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献忠传奇 202 公判欧阳霸

202 公判欧阳霸

话说欧阳霸被出奇不意地点了气门穴后，心中连连叫苦，心想这下等于失去了武功，再也无法耍花招了，只好舍财保命保武功了，必须设法脱身，才是上策！正在这样飞快地想着，又听他们说：“欧阳霸，我们都是江湖中人，也是性情中人，这下你总该带我们去找你藏匿的财宝了吧？”

欧阳霸就装出说话算话的样子，说：“好汉们，本县向来说话算话，这就带你们去看到财宝，但你们看了后，也要说话算话，给本县解了穴，放本县脱身哦！”

“这是自然，那我们快走吧！” 谭青杨说。

欧阳霸就带着众人来到几十步开外的后花园院坝北头一点的一座大假山下，进了假山下的一个供游玩时往假山上面爬的石梯狭道，走了约两丈远，来到一个两段石梯转弯之间的平台上，伸手把石壁上的一块看似自然的石块一推，就见平台石板滑开了一个三尺见方的黑洞，紧跟着欧阳霸走在前面的谭青杨等人探头一看，但见洞内比洞口要大一些，一路阶梯向下面延伸而去，欧阳霸在前面带路，众将校依次跟着下去。

往洞中走了几丈，洞口照进来的亮光没有了时，洞道就越来越宽了，洞壁上就凿有灯龛，再往前看，隔一段就有一个灯龛，每个灯龛里都有一个能装五六斤油的灯盆，粗大的灯捻燃着鸡蛋大的火苗，把洞内到照耀得还算明亮。

这样往下走了有十几二十丈了吧，但见眼前出现了一个双间地下室，条石砌的石壁，顶上是自然泥石，为了不垮塌，凿的是拱顶，似乎还用桐油石灰和糯米调浆粉刷过，不会掉泥石块，顶上好像还留有通风孔，但不知通向到哪里的。地面则是浸了桐油木板，为了隔湿气，木地板下面踩着发出空响，估计留有一定空间。人进去的这一面石墙上，一排有八个灯龛，把两间地下室照得十分明亮，好像里面的灯盆是长明的，看样子是定时添油的。

当能挤进去的将校们站定后，在明亮的灯光下定睛一看，不禁再一次目瞪口呆了！

这两间地下室，隔墙是为支衬地洞顶不快垮塌的，并无门户，所以差不多两间都能看到，但见里面一间堆码着约十几个木箱，外面这一间堆码着约三十个木箱，这些木箱，为了方便堆码，全是平盖，没个木箱长约三尺，宽约两尺，高约两尺，好像是为了人好搬抬，也为了好装镖车而特制的木箱。

欧阳霸指着里面的木箱说：“好汉，你们可以过去几个人验看一下，里面是十二箱金元宝，两箱钻石珠宝，三箱唐宋字画和古青铜器。外面这一间的三十二箱，全都是银元宝，本县几十年的积攒，全在这里了。”

申老镖头、萧望南、刘进忠等几个将领，分别去抽查验看了十几个箱子，打开箱盖所见，尽是黄灿灿、白花花、光闪闪的财宝！

谭青杨问：“欧阳霸，这个地下暗室的财宝，我们看到了。那么，你的乡下农庄里，还藏有多少财宝呢？”

糟糕！原本还想着，这些人不知道乡下的田产和农庄，只要能活命，自家也还能有很不错的大产业啊，怎么他们摸得着么清楚？欧阳霸心里感到无比痛苦，但到此时，又不敢稍有忽悠，只好说：“不瞒众位好汉，本县怎么可能把金银珠宝放在乡下呢？本县的财产，金银珠宝全在这里，乡下储存的，主要是粮食和作坊的加工品，城里仓库的粮油之物，就没有乡下多，好汉要是不信，本县还可以带你们去乡下验看！”

