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麓湖之畔 12 张茵下厨

作者:陈跃0831 分类:玄幻魔法 更新时间:2024-10-25 21:48:49

12 张茵下厨

陈悦在学校有了床位,又有了胡工送的单车,他的星期六工程师之路可谓顺畅了很多。

周六晚,陈悦做了充分的准备后又来到五通厂。

一见到胡工三人,陈悦首先告诉他们自己已住校,以后到五通厂工作时可以不必再紧盯着时间了。胡工三人自然非常高兴。

胡工虽然说硬件不用陈悦设计,但他对单板机不熟悉,所有接口电路都要和陈悦商量,还有先做哪部分,后做哪部分大家也需细细磋议。

陈悦初生牛犊不怕虎,问胡工能否先做热电偶的采样部分?热电偶采样后要进行线性校正,涉及到浮点运算,这部分程序是最复杂的。陈悦的想法与胡工不约而同,胡工也觉得应该先做这部分硬件,这样陈悦就可以先编写和调试这一最难的程序模块。

大家又画图又翻书,继续讨论着硬件……

在五通厂,陈悦的幸福感有增无减。胡工与陈悦有着喜欢看书的共同兴趣,共同话题。胡工不但诙谐风趣,常常妙语连珠,而且为人豪爽,做事不拘小节。加上有趣好玩的何翰和推心置腹的钟其,陈悦觉得在五通厂很舒服、很温暖。

陈悦觉得与胡工虽然是两代人,但与胡工之间没有代沟,胡工像是大家的一位兄长而非长辈。陈悦姐弟与母亲也是无话不说的,觉得与母亲之间也没有代沟,但从小与母亲一起生活,母亲是长辈已成为烙印,这种感觉已难以改变,这或许是朋友与亲人的一个区别吧。陈悦还觉得与胡工之间不像雇佣关系,只是几个好朋友合作在做一件事。陈悦将这些感觉讲过给钟其听,钟其表示同感,说他们都很幸运能遇到这样一位好师父。陈悦不禁再次感谢钟其对自己的提携之恩。

陈悦发现胡工聚集大家一起并不完全是为了工作,每次不一定要解决多大的问题、多少问题,胡工和大家一起工作之余很重视和大家聊天,大家各自讲讲自己的见闻和趣事。有问题时,胡工会先解决问题再和大家谈天说地;有趣闻时,先聊天玩笑再工作。一时半会解决不了的问题,胡工会让大家停顿下来,一起喝喝茶聊聊天,放松一下。他说碰到难题,是我们思路的那把刀钝了,喝茶聊天相当于将它磨一下,磨刀不误砍柴工。陈悦感受到这样工作效率更高了,自己一个人在实验室工作时,容易墨守成规,有时甚至钻到牛角尖里出不来,胡工的方式能有效地避免这种情况。

与胡工接触后,陈悦最明显的收获是对生活开窍了很多,胜读十年书。

胡工有个习惯,晚上不吃点东西睡不着觉,而且还要喝一点白酒。茶、酒、宵夜是他生活的三大宝,他戏称从不自奉俭约,但会积铢累寸。大家夜晚一起干活,最后的节目都是到西环中学旁的大排档宵夜,胡工又笑言养精蓄锐,以励再战。

胡工不管多忙,事情如何繁多,都不会像陀螺一样转个不停,该吃东西该喝茶喝酒和睡觉的时候,他会把一切都放下来去做该做的事情。胡工说,文武之道,一张一弛。那些恨不得一天把两天的钱挣了的人,可能只挣到了半天的钱而且辛苦。陈悦一开始不习惯胡工的做法,编程的人讲究思维的连贯性,特别是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编程的思路更是畅顺,但胡工的做法他不好违背,很快就适应了,渐渐也觉得其实对自己的编程影响不是太大,反而解决难题的效率更高了。于是,胡工一到点喊去大排档时,陈悦也马上停止了编程调试。

第一次与胡工他们到大排档,令陈悦难以忘怀……

凌晨已过,大家收拾完,胡工拿上一瓶他放在厂里的九江双蒸酒,大家一起走去大排档。

九江双蒸,广东人又叫它九江孖蒸,“孖”在粤语中是“双”的意思。广东素有鱼乡和侨乡美称的南海九江拥有得天独厚的地理环境,在清代已成为著名的酒乡,当时出现“巷巷有酒坊,街街有酒店,人人论酒经”的繁荣景象。九江双蒸酒始于清道光初年,这种有近200年历史、古法酿出的米酒是老广的最爱之一。

