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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作者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此面向真理 > 第126章 治仕无疆知我者寥寥数矣,口诛笔伐同我者别无二致。

孔雀楼一役此间事了,而眼下神骁状况,转变的并没有神白须想象的那么严重。

十二门言之凿凿,似乎对于上御出云的登位并不惊讶,上御执被禁足天都府,照这么来看,倒是神白须看走眼了,这个自小被权力与权谋影响的上御出云似乎还并不会做出弑亲的暴行。

诸如此类,皆为神骁所不贤,也是神骁人所不齿。

虽然上御司南将家族的治理分为男女二别政商二体,可他废长立幼的做法也的确是取乱之道,即便没有她上御出云的崛起,也会有另外其他角色取而代之。

毕竟诸如这种风气,在眼下拥有着新思想的神骁看来,就是一种迂腐。

神骁内忧已经平定,上御出云稳坐大宝,作为执政者,她够格,假以时日,说不定这个国家真的能够按照她的治理继续蒸蒸日上下去。

而上御出云也是神骁近代史以来,第一位凭借篡政夺得代理且受民众拥戴的执政者。

这个说法或许有些笼统和封建了,应该说是神骁国在改政变策开国建业以来,第一位共有权力共治国家的总代理人。

她现在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说是开天辟地第一人也不为过,至少她现在这个位置,已经完全具备从政治到军事再到民事上的完全统一,盘龙会作为出云登政的跳板堪称完美。

而随着上御出云的登位,神骁内忧平变,边地削山之乱也就成了当下的首要,上御出云本身就是上御一族的嫡系,她当然也就明白传统的重要性,新官上任三把火,这削山,也算是撞到枪口上了。

但现在削山之乱的管理辖权仍旧还在骁卫的身上,不,应该说是在神白须的身上。

而在神白须从孔雀楼返回盘龙会之后,由上御出云派来聘请神白须的南宫彦已经等候多时。

为什么是聘请?

因为当时由上御执执政以请神白须入国除乱这件事已经完毕,现在,上御执退位,新代理人上御出云登政也意味着政策的挪动与更变。

而这一次的聘请,是直接将神白须列入神骁政层,他代表的身份,不再是暂任骁卫阎罗,而是神骁中枢令,形同千年前朝政制度的当朝首辅。

“白先生有所不知,南地灭国之后,玄宗凭以千年禧在短短几日之内卷土重来,拒龙墙非同小可,造化神通担下了那灭国之灾,南地百姓无一伤亡。”

“而先生前往孔雀楼前,玄宗携国之重器千年禧只身渡关,于饕餮城区前破关而未入。”

“即便有着斩龙人破军开山三位骁卫收关,这也仍旧是一场没有底的硬仗,而且,玄宗直言,倘若白先生不出,就以千年禧造化之威平了半宝川四城,玉石俱焚。”

此刻,伏云龙庭内,青衣坐在堂外台阶,背对屋内两人一言不发,只有清冷的月光照在她的身前。

而堂内,南宫彦倾国之资亭亭玉立,跪坐茶案一旁,她态度柔和,声微言细。

这女子一身白衣,玲珑绸缎,可谓风姿百黛婀娜巧艳,背垂乌发直至腰间,好不俏丽动人。

最摄人心魄处,无异于一直在神白须身上打量的一对碧瞳,灵精有神。

而一旁站着的神白须只是面向一侧,神色自若,思索着什么。

“千年禧是个什么物件?”

