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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能大画家 第797章 两个人的爱(下)

作者:杏子与梨 分类:都市言情 更新时间:2025-03-28 20:57:49

第797章 两个人的爱(下)

吞噬一切的痛苦也许可以将的爱的存在一并吞去。

可痛苦并非爱的意义,爱是人们之所以愿意承受痛苦的原因,就像死是生的终点,但死并非生之所以为生的意义,死做为生的一部分而存在。

就因为有爱的存在,顾童祥才会白发苍苍一把年纪,还会强迫自己穿上西装,收拾利索,想要前去西河会馆救自己的孙女。就因为有爱存在,蔻蔻才会勇敢的跳进湖里去。就因为有爱存在,多年以前,还不像如今那么圆的忧郁型男帅哥版的酒井一成才会在大坂烂尾楼的天台上,抱住老婆嚎啕痛哭……

就因为有爱的存在,人才愿意去改变自己。

因为爱,逛画展的小毛孩向着展柜伸出手去,同样也是因为爱,他才愿意收回手来。

在顾为经和豪哥那场比拼勇气的最后的轮盘赌游戏里。

愤怒是火焰。

愤怒是子弹。

他们两个人都很愤怒,两个人的指着对方脑袋的手枪枪膛里都填满着燃烧的子弹。

但最后让顾为经勇敢的扣下扳机的是爱,是他的爱,是蔻蔻的爱,是人世间的爱。

爱让人既畏惧死亡又蔑视死亡,顾为经拥有爱而豪哥没有,所以,顾为经拥有勇气而豪哥没有。

爱让人变得不像自己,而更像自己所爱的人。

人人都在向死而生。

人人也都在向爱而生。

痛苦是爱情的一部分,蜕变也是成长的一部分,没有了爱,人们是咆哮荒野的野兽,人们也只是咆哮的野兽。

“一朵花的美丽在于其曾经凋谢过。”——顾为经不知道在大约一个世纪以前,哲学家海德格尔曾经说过这样的话语。

崔小明勾心斗角,机关算尽。

他想了一万种不同的开场白,背诵海德格尔的诗歌,在作品简介里引用伊莲娜小姐可能会感兴趣的故事,却永远只是浮于表面。

崔小明看着安娜像是对着复杂无解的迷宫,别说抵达终点,他在原地对着地图转了一圈又一圈,却连迷宫的大门都寻找不到。

最终,他只换得了一个冷冰冰的“够了”。

顾为经什么都没有做。

他拒绝了轮椅上的女人伸来橄榄枝,推开了300万欧元的支票,盯着那双栗色的眼眸一字一字的说“伊莲娜家族都应该去下地狱”。

顾为经却只是简单的一个转头,一个轻轻的“啊”,便触碰到了安娜小姐的内心深处,轻松的像是拨开一朵玫瑰花,看到其中的金黄的花蕊。

而顾为经甚至还没有意识到这些。

生活的大多数面目表现的很不童话。

好人不一定能战胜坏人,善良未必能带来幸福,山中没有阿里巴巴的宝藏,海里没有小美人鱼在唱歌。

却在很少很少的某些时候,生活又能表现出非常童话故事的那一面。

宫殿里的王子在宴会后捡到了一只水晶鞋,来自他国心怀叵测的娇艳公主们费尽万苦千辛,不惜用利斧切掉脚趾,削去后跟。

而王子真正所寻找的那位辛德瑞拉。

她只需要简单的一个伸脚,起舞,便已然足够。

不是巫师选择魔杖,是魔杖选择巫师。

不是灰姑娘有了南瓜车和水晶鞋才成为了灰姑娘,而是有了灰姑娘,南瓜车和水晶鞋才有了意义。

而有了爱,作品也才有了意义。

顾为经眼神宁静的看着那些展台。

那些在爱之中迷茫,在爱之中痛苦挣扎着的前辈艺术大师们,他们当初未必就不渴望平淡而宁静的幸福,也未必就没有意识到“爱”的复杂性与“爱情”的危险性吧?