胡工一行来到的这家食肆叫“西环大排档”。

广州是不夜城。当时,广州的夜晚是由林林总总的大排档和各式各样在大排档宵夜的人构成的。大排档里,有人喝啤酒,有人喝白酒,也有人只喝茶。老广宵夜有三样美食不可或缺:一碟牛肉炒河粉,一窝粥,一碟青菜。牛肉炒河粉广州人叫“炒牛河”,分干炒、湿炒两种,据说是广州厨师入职粤菜酒楼必考的题目。也有人要“炒斋河”,不加肉只用豆芽、青菜来炒。一窝粥,“窝”是广州人的叫法,通常是指用一个砂锅来煮和上台的粥,后来发展到也用其它锅或一个大盆盛着上桌。粥可以是白粥,也可以是皮蛋瘦肉粥、及第粥或花蟹粥等。青菜或炒或盐水浸。炒青菜可清炒或用鸡杂炒,大排档的清炒并不清,会用猪油渣来炒,大酒店的炒青菜虽然也沿用“植物用动物油来炒”的做法,一般就不加入被多数人视为难登大雅之堂的猪油渣。

西环大排档灯火通明,至少有20张矮桌摆放在人行道上,有一半的桌子已坐了人。大家找好位置坐下后,很快服务员就给大家上好了茶。大排档的茶没得选择,给的是劣质的铁观音,大部分是茶梗,只有少量的叶子。

钟其笑着说:“陈悦,你可能不知道,何仔说大排档的茶给猪都不喝。”何翰在招手叫服务员要酒杯,没有留意钟其说的话。

陈悦笑了,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我觉得可以啊,好过喝白开水。”

胡工一拍大腿:“气死,顾着拿酒又忘记带茶叶了。小钟,下次你提醒我。”

“好。”钟其点点头说。

胡工接着笑道:“小陈,我们把大排档的这种茶叫做草帽茶。”他揭开茶壶盖,指着茶壶里的茶梗说:“你看看,这些茶像不像是从一顶烂草帽上剪下来的?”

大家哄堂大笑起来。

西环大排档的老板见熟客来了,满脸堆笑地过来打招呼,他与胡工等人已经熟络,平时会开开低俗玩笑再点菜的。此时见多了一位客人,他很有风度,先赞了一句陈悦很像艺术家,又热情地询问陈悦贵姓?陈悦微微一笑:免贵姓陈,但对“艺术家”一说不置可否。老板惊叹道:大姓,大姓啊!自古有“广东陈,天下李”之说,陈姓是我们广东的第一大姓啊!大家都被他夸张的表情逗笑了。老板似乎又见到了别的熟客光临,想尽快抽身,便省略了玩笑环节开始点菜。何翰先要了老三样:干炒牛河、白粥、青菜,再让老板推荐一个。原来只是胡工和何翰两人或者加上钟其三人的话,他们每次都只点老三样,故何翰对这家大排档的其它菜式并不熟悉,他也懒得去看那个油渍斑斓的菜牌。老板推荐了他店里的一个特色菜:塘鲺煲,大家都点头说好、试试。

服务员拿来了酒杯。这种所谓的酒杯,其实是九江双蒸杯装酒的玻璃瓶,做成杯子状。人们喝完酒后,瓶子可作酒杯或茶杯用,这种瓶子很受平民百姓和大排档的喜爱。据说,这种一举两得的酒瓶也是九江人的创意成果。

陈悦叫服务员收走一个酒杯,除了钟其,胡工和何翰都有点愕然。陈悦解释说自己喝酒过敏,酒喝到口里一点享受的感觉都没有,只是浪费。钟其跟胡工和何翰讲了陈悦高中时有一次喝啤酒的窘事,他们便尊重陈悦的选择。

胡工拿起一个杯子,说道:“小陈,这种小小的杯装酒瓶,给了我很大的启发,就是产品的多用性。一般的酒瓶如果没有摆设价值,或者不被回收就只能当垃圾扔掉了,不够环保。受它的启发,我将电子驱蚊器的外壳做成有点新意的钥匙扣型,一物两用。否则,我的模具就成了一堆废铁了。”

“胡工,我又长知识了!”陈悦赞许地点点头。

“胡工教的,酒在杯里情在酒里。陈悦,你不喝可惜了。”何翰笑着说,他分别给胡工、钟其和自己倒上酒,钟其的酒力在三人中是最差的,何翰才给他倒了一点,钟其就打手势说:“够了、够了!”其实,何翰给胡工和他斟的酒也不多,他怕突然间大家要来个见底的干杯,不敢斟太多。