“那好，姑且信你了！我们既然已经看清了，那就上去吧！” 谭青杨说。

然后，众人就出了假山暗道，上到了后花园院坝里。

这时，已经有很多军士在府中往外搬尸体和搜查粮油物资了，谭青杨对欧阳霸说：“你看见了吧？我们没拿大话唬你吧？再告诉你，为了避免你乡下农庄的人不会得知了消息提前逃跑了，我们来灭你欧阳府和县衙们的同时，还派了几百军兵去灭你的乡下农庄呢，或许这个时候，军兵们已经开始把你乡下农庄的钱粮物资分给佃户和四近的百姓了呢！”

这时的欧阳霸，已经顾不得身外之物了，只求急于脱身，求道：“好汉们哪，本县答应的事情，完全兑现了，财宝你们也看到了，这下该放本县走了吧？还有，求好汉们把本县的穴道解了吧！”

就在这时，在府中搜索粮油的，过来报告大约数量，紧接着几十个军兵也来报告在武馆镖行赌馆青楼和其他富豪大宅所缴的大约数，谭青杨一听，竟然这么多！于是说：“传令下去，给每个百姓分发粮食二百斤，肉十斤，油十斤，酒五斤，白银三两！”

听了这个话，欧阳霸心里一阵阵绞痛：天哪，照这个数量给那些刁民分发，还是按人头发的，那不等于让所有人都发财了吗？这可是我欧阳霸一生的努力，一生的心血啊……

谭青杨下达完分发钱粮的命令后，又吩咐将领们去叫军士来搬出地下室里的金银，并去准备车马，要是被屠灭满门的人家的车马不够，就再去购买一些，总之，要把发放剩下的物资全部拉走。最后，这才对欧阳霸说：“现在可以告诉你了，人活一世，钱不可缺，但亦不可贪，钱这东西，有用的就行，够用就好，能有一些储存，就应足矣，一个人本事再大，也只能日食三餐，夜眠八尺，长寿不过百岁，你看你，贪污搜刮抢劫了这么多金银，能用来干啥？你用得了吗？你都六十出头了，你能带得进黄泉吗？可是，别说当世得以过上挥金如土的奢华日子，你一家子万代人都用不完的财宝，被你贪来藏在地下，你却让万万千千百姓不得好活，让千千万万商家成了你的分埠，让无数家镖行和镖主倾家荡产，你说说，你直接和间接残害了多少人？欧阳霸，你可知罪？”

欧阳霸听着听着，感觉越来越不对劲儿，怎么这好像是在数落咱的罪行呢？他们要干什么？赶紧说：“好汉，本县知道了，这不，所有金银珠宝和乡下粮仓都给了你们了，也等于本县改邪归正了嘛，把一生所攒全都交出来了，这应该足以抵罪了吧？还望好汉说话算话，放本县离去吧！”

谭青杨说：“欧阳霸，现在可以继续告诉你，我们义军，杀官杀恶杀匪，原则就是斩尽杀绝，斩草除根，自古有谁见过恶人能够改过自新的？恶人一旦逃了命，他日必然变本加厉祸害百姓！所以，我们必须要杀你，以正法纲，以顺天理，合人伦！”

欧阳霸心里绝望了，但还是不放过最后一线希望，不再哀求，而是质问道：“你们言而无信！刚才比武时，感觉你们还像个君子，本县这才带你们去找藏宝的，没想到，你们竟然过河拆桥，简直……”

“停停停，” 谭青杨打断欧阳霸，说，“不要说那些没用的话，不管你求我们，还是激我们 ，都改变不了我们聚义的宗旨的！你要是说我们言而无信，也对也不对，对，是要看对谁，像对你，就要言而无信，我们只要能少花时间来找你的藏宝就行，我们就要不择手段，因为对贪官、恶霸、悍匪，无信可言，否则，我们反倒站到百姓对立面去了！但是，对善良百姓，不管他是干啥的，只要他是诚信经商，不赚黑心钱，他不伤损别人，我们就要对他言出必践！好了，我们还有事情，你的死期就算到了！不过，念你带我们去找了藏宝，可以让你死得不受折磨，这就是对你带我们找藏宝的回报了！兄弟们，走，我们到县衙去，在县衙大门外，当着广水百姓，将欧阳霸斩首，然后把首级挂在县衙大门上，好让广水的百姓知道，广水的天总算亮了！”

