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章 夫妇(四)
封容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向龙泽。表哥,不带你这么坑人的。
“好,我会的,放心。我老婆子年纪虽然大,眼神儿确是好的。”老妇人爽快道。
封容知道反悔无望了,闭着眼睛听天由命。
来吧来吧,大不了一死,不就是用个针吗,他才不怕呢!
老妇人起身端过来一盏烛火,又拿出一瓶酒,先是用银针沾了酒,然后放在烛火上考。
龙泽知道老妇人是在给银针消毒,防止伤口感染。
“好了,来吧。”老妇人道。
老妇人将封容的脚放在凳子上,将针斜拿着,针入水出。
封容感觉不到疼痛,按捺不住好奇,缓缓睁开眼,看着针刺入皮肤再取出来。
其实,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那刚才表哥怎么一副有好戏看的样子。
他又被表哥耍了!
封容很恨地看向龙泽,龙泽抬眼,我就是耍你,你要怎样?
封容败下阵来,他能怎样,怎样都不能。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封容的脚就处理好了。
然后他悻悻地看着龙泽,就下来看你的了。
龙泽挑眉,他又不怕。
“婆婆,您休息一下吧,我脚底的水泡不多,自己来就行。”龙泽拿过老妇人手里的银针,刷刷几下,就把伤口处理好了。
然后,他拿起药膏,均匀地涂抹在伤口之上,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处理完毕。
封容嘴巴张得老大,不敢相信地看着龙泽,要不要如此迅速啊!
老妇人赞赏地看着龙泽,“大娃你比娃娃要厉害多了,不愧是大哥。”
封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心里平衡了不少,再厉害怎么样,还不是大娃。
大娃,真的好土,好搞笑。
老妇人不明所以,茫然地看着龙泽和封容。龙泽瞪了他一眼,封容识趣地闭上嘴巴。
“好了好了,你们休息吧,明日起来就不疼了。”老人起身收拾,不一会儿进了里屋。
夜深,黎明即将到来,封容沉沉地睡去,呼吸均匀。
龙泽在不久之后也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龙泽就醒了。他穿好衣服走到蒙古包外,天空碧空如洗,湛蓝得发亮。
天空褪去阴霾,像初长成的草原女子,肆意张狂,明媚动人。
似乎看天空的人都心也一道被这湛蓝的天洗涤干净,忘却了一时的烦恼。
老妇人还没醒,封容也睡得沉,龙泽不想待在屋子里,便向前方的山丘走去,那是他们来时的方向。
龙泽站在山丘之上,将一切景色收归眼底。
草原无罪,却被狼子野心的鞑靼兵搞得乌烟瘴气。
什么时候没了战火,百姓安居乐业,天下才能回归宁静。
忽然,“咯吱咯吱”的声音从远方传来。
龙泽寻声看去,在不远处,一个老头坐在牛车之上,正向他的方向驶来。
老人显然也看见了龙泽,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他拿起手中的水壶,递到嘴边,仰头就是一口。
一股水流顺着老人嘴角流出,滴落在衣服上,老人也不管,继续赶车前行。
不一会儿,老人将牛车赶至龙泽沈边,目不斜视,直接略过龙泽。
待牛车行至两米开外,龙泽翻身一跃,再看,人已经落在牛车之上。
他找了个位置,换了个舒适的动作坐下。
感觉到有人上了牛车,老人也不管,只是缓慢地赶着牛车。
牛儿不必得马,走起路来十分缓慢,龙泽坐在牛车上,一摇一摇的。怪不得老人过了一夜才回家。
“这牛车走得如此缓慢,为何不换一匹马?”龙泽问道。
“如今战乱,部落见争斗不断,马匹都被征收,说是征收,要是不给就强抢,哪里还敢喂养。”老人伸手拍了一下牛屁股。
“再说,我这牛儿挺好的,能吃苦,跟着我挺好的。”
龙泽了然。
“我和尊夫人说与您是好友,您有事在途中耽搁了,所以让我兄弟二人前来报平安。”龙泽道。
他总得和老人对好供词,以免露馅儿。
“我们见过吗?”老人问道。
龙泽想了一会儿,“见过,也没见过。”
“这是什么意思?”老人继续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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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地见过一面,却没说过话。”老人装傻,龙泽只好陪着。
“我怎么不记得,年轻人莫不是记错了。见过就是见过,没见过就是没见过,你这见过又没见过,我实在不懂是什么意思。”
“老人家喜欢讲故事,可知道有一个词?”龙泽饭问道。
老人心下暗暗道,是个有意思的人,不枉费他昨夜费心救他们。
嘴上却还是装傻充愣道:“我喜欢讲故事么?也不是多喜欢,就是耐不住,像说话。至于你说的什么词,不妨说来我听听,看我是否听过。”
“好,老人家你可听好了,这个词叫口是心非。我们一般用来形容女人。”龙泽嘴毒道。
老人一看就是脸皮比天厚的人,和这样的人打交道,不来点儿实在的怕是不行。
老人听后,随手拿起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就往龙泽身上砸去。
这个臭小子,竟敢嘲笑他跟女人一样,口是心非,他才不是口是心非。
龙泽早有预料,又怎么会让老人得逞。他一个闪身,饶是老人出手的速度极快,也没挨着他的一片衣角。
“老人家这是干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既然不对,您又何必动怒。”
“动怒,谁动怒了,手滑知道吗?”老人强词夺理。
能手滑成这样也是很厉害了,毕竟那个不明物体是直直地朝龙泽前胸砸去的。
“唉!口是心非害人不浅啊!”龙泽继续火上浇油。
“口是心非个狗屁,你小子不就是想让我承认昨天晚上见过你吗?”