陈悦笑道:“情也在茶里。”

“小陈,我还没和你碰过杯呢。”胡工拿起了酒杯说,“我最喜欢陶渊明的一句诗:天运苟如此,且进杯中物。你不喝酒有点可惜,不过不要紧,喝茶也很好。我敬你一杯,你用茶就行了。来,大家一起来。一壶浊酒喜相逢。”

“不敢当!胡工,应该我敬您!”陈悦赶紧拿起了茶杯,不好意思地说。胡工笑笑,何翰和钟其都拿起了酒杯。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胡工接续明代才子杨慎先生的名句,将酒杯伸过来与陈悦的茶杯碰了一下,再与其他两人碰杯,接着一仰头一干而尽,然后将酒杯倒过来示意自己整杯酒都喝了,陈悦也赶紧将茶杯中的茶喝完。

“随意,大家随意。”胡工爽朗地笑道。

钟其只是小抿了一口,嘴里不由自主地吐出了咝咝的声音,“辣,太辣了,还是啤酒好!”

胡工和何翰都笑他:要多喝多练。

上菜了,上的第一碟是炒青菜。西环大排档虽然客多,但上菜并不慢。在胡工的牵头下,大家纷纷动筷。陈悦自小就喜欢猪油渣,一见到炒青菜中的猪油渣,他第一箸就夹了一小块。

大家边喝边吃。半晌,胡工停下了筷子,往坐椅背上一靠,说:“小陈,你能留校,是个人才啊。”

被胡工称赞,陈悦害羞了,霎时耳红面赤像喝了酒似的,他也停下了筷子,“胡工,您过奖了,我是出口转内销、不成器的产品,学校只好自己使用。”大家哄然大笑。

“出口转内销”这句话陈悦是通过梁冬之口学的。陈悦那一届总共有9个学生留校。有一次梁冬到陈悦实验室聊天,说起和他们一起留校的一位同学经常以自己是高材生留校自诩时,梁冬说这有什么好自吹自擂的,他也不想想自己是个出口转内销的货,有什么好嚣张的?梁冬的话引得陈悦笑到全身发抖。

胡工关心地问道:“听小钟说,你读大学时家里也是不容易的?”

“是的。”陈悦点点头,跟大家讲了在自己家里经济最困难的时候,陈妈妈毅然让自己读广院的事。

胡工感叹道:“我第一次听说广州新建了一间大学,是自费和不包分配的,我也感到很惊讶,我觉得我们广州敢为国人先,真是很不错,不过在当时那种情况下你妈妈能让你读广院,她真是很伟大!”

“是的。”陈悦幸福地点点头,寸草春晖之情涌上心头。

大家款斟慢饮。

听了陈悦的故事,多喝了几杯的何翰,也有声有色地给陈悦和钟其讲起了他的创业故事。

何翰大陈悦和钟其两、三岁,是广州白云区九佛镇人。何翰23岁电子技校毕业后到了广州的一家电器维修部工作,他的电子维修天赋几乎是以生俱来的,维修方法不落窠臼、不拘泥于教科书方法的局限,呆了差不多一年已经练就了一手电器维修绝活。80年代中,个体户已十分流行。有维修技术又熟悉门道的何翰经朋友引路,去到湛江开设自己的电器维修部。何翰创业虽然筚路蓝缕,不久到了夏季。湛江是雷区,雷雨季节电视机比较容易受雷电击坏,令到他的生意红火,3年不到何翰已经在湛江赚到了自己的第一桶金。

一个人在外艰辛打拼对年轻的何翰而言不算什么,但独在异乡的孤单寂寞、亲朋疏离令他倍加思乡,那时当地的电器维修业竞争已渐趋激烈,他便结束了湛江的事业回到了老家九佛,开了一间制造音箱的电子厂。

何翰开音箱厂时,既不懂做市场调研,也没有预测到当时广州大大小小的音响厂会如雨后春笋般地发展迅速,他的音箱一推出直到此时的销路都平平淡淡,没有出现他预期的煌煌气象。

幸好何翰的音箱外观比较新颖、块头够大和价格不贵,销量尚差强人意。他把音箱厂交给女朋友和弟弟打理,自己出来广州跑销路。受港澳的影响,为了谈生意时给经销商或客户良好的商业印象,除了夏天他几乎都是西装革履的。

有感于自己音箱生意的平淡,何翰说:“我觉得我音箱现在的牌子不好,名差运滞(粤语:意思是名字不好造成运气差、销量不好),我想改一个,大家方便给我起一个好听、响亮的名字吗?”