神白须转身看向南宫彦,后者抬头回望,眼眸一弯嘴角一勾。

“是一件天生地养的不得了的圣器,挥土成金,方圆成寸,上到天穹下到幽冥,开天辟地,乃国之重器,谓之一国气运为一身。”

在南宫彦的回答中,神白须大概就能想象那东西到底是个什么档次的玩意了。

这是一件仅次于悬挂在他腰间的绕生烟的圣器,距离这神明拟造的物件仅一隙之隔。

也难怪玄宗能轻易在几日之内复国,倘有此物,在任一海域便可化物一座大陆,在四国之中多出一国。

也算得上独一份能够凭持的神权了。

“天生地养啊,老前辈这是见我一介外人风云中安坐无虞,整理了内政还拾掇了外患,千年谋划让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一锅端,急眼了。”

神白须语重心长,颇有些苦涩,而一旁的南宫彦却不以为然。

“玄宗千年谋划,缕缕卷土重来,却又缕缕重蹈覆辙,不知天命,以鹅卵而击石,神骁万年传承纵使内忧外患之际却也不是他一介蛮民能祸乱得了的。”

“之所以携重器入川,点名道姓要先生出川,不过是老东西恼了却又无可奈何于神骁,只得拎出白先生这么个外人撒气罢了。”

“眼下神骁变政在即,玄宗想要搅动盘龙之势以压迫骁卫的阴谋不攻自破,三角之势只剩下南地其一。”

“孤子难立,遂携国运至此,想着在大势所趋之下逼迫骁卫就范以杀白先生,半宝川四城六千万民众和先生一人的性命相比,孰轻孰重,想必没有人会算不清楚。”

说到这里,堂外坐在阶梯上的青衣起身换了一边重新坐下,神白须看在眼里,南宫彦同样如此。

一个人和六千万人,孰轻孰重?这的确是一道无比明确的选择了,答案就在明面上。

这其中没有什么所谓的价值论,神白须本就一介外人,纵使现如今在神骁政层有些不可忽视的压迫力,可这不代表民众认可神白须。

如果不想因此而激起民变,骁卫就必须要站在自己国家的立场做出断绝,而骁卫的决断,必须只能是属于神骁国的决断。

玄宗这一招借刀杀人可谓使的明白,正中下怀,骁卫非但不能拒绝,还得把神白须往绝境上逼。

“既然他玄祁宗想斗,我又何舍此身。”

神白须的回答似乎令屋内与屋外的两人都惊讶,一个是抬头眉头微皱,一个是坐直身体微微转头。

南宫彦觉得,神白须完全可以放弃现在的立场,重新站回属于他西方顶世罪犯的那个身份,安安分分回到西方,玄宗哪怕狗急跳墙,同时面对两国压力也只能敢怒不敢言。

而青衣觉得,天大地大,人纵使本事再大,也有孤立无援的时候,神白须完全可以凭借现在所拥有的立场对峙玄宗,且不论什么民心大统,就论当前玄宗南地蛮民的身份,一致对外。

前者,是最合理的退路,后者,是最有效的策略,神白须这个猪头却偏偏选择赴会。

可她们不知道的是,玄祁宗赌的就是神白须会安安分分的留在神骁,不是以中枢令的身份,也不是以外人的身份,而是一个在治理神骁国乱之后,一个执政者的身份。

玄祁宗赌的,就是神白须绝对是一个忠义之人,无论半宝川六千万民众究竟会不会在这场战役中殃及池鱼,神白须都会以属于自己的身份出面。

这就是阳谋,断无可断避无可避。

对于卑鄙的人,诸如这类的试探会成为笑话,可对于高尚的人,这就是不得不承担的责任。

“先生此举,无疑是自寻死路。”

作为十二门千机门万年传承且只为国家的未来以祚延绵的世爵,南宫彦的这一句话无异于将自己的立场偏向了神白须。

而神白须其实也纳闷,这个女人明明是作为聘请之人前来通报,可眼下的一言一论却都在神白须的立场。

如此,答案便只有一个,作为万年传承以人才为重的千机门想要拉拢神白须,而这,在之前神白须初入盘龙会初见轩辕侯时,前者就有所表露,眼下这个南宫彦,一丘之貉。

南宫彦作为当前南宫氏司主,是整个千机门的脊梁,往大了说,就是整个神骁现今与之后历史的书写执笔人,这个身份不可谓不大,乃是整个神骁政治层的主要影响人物之一。

需知一个执政者的一生都是透明的,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的,而续写史书的执笔人,更是评断其一生所作所为的裁决人,也因此,南宫彦一名,在神骁近代千年几乎是不可忽视的。

