，那残经上面说的，而且我的师祖，我的师傅也是这么教给我的。”陆凡道。

“你都说了《剑道经》是残经，为何还要以它作为依据，又万一在那失落的部分上面有另一番说法呢！”黄羊老祖道。

他见陆凡面上犹豫，接着说道：“你看你们青丘祖师白胜，不也是以丹道御使仙剑吗？”

“可是，这样就不是纯粹的仙剑之道了，有悖于栖霞峰剑道之说。”陆凡说道。

“栖霞峰何时有的剑道之说？”黄羊老祖问道。

“当然有了，小子还听师祖说那摩天崖下方还有上古剑冢，里面皆是我剑道葬剑弟子。”陆凡言辞确凿地说道。

黄羊老祖听过之后，竟然产生一种荒谬之感，白胜开山立派之时，那栖霞峰还是荒山一座，又他娘的从哪里冒出来一座上古剑冢，居然还有了剑道之说。

忽然他心思一动，想到白胜当年曾收下七位亲传弟子，莫不是他……

越想越有可能，也唯有他才会对那残经如此着迷，也是青丘山上仅有几个能在白胜仙逝之后打开封藏之人。

想到这里，黄羊老祖看向陆凡，说道：“你所听说的事情八成有假，白胜当年立派之时栖霞峰上可没有什么上古剑冢，只能是后来人为所造，听你描述，让我想到一个人，但要等我亲自去确认后才能告诉你。”

接着黄羊老祖正色道：“自古以来，金丹大道便是修仙正途，直指大道本源，怎么到你这里就避如蛇蝎，古往今来无数剑仙皆是以丹道御使仙剑，修与不修你自做衡量！”

说完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在朝阳即将升起之时，身形缓缓消散。

陆凡琢磨着黄羊老祖的话，又回响着师祖师父曾对自己说的，也不知谁对谁错。

不过黄羊老祖有一句话说得很对，结了金丹才能解决自己体内真气驳杂的问题，而只有活着才能继续走下去，死了哪还有什么丹道剑道的分别。

陆凡相通之后，心中豁然开朗，不再只执着于过往所学，他迎着初升朝阳，展开双臂，似要将那朝阳拥入怀中。

忽然，他挠挠头，看着手中的剑丸，这才想起黄羊老祖可是说要看看他现在的修为境界的，更何况他也对自己的修为很是好奇，究竟到了什么地步。

这么想着，陆凡激发剑丸，手握龙啸剑，朝着面前随手一挥，片刻之后，他眼前竹林被尽数斩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