胡工想都没想随口而出:“你的厂在九佛何家村,就叫‘乡音’吧。”陈悦、钟其和何翰都笑了起来。

钟其说:“叫‘宇宙’、或者‘银河’,够响亮了吧?”大家又笑了。

胡工又打趣道:“你们叫我胡工,我受到了启发。不如叫‘雷公’,一者名字够响亮,最重要的是告诉人们你的音箱够大声。”大家几乎笑到喷饭。

陈悦想了一会,说:“叫‘音乐大师’、‘余音绕梁’、‘仙乐’,或者我的名字加上一个‘音’字:‘悦音’或‘音悦’。”

陈悦将大家报出的名字都写在纸上,递给了何翰。胡工笑道:“何仔,我觉得小陈讲的‘音悦’好,是声音悦耳的意思,而且用普通话读与‘音乐’同音。”

———

星期天。

陈悦刚回家不久,张茵也到了,这是他们约好的时间。

陈妈妈和陈迪都没有“君子远庖厨”的思想,只是她们都很疼爱陈悦,一直都不舍得他做家务,工作后陈悦比较忙了,母女俩更有借口不让他沾碰家务,陈悦在家更是好吃懒做,地位优越。陈悦比较喜欢冲茶,他对茶具卫生的要求很高,陈妈妈和陈迪冲泡的茶,他总能在茶具上挑出毛病。于是,陈悦在家时,陈妈妈和陈迪都将茶具让他打理,茶也由他来冲泡,让他也有点小事可做。其实陈悦对餐具卫生的要求也很高,只不过自己没有洗碗,不好意思讲出来,到了吃饭时点人又饿了,焦点在饭菜上,故他极少挑剔餐具的卫生问题。

每次冲茶前,陈悦都是先煮下一壶水,然后将茶壶茶杯洗得干干净净,用第一壶开水将茶壶和杯彻底烫洗一遍,再用茶盘将它们捧出客厅。

招呼完张茵坐下后,陈妈妈和陈迪进了厨房准备午餐的食材。

不一会,厨房里传来电热壶水开断电的响声。陈悦马上站了起来走进厨房,将刚煮开的水拿出客厅。他打开水壶的盖子让水晾一会,然后将一个玻璃杯放到张茵面前,说:“茵茵,你不能喝茶,我倒杯开水给你。多喝白开水,健康常跟随。”说完正准备将水倒进杯里。

张茵迅速拿起杯子并缩手将它移到身边,霎时陈悦也收住了电热壶,把他吓了一跳。

张茵一噘嘴:“我不!我要先喝一点你泡的茶。”说完她开心地笑了,脸颊上露出了两个浅浅的酒窝,楚楚动人。

陈悦疑惑:“医生的话你都不听啦?”

张茵任性娇憨:“医生又不在这。”

陈悦笑道:“茵茵,你别忘了,我也是穿白大褂的。”

张茵忍俊不禁:“你是冒牌的,连山寨的都算不上,我不——听。”

陈悦认真地说:“不如这样,我冲杯牛奶给你?牛奶适合你。”

张茵一脸坏笑,她坚持:“也不!牛奶我早上喝过了,我就要先喝一点你冲泡的茶。”

陈悦又想出一招,得意但不彰显地说道:“茵茵,服从命令不是你们军人的天职吗?”

“哼!我现在是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张茵调皮地笑道,接着她柔曼动情地说:“除非你成为我的长官。”

张茵的言外之意是,此“长官”乃他们两人的“一家之主”。陈悦完全没有听出所以然,他微微一笑:“好!看哪一天我也投粉笔从戎马,如果八路军肯收留我的话。”

张茵看出了陈悦对爱情的幼稚,无奈地笑了一下,不再将这个玩笑接下去。

陈悦无计可施了,只好沏茶。张茵已熟悉陈悦泡茶的套路,等陈悦洗好茶再将开水冲进茶壶时,她先下手为强将茶壶拿了过来,给自己倒了小半杯,“行了。”然后拿起一个空杯,给陈悦倒上茶。

陈悦苦笑着:“真拿你没办法。”

