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死去活来1
这以后一连几天,樵夫每天早中晚三次,必来会一会孙戈。
一再逼问之下,孙戈总不松口。樵夫恼羞成怒之下,用上了怪异的分筋错骨手法严刑逼供。几次下来,孙戈也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了。
眼看着孙戈一天不如一天,樵夫也是毫不心软,一点米水也没给孙戈吃过。
知道樵夫这次是绝不会放过自己了,孙戈渐渐也死了心。无论樵夫如何花言巧语,孙戈就是不发一言,让樵夫头疼不已,每回都是骂骂咧咧的败兴而归。
不知道是到了第七天、第八天,还是第九天上,孙戈迷迷糊糊的已经记不清时间了。
中午时分樵夫又来了一趟。孙戈已经虚弱得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身子干瘪收缩有如孩童,看着让人心惊。可樵夫毫无怜悯之意,淋了点水弄醒孙戈,照例又是一通逼问。
又是一天了!虚虚撑开一线眼缝,孙戈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悲哀,只觉得身体里面空空荡荡,想来是熬不过今天了。
喘息了半天,有如蚊鸣,孙戈艰难的吐出了几个字,“我告诉你。”
樵夫早就伏在一边了,一听大喜,“早这样不就好了!快说快说!”
又是喘息了半天,孙戈才又吐出几个字来,“去,你,妈,的!”说完,自觉心怀大畅,嘴角牵动了一下,却是连笑上一笑的力气都没有了。
“去你妈的!”发觉被耍,樵夫再也控制不住,腾地一脚就把孙戈踹下了树去。
扑通一声,连挣扎都没有,孙戈掉到地上就不动了。
飞身下树,翻过孙戈,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现在就是想救恐怕也没机会了。
“你狠,你狠!”一看无望,樵夫咆哮着吼了起来,“你就带着丹圣诀在黄泉路上慢慢看吧!哈哈,我得不到,别人也休想能得到!哈哈,哈哈!”
狂笑声中,樵夫就像疯了一样狂奔起来,不一会就去得远了,音乐还可以听到一声两声发狂的大笑声。
孙戈晕去,樵夫远走,山谷里刚刚安静下来,又有一条人影一闪,就到了香樟树下……
一阵一阵的寒意袭来,犹如针刺,刺激得孙戈一个劲的直哆嗦,一点一点的意念慢慢在脑海里聚集起来。
努力了好几回,眼皮直跳,好不容易才睁开了一线眼缝。眼前虚虚一片,似有云气缭绕。
这一定就是所谓的阴间了吧?全身绵软如在云端,有一种莫名的解脱了的快感,孙戈不由噫了一声。
就这一点喉管细微的震动,马上牵动得五脏六腑一阵翻江倒海般的涌动,难受得只想呕吐。
可是既没有力气,而肚腹之中也早就空空如也,干呕了两声,有了窒息的感觉。
正难受得不行,喉头一润,一线凉意直冲胸腹。水!
久旱得甘霖,说不出来的舒服,孙戈的喉结不由自主的一动一动,大口大口的吞咽起来。
狂饮一气,身体里面一下就生出力气来。
只是这凉凉的液体在肚腹间咣咣晃荡,刺激得肠胃痉挛收缩,孙戈神经质的一下坐起,佝偻着腰干呕不止。虽无所出,脑袋清醒了不少。
勉力睁眼,所见之物虚幻不定,但清凌凌哗啦啦的水声听了个真切,还能感觉到腿脚处一片湿凉。
微微抬眼,卧身之旁可不是有一汪浅水流淌而过!抖抖索索的伸出手去,掬了一捧水抹到脸上,一个激灵,头脑完全清醒了过来。
想不到阴世间还有这一处好水,应该就是忘川河了吧?心里好奇,想要上下看个究竟,可是目光扫过脚边,就再也移不开了。
脚边青的、黄的、红的,圆圆的一大堆,不是野果还会是什么!
听说阴间所有可食之物,都是石头啊土块啊什么变出来的,不过看这些果子,倒是和阳间的没什么区别。
刚刚狂饮一气弄了个水饱,现在再看到这些果子,肚子里马上不争气的咕噜噜响成了一片。
管他是什么变的呢,孙戈双手齐伸,抓起果子就往嘴里塞,等不得嚼上两口就囫囵吞了下去,转眼间一扫而空,噎得孙戈又咳又喘直翻白眼,鼻涕眼泪一大把。
肚里有粮心中不慌。这些东西一落肚,立马就觉得好受多了。头不晕了眼不花了,虽然不敢说吃嘛嘛香,反正力气是有了。
受了这么多天的罪,孙戈难得的有点开心起来,试着想要站起来,背上一动,有个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傻帽,傻帽!”
瞬间石化!不会这么快就有小鬼来勾魂吧?
慢慢儿慢慢儿的转过脸去,一张小脸满面带笑,离这不远就在眼前。
这小鬼还长得蛮俊的吗,一点不像传说中的青面獠牙!不过,且慢,怎么看着这么熟悉呢?略一转念,孙戈明白了过来,这不就是水儿么!
哎,看来他也没有逃过这一劫啊,那个樵夫心肠太毒了!
孙戈有点难过,伸手拍了拍水儿的肩膀,“兄弟,我已经尽力啦!不过这样也好,咱哥俩做个伴,省得孤魂野鬼的寂寞难捱!”
“怎么了,又糊涂啦!”水儿脸上一僵不见了喜色,担忧的摸了摸孙戈的额头。
触手处柔腻一片,心中怪怪的一慌,孙戈轻轻推开水儿手臂,强作欢颜,“嘿嘿,没事。只不过有那么一点遗憾,费了这么老大的力气,还是没能救到你啊!不过我是真的尽力了,兄弟,你不要怪我啊!”
“你说什么呢?我没死!你这是怎么啦?”水儿眼里有了泪花。
“看来你还是不能原谅我啊!”孙戈丧气的叹息了一声。
听说枉死的人总是要闹腾一番才能相信自己已经死了,孙戈难过的别过头去,想等水儿安静下来再好好劝劝。
啪的一个耳光扇了过来,孙戈眼前又见金星。
“你太过分了吧,敢打我!”孙戈一骨碌爬起身来,“活着的时候咬我,喝我的血!死了死了,又来打我,我欠你的啊!”
“你活该!谁叫你是个傻帽呢!”孙戈生龙活虎的蹦跶了起来,水儿也开心了起来,“谁说我们死了?我们不都是活得好好的?”
“你怎么这么倔,就是不能接受现实呢!”孙戈想要点醒水儿,指着四周说道,“你看,阳世里哪有雾气会鬼里鬼气的飘得这么低缠在人身边?这山这石头,哪会这么湿漉漉的都快可以挤去水来了?!还有,你看,这天空哪里会压得这么低……”
一指天空,孙戈说着说着忽然奇怪起来,“咦,阴间也有光?”
可不是么,头上不远处的一朵乌云,模模糊糊的好像镀了一层金边。风动云走,阴云流动,一缕微弱的阳光洒了下来,只觉分外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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