这一下，被点了气门穴的欧阳霸就如同常人一样，竟然瘫软得走不动了！

申老镖头一见，稍运内力，以剑鞘挑起欧阳霸的腰带，像挑着只死狗似的，走在众将校前面，当着沸腾的百姓，朝县衙而去。

这时，已经领到了钱粮的广水百姓，听说义军要在县衙大门口斩首欧阳狗官，纷纷回家放下所领钱粮，都忙着跑来看这开心的场面！

县衙大门两边的围墙，本身就呈八字形，大门口就形成了一个不太小的广场，而县衙前的街道也特别宽，但是，大门前这一片广场上，只站下了一百多义军将校，其余全是百姓，并且还在往街道那头延伸人群，有后到的，必然就站得太远，干脆带根板凳，站在板凳上来看！

谭青杨见百姓这么快就把县衙大门前围得水泄不通了，对刘进忠说：“刘老弟，还是你来宣判，给百姓们说说话，等你说完了，萧老弟来执行斩首！”

刘进忠一听，说：“好叻！”接着就一飞身，跃到围墙顶上，站得高高的，并运气于嗓，洪声说道：“广水的父老乡亲们，你们的出头之日到了，因为我们已经把广水的县衙、欧阳府宅、欧阳家的武馆、镖行和总商埠，还有他家乡下的农庄，县城里的恶霸富豪，全部都斩草除根了！我们经过多方打探，得知欧阳霸这狗官，不仅贪污无度，所有百姓的血汗，都要雁过拔毛，家里猪狗产了崽都要摆酒摊派礼金，还要劫镖越货，凭权力制造冤案吃诉讼钱，低价强买宅子和土地，这些罪行，所有县官府官都有，但这欧阳狗官，就是这些所有贪官都有的黑恶手段，就已经让广水百姓苦不堪言了，他竟然还推出了闻所未闻的生死税！这还有天理吗？这还不说，还公然把全县城的所有生意和作坊的产权，强收成他欧阳家的！这是什么样的明火执仗的豪夺强抢啊！我们陕北义军，来回往返，杀官灭富数省，上百府县山匪，啥黑恶贪官悍匪没见过？这不，几天前我们才荡平了武胜关的悍匪，匪头子竟然就是里正家的老幺！这不是实实在在的官匪本一家吗？这下好了，你们以后就可以放心经过武胜关了！”

刘进忠说到这里，大街上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刘进忠等掌声响了片刻，挥手示意肃静，接着说：“乡亲们，你们想想，你们有多少寻常人家，曾几何时，家里有过几两十数银子的家资？做小生意开小店的，一月能净赚几两银子？可这一次，缴了欧阳狗官的藏银，就能给你们这么多人每人发三两银子！而且这还是他一家的，给你们发了，我们义军都还有军费呢！可见，你们穷的有多穷？狗官究竟有多富？所以，趁这个时候，我们义军拜托所有父老乡亲，我们一路消灭了贪官富恶和土匪，后面我们还有队伍路过，这些，都请你们不要传到外地去了，有外人来广水，也不要提起这个事，因为，你们想啊，官府要是早知道了，是不是又要派县官来掠夺欺压你们呢？所以，没有官府的时间越久，你们的安稳日子就过得越久！父老乡亲们，你们答应吗？”

场子上立即暴发出雷声：“我们答应——！”

刘进忠又挥挥手，说：“下面，就请乡亲们见证你们的开心一刻！”

几个将领把围得太近了的百姓推劝退后了一些，萧望南就举着欧阳霸。左右示众一圈，然后，左手握住欧阳霸的腰带，右手持剑，就像在削手上拿着的一段朽木似的，一剑削下了欧阳霸的头颅，而脖子上的鲜血一下子喷出有两尺多高！

百姓们虽然万分开心，却也有很多人吓得脚都软了！他们何曾见过如此杀人的啊？以往所见，都是秋后问斩，大不相同呢！

……

第八大营处理好了善后事，给第十七、第十八大营留下了钱粮物资和情况通报后，就按原定路线，继续前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