而她这样的人一生声誉鼎世,盖天下之寰宇,理应是最容不得一丝墨水的,可偏偏在神骁政治立场上敢和神白须纠葛,无异于自断其根。

“不瞒先生,此次除了总代理派遣我来聘请白先生入朝议政一事之外,还有千机门众议举司一事。”

南宫彦起身,看向神白须,她躬身一鞠,正正端端。

闻言,堂外的青衣已经起身,只是未曾转身,或许也是在等待神白须的反应。

而神白须对此似乎并没有太大的感触,因为这在他意料之中。

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眼下神白须作为神骁中枢令已然是自由之身,而他的政治立场又是泼天的大,几乎神骁除了总代理之外没有人能左右他的权柄,千机门无非就是看中这份权势,想要以此在十二门中一家独大。

可这其中也有个悖论,十二门同生一根,在骁卫三司之后只属于民政组织,千玑穿林雨才是他们真正的管辖人,而作为中枢令的神白须却是三司的顶头上司,照这么来看,千机门或许居心叵测。

没准是延绵传承只能做世爵而非王权,某人坐不住了。

“南宫主司胆子倒是不小,千机门作为民政渠口来管我一个中枢令的闲事,这敞着的心未免也太宽了。”

“莫不是南宫司主真是菩萨心肠?”

南宫彦岂能听不出这句话之中的警告?千机门躬政千年一身清白,无论在朝堂之上再如何的和其他十一门争名夺利,和三司再如何的势不相投,都不至于跟神白须狼狈为奸。

这等行为,无异于玩火**。

“小女子复姓南宫,单字一个彦,字梳忧,先生唤小女子彦梳忧就好。”

答非所问,南宫彦只是眼袋含笑,低头拱手作揖。

神白须眉头一挑,一个眼大一个眼小,尽管他来神骁差不多快两个月了,还是有点适应不了神骁人的习性。

堂外青衣似乎是气笑了,冷哼一声。

“彦梳忧。”

就在神白须欲言又止时,南宫彦又提醒了一句,神白须长长吐出一口气,有些苦涩。

眼下这人好似有恃无恐,不知道是凭着神白须终究是一介外人的身份,还是说他中枢令哪怕权势再大也不过新人上任,终究抵不过树大根深的千机门。

可不管哪一个,都足以让南宫彦的这种行为致使整个千机门被颠覆。

“彦姑娘不妨把话说明白些,我相信文书双绝且经略史书者必知今古之纵横,彦姑娘和千机门,似乎都不是那种顾头不顾腚的人。”

神白须敞开天窗说亮话,关于千机门,他只知道是一个类似于森罗万象的猎聘组织,在国际上也算得上一方龙头,哪怕是真的对标森罗万象也只高不低。

毕竟万年传承,还真不是一个森罗万象能碰瓷的,这其中的底蕴之深,与国同岁。

“既然白先生都拿出这般诚意了,小女子也不好再有什么隐瞒。”

“不错,正如先生所想,千机门想要拉拢先生做账下主司,做我千机门的主司关,兼通宇文,端木,轩辕,南宫四氏。”

“世人皆知,我千机门树大根深更是枝繁叶茂,横视整个巴古斯世界,这万年传承的世爵宗祠也不过我千机门一茬,倘若先生愿屈尊就下,半宝川四城千机门愿全全揽之。”

神白须心里咋舌,要不怎么说是富可敌国呢?归根结底,还是他有些太小觑了那所谓的万年传承。

四方天地时至今日,虽说得上皆是源远流长,可这只不过是其西方大陆的历史,可若要说那个家族与集团能够延绵万年,恐望尘莫及。

眼下南宫彦成竹在胸,一副吃定了神白须的模样,足可见其底气如何。

而南宫彦也对此深以为然,她以为,神白须孑然一身成权在政,可他并不是一个热衷于执政的人,相反,他对权力相当的嫉恶如仇。

眼下玄宗叩关,正好给了千机门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再加上骁卫现如今已经无法掣肘神白须,盘龙会更是同国家政层融为一体,她千机门自然近水楼台。

“先生意下如何?”