张茵的身体往前一倾将头伸近陈悦,眼角眉梢都是柔情蜜意,小声说道:“我不听医生的,我只听我老公的。”两人都没忍住开心地大笑了起来。张茵这句话再明显不过了,陈悦依然没有领悟,只当是普通玩笑,没有跟上张茵谈情说爱的步伐。

陈悦从自己的书包里拿出三本新借的书给张茵,张茵也将看完的书还给陈悦。两人喝着茶,陈悦凝听,张茵娓娓道来她看完的这几书的内容和她的感受。

陈妈妈和陈迪从厨房里双双出来。陈妈妈笑着对张茵说:“小张,等会就要辛苦你了,什么时候煮饭听你的。肉和菜我们都洗好了,厨房里的东西你随便用。”

“阿姨,好的。您和陈迪辛苦了!”张茵笑着说。

“小张,等会辛苦的是你,真是不好意思。”陈妈妈有点歉意。

“阿姨,没关系的!”

陈悦从学校回家,刚才又喝了一轮茶,感到有点饿了。他笑道:“茵茵,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试你的手艺了。”

“好啊,那我现在去煮。”张茵笑着站了起来。

陈悦也跟着站了起来:“我跟你一起煮饭。”

张茵用双手轻轻推开已站到她旁边的陈悦,笑着说:“不用,你想跟我抢功劳啊?你去忙你的。”她拉住陈迪的手臂:“陈迪,你来告诉我情况就行了。”

“好吧。”陈悦无奈地说,陈迪却开心地笑了,嗯了一声。

陈悦虽然有点失落,但霎时想起这次回家要取一本微机原理的参考书,这本书讲到浮点运算的编程。他走进自己的房间,在小书柜里找出这本书,本来是想带回学校再慢慢看的,此时没事可做,就翻到自己需要的内容处慢慢地看了起来。陈悦将所需的编程思路看完,受到启发又将“尘封已久”、刚读广院时母亲买给他的那个计算器找了出来,浮点运算程序调试时要设计不同的数据来测试,所以要用到它。陈悦将这个倾注了母爱、自己的心爱之物从原包装盒中取了出来,由于爱护得好计算器还很新、很干净,他按了一下计算器上的“on∕oFF”键,还有电,他心里不禁暗暗高兴。陈悦拿着这个曾经激励自己好好读书的计算器端详了一会,关机,装好,小心地放进了书包。他又粗略地扫描一下刚才自己看的那几页书,开始仔细地琢磨着自己要编的程序。随着米饭的香气阵阵飘来,陈悦的思绪马上就游离到了正在厨房做饭的张茵身上,他立即将书合上放进书包里,走去厨房。

陈悦一到厨房门口,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系着围裙的张茵,然后是见到她用个木勺在搅拌着煤气炉上煮的米饭。广东人不是这样煮饭的,他觉得很有意思。陈悦小时候跟母亲生活在湛江的农村小学,煮饭是用柴火的,烧火以木麻黄凋落的针叶和干果为主,湛江人叫做松毛叶和松果,家家都是小孩在周边的木麻黄树林中捡回来的,煮饭时小孩子们都帮着大人添柴看火,陈悦也不例外,所以他从小就学会了劈柴做饭,对煮米饭是深有体会的。

张茵转过头来,对站在厨房门口的陈悦甜甜一笑。

“茵茵,你这样煮饭我第一次见。”陈悦笑着说,他又问道:“一煮下去就要搅拌了吗?”

张茵边搅拌着米饭边笑着说:“不是,等水开了才搅拌的。”

“要搅拌到什么时候?”陈悦又问。

“一直搅拌到饭熟,这样做所有米粒的受热才均匀,也不会粘锅。”张茵的动作细腻熟练。

陈悦微笑着点点头,觉得很有道理。

看着张茵在不断地搅拌着米饭,陈悦心旌摇荡,不知不觉地挪移到了张茵身后,双手轻轻地楼住她的腰。张茵的身体难以自控地颤栗了一下,她也站累了,似乎也期待着陈悦的这个举动,顺势地靠在了他的身上,小鸟依人。霎时,陈悦心头有了一种从未体验过的甜醉感。

张茵柔声细语:“陈悦,雨果的《巴黎圣母院》中有一句我很喜欢的话:爱情是什么?是一个男人加一个女人,合成一个美丽的天使!我们现在就是这样。”

“太精辟了!”陈悦幸福地闭上了眼睛,他听见了自己的心咚咚在跳。

两人耳鬓厮磨。半晌,陈悦睁开眼睛情真意切地轻声说道:“茵茵,你真是入得厨房,出得厅堂。”

