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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中兴 卷7-03章 申伯诚 ? 籍田(下)

作者:姬为毅 分类:历史军事 更新时间:2024-12-25 01:03:51

卷7-03章 申伯诚 ? 籍田(下)

左右连忙呈上天子,周王静粗略一览,抚须大笑,旋即将竹简交于太史颂,命他大声念出。

太史颂清了清嗓子,朗声念出刚写成的开头四句:“载芟载柞,其耕泽泽。千耦其耘,徂隰徂畛。”

众卿大夫闻言,纷纷叫好。申伯诚也暗自佩服尹吉甫的才学,短短十六字,便如身临其境般,描述出千亩之上、万夫劳作的宏大场面,有人割杂草,有人挖树根,低洼之地与高坡良田星罗棋布,尤其是“千耦其耘”一句,何等壮观雄伟。

就在这时,尹吉甫又已写成六句,递交天子。

太史颂又接简念道:“侯主侯伯,侯亚侯旅,侯疆侯以。有嗿其馌,思媚其妇,有依其士。”

这六句诗,如同一副画卷,将参加春耕籍田的形色人等都描绘其中,有风度翩翩的诸侯、宗主,有威风凛凛的将官、士卒,有美艳动人的宗族命妇,有在田野陇亩之间吃着干粮的健壮农夫,人人各司其职,各个喜形于色。

这下,连周王静都不由称赞起来:“太宰之颂,字字精华哉!”

紧接着,尹吉甫又一气呵成,运笔如飞,又写出十一句来,皆是描绘春耕之景——

“有略其耜,俶载南亩,播厥百谷。

实函斯活,驿驿其达。

有厌其杰,厌厌其苗,绵绵其麃。

载获济济,有实其积,万亿及秭。”

申伯诚大为赞叹,世人皆道尹吉甫文采冠绝天下,今日一见,方知所传非虚。不仅如此,光是其文思之敏、遣词之速,放眼整个大周历史,也是罕有其匹,叹为观止。

写罢春耕之事,尹吉甫笔锋一转,将主题切回籍田之礼上,接下来的最后笔墨,他开始撰写祭祀之祷辞:

“为酒为醴,烝畀祖妣,不洽百礼。

有飶其香。邦家之光。

有椒其馨,胡考之宁。

匪且有且,匪今斯今,振古如兹。”

全篇写罢,尹吉甫起身作礼,对周王静道:“禀天子,颂已写成,贻笑方家!”

周王静大喜,连忙命人将所有竹简串起,仿佛默读数遍,叹道:“卿之大才,余心甚慰,此颂洋洒三十余言,竟难更易一字,实乃奇文也!”

尹吉甫再拜稽首:“天子谬赞,臣愧不敢当!”

周王静又问道:“爱卿,此颂当冠以何名?”

尹吉甫道:“此天子籍田所用之章句,臣不敢妄自名之,乞请天子赐名。”

周王静点了点头:“既然首句有‘载芟载柞’之语,便以《载芟》名之,卿意如何?”

尹吉甫笑道:“再好不过!”

周王静很是得意:“既如此,明日便请太宰代劳,替余一人宣读此颂,上祭皇天,下祀后土,焚烧祭拜。”

尹吉甫领命而退,周王静当即命令太祝将竹简收好,誊抄于帛书之上,用于明日籍田大典上祷告之用。

“大司空,”周王静意犹未尽,又问申伯诚道,“依爱卿之见,明日以《载芟》之颂宣于万民,可否妥当?”

申伯诚猜出天子心意,知他此言是为了堵住众臣芸芸之口,自然不敢拂逆,便顺着其意道:“禀天子,此篇春耕夏耘,备言田家之苦;秋获冬藏,极言田家之勤。天子以此颂宣于万民,乃是示天下以勤勉,恤天下以劳苦。《周书》曰,‘民为邦本,本固邦宁。’天子以籍田为大德,以一隅而取天下,其本固也,其邦宁也!”

“卿言甚善,”周王静显然很是受用,面露微笑,“既如此,明日余再颁一诏,以加固根本!太史何在?”

太史颂出班:“臣在。”

周王静朗声道:“拟诏——余承先王之道,立志去除中衰之弊,将安抚流居之民作为国事之根本。即日起,若有鳏寡孤独者,不安其居者,灾荒离乡者,不论乡、鄙、国、野,皆可登记于簿,颁赐宅居,复其田赋,以安其心,以乐其业!钦哉!”

申伯诚听罢诏书,知道这确是一个难得的善政,心想,有了这道为民谋福的诏书,加上方才尹吉甫所献的《载芟》之颂,固然明日周天子没有亲临籍田大典,也足以抚慰民心,将不良影响降至最低,倒也不全是坏事。

众臣闻言,也都山呼万岁,旋即散朝。

次日,春和日丽,轻风和畅,倒是令人畅快。

九卿早已齐聚千亩北隅,率领众大夫各持农具,分列于籍田大典的高坛之上。在祭坛的对面,五个硕大的仓廪耸立于陇亩田间,里面装满了五谷的种子,等待耕耘后的播种。而在祭坛和仓廪中间,数千农夫齐聚于此,等待籍田之礼的开始。

吉时已到,大司空申伯诚缓步走上台前,代周天子发令:“春风之日,春雷惊蛰,阴阳均分,昼夜相等。诸子民者,如有不垦田耕耘者,大司寇将治其罪也!”