此刻的南宫彦笑问道,而堂外早已转身的青衣只是微微皱着眉头,她并不是在疑惑千机门的决策,而是在疑惑神白须为什么会犹豫。

只是她突然又眉头一舒,转过身去,又安然的坐在堂外,见到这一幕的南宫彦眉头皱起。

“神白须不是一个喜欢受制于人的人,同时,他也更不会攀附任何人或组织,他是个人意志的延伸,是自我思想的绝对信徒。”

这是在神白须横空出世之时,雷恩德斯在终焉总部会议室上递呈的报告中写到的。

仅仅在神白须第一场战役中所表现的力量,果断,缜密的心思与谋划,谋略的对峙与对终焉执行机构的了解,雷恩德斯就直接肯定神白须是一位拥有着先驱思维的执政者。

只可惜那个时候的雷恩德斯,不过一个区区的阿瑞斯终焉分部执行长,且作为年轻的执政者,众人对他执政经验的不足深以为然。

而任谁也没有想到,本来仅仅只是起初被认为只是一个凶恶罪犯的神白须竟然拥有匹敌维序者的力量。

“他不会向终焉做任何妥协,就像一个无情的裁决者一样,他代表的是一种立场,他是一个绝对贯彻自我意志的执行者。”

说直接点,神白须是一个绝对自私自利的人。

为什么?

一个绝对贯彻自我意志的人是不会在乎旁人的偏见的,更不会在乎他人究竟能否理解自己,就像一个机器一样,无论是谁挡在他的前面他都只会贯彻冰冷的两个字,执行。

“回去告诉宇文台,他躬耕千机门三千年也只不过是史书上的区区一页,做官为政在民众面前要夹着尾巴,聪明的人不会让自己陷入进退两难的地步。”

“要是不想落下个身败名裂遗臭万年的名份最好就缩着脑袋办事,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就当前的政势来看,上御出云的执政也许真的比上御执更明智也说不定,你们这些世爵名宗千年坐拥,恨不得神骁半壁江山都尽在掌握,诸如这等贪心,权力你们根本不屑。”

“南宫彦,你只是个写下史记的人,想要扬名立万名垂千史的人大有人在,而一支笔又能写多少个字?”

“只是你们神骁人偏爱清誉,却又多是些纸上谈兵沽名钓誉之辈,往往比不得那些奸佞之徒的古灵精怪。”

“做奸臣,也是要脑子的。”

“那么又话说回来了,你南宫彦又算什么东西?”

“倘若我说要千机门连根拔起,现在的上御出云是先考虑政层势态还是先考虑我神白须当下在神骁政层的立场?”

尽管神白须咄咄逼人,南宫彦的脸色也并没有任何转变,反而从一开始的微笑变作一种欣赏,一种极为倾慕的欣赏。

而眼下在神骁的神白须也的确有说这话的资本,就目前骁卫的势态而言,几乎属于骁卫的执行权力都在神白须这里,纵使千机门再如何的树大根深,归根结底也还是长在神骁这片地皮上的。