“那当然。”张茵的心里甜滋滋的。

饭快要好时,陈妈妈进厨房放点垃圾到垃圾桶。

陈悦一见母亲进来,赶紧松开了双手。张茵也羞赧了,又轻轻地推开陈悦:“你去忙你的,有饭吃时不会忘了你的。”

“遵命!”陈悦笑了一笑,退到厨房门口靠在门框上。

陈妈妈见两人都尴尬了,赶紧打圆场:“小张真是好厨艺,饭真香啊,我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张茵谦虚道:“阿姨,您过奖了。”

“小张,今天真是辛苦你了。”陈妈妈说完,心事重重地走出了厨房。

陈悦亲昵的举动,让陈妈妈内心那一抹苦楚泛溢了开来,心又揪紧了,她像陈悦刮胡子时那样鼓了鼓腮,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她知道张茵给陈家带来了欢乐,带来了他们没有的新意,带给了儿子爱情的甜蜜,但张茵脸上的问题让她的担心有加无减。陈妈妈觉得自己真是太为难了,要是陈父还在就好了,这个难题就可以扔给他,由他来决定。陈妈妈又想,陈父会如何看待这个问题?我觉得他的态度会跟陈迪差不多。瞬间陈妈妈在心中苦笑了起来,如果陈父健在,这个难题就根本不会存在。然而,张茵好厨艺的饭菜暂时又化解了陈妈妈心头的困惑。

饭后,张茵说干活要干全套,碗也应该由她来洗。陈迪说她已辛苦很长时间了,再要站着洗碗怕对张茵的腿不好,坚持不让她洗碗。趁着陈妈妈和陈迪在收拾碗筷,陈悦将张茵拉入了自己的小房间。

陈悦的房间只有7平方米,虽然狭窄逼仄但简约舒适,里面有一张单人床,一张小书桌,一张靠背椅和一个小书架,房间被陈妈妈收拾得整洁干净。

陈悦微微一笑:“茵茵,不好意思,房间太小了。”

张茵温馨地回应:“古人说得好:良田千倾不过一日三餐,广厦万间只睡卧榻三尺。所以房间不用很大,舒服就可以啦。”

陈悦欣慰地点点头。

张茵的视线从房间的各个家具上一一拂过,最后落在了陈悦的小书架上。她走近书架,饶有兴味地打量着书架上的每一本书。书不是很多,除了一套四大名著外,都是陈悦初中、高中和大学的教科书和参考书。

张茵嫣然一笑,问道:“陈悦,你还保留着中学的课本啊?”

陈悦点点头:“是的,我妈妈说中学的教科书要我等读完大学后才能处理,说怕我要参考。毕业后又懒得动它了,所以还在那。”

“阿姨说得对。”张茵笑道,“四大名著都看过啦?”

陈悦不好意思地说:“惭愧,虽然我妈妈买给我很久了,我才看过一本半,总是觉得自己的书可以慢慢看,一慢就偷懒了。”

张茵又笑了,问道:“看过哪一本半?”

陈悦说:“都是读书时看的。我看过《水浒传》,而且看过两遍,第一次看时是读初中,读高一时,语文老师布置暑假作业所以又看了一遍。《红楼梦》我看了一半,当时看不下去,就暂停了。《西游记》我听过电台的说书,所以就没看。我最不好意思说的是,我还没看过《三国演义》,实在汗颜。”

张茵笑道:“没关系的,以后再慢慢看吧。我也一样,只有借的书才会及时看完。”

陈悦开心地笑笑,走到床边。他的床上铺着一张浅蓝色印花的被单,床上有一张不是很厚的深蓝色棉被和一张浅黄色的毛巾被。天气开始偶尔早晚有点凉了,自己怕冷的陈妈妈提前将棉被给陈悦拿了出来。陈悦将棉被移到床边靠墙,然后拉住张茵的手让她靠着棉被坐了下来,又将椅子搬到床边自己也坐下。

看着略显疲态的张茵,陈悦心疼地说:“茵茵,你煮饭时站太长时间了,不如你把脚放到床上伸展一下,这样舒服。”

张茵微笑着点头,心里泛起了甜丝丝的美意。她脱下布鞋后,陈悦将她的双腿轻轻地移上床。张茵期待着陈悦会给她的双腿来个按摩,但陈悦并没有想到这样做,他直接用毛巾被盖住了她的双脚。