“那您是承认了?”
“承认就承认,见过就是见过,我怕什么。可是我跟你可不是什么什么朋友,我不认识你。”老人显然是故意为难龙泽。
龙泽将对老妇人的说辞告诉老人,目的就是一会儿老人到家之后不要说漏了嘴,以防老妇人认为是他们骗了她,怕老妇人伤心。
很显然,老人并不领情。
龙泽怀疑老人是否意识到了这一点,只好进一步解释道:“婆婆对我们很好,我们不愿意她伤心失望,要是她知道我们是骗她的,后果可想而知。”
老人却是油盐不进,“那关我什么事,犯错的是你们,没人规定我就必须要陪你们撒谎。”
看来来软的是不行了,他就该跟之前一样,直戳重点,不和老人废话。
像老人这样的,你态度越是温和,他越是端起姿态,为难你。
龙泽无所谓地说道:“这是不关您的事,您也没必要陪着我们撒谎。
只是,我当时说的是,有一个老头子因为有事而耽搁了。要是你不认识我,这件事自然也是假的。
你说,婆婆知道她心心念念的老头子不是有事被耽搁,而是为了耍嘴皮子,跟一群巡逻兵讲了大半夜的故事。
哎,让我想想,婆婆知道后会有什么反应呢!”
“能有什么反应!”老人不屑道。
“那我就不知道了。但是女人心海底针,那可是很难琢磨的,男人就更难琢磨女人的心思了。
这世上有多少英雄好汉上战杀敌,浴血奋战,个个都是顶天立地都男子汉。可是一遇到姑娘,就什么也不是了。”龙泽表示对此很有感触。
有了沈云纤,她的一颦一笑他都记在心间,渐渐的,他被她攻城略地,始终甘之如饴。
“哼!”老人不满地横道,他浪费时间浪费口舌不知道是为了谁。现在倒好,做了好事还被这个不知好歹的小子拿来威胁他。
他是什么都不怕,可就怕家里的那位哭,她一哭他就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做什么都不是。
老人扭头看了一眼龙泽,发现龙泽脸上洋溢着不一样的神情。
这臭小子,肯定是想女人了!
既然为难不了,老人也不再为难。
“说说吧,这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你是怎么找到老婆子的?”老人问道。
龙泽见老人不再装傻,却还是要考验他一番,龙泽觉得他真是幼稚,但还是耐心解释道:“之前说过,您很喜欢讲故事。”
老人点点头。
龙泽继续说道:“我之所以能找到这里,就是靠您故事里的暗示。”
“哦?什么暗示?我暗示过你吗?什么时候?”
“当然。您讲好奇害死猫这个故事时,说道书生做梦,梦见一个女子,醒来之后发现女子给他留了字条。”龙泽道。
“这不过是个故事,有暗示吗?”
“暗示就在纸条上,纸条上说,让书生向东行一百里,于是我便带着另一个人向东走一直走。
纸上还说,客栈开门的是个夫人,见到婆婆的那一刻我更加确信无疑了。
老人家,我说的没错吧。”
“哈哈哈,”老人开怀地笑道,“说得不错,你小子还不蠢,听得出我话外的意思。不想那群巡逻的只知道听故事,连人跑了都不知道。真是蠢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