而堂外的青衣,她只是笑着,对于神白须说的那句‘做奸臣,也是要脑子的。’这一句话极为欣赏,以至于笑不拢嘴。

遥想九千年前,在骐求玉镇平神骁川内各川之前,在全青复挥师南下争议之后,当时的朝野所表现的政治环境是前所未有的融洽。

在女娲城万世大典博物馆存放有一张传承九千年的国宝,名为“滚龙图”。

在那高楼殿宇之上,文官武将数百位,他们大殿中央团团围绕,一言一语之间好不热闹。

而那最中心的一位半穿黑袍金龙的男子一手撑着龙袍,一手抓着骐求玉的肩膀,将那龙袍披在他的身上。

在骐求玉身旁的武将都笑弯了腰,在全青复右侧的群臣有的竖起拇指有的露齿而笑,更有的好似在长篇大论。

而再看,还有其他几位群臣在试穿那或合身或不合身的其他款式的龙袍,他们一边议论朝政,一边讲究这织造坊上供而来的龙袍的料子货好货坏,哪里还有什么君臣之分。

而这画,乃是画圣张子胥亲笔所提,又赐名滚龙图,朝殿之上,群龙腾云,谓之滚龙图。

也因此,神骁才有了那群龙盘踞之说。

这便是神骁为人君为人臣的精髓与出神入化的所在。

躬耕为民,在同一片天地下理当平起平坐,却又因能力与品德的高低而相互敬重,有此仁心仁义,权力的霸道自然而然也就成了浮云,而建功立业却成了争先恐后的争夺。

试问有着如此一群人的国家,焉能崩殆?

说到了这里,饶是被驳斥的好似狗血淋头的南宫彦非凡非但没有气恼,反而躬身万福以礼而敬。

“先生不愧为先生,道理自然是拨云见日般的开明。”

“可,现如今当下的神骁骁卫与执政层,甚至总代理,他们真的会将白先生拱手脱出吗?”

“此前,先生半宝川一行,天降黄水,于深崖之上揭帆立影,得引万万流民重归故土,游子抚心,至亲相逢,可谓恩泽深恩厚富。”

“而此后,投星于世,化虹落凡,福泽万川,祛毒辟瘴,不但治理了环伺宝川的白下霁之毒,还哺育了宝川千万里山河的地脉,以致天地生灵,运势永昌,可谓赐福众生。”

“先生国际上的风声即便臭名昭着,可眼下神骁一行也算得上积善积德,君子之行坦坦荡荡,自是问心无愧,神骁民众不是瞎子,自然看得见白先生的忠心赤胆。”

“本就是孤身入局,独子难立,自当明哲保身未雨绸缪,玄宗叩关,即使身持重器也不过强弩之末,不过是为了逼白先生就范,蛊惑人心借刀杀人的伎俩罢了。”

“先生身在大势,自当群起而诛之,何以螳臂挡车?”

神白须倒吸一口冷气,要不怎么说是文化人,还是写史书的文化人,举一反三见微知着自是信手拈来。

可这也只不过是站在南宫彦的角度说的话罢了,她想拉拢神白须,自然就要做的起担保,在千机门看来,一个神白须,可能要比六千万民众与一个半宝川更重要。

因为天下大事,得民心者得天下,玄宗就是真的气昏了头也不可能做的出屠灭一川的暴行,哪怕不是在他权力统辖之下的人民。

可这也没人能肯定,毕竟玄宗不是没有鱼死网破的觉悟,归根结底,他就是冲着神白须来的,想着斗不赢神骁,也得把这个乳臭未干半道跑出来搅局的神白须宰了。

更何况神白须降神入世,已是破了规矩,玄祁宗怎的就不敢玉石俱焚呢?

哪怕神白须已经面色有些为难,早已转身看着屋内两人谈话的青衣也仍旧没有开口说话的迹象,因为她也是那么想的。

两个女人默契的都不说话,也算得上是一台戏了。

正所谓树大好乘凉,千机门这棵参天大树更是遮天蔽日,如此天公作美置于无物岂不是暴殄天物?

“神骁的历史如何书写我这一人,我不在乎,这是执政者的规则,我只在乎历史从何而来因何而起。”

“待时而动,随心而鸣,李报春一志在这个狭窄的世界无从施展,因为人总是封闭自己的本心,也因此,遂有了,知悔而返,知春而报。”

“你们千机门之所以能够万年传承联袂逢绝,就是因为裹挟大势而顺应民心,在执政上,这是明智的,可在人心中,这是虚伪的。”

“因为神骁人自古以为,舍大家为小家是大义之道,躬耕为国开万邦来朝更是圣明之道,可在盛世之下能够呼风唤雨的却永远不会是你千机门,因为你们只是攀附者,而非建筑者。”

“纵使时至今日千机门前所未有的庞大,可须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只要现今神骁国仍旧以国字为首,政官的权力就不可能用来压迫人民,玄祁宗何尝不是看到这点才有胆子携重器而来?”