张茵有点失望,但瞬间想到了她们的一位老大姐说过“一手新鲜稚嫩、二手残旧老练”的玩笑话,想想自己刚工作时也是如此青涩无知、懵然不懂的,又发出了会心的微笑。张茵又想到自己现在的思想成熟度与刚工作时相比,已经有了很大的不同,与婴儿长身体一两年的变化一样。张茵提醒自己与陈悦之爱不能孔急,一岁年龄一岁心,应该让陈悦慢慢长大成熟吧,这也是自然规律。既然自己找到的是这位“青苹果”、弟弟爱人,我又怎么能以哥哥的标准来要求他呢?她心中明媚了。“他就是我未来的依托!”她轻轻地在心里坚定地对自己讲,霎时甜蜜就在她心上浇上了一道糖水。

她又想到,人多的办公室,一个刚工作少不更事的人可以学到很多人情世故,而陈悦上班时一人一室,自然进步就慢。一想到这,她就更觉得要多给时间让陈悦成长了……

“茵茵,在想什么呢?”陈悦看着已出神的张茵问道。

“陈悦,我在想我们美好的未来。”张茵回过神来,幸福地笑笑。

张茵把陈悦的手抓过去,放在她的腿上,又用手轻轻地摁着。陈悦感觉到了张茵腿上的体温和手有点凉,他马上用双手握住张茵的手,再搁在她的腿上,轻轻地摩挲着。

张茵微笑地看着还稚气未退的陈悦,觉得他虽然不高大,但平实诚挚,给了自己踏实的感觉,她感到满足了。

半躺在床边的张茵如同绽放的曼珠沙华,娇而不媚,艳而不俗。陈悦满眼柔情、痴痴地看着张茵。两人海阔天空、山南水北地喁喁私语……

———

一家优雅但实惠的西餐厅。

在父母润物无声、春风化雨的教导下,陈迪和陈悦两人的关系从小就很好,姐慈弟恭,陈迪对弟弟一直都疼爱有加。陈迪感恩罗美怡成就了陈悦和张茵的好事,为此专门请客答谢她。

陈迪诚心诚意地说:“美怡,太感谢你这位大媒人了!”

罗美怡笑着说:“我连举手之劳都算不上,不过看到他们相爱我真的很开心。我没想到的是,张茵因为自己的类风湿,爱情上一直都封闭着自己,然而一见到弟弟就豁然开朗、情窦初开了。真是神奇!”罗美怡不知道的是,张茵对自己阴阳脸的自卑才是她对爱情冷峭自封的主因。

陈迪微微笑地盯着罗美怡,声音故意变调怪怪地说道:“大美女,你可要老实交代哦,真的不是故意介绍的?”

罗美怡认真地说:“无心插柳柳成荫。那天我和张茵聊天时,讲到晚上我要去你们家,她就问我能不能跟我一起到你们家玩,我见她住院很闷就答应了,就是这样。”

陈迪感慨:“有缘,自会花好月圆。缘份真是说不清道不明,真是一种很奇妙的美好!”

罗美怡说:“我和张茵是卫校的同学,同班同学里就数我和她最要好,我和她有同学之情。我刚工作的第一年也是在她现在那家医院,后来才调动的,我们又有了袍泽之谊。我和张茵好姐妹这么多年了,对她很了解,她是一位好女孩,所以你们全家人大可放心!”

陈迪笑道:“用你们的普通话说道,我的小祖宗啊,我们当然放心啦!”罗美怡开怀地笑了。

罗美怡喝了一口柠檬水,问道:“陈迪,你有没有看过王丹凤的《护士日记》?”电影《护士日记》由江南电影制片厂摄制,著名的电影艺术家王丹凤女士主演, 1957年上映。

陈迪说:“我小时候看过,故事情节没什么印象了。唯一记得的是这部电影的插曲《小燕子》,而且印象深刻。我听我们学校的一位老师讲过,她在香江的报纸上看过歌星罗文的专访,罗文说到他在广州念小学的时候,他们班上分成两派:一派是王丹凤迷,另一派是王晓棠迷。罗文是王丹凤迷,王丹凤是他的偶像,凡是王丹凤演的电影上映一部他就看一部,《护士日记》他看了三遍,那首插曲《小燕子》他都会背了,他还能从头到尾地唱出来。我们学校现在还在教这首歌呢,薇薇她们都会唱。”王晓棠女士也是著名的电影艺术家。

接着,陈迪“丹唇逐笑分”,低声吟唱了起来:

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

罗美怡笑了:“对,对,就是这部电影。这部电影有两句台词很激励人,一句是‘在伟大的建设中放光芒’,一句是‘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我和张茵读书时都受到了这两句话很大的鼓舞。”

陈迪笑道:“看来有机会的话,我还要再看一次这部电影。”

罗美怡点点头,笑容灿烂:“值得再看的。我跟你提这部电影的原因是,因为它的成功,让护士成为了很多男人最倾心的择偶对象。所以你们家应该为找到张茵这样的媳妇而高兴,还有——自豪!”