只是爱太过瑰丽,又太变幻不定。凝视的久了,便想要靠近些,靠近些,再靠近些。据说,在悬崖边凝视了深渊久了的人,便会有一种想要跳下的冲动。

爱不同于悬崖更非深渊。

但盯着爱太久的孤独灵魂,也总是会忍不住想要抱紧爱,无论它会不会让自己身处荆棘。

顾为经回看了展台一眼。

然后他转回身,嘴角露出浅淡的笑意,心情愉快的抱着阿旺去宠物医院看脂肪肝去了。

滨海区的日头正好,一片云都没有。海蓝的像天,天蓝的像是镜子,巨大的镜面之下,年轻人的步伐刚健有力。

走进荆棘也许会让受伤,会让人丢失方向。

而没有了爱。

却就直接失去了走下去的勇气。

“我画了一幅多好的作品啊。”顾为经告诉自己。

《新·三身佛》与《武吉知马》全部都是宣讲“爱”的作品。

人与人之爱,人与环境之爱。

它们又都只是个壳子。

艺术家把“爱”这个字眼写满了展板介绍的每个位置,却又不曾真正的相信爱的力量。正如售卖百科全书的上门商品推销员喋喋不休的为你宣传购买了这套书多么包罗万象,购买了这套书能够获得多少多少的好处,却自己始终不曾认真的读过那套手中书。

而无论是《人间喧嚣》还是《阳光下的好运孤儿院》。

顾为经没有说那些关于爱的深邃字眼。

但如果把爱从他的作品中减去,它们就会变成完全不同的作品,甚至是表达完全相反的意味。

正因这个如此浅显直白的道理,后者才成为了更好的作品。

——

“真正的艺术,应该让本想要掉眼泪而眼泪掉不下来人们掉下了眼泪。”

——中·吴冠中

——

伊莲娜小姐坐在孤儿院的院子里。

她随手将艾略特为她拿来的一朵玫瑰花的花叶片摘下,连同手中的纸页一起,全部放在了圣母像前野草荒芜的土地上。

来到仰光的飞机上,在白色天鹅一样的达索eX2000型私人飞机在41000英尺的高空优雅的飞跃大海的时候。

安娜原本想动笔去写一篇祷文。

如果她觉得卡洛尔真的在那间老教堂前画下了被她藏匿在世界尽头的画作,那么安娜就把这篇祷文留在那里,用来祭典150年前曾经那位伊莲娜小姐的人生,去纪奠对方的成功。

安娜告诉卡拉。

在这个故事的最终,一百五十年以后,世界终究还是记起了她,她还是用自己的力量,战胜了伊莲娜这个姓氏所带来的约束。

如果她觉得这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卡洛尔并没有在那座老教堂前画下她的作品。那么安娜还是会把这篇祷文留在那里,用来祭典150年前曾经那位伊莲娜小姐的人生,去纪奠对方的失败。

安娜告诉卡拉。

很遗憾,她真的努力了,她的作品依旧杳无音信,但自己会依旧寻找下去。

成功固然永远值得纪念。

失败也可以是带给她力量的失败。卡拉的作品不以实质存在物质世界之中,卡拉作品却依旧能以精神存在在她的心中。

蝴蝶有知。

安娜也有知。

如今。

四个小时以后,安娜坐在好运孤儿院院中的轮椅上,她相信了顾为经论文中的那个故事,也相信了卡洛尔确实曾经在这里提笔作画。

安娜却没有写好那篇祷文。

人生少有的伊莲娜小姐看着自己写好的文字,却怎么也觉得不够满意,那些赞美似是总有些空洞,像是个华丽而精致的空笼子。

卡拉奶奶一生都不喜欢华丽而精致的空笼子,她就不要用空笼子一样的文字去纪念对方了。

所以安娜改了主意。

从采访豪哥的办公室里出来以后,她便吩咐艾略特秘书,为她准备一本茨威格写的《巴尔扎克传》。

茨威格自然不可能是卡拉最喜欢的作家。更不可能认识卡拉。对方出生在1881年的维也纳,在作家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卡拉就已经死去了。茨威格家境富有,在维也纳上流社会中度过了优渥而无忧无虑的学生年代,直到后来,他在游学中见到了另外一个人和他生活环境截然不同的世界。

