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追讨坨子山
一时间,场面一度进入僵局,杨克坚原来是个假斯文,此刻也不再装了,言谈举止间完全露出胡子的本性,凶狠的目光,霸道的语气。
而白鹭飞虽然身处龙潭虎穴,却丝毫不畏惧,大小姐的脾气上来怕过谁?
白鹭飞道:“你是没亲自去,可你派你的手下去的,你是号令之人,那跟你去有什么区别?要不你就把你山寨的人全部召集起来,你问问有没有私自下山的?”
杨克坚怒道:“胡说八道,俺历来有铁一般的纪律,其中一条就是不犯邻里,怎么会派人去你白家庄?再说没俺的话谁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冒死去私砸你的窑。”
白鹭飞也不甘示弱的怒道:“你堂堂个大当家的敢做不敢当,算什么英雄好汉?”
杨克坚一拍椅子扶手站起来大声道:“臭丫头片子,你敢跟爷这么说话,俺杨克坚虽然称不上英雄,但自问还是敢作敢当的,你居然跑俺山寨来兴师问罪,伶牙俐齿没理辩三分,爷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如果爷不是看在白展屏老爷子的面子上,你们能活着进来吗?爷看你是不想活着出去了。”
顿时,整个聚义厅里的紧张气氛推到了极点,在场的胡子们个个怒目圆睁,手里握紧了兵器,只待大当家摔杯为号或一声令下,众贼人便冲杀过去,顺间白家庄的人就会被剁成肉泥。
然而无论众贼们怎么杀心四起,若没有杨克坚的命令,还真没人敢动手,家有千口主事一人,杨克坚的威严在那摆着呢!
见事不妙,我急忙上前说道:“大当家的我们是来解决问题的,不是来闹事的,有些话你不要说得太绝对,不如你还是把事情查清楚再做评断的好。”
杨克坚撇着大嘴,上下打量了我一番问道:“你是什么人?你也是白家庄的庄丁吗?”
我一抱拳回道:“我就是白家庄的庄丁,在下余不凡。”
杨克坚道:“余不烦?不烦恼吗?你个小小庄丁,砣子山岂由得你信口开河,查?怎么查?爷说没有就没有,还用得着你教爷怎么做吗?”
小墩子上前两步,用手指着杨克坚的鼻子道:“你若不查,就是你们干的,你手上的翡翠扳指就是我们五阿哥的。”
这时我才注意到杨克坚的拇指上戴着的翡翠扳指,仔细一看果然是我的那只,那可是父皇当年赏赐给我的,世界上绝无仅有的宝物。
杨克坚哈哈大笑道:“世界上一样的东西多了,你拿什么证明是你的?另外你管他叫什么?五阿哥?大清国都完了,哪来的什么狗屁五阿哥?他是五阿哥,我还是他娘的皇帝呢!哈哈哈。”
小墩子晃荡着南瓜脑袋道:“幸亏不是大清,我都替你万幸,不然你早被灭族了。”
杨克坚哈哈大笑道:“灭爷的族?今天爷就先灭了你这个小矬子。”
我微笑道:“大当家的把事情搞清楚你再灭也不迟,你刚才不是要证明那枚扳指是不是我的吗?当然有法证明,你把扳指摘下来看看里面有没有刻着‘永琪’二字?”
杨克坚“嗖”的摘下拇指上的扳指,然后不肖一顾的瞟了一眼扳指的里面,顺间面目显得难堪起来。
他略显尴尬的道:“没错的确有这两个字。”说着他又把扳指戴了回去。
他对右侧座位的人问道:“老三这是怎么回事?”
他右侧座位站起一人,此人姓袁叫老三,匪号袁大虎,满脸络腮胡子,一脸黑疙瘩横肉,长着一副傻面,故而得名袁大虎,他还有个瘸腿的亲弟弟叫袁四,匪号袁瘸子,袁瘸子心计颇深,心狠手辣,善用阴谋诡计,自吹自擂说自己前知五百年,后晓五百载,上懂天文,下通地理,中间管空气,自比诸葛孔明,所以山上捧臭脚的都叫他诸葛袁,他的确是有些不入流的小伎俩,一般人难以应付他,但比卧龙先生那就有些太自不量力。
他若真料事如神,数日前袁瘸子带人砸窑自己怎么先受了伤了,差点丢了一条狗命,这不今天在后山养伤,不能列席。
袁大虎站起身来,大巴掌一拍胸脯子粗声粗气的道:“大哥是俺带人干的。前天您派俺带人去砸了犬养杂货店的响窑,去了五挂马车只装了两挂回来,回来的时候路过白家庄,俺一想反正也是出来一趟,不能空车回来,就闯进了白家庄,把车凑满了,俺觉得也没啥啊?毕竟俺们就吃老横的,砸了他又能咋的?”
