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战 第1162章 溃败

井口上林还没有喘匀气息，远方又出现大夏追兵的旗帜，隐约间听见奔腾的马蹄声，井口上林露出一脸惊惧，拔腿就往山坡下跑，一边跑，一边狂呼：“跑！跑！大夏骑兵！跑啊！”

林子里的东瀛士兵们跳起来，恨不得长了三条腿狂奔，这时候不在乎跑的有多快，比身边的人跑的快就好！

“咻咻~~~”的弓箭声在空中尖啸而来，零零散散，溃逃的东瀛士兵队伍里，时不时会绽放出一朵血花。

一队两千多人的黑甲骑兵像放牧一样，不疾不徐地将四处逃窜的东瀛人赶向舞阳城方向。

孙燚再次登上固始县的城头，去年那个宁静祥和的固始县消失不见，眼前这一座小城，一片断壁残垣，许多地方，黑烟袅袅，缓缓升上天空，一股子萧瑟，一股子凄凉。

孙燚放眼看去，几乎已经不能分辨出哪一处是自己去年住过的地方，那个消瘦矍铄，满怀责任的读书人，再也看不见了。

固始城们外一百米处，树立着一个巨大的景观，无数面目狰狞扭曲的人头层层叠叠，堆积如山，看了让人心生敬畏和害怕。

京观边上立着一块巨大的木牌，木牌上写了几个大字：“东瀛人葬身之地！”

木牌上字体张牙舞爪，入木三分，颜色暗红发黑，像是人血书就。

京观旁边，一支雄壮的骑兵列阵于城下，旌旗猎猎，枪芒闪闪，沉稳又厚重。士兵们盔甲鲜明，不发一言，却散发着一种令人胆寒的气势。

孙燚一甩大氅，从倒塌的城墙乱石中跃下城头，翻身上马，气壮如虹：“舞阳码头！出发！”

到了第三天，大股大股丢盔弃甲的东瀛溃军如潮水般涌进舞阳城内。那混乱的场面，仿佛一场无法遏制的灾难降临。他们的到来，惊动得新田原再也无法安稳地坐在城令府中，他急忙驱马赶到舞阳城头。

站在城头，放眼望去，眼前一幕让新田原的心猛地一沉。

视线所及之处，漫山遍野都是溃不成军的士兵。他们三五成群，从各个方向仓惶赶来。每个人都面如菜色，神色中满是惶恐与无助。衣衫褴褛，有的甚至赤着脚，武器也随意地丢弃在一旁。

溃军们一边往舞阳城跑，一边不断回头张望，那模样就像是一群被猛兽追赶的小兽，惶惶不可终日。他们的眼中充满了恐惧，脚步慌乱而急促仿佛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紧追不舍。

风呼啸而过，吹起他们凌乱的发丝和破碎的衣角，更增添了几分凄凉与绝望。曾经的海军那引以自豪，令人胆寒的彪悍气势早已荡然无存。

新田原看着这一切，内心愈发不安与焦躁，他实在想不明白，短短几天时间，局势竟然会发生如此急剧的转变。

三个县城，近五万人据城而守，这些士兵们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勇士，他们有着顽强的战斗力和坚定的信念。而且，城池坚固，防御设施完备，不说固若金汤，也是易守难攻，怎么能同时出现大面积溃败？

大夏军队真有如此这般厉害，又怎么能容得自己轻易占据这些城池？

因为一路逃亡，心情焦躁，井口上林本无大碍的箭伤居然溃烂红肿，身体火一般的滚烫，他强撑着虚弱的身体，上了城头，拜见新田原。

新田原本来胸口憋着一口恶气无处发泄，见井口面色潮红，口唇发绀，竟然有些气息奄奄的将死模样，心中更是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叹一口气：“怎么伤成这样？喊郎中来，喊郎中来！”

“大人，不急，不急。大人，属下有话要说。”井口上林手脚发软，被两名护卫搀扶着，整个身子都像是吊在他们身上。

已经三月，站在城头，海风居然还有些料峭。风扑来，带着海洋的气息和丝丝凉意，吹得井口上林连着打了几个哆嗦。

“去那里，避风。”新田原左右看了一眼，自顾自的迈步走向一处避风处，两个护卫架着井口上林紧随过去。

“新田大人，新田大人，属下觉得，觉得大夏人有阴谋。他们，他们故意将我们赶回舞阳城。”井口上林出气急促。

新田原才要说话，又见几个人上了城头，新田原扫去一眼，为首那人看见他，急忙小跑起来，也是一身尘灰，满脸慌色,一头跪倒：“属下无能，没能守住羊沽县，请大人治罪。”

“藤原君，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夏到底出动多少兵马？”新田原脸色平静下来，看不出喜怒。

藤原川脸色灰暗，脸上有几个被石子打出来的小伤口，伤口已经结疤，：“大人，他们的大炮，大炮太厉害了，他们根本就不进攻，就是不断的轰炸，轰炸，躲在哪里都没有用，房子，那城墙都被炸塌了。咱们的勇士，实在顶不住。”

“火炮，火炮，又是火炮，我们攻占舞阳码头，攻占舞阳城的时候，都没有见到火炮！他们哪里来那么多火炮？”

井口林上又提醒道：“大人，我们开始撤退的时候，我是想着去舞阳码头，但是他们的骑兵有意无意的把我们往舞阳城赶。我觉得这其中一定不简单。”

“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弄清楚，大夏人的目的，他们到底是想要做什么？大人，我们要马上拿出相应的对策，现在看来，困守舞阳城，我们没有援军，危险极大。”井口林上憋着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说完后，整个人都昏厥过去。

“送井口君回去疗伤，藤原川，你立刻清点溃军，然后领两万人马，火速去舞阳码头支援，无论如何，要守住舞阳码头，那是我们最后的退路。我听说大夏的火炮笨重，不那么容易移动。没有火炮，我们东瀛勇士们，定然不会惧怕大夏士兵！”

藤原川一脸苦涩，直起腰：“嗨依。守住舞阳码头。”

藤原川虽然逃了一路，精疲力尽，身边的亲信买略有怨言：“大人，咱才逃出生天，舞阳码头无遮无掩的，若是大夏人再来，我们怎么阻挡？”

藤原川回头看了一眼城头，脸上苦涩的表情一扫而空：“傻吗？舞阳码头有船！大海才是我们的退路！这舞阳城，能经得过炮火攻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