“诺!”随行的周王师士卒高声齐呼,声震动天。

紧接着,九卿分别象征性地在公田上挥锄耕地,先是天官太宰、地官大司徒居首,春官大宗伯、夏官大司马、秋官大司寇、冬官大司空紧随其后,并少师、少保、少傅等“三孤”,各领其属员,在公田上开出阡陌。如是再三。

九卿籍田礼毕,太宰尹吉甫焚香祭祀后稷,宣读天子的安民诏书,并《载芟》之颂,百姓欢呼雀跃。

虢季子白见状,如释重负,对身旁的申伯诚道:“看起来,天子虽然未亲临籍田,民众却也未有异议……”

申伯诚苦笑着,摇了摇头:“大司马,王畿之民淳朴,一卷诰书足以安抚,可畿外的诸侯们不然。天子之不籍千亩,乃抛弃祖宗成法之举,祖宗之法尚且可废,天下诸侯又该如何看待我大周?戎狄蛮夷又如何不起轻慢之心?”

听罢这番危言,虢季子白目瞪口呆,许久未再说话。

就这样,在乏善可陈的仪式结束后,籍田大典终于告一段落。申伯诚作为典礼的主要策划者,此时如释重负,可又觉味同嚼蜡,毫无任何值得回味的情节。

次日,申伯诚处理完封国内的事务,便匆匆赶回镐京。

可他前脚还没踏入大司空府邸,便有宫中内侍请见,说是天子有要事相召。

“要事?”申伯诚心中咯噔一下,不知周王静又有何指示,可又不便多问,只得忐忑地随内侍入宫。

宫门通禀之后,周王静在路寝相召。

“国舅,”路寝中只有君臣二人,因此周王静没有呼其官名,而是换了更亲切的称谓,“昨日之籍田大典如何?”

申伯诚答道:“托天子之福,典礼还算顺利。”

周王静微微一笑,似乎对此不甚关心,而是语重心长道:“国舅,有些心里话,余不敢对众臣明言,卿则不然……”天子顿了顿,凝视申伯诚片刻,又道,“余视你作腹心之人,有些事,只能先道与你听。”

申伯诚只觉背后发凉,忙道:“承蒙天子错爱,还望赐教!”

周王静眉头紧锁,问道:“余之不籍千亩,可知何故?”

申伯诚不敢贸然揣度,只是委蛇道:“乃是世子之疾?”

“非也,此虚言也,”周王静干笑了两声,“实不相瞒,余有意废籍田之礼久矣!”

申伯诚战战兢兢,试探问道:“废籍礼,又当如何?”

周王静坚定道:“余欲改‘籍礼’为‘彻法’,爱卿意下如何?”

“彻法?”申伯诚一凛,这个概念,似乎在仲山甫口中听说过。

大周之籍礼,乃是建立在井田制基础上的农业礼仪。所谓井田,乃是将一块田地横竖均分为九,类似“井”字形状,故而以此得名。九块田地中,最中心的那块为天子之公田,其余八块为私田,耕田者必先耕公田,以确保天子之产,而后才能耕作私田,并将收成按不同比例贡于天子,作为赋税。

有周以来,皆是沿用井田之法,但井田之法的弊端显而易见——公田之耕作,可以视作一种徭役,乃是天子权威的象征。然而自国人暴动之后,百姓流离失所,公田无人耕作,连年歉收,大周财用愈发疲敝,就连周王师的粮秣都难以保证。周王静即位后,任用仲山甫协理财政,才算略有改善,可终究治其标而难治其本。

而至于“彻法”,则是仲山甫提出的一种大胆创想,意在彻底废除井田,取消籍制,将所有田地都划为私有,周天子无需享有公田,而是只用“彻法”收取所有私田的赋税。这样一来,虽然周王室少了公田的收入,但是可以大大激发百姓躬耕私田的积极性,从而更大幅度地提高贡赋,一劳永逸。

可“彻法”毕竟是大刀阔斧的改革,此令一旦颁布,其影响或许不亚于周厉王的“专利”之策。

但很显然,这一次,周王静和他的父王一样,要对大周沿袭两百多年的井田制度动手了。而今春的不籍千亩,便是推行“彻法”前的一次投石问路罢了。

“这么说,”申伯诚考虑良久,低声问道,“天子决心已定也?”

周王静点了点头,神色痛苦:“大周恰逢多事之秋,诸侯离心,四夷蠢动。余一人决意中兴大周,然耗用极大——王师军费颇巨,畿内入难敷出,至于关外诸侯之贡赋,经去岁齐、鲁之乱,又已五去其二也……”

申伯诚敏锐地发现,大周这些年虽有中兴气象,可已然外强中干,“彻法”之改革,似乎到了迫在眉睫的地步。这也是为何在众卿大夫之中,天子尤其亲近信任仲山甫的缘故。

“既如此,”申伯诚小心翼翼道,“天子又待如何推行‘彻法’?”

周王静郑重道:“兹事体大,余若猝然推行此法于王畿之中,则必大遭非议,与前日不籍千亩相同。故而,余有意于天下诸侯中,寻一心腹之人,施以‘彻法’,不知国舅意下如何?”

天子之意再清晰不过,他不仅铁了心要变革祖制,而且已经将申国选定为试点。

既然这是个不容拒绝的提议,申伯诚不会选择逃避,但他的应允也绝非没有任何条件——他要同天子做个“交易”,一个足矣决定申国前途与命运的“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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