袁大虎倒是敢做敢为的人,把砸白家庄的事全交代了,杨克坚的脸面倒有些挂不住了,刚才自己嗷嗷直叫就说山寨的人没砸白家庄,没想到袁大虎这个虎人真敢背着自己去违反寨规,这还了得。
杨克坚大发雷霆,突然站起身骂道:“袁大虎你混蛋加三级,妈拉巴子的俺看你是尿性了,长能耐了,敢违反寨规了,爷三令五申不许侵犯邻里,你把爷的话当耳旁风了,谁叫你去砸白家庄的窑的?好狗还护三邻呢?兔子不吃窝边草的道理你不懂吗?”
旁边座位站起一位打起劝和来,此人正是二当家的匪号老鹞子,这老家伙最不是东西,袁大虎是真虎,一根筋的家伙,一天到晚只知道打打杀杀的,老鹞子这老小子是一肚子的坏水,坏事做了足有三马车,平日里老鹞子装枪,袁大虎放,老鹞子把袁大虎卖了,袁大虎还得帮人家数钱。
老鹞子大言不惭的道:“大当家的砸就砸了,没啥了不起的,将在外军令难免有所不受,况且三爷袁大虎也是为了咱们绺子好,这几百弟兄人吃马喂的得银子使了,他白家庄有的是钱,拿出来点孝敬孝敬咱们没啥了不起的。”
常言道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他这一番话说完,杨克坚耳朵根子也就软了,他坐在老虎椅上沉思片刻。
“既然如此,白大小姐下不为例吧!仅此一次,你们回去吧!有机会俺亲自登门跟白老爷子赔个不是也就是了。”
白鹭飞道:“事情都弄清楚了,你的人已经承认了,你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这么让我们回去了?这也太简单了吧?你们一粒粮食都没给我们留,那我们白家庄的人就活该饿肚子吗?你们坨子山酒肉臭,我们白家庄就该尸骨寒吗?”
杨克坚道:“白大小姐绺子就是吃这碗饭的,您见过胡子到嘴里的肥肉有吐出去的吗?”
我说道:“你可以不吐,但我有一事想请教大当家的。”
杨克坚道:“你说吧!”
我问道:“大当家的不知道你们山寨有没有寨规?”
杨克坚坚定的回答:“有,国有国法,寨有寨规,没规矩不成方圆。”
“那好我问你寨里的人出去糟蹋妇女怎么处理?你的弟兄可以随便糟蹋妇女吗?”
“当然不可以,杨某第一条铁的纪律就是严令不许祸害妇女,绺子绝不容留奸淫之徒,犯者杀无赦。”
“好!你们这个三当家的袁大虎带他的弟兄,不但洗劫了杂货店,还把人家老板娘给糟蹋了,那女人蒙羞受辱后含恨而死。”小墩子知道这些话我难以开口,他就抢着说了。
杨克坚听完,便用豹子眼死死盯着袁大虎的虎脸,他的眼神是在问袁大虎,你小子真做了这样下做的事吗?你要做了我这脸面在外人面前是彻底丢到天上去了?
杨克坚的眼里可从来都不揉沙子,一看袁大虎吓的那那副德行就知道确有其事。袁大虎当然知道大当家的脾气,从来都是说一不二,但凡犯了山规绝不姑息。
袁大虎颤抖着罗圈腿,急忙走下座位,“噗通”往地上一跪,磕头如鸡啄碎米,声泪俱下;口口声声求饶,大哥我错了,饶了俺一条狗命吧!下次不敢了。
杨克坚咬碎钢牙道:“畜生,还想有下次。”
言罢!杨克坚伸手拽出腰里的兵铁飞镰,一扬手飞镰出手,飞镰出手必取性命,说时迟那时快,飞镰锁喉,一道血线贱出一丈开外,袁大虎尸体栽倒在地。
杨克坚的兵器飞镰扔出去转一圈,无论伤人与否都会重新回到他的手里,绝就绝在这里,他自幼苦练这门绝技,百发百中从未失手,他接住飞回来的飞镰重新别回腰间。
在场的人无不吓得目瞪口呆,我也万万没想到,杨克坚做事如此雷厉风行,看来他是个狠茬子,竟然毫不留情的对自己的弟兄痛下杀手。
老鹞子擦擦冷汗,直嘬牙花子:“大哥都是自家兄弟,您这又是何必呢?”
杨克坚深知老鹞子这厮的为人,他就是个做酱不咸;做醋酸的人,他一开口肯定没憋好屁。
杨克坚豹眼圆瞪道:“祸害妇女就是死罪,抢劫钱财是咱们这些人为了填饱肚子没办法的办法,但我一生最痛恨奸淫,犯了就是死罪,如果徇私以后山寨还怎么管理?所有参与的头目以及喽啰必须一律处死,将其头颅砍下悬于旗杆之上,以儆效尤。”杨克坚看了一眼躺在血泊里的袁大虎接着道:“另外老鹞子善后就有你去做吧!对其犯了山规处死弟兄的父母要送去钱财养其终老,儿女抚养成人,这也算仁至义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