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
天色渐暗,宋遇安也从医院出来了,医生的话让他不知所措.
”所以你是说患者现在是看见你就不受控制的情绪失控是吗?按照你的说法,似乎还有一定的间接性失忆.....”
宋遇安有些疲惫的点点头.
昨天他是看着黎星河下班的,自然也知道咖啡店的老板娘跟她说关店的事,然后他就看到黎星河如平常一样和老板娘道别,然后走到那边的时候站着愣了好久,就像是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干嘛一样,直到他穿着玩偶服去找她.
”这个症状有点像分离转换性障碍,焦虑性的间接性失忆症,也不排除有抑郁症的可能,你的描述不是很完全,最好是能把患者带到这来,没有外伤就是心理引起的,我见到患者会好定义一点.”
宋遇安站在街边想了想还是拿出手机给黎星河打了电话.
”星河,我得跟你说件事.”
那头的黎星河没有说话,宋遇安又说道:”星河,你先别挂我电话,听我说,你得去看心理医生,你不想看到我的话我帮你约好了你自己去也可以.”
黎星河自然是知道自己应该去看心理医生的,她自己也能感觉到她有问题,现在既然宋遇安给约好了,她便没有拒绝.
”嗯,明天...下午2点.”
第二天下午1.40黎星河就到了,在门口的走廊上又靠着墙木木的站了半天,手机设置的闹铃响了才敲门进去了.
”你好,你是黎星河?”
”是的,你好医生.”
”到了怎么不进来?”
”约的时间是2点,怕打扰你有其他病人.”说着就坐到了医生对面的椅子上。
”你知道你自己病了?”
”为什么不知道?我好像...病的有点严重.”
医生轻松的笑了笑,”好多病人都不承认自己病了,觉得自己没病.”
”没什么好不承认的,病了就要治,而且我能感觉到我最近好像越来越严重了.”
刚说完黎星河放在包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黎星河有些尴尬的说道:”比如说现在这样,我记得我开了静音的,事实上我没有开,不好意思啊接个电话.”
”喂,小黎.”
”诶,姐,咋啦?”
”我跟我对象旅游去啦,他工作室最近都不开工,过段时间回来了我再跟你联系可以吗?”
“好的姐,没问题,刚好我最近休息一下,祝你们玩的开心啊。”
医生的办公室里很安静,自然把两人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
“你跟人交流似乎没有问题?”
“跟正常人交流完全没有问题的,你看我跟你说话你应该也能感觉到,只是个别....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嗯,你把多久开始这样,什么事引起的,都详细跟我说一下可以吗?”
“没问题的,事情是在过年那段时间发生的......”
令医生感到震惊的是黎星河居然描述的很清楚,和他以前的患者不一样,以前很多患者得了失忆症很多都会忘记那一段令自己痛苦的记忆。
医生听完也皱起了眉头,这实在是一件很畜生的事,站起身给黎星河倒了杯水示意她继续说。
“但我不记得我是多久变成这样的,很多时候我都会想,但就是想不起来,好像突然就这样了。”
“这是正常的,是分离转换性障碍造成的,你说你记不起很多事是比如哪些事?”
“嗯....就比如我会忘记自己要干嘛,要去哪里,我是谁...我现在在干嘛,我为什么要去那个地方....诸如此类。”
“没错,是分离转换性障碍和失忆症造成的,不过你这个状况在我的病历本里还是有先例的,所以你别怕,并不是什么很难治的。”
“那需要我怎么配合呢?”
“宋先生那边你最好不见,因为这是让你痛苦的来源,尤其是现在你很排斥他,你只需要做一件事,回到你还没有认识他的时候,做你自己的事,等到该你遇到宋先生的时候,你或许可以试着重新接受他。”
“我不明白,医生,什么是该遇到他?”
“我换个方法跟你说,心理疾病一般很难治愈,因为患者会下意识的封锁自己的内心,你现在的情况自然是不能见到宋先生的,这对你没有一点好处,你回去后还是像之前一样该干嘛干嘛,等一个机会重新认识宋先生。”
“我不知道...是什么机会,我一想起来那件事就头疼,还会冒出来许多不是我的记忆。”
“不是你的记忆是什么意思?还有,如果你不知道是什么机会我建议你跟他分手,他对你的病情影响太大了,就算是以后你病好了,我都不敢保证会不会因为他又再次发作。”
“谢谢你的建议,医生,我会着重考虑的,不是我的记忆就是....很多时候我一个人的时候总觉得我还在初三之前那段日子。”
初三之前,王泰阳每天都陪着她,那个时候她还有妈妈,还有家。
“初三之前有什么特别的事让你铭记至今吗?”
“那之前,我妈妈还在,我有个好朋友也陪着我,我....还没有经历过后来很多事。”
“忙的时候会想起来吗?”
“不会,忙的时候我可以完全专注的做手里的事。”
“嗯,你的情况我大概了解了,我开了单子,你先去拿药。”
黎星河就点点头拿着单子去了楼下,摇了摇头克制自己不要乱想。
拿了药上楼,“嗯,先就吃这个就行,你的情况还不是很严重,记得每周末来我这里做一次心理辅导,可以报医保的,放心。”
黎星河笑了笑,“好的,谢谢医生啊。”
手机在响,是宋遇安,黎星河犹豫了片刻还是接了,“喂?”
“星河,结束了吗?医生怎么说?”
“嗯,结束了,我不知道怎么说,我要挂了,你这段时间不要来找我,我不想看到你。”
“好,哥听你的,那可以给你打电话发消息吗?”
“嗯。”
挂了电话黎星河长吁一口气,才慢慢回了寝室。
躺在床上想了想,又给辅导员发了消息,她实在觉得累,她自己都不知道这段时间是怎么熬过来的,现在她只想休息。
第二天黎星河和室友简单说了几句就背着一个大包出去了,去了学校附近的一个小旅馆,不被人打扰的感觉就像全世界只剩自己了。
这种感觉让现在的黎星河心安,掏出手机给王泰阳发了消息。
— 太阳,干嘛呢
— 正训练完准备吃饭呢,咋啦大梨。
— 明天我找你去吧,仔细想来咱两好久没见了
— 你过来多不方便啊,我找你去吧。
— 别,你不跟我说你们那四季如春吗?整座城市都是各种花。
— 哈哈,那行啊,明天到了跟我打电话,我接你去。
第二天。
又一次坐上了长途列车,黎星河靠在窗边听陈奕迅的四季,“最后已事过境迁,长街风景已变,再度回想谁的脸,往日那位少年,又再路过事发景点,痛伤少不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