靛青 21、病患——手术台

21、病患——手术台

医院里工作人员就在这个时间疯狂的忙碌了起来，下班的时间，各个路口的人流量本来就多的吓人，这还遇上了轿车失控，在这个繁华的街道上，这些伤亡，已经算得上少之又少了。

吴泽得到消息，说是一位女士的生命垂危，很难从生死线上抢回来，于是决定亲自上阵，听到这个消息，自然是没有人赞同的，首先，吴泽的身体才刚刚恢复，承受不了强度大的手术，再者，病患家属也完全可以就此事做文章，说医院不尊重患者性命，可是啊，整个医院确实也难再找出第二个同吴泽一般的“高阅历”医生。

“我来吧。”吴泽坚持到，可大家都面面相觑，先不说这个吴医生的身体，就是如果家属闹事，这件事情谁来负责？而且啊，这个吴医生当了两年植物人，谁知道他的手生没生？

院长坐在椅子上紧锁眉头，吴泽是他的学生，理应是让吴泽去，可现在状态特殊，他又怎么可能妄下结论？

“让我去吧，”吴泽少见的激动起来，“现在不是也没有人可以应付这位患者吗？与其在这里耽误时间，让患者死于失血还不如让我去试试，难道不是吗？”“可是……”一位中年医生刚要说什么，却被院长打断，院长深深地凝视着吴泽，看到对方坚定地眼神后闭了闭眼：“让他去吧，出事儿了，我负责。”“院长！”男人还想再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我也相信吴医生……”“我也是……”“赞同……”

这似乎是狗血剧中常常出现的一幕，最后的结局一定是合家欢乐的大结局，可这是现实，不是电视剧，更不是玩笑，每下一个决定，都需要绝对的长时间思考和理性判断。

吴泽深深地鞠了一躬，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他现在要做的，无非就是冷静，冷静，再冷静。

罗华换上衣服，推开手术们，突然有种置身于跳楼现场的感觉，女性的身体夸张一点的形容可以说是“血肉模糊”了，可她偏偏还活着。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儿，吴泽不住的皱起了眉头，他活动了活动手腕，接过手术刀。

可就在那一刹那，他愣住了，周围的一切似乎都消失了，躺在手术台上的，是真正的吴泽。

任凭周围的人怎么叫，他好像都听不到，他的手不受控制的颤抖，手术刀一颤一颤的在空中呼扇。

“吴医生！”吴泽猛然回过神来，他深深的吸了两口气，吴泽，下午还好好地为他端咖啡，现在仅仅四个小时后，他就躺在这里等着他去拯救她的性命。

“吴医生，还好吗？”

吴泽点点头，表示状态没有问题，他割开了一刀、两刀、三刀……

女人这个状态完全是在受罪，生不如死。

吴泽轻轻缝好针，兰馨呼吸渐渐平稳，助手细心的为他擦好汗，他此刻真的很想倒头大睡，但当然，不是在病房里。

可他失算了，他长期的昏迷，导致他现在的身体一场虚弱，如果不是毅力强大，我可以毫不夸张的说，他绝对连步都跑不了多远。

吴泽，摘下手套，重回手术台的感觉不能说好也完全与坏无缘，眼前的景物好像在晃悠，罗华一个咧咧差点趴到地上，头不疼，但是晕，晕的要命，他在与地面亲密接触的前一刻，用力撑住了身旁的破椅子，那椅子发出喀拉拉的声音，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在做俯卧撑，当然，在做这个假设之前，我们要先换一个场景，至于为什么会有这么个假设，完全是要归功于他现在的姿势，可以毫不夸张的说，他除了脑袋和胸部以外，身体的每个部分都和地面做着亲密接触。

他没有立刻起来，当然，谁也没说是他不想起来，他是实在没有力气起来了。

后来，他只记得，在意识完全模糊之前，好像有一个人扶住了他，然后，给了他一个“公主抱”……诶？可为什么是“公主抱”？？？

吴泽眼前一片花白，白色墙布反射出来的强光刺激着他的眼球，他依稀感觉什么人把窗帘拉上了，医院厚重的窗帘被拉上后，只得把照明的灯开开才可以看清。

吴泽睁开眼，想看看是谁，可是那人好像没有留名的意思，开开门离开了，诺大的房间里，只留下了吴泽一个人，此时安静的连呼吸声都可以清晰地听到。

吴泽没有立即坐起来，他先是转了转脑袋，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如果没有差错的话，他现在还是在他的“家”里——那个他刚刚醒来就出现的单间超“豪华”病房。