陈迪笑得更开心了:“你这个鬼灵精绕这么大一个圈原来是有目的的,不错,我喜欢!不过,我觉得不管你和张茵从事什么职业,我都很喜欢你们,能认识你们都是我的幸运。我相信我弟对张茵的爱也是如此。”

“我也是。能认识你也是我的幸运。”罗美怡笑道,她将右手伸过去轻轻地覆盖在陈迪左手的手背上,话题马上来了个180度的大转弯:“陈迪,你呢,你自己的幸福找到没有?需不需要我真正做一次大媒人?”

陈迪又笑了,用右手轻轻地拍了拍罗美怡右手的手背:“谢谢你啦,这种事情我喜欢顺其自然,我比较相信缘份,随缘自适,烦恼即去。有缘,不请自来;无缘,留也没用。我很怕刻意,刻意的话我觉得太传宗接代了,我最羡慕我弟弟的是无意中成就的好事。你看,我弟弟的缘份一到,你和张茵就出现了,想想都觉得很有诗意。”

“诗意”一词启发了罗美怡,她又笑着问:“那你春心荡漾没?”

陈迪面露神往之色,说:“看到你,还有我弟弟都这么幸福,我的心早就泛舟在流花湖上了。”流花湖离陆军医院和陈迪的学校都很近,距离周家巷也不远,是广州人悠闲时喜欢去的公园之一。

罗美怡郑重其事地说:“看来我还是要介绍个大帅哥给你。”

“不!”陈迪的右手支撑在餐桌上,手掌握成拳托住下巴,微笑地盯着罗美怡故作神秘地说:“美怡,如果有机会的话,你应该不动声色地,不要告诉他,更不要告诉我,让我们浪漫邂逅……”罗美怡已经笑弯了腰。

罗美怡打趣道:“首长,这可是特殊的作战任务啊。”两人又“咯咯”地笑了起来。

陈迪没有意兴阑珊,仿佛刚进入开玩笑的状态,她后仰背靠椅子:“虽说白马王子最好比自己大几岁,但我要向张茵学习,我对年龄没有上、下限要求,所以不管是白马王爷、王孙都可以……”罗美怡的笑声再次把陈迪的话打断了。

陈迪不高不矮,有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品性纯善,很喜欢小朋友和国内外的童话故事。她读中师时,一年级的暑假,母亲教会了她弹吉他,从而使她对音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对她之后在学校的钢琴课学习很有帮助。兴趣使然,她在校利用各种可能的机会加倍地练习弹钢琴,取得了全班最高分数的好成绩。毕业分配后,她很希望能教授音乐,但她所在的学校并不缺音乐教师,无奈之下只好教数学。陈迪刚工作时,母亲便将20多年的教学经验向她倾囊相授,加上她肯动脑筋,很快就形成了一套行之有效的、很受小朋友喜爱的教学方法,在教学上略胜同侪一筹。爱情上,陈迪相信“缘份论”和追求童话般的浪漫,错过了几位热心同事介绍的对象。母亲也有同事很想为陈迪“执大葵扇(粤语:作媒)”,但以她对陈迪的了解,都用陈迪刚工作不久还需先专心工作、好好历练的理由婉拒了。陈迪给人一种眼界过高的错觉,只有母亲、陈悦和她几个最要好的朋友了解实情。陈迪的终身大事已是母亲心中较长一段时间的烦忧了,她受长幼有序思想的影响,更着急的是陈迪谈恋爱的事。母亲在陈迪这个年龄时已生育了她,觉得陈迪完全到了谈婚论嫁该出阁的岁数。母亲虽然经常做出偏心于陈悦的行为,但内心对陈迪的爱并不比陈悦少。

两人笑毕,陈迪一本正经地说:“好了,不说我啦。你什么时候请我吃喜糖、喝喜酒?”

罗美怡霎时愁眉紧锁,声音低沉:“明浩是我哥的战友和部下,我哥很赞成我们在一起,但是明浩还没提干,我爸十有**会反对,所以我还不敢跟我爸讲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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