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它永无止境 第1078章 笔记

第1078章 笔记

外面忽然传来敲门声，众人的谈话停了下来，只见赫斯塔从门后探出头：“维克多利娅，你方便出来一下吗？”

维克多利娅站起身，她随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回头对恩黛和佐伊道：“你们别睡太晚。”

两人离开后，其蓁看向图兰：“你们的这个朋友，是退休后来十二区开了农场吗？”

还不等图兰回答，黎各已经插着腰开口：“我退休了她都不一定退休——她现在是十二区的监察官。”

“官员？”其蓁有些意外，“但她看起来好年轻啊。”

“简本来就很年轻，”图兰道，“她比黎各还要小一岁。”

其蓁转向图兰：“她要负责监察什么呢？法律？税收？还是螯合病相关研究——”

“所有在十二区发生的与ahgas职责相关的事务，理论上都需要她拍板。”图兰答道，“总地来说——”

“监察一切？”其蓁轻声道。

“还记得之前那次发生在埃芒里亚的恐怖袭击吗，”图兰将两只脚从地面提起，盘坐在床上，“对南部十二区自由党进行了即刻报复的决定，就是她做出的。”

其蓁的眼睛睁大了一些，她正想继续追问，一旁的恩黛突然发出惊叹：“这些都是你的笔记吗？”

其蓁回过头，才发现自己随意立在墙边的一个行李箱不知道什么时候倒了，许多册老旧的牛皮笔记本从厚厚的帆布面下头露出一角，当恩黛试图将箱子扶正时，更多的旧本子从里面溜了出来。

其蓁连忙下床，重新将箱子放平，并将那三十多本笔记规制整齐。

“都是我老师的，是她这些年留下的田野笔记，”其蓁一边整理一边解释，“我最近一直在读……”

“但你不是秋天就回第一区了吗？”黎各有些奇怪地看着那满满一箱的笔记本，“出来玩还带这么多笔记本？”

“还是带在身边比较放心，”其蓁答道，“我们租的那间房子，隔壁的室友一直在变，时不时还会把房间短租出去，虽然我只是离开半年，但就怕出什么意外——”

佐伊歪着脑袋，表情有些复杂：“……没有小偷会专门来偷人类学笔记的吧。”

“那如果遇上了意外呢？如果遇上了火灾呢？”其蓁转过头，“紧急关头，没有人会顾上抢救隔壁房间的笔记本吧。”

恩黛发出一声认同的轻哼。

图兰打起了一个长呵欠：“哈哈，都去睡吧，明天再聊。”

……

次日一早，阿雷瓦洛的秘书来到了农场。

赫斯塔清早就跟着工人们一起搬运木料去了，因此秘书在主屋门前等了将近一个小时，才见到赫斯塔的面。

“好久不见。”赫斯塔主动同对方打了招呼，“你们总督的反应好快啊，我昨晚才给他发了邮件。”

“是的，我正是为这件事来的。”秘书始终保持着温和的笑意，仿佛完全没有看见赫斯塔身上的木屑与灰尘，“看得出您现在很忙，您是想在这儿长话短说还是——”

“我们出去走走吧。”赫斯塔道，“刚好带你看看我们在搭的校舍。”

“太好了。”

一路上，秘书转达了阿雷瓦洛的意思——老总督对赫斯塔打算在农场建学校这件事表达了空前的赞美，赫斯塔没有打断秘书的这番客套言辞，只是笑着说她早就看出阿雷瓦洛是个老派的第三区人，是个真正的绅士，因此她对阿雷瓦洛的这种态度完全不惊讶。

“借调一支自卫军，这完全是可以的，甚至就算没有这件事，我们过段时间也会来问问您是否需要一支精明能干的队伍来保证这里的安全，但总督觉得，派部队过来可以放在这件事解决之后。”秘书道，“方便问一句，‘借调军队’是您自己的主意还是……”

“是科维希克爵士这么建议我的。”

“果然是这样。”

“怎么了？”赫斯塔道，“他看起来似乎对十二区的事情都颇有见地——”

“您不该听他的。”秘书直言道，“在一切事务性的项目上，恕我直言，他的经验最没有用，甚至还会有害——您一定要记住这一点。”

赫斯塔故作惊讶地停下了脚步：“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农场里的人当然是卑劣愚钝的，谁想同他们沟通谁就是在浪费时间，然而如果您真的想用自卫军来达成目的，您只会被这些人拖进更难挨的境地——眼下您毕竟住在这里，他们有的是办法让您不自在但又找不着他们的错处……”

赫斯塔露出并不信服的表情：“总督的意思是让我不要硬碰硬？”

“既然您给总督写了这封邮件，总督觉得他就有责任帮您解决这件事——彻底的、真正地、毫无后患与隐忧地为您了结。”

“那太好了，要怎么做？”

“请告诉我一个您方便的时段，至少需要两个小时，您只需要出席看着，总督会安排好一切。”

“那就今天上午。”赫斯塔道，“办得到吗？”

秘书看了眼时间，此时正是上午九点。

“一个小时后我会带一些客人到主屋去找您，”秘书道，“如果您方便，可以准备一些茶点和座椅。”

“多少人的？”

“四个。”

“好，”赫斯塔一口应了下来，“需要我送送你吗？”

秘书再次摇了摇头，笑道：“请放心吧，我对这里非常熟悉……那么，一会儿见。”

赫斯塔站在原地目送秘书远去，此时她已穿过校舍的整片广场，来到一条平整的大路上。她若有所思地回想着阿雷瓦洛秘书的态度，忽地生出一种新的预感，总督突然的关切恐怕不是毫无缘由的。

远处传来散漫的马蹄声，赫斯塔稍稍侧目，看见铁锡和其蓁正牵着马朝她这边走来。

赫斯塔不大想和铁锡搭话，因此决定当作没看见，然而在她转身之前，眼尖的其蓁已经扬起手朝着她大幅度挥摆。

“赫斯塔女士！”她远远喊道，“上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