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想新世界 367东江岛

367东江岛

章家船队靠岸之后，吴尔功在第一时间派人过来接洽。带队的周从哲发现船队已经被虎视眈眈的饥饿人群围住了，便命令随船的自卫队员守住船只，自己随着到船上接洽的一名千户上岸，在军营里面见到了东江镇总后吴尔功。

与想象中受到热烈欢迎的情况不同，周从哲发现围在周边的那些饥民和士兵，却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仿佛他们不是运救命的粮食过来，而是要把他们赖以为生的粮食夺走似的。

周从哲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隐情，便叮嘱带队的海军排长章：“这里的情况有古怪，我下船之后你守好船只，若有人上船抢粮，可以开枪。只要粮食还在，我就是安全的。”他这番安排完全没有避开那个千户，那千户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脸色阴沉地看着周从哲安排好一切，然后带着他下船朝大营走去。

大营距离码头不远，新任不久的总兵吴尔功正在等他。吴尔功身材瘦高，沉着脸坐在屋子里，对于进屋朝他拱手的周从哲仿佛视而不见一般，只管看着手中一本类似于账册的东西。

周从哲只好先开口说道：“吴总兵，在下即墨章家掌柜周从哲，受登莱巡抚孙大人所托，送粮饷过来，请总兵大人派人接收一下。”

听到周从哲说话，吴尔功才抬眼看他，问道：“登州水师自己不敢送粮过来了吗？派你一介平民过来？这次的粮饷又漂没了多少？”

听吴尔功开口就问漂没之事，周从哲一下子明白过来，看来登州水师每次运粮过来，都不足数，恐怕这才是双方交恶的原因。当下说道：“我们章家商户出身，讲究货真价实、足斤满斗、童叟无欺，若路途上有所损失，当然由我们负责，不会有漂没之事。”

“哦？”吴尔功一下子来了兴趣，问道：“没有漂没，你们的利从何来？登州兵自家吃的粮食都不够，哪里有足够的粮食送给我们？”

周从哲笑道：“大帅有所不知，我们便是为登州贩卖粮食的商户，只要他们付了银子，我们自然能从贩卖粮食之中获利。登州粮价本高，我们从南方运粮过来，不会亏本的。”

“那你说说，这次总共运了多少粮食过来，都是些什么粮食？”

周从哲取出登州水师的粮饷交割文书交给吴尔功，说道：“这次运来的是军粮4000石，饷银12000两，都是足额运到。按照官定标准，粮食应为稻谷，我家三庄主咨询过孙巡抚之后，做主帮你们换成了糙米500石，小米1000石，高粱3214石。这是按此时登莱粮价兑换的。三庄主念你们这里碾米不方便，又为国在这里出力，把高粱给你们换成了碾好的高粱米，算是给大帅这里助饷了。”

要知道，高粱原粮要碾去糠皮才能吃，否则极为粗砺，难以下咽。碾米之后的高梁至少会有两成的重量损失，稻谷也有同样的问题，只是稻谷出粮率比高粱更低。章泽天直接用碾好的高梁米替代高粱原粮发给东江镇，3000多石粮食，差价至少要有五百两左右，算是对东江镇极为照顾了。

不料那吴尔功听了周从哲的话，非但不高兴，反而更担心起来：“你们如此好心，不会是用那些发霉的陈粮来糊弄我们吧？”这种事情登州水师的人可不是没有做过。

周从哲道：“绝无此事！我家三庄主专门叮嘱过我们，他说：‘东江镇军民这国镇守东江，全军孤悬海外，本已粮草不济，若再用陈粮坏粮充数，如何能心安？”是以这次运来的或许掺有隔年的陈粮，却绝无坏粮，大帅可派人仔细验看。”

吴尔功道：“那登州水师也不是肯吃亏的，你们千里迢迢给我们运来足额好粮，又以米代粮，岂不要亏本？难道你们真的不求回报？”

周从哲道：“贩运米粮本来利薄，但是登州粮贵，我们走海路运输，其中还是有些利润的。这次帮你们运粮过来，的确已经没有利润。不过我们另有生意与你们做，这次过来的利润便从这里出了。”

吴尔功苦笑道：“也是，我们这里除了银子之外什么都缺，原来你们是看上我们那些饷银了。只是不知道你给我们运了什么过来？”

周从哲便将所带的刀枪兵器，弓箭火铳，鱼干肉干，罐头食品，衣服鞋帽，日用杂货等诸般货物一一列出，统计了一张单子，连同各种货物的价格一并交给吴尔功，又补充说道：“这些货物之中，各种兵器都不是官造，但质量比官造更好。这些东西原本是违规的，还请大帅让人为我们保密。”

看到单子上的货物，吴尔功一下子兴奋起来，这些可都是他们急需的东西，只是等他看到上面的价格后，便苦起了脸，道：“东西都是好东西，我们这里倒也确实有一些饷银没有花出去。只是这价格实在是有些承受不了，你给我们运来的这些东西，恐怕要把我们的口袋掏空了，弟兄们出生入死，总要留一点银子养老。”

周从哲道：“大帅这么说，小人可是太冤枉了。这些东西造价本就高，我们把东西送到东江镇来，东家知道大帅这里困难，这价钱可是降了又降，实实的算不上贵了。”

吴尔功道：“这些刀枪弓箭之类兵器，都是我们打仗要用的，你这里的价格可是比黑市的价格高了一倍不止啊，还不算贵？至于这些什么罐头饼干方便面等物，我们肯定是吃不起的，就不用提了。”

周从哲道：“我们章家庄的铁器，此时在整个大文朝沿海地区都是有名的，质量比官造的可是好了不止一两成，大帅看到东西就知道了。至于这些吃的用的东西，大帅不买，下面的士卒和百姓，总有人会买一些的，只希望大帅不要太过阻拦就好。”

“好，我便随你去看一看你的货物，顺便也看看那些粮食。我倒要看看是如何的好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