“他曾是神骁国的建设者之一,在那个行列中他看到了弊端所以才选择离开,与其在愚昧的群体中被腐蚀,他宁愿重新开辟一条道路,哪怕这道路坎坷而狭窄。”

“而这也是他瞧不起神骁世族当权的真正原因,因为你们只会顺着源流向下沿袭传承,在主流的河道中随波逐流,无法左右自己的命运,只是附庸的傀儡,笼统的秩序之内藏污纳垢,割裂的世族更是包藏祸心。”

“还有,你南宫彦太瞧得起我神白须了,降神入世,诡谲风云,也不过在此身谋其事,我同李世卿狼狈为奸是真,同削山与虎谋皮也是真,同上御出云祸乱神骁政层更是真。”

“眼下报应来了,你们神骁政层之内的这些附庸权柄的世族执政应该各个拍手叫好大痛其快,可眼下却是这般阿谀奉承。”

“你说,我要是给你扣个与贼谋国的帽子,你南宫彦有几个脑袋够我砍?千机门又有几代人够神骁民众掘坟刨骨?”

堂外看热闹的青衣转过身去憋笑,她似乎已经能想象神白须一趟十二门究竟是怎么走的了,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九龙这种级别的神明,都要对这位称呼一声小夫子。

委实是这个人啊,诡辩证辩都太狡猾太奸滑,那是句句不吃亏句句还要理还要得寸进尺。

与贼谋国,怕是只有他神白须敢这么说,换做其他人,早就让南宫彦批的体无完肤了,保不齐还要身败名裂丢了性命,可神白须这么说,就是所谓的权倾朝野的体现了。

在皇帝面前谈皇帝驾崩之后的朝野,还有比这更自寻死路的人吗?

此刻的南宫彦只是低着头,可微微勾着的嘴角足以体现这女子有的胆识与心胸,她是不怕神白须来真的,反而怕神白须不在乎的敷衍了事她的话。

别看他神白须说的那般义愤填膺大义凛然,归根结底的意思还是一人抗这个担子,口是心非罢了。

他啊,这是在规劝这个南宫彦,别跟眼前这个身份模糊目的不纯的国贼与虎谋皮,徒增污名尔。

说到这里,神白须见眼前这个南宫彦似乎也没多大反应,大概就知道,千机门里头估计也是这么一群人,毕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他再说下去也没什么意义。

只是突然到这里相反轩辕侯,果然还是那位更合神白须。

只见神白须躬身提起茶杯,先是朝着自己方向的茶杯倒入茶水,又看了一眼位于南宫彦身前满着茶水一口未动的茶杯,停下了倒水动作。

他好干脆的直接拿过那杯属于南宫彦的茶杯,提杯一口饮尽,回过神来南宫彦正盯着他勾着嘴角浅浅笑着,两人一双眸子刚好对上。

她伸手指了指神白须身前的茶杯,神白须一愣,气笑冷哼一声,提壶倒茶,却并未斟满,递到那人身前,后者提杯一抿,放下茶杯后杯中茶水好似原封未动。

到了这里,她再看神白须,仍是那种倾慕。

“先生大事已定,小女子自然也不好再嚼舌根说些什么,多了先生也不爱听,若是惹下雷霆大怒来,小女子就一个脑袋,可背不起这煌煌盛怒。”

她一笑,像是风里吹动的梨花,她微微躬身万福,梨枝摇曳。

神白须伸出一只手向堂外,向后退出一步,郑重送客,南宫彦漫步走出堂外,在同青衣对视之后微微一愣。

原来传说中无敌了四甲子的女子剑仙竟是这般天倾之资。

南宫彦又回头看了一眼神白须,而此刻,青衣亦是回望,神白须下意识的有点虚,他眼神不由自主的看向别处。

南宫彦嘴角勾起,向着青衣微微躬身,后者神色自若。

‘若欲建功,勇字当头,若欲耕肱,忠智为先。’