黑暗泥泞的生活并非都是肮脏乌黑的,光彩亮丽的世界也未必如他想象的那样光彩亮丽。

这样的游学完全改变了茨威格的人生。

安娜想象着,如果卡拉又活了二十年,如果她真的像自己梦想的那样成为了一位女画家。

都生活在世纪末的奥地利的两个人,应该会挺有共同语言的。

她大概会很是喜欢茨威格的作品与文字风格。

巴尔扎克则是卡拉奶奶生前最喜欢的作家,那时代贵族小姐能够阅读到的通俗作品不算少,却也不算太多,巴尔扎克的风趣幽默很程度上缓解了卡拉内心的孤寂。

茨威格也有点被埋没的作家的意思。

他死后作品在世界范围内大获成功,却在自己的故乡德语世界几乎被人遗忘。直到死去一百年后,再一次被人所记起。

这本《巴尔扎克传》,同样是茨威格“藏”在故纸堆里的遗作。他生前并未发表,死后被后人在一大堆文稿集中,找到了这本他已经完成了的整理著作。

总之。

所有的事情都很应景。

唯一不够应景的就只是这个世界终究不可能以安娜的意志而转移,艾略特在新加坡的时候,为她及时的送来了那本相对大众的歌德的诗集。

这一次,对方找了附近好几个书店,确实都没有能找到安娜要求的东西。

安娜最终对着电子版,手抄了几行茨威格写给巴尔扎克的献词,抄在她的手账本上,然后撕了下来——

「在我人生的所有阶段,我的勇气都比我的不幸更占有优势……」

「伟大的人物不仅拥有金钱……即使不拥有金钱,他们在那些钱袋里庸碌的叮当作响的小银币以外,他们还有另外一种货币,他们可以用“永垂不朽”来支付命运的账单……」

“当一个人死去,伸展那些人们未有机会看到的羽翼,消失在人世之间的时候。只有庄严肃穆的思想可以充满我们的心灵。不不对,这不是离开世界。”

安娜看向身前的圣母塑像,轻轻念着文中结尾对于巴尔扎克葬礼上的描写。

“让我再说一遍吧。”

伊莲娜小姐张开手,任由最后一片玫瑰花叶从她手指的缝隙之间滑落。

“这不是黑夜——这是光明。这不是虚无——这是永恒。这不是终结——这只是开始。正是这样的灵柩,证明了永垂不朽的意义。巴尔扎克在生前,作为生者存在的时候,他从来没有听到过这样的赞颂。但是他身为亡者,他将从拉雪兹公墓出发——”

轮椅上的女人抬起头。

安娜双眸直视着身前斑驳圣母像的双眸,用一种歌剧院女高音式的清亮嗓音,坚定不移的说道。

“他将从拉雪兹的公墓中出发,巴尔扎克将像他作品中所有的主人公那样,征服欧洲文艺的那些高山,去征服这一整座城市!”

话音落地。

伊莲娜小姐望着眼前的圣母像,久久无言。

……

安娜心中有那么一点点失望。

十几天前,樟宜国际机场的贵宾厅里,她在第一次翻到曹轩助理拿来的《亚洲艺术》,看到封面论文里关于卡洛尔的介绍以及那幅《雷雨天的老教堂》的时候。

她激动感伤的落泪了。

昨天。

听着桌子对面的年轻人和她讲述梵高和卡洛尔的故事,对她倾诉“被困住的命运”的时候,安娜心中也有浓烈的情感在涌动。

所以。

伊莲娜小姐本以为此时此刻,她也会想要落泪的。

一百五十年前卡拉奶奶提笔作画的位置,一百五十年前,卡拉奶奶画中的老教堂,它们全部都揭开了面纱,**裸展现在女人的面前。

安娜绝非爱哭的人。

此时此刻,却仿佛只有恰到好处的落下一滴眼泪来,才算应景。

它是祭祀仪轨的一部分,只有有了一滴眼泪,才能跨越人间和冥土的隔阂,沟通生者和亡者的思想。

她才能在这一滴泪水里,感受到卡拉奶奶生命的温度。

一百五十年后的伊莲娜小姐,应该要替一个半世纪以前的那位伊莲娜小姐,流下一滴迟来百年的眼泪来。

她会替卡拉奶奶流下这滴泪。

女人会在晶莹的眼泪里,找到卡拉奶奶曾经失去的人生。

在圣母像面前,安娜做好了想要落泪的准备,遗憾的是,没有眼泪真的从瞳孔里涌出来。

安娜感到很难受。

比难受更多的是空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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