咔嚓，病房的门又被谁给推开了，这个人走路的声音很轻，以至于正在从床上努力坐起来的吴泽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床旁已经站了一个人。

“哎呦——”吴泽转过身的刹那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被吓了够呛，天云手里捧着一束红的吓人的大花束，她将那束花插在位于床头柜上的花瓶当中，大红色的花朵刺激着吴泽的眼球，他决定不再看那束与周围格格不入的花。

天云显然没有那么多的心里活动，她大大咧咧的坐到病床边：“这回开心了？”

“死了都值了，”吴泽笑了笑这样回答到，“倒是你，品味什么时候这么差了？”

“诶哟哟，您可别说了，刚刚到楼下，嘿，碰着个奸商，使劲凑着往我这儿塞花，说什么‘看家属吧，诶，您看看我这花儿，多好看啊……’我都快被烦死了，拿着进来保安直看我，我都不好意思了。”

吴泽尴尬的笑了笑，一脸“这话我也没法接”的表情，天云破天荒的对这个“不听话”的医生露出了和善的笑容。

“我听说，刚刚从手术室出来晕了啊，摔没摔着？”天云不愧是天云，和别人关注的点都不一样，不过也难怪，毕竟都是在一起多少千年的人了，关注点不一样也没什么吓人的。

“还有啊，你，手抖是怎么回事儿？”这才是天云真正的问题啊，吴泽敛了敛眼中的笑意：“是‘二公子’。”

“‘二公子’！？”天云也惊到，“好几世了吧，我还以为他魂飞魄散了……”惊讶归惊讶，她倒是也没有吴泽那么大的反应，一脸怪异的看着吴泽。

“害，”男人苦笑道，“只想问我为什么那么大反应吧。”天云点点头，没瞒他，天云知道，自“罗华”那是，两人就是很好的朋友，可今天的反应属实不像是一个经历过这么多生生死死的人，应当有的反应。

“你是没有看到他那一身的血啊，简直是血肉模糊……”吴泽放下提起的嘴角，用眼帘盖住深黑色的眸子，“我啊，那一刻，不知怎的，就突然想到了许多类似的画面……”

一世归一世，一次是一次，都可以承受，可如果每次的都累积下来，即使是“罗华”也是承受不了的，他们可以转世，他们可以重生，但他们也是人，心也是肉长的；他们并非无所不能，并非事事顺心，因为他们并非神……他们是人，有血，有肉，有骨，有心的人，真真正正的人类。

天云瞬间也失去了精神，沉重的情绪好像是会传染的，千百年来一直都是这样的，它呀，缓缓地飞向屋顶，然后，慢慢的三开，于是，最后，满屋子的人，心情都甚是沉重，即使现在屋里只有吴泽、天云两个人。

天云不能否认，越是活的久了，越是敏感了，期初，她看到类似的画面，会哭，会开心不起来，后来，或许是麻木了，她似乎不在关心这件事情，可现在，越是明白，就越是觉得生命的短暂和脆弱，越是情不自禁的想要捂住眼睛，就像是被施咒的公主，每个靠近她的人都会死在她的面前，她知道是这样，所以她害怕，所以她捂住眼睛，不去看，但她不知道，越是这样，越是显得楚楚可怜，越是有人想要去保护她，爱护她，才会有更多的人去牺牲……

而吴泽呢？他用坚硬的铠甲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他也坐在法阵中，只要有人看他，他就提高警惕，只要有人向他靠来，他就反手先将那人逐出法阵，于是别人都不敢接近他，他既不会害死别人，也不会被别人害死……

也许也是活的太久了，所以就活怕了，越活越不如从前了，越活越孤独了。

安静的氛围持续了许久，打破沉默的是把手发出的咔嚓声，小护士进来后发现气愤不对，赶忙道歉：“吴医生，我……我进来的是不是不是时候啊？要不我一会儿再来？”

吴泽冲小护士笑了笑：“不用了，什么事情，说吧。”

小护士还是觉得不妥，睁大眼睛看着天云，天云露出和善的面容：“说吧，本来我也就是和他说说闲话，没说什么要紧事。”那小护士这才放下心来，稳了稳气息，郑重的说道：“兰馨醒了。”

看来他昏了很久啊，吴泽苦笑着。

靛青·二十一章“病患”结

未完持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