这是当年王萍芝一手策撰的功劳簿,也是为后世为官为将者拟写的信条与守则,可谓字字珠玑。

前辈开拓的道路耕耘的土地为后人留下了优渥的经验与条件,这代表,他们只要顺着这条路就一定可以事半功倍。

当然也有少数人在茫茫人海中选择折返,从而选择一条或羊肠小道或徐徐独行的属于自己的崭新的道路,西方将这种人称作“开拓者”,意为,第一条道路的延伸。

玄祁宗就是这样一个人,作为一个目光长远而角度刁钻的执政者,他不似李世卿的诡谲,更不如李布施的仁德,也没有神白须的果决,他有的,只是一片雄心壮志。

至少在南地人看来是。

他是诞生于一个最麻木不仁且参差不齐的时代的天才,而在那个时候,天才往往会被忽视,因为固定的权力掌握在固定的人手中,他们的极端与贪婪会将当时的社会环境前所未有的狭窄,以至于闭塞。

对于玄祁宗这样的人来看,这群人是愚昧的,是无知的,因为他们已经盲目,没有方向就意味着付出都是徒劳。

作为异族皇室的遗珠,玄祁宗同样有着属于他的正统,在曾经属于他的那片土地上,散落在南地的民众被迫过着流亡的生活,没有秩序与组织的社会环境一片乱麻,玄祁宗看在眼里,他不忿,因为他见过另一个与这相似的国度,一样的混乱。

“死去的人不能代表今天,而存在的人却可以象征着冉冉升起的明天,风暴不会突然来临,而风,能够牵引大地。”

如此,玄祁宗重回南地,他那朝思暮想而魂牵梦萦的故土,他再一次真正直视这个真正属于他的土地与国家,凭借着从神骁历史的教训中得出的经验建设这个国家,垒起秩序与制度的高楼。

让人体面的活着,这并不是什么非常崇高的理想,可对于那个时候南地的民众而言,的确是一种奢望。

像一个人一样有尊严的活下去,这不是什么很有建树的话题,可在世族的压迫与碾压,剥削与统治下,这却成为一条无法企及的道路。

同一片大陆,两个国家,相同的历史,有过碰撞与争端,或争名夺利或战争四起,这两个仅仅只有一隙之隔的国家的人民,都体会过无家可归饿殍遍野的痛苦,却因为领导意志的不同,相互仇视,针锋相对,甚至不惜你死我活。

这在外人看来是一种笑话,甚至内地人都认为,同为同一座大陆的子民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纷争与鲜血,这其中究竟是执政者的诡谲,还是盲从者的无知,无人可知。

可渴望抱团的心却显而易见,尽管一条天河阻隔两岸,尽管源远流长的历史中他们曾满是污点与纷争,可至少,这片土地仍旧存有生命,他们仍旧对信仰与理想翘首以盼,而纷争与死亡,其实从来都是最不必要的。

“解放,可以是执政者为图谋不轨的借口,也可以是被压迫者奋起反抗的信条。”

因此,爱国者诗人希维克·芬缇布什用烈火点燃了自己的血肉,在浓郁的黑烟与刺鼻的焦糊味散播在空气中的时候,那些政客们纷纷面色惊恐哆哆嗦嗦,因为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一个疯狂的人。

可一个革命者的意志,从来都不会被躲在黑暗中的蛆虫所解读,因为他们畏惧光明的伟岸,只能在腐烂的黑暗中苟且。

芬缇布什以为的生命,是雄伟却平等的,是不掺杂任何利益与阴谋的,他并不高尚,却也并非平庸,他崇尚自由,热衷于理想,他是抗争的精神与不屈的奋斗,象征着永不磨灭与勇敢。

爱一个国家或许不一定要做出多伟大的事业,可你必须要维护他,支持他,不仅仅是因为你出生于这片土地,而是他是你存在的承载。

而你,更是这个国家未来的延伸,你爱的每一个人每一寸土地,都会令你热泪盈眶。

芬缇布什永垂不朽,在烈火中涅盘重生,活在每一个炽热的爱国者心中与精神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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