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今又重阳
胡工为烘槽项目购置了一台TP-801单板机和一台5V、12V三路输出的直流稳压电源,并从家中找出一台已很久没用、笨重的收录机给陈悦录程序,大家都戏称这台收录机为“大水牛”。根据胡工和陈悦商量好的a/D芯片aD594和电路,由何翰用万用板焊接了一块a/D转换板。胡工设计了热电偶的前置放大电路,他自己焊接,还没完全焊好。
何翰焊接的电路板横纬竖经,整齐分明,焊点不大不小、不虚焊,恰到好处。看到何翰的作品,陈悦不禁由衷地发出了赞叹,外行看热闹的钟其更是佩服到五体投地。
因为要测试a/D转换板,何翰又根据陈悦的需要临时焊接了一个电位器,用作a/D的输入信号。
a/D转换程序并不复杂,陈悦已准备好。陈悦和何翰简单地将a/D转换板和单板机连接好后,陈悦在单板机上输入了程序的机器码。调电位器、测a/D输入电压、运行程序、读内存数值,如此循环四、五次,结果都完全正确。
虽然这不是复杂的部分,毕竟是烘槽项目良好的开端,大家都很高兴。何翰撮起嘴唇,愉快地用口哨吹起了《溜冰圆舞曲》。
胡工开心地说:“这对我们来说具有里程碑的意义,今晚我们要好好地喝一杯。”陈悦和钟其都笑着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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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凉,菊黄,茱萸叶长,又到重阳。
重阳节登高习俗的由来,民间有个桓影登高避难的传说。桓影先生听从了师父费长房道长的话,在9月初9那天和家人带了茱萸登上高山,饮菊花酒,晚上回家,留在家中的禽畜全都死了,桓影和家人避过了一场大祸。
重阳节“求消灾、行好运”或“登山祈福,为明年带来好运气”是广州人的传统习俗。陈妈妈是传统文化的卫道士,觉得自己身为一名语文教师有责任让子女继承和弘扬中华传统文化,她曾将一段她摘录的内容读给陈悦姐弟听:一个民族的传统节日,是历史文化在千百年里长期积淀和凝聚之后又经后人总结和实践而成的。从种种节日风俗里,后世的人们可以清晰地体验到先民生活的历史文化图景。当承载着民族传统文化的节日不再受重视,节日的文化内涵渐渐被遗忘,中国“文明古国”的盛誉也将不复存在。“卫道士”这个词,有人可能觉得是贬义词,其实可褒可贬,关键要看卫的是什么道。
每逢传统节日,陈妈妈都鼓励陈悦姐弟参与其中。陈悦的家和就读的中学距离越秀公园都很近,每年的重阳节陈悦都会约同学到越秀公园南门的百步梯登高。高考前一年的重阳节,复习已高度紧张,事前陈悦曾征求母亲的意见是否去登高?陈妈妈笑说高考是不在乎这一两个小时学习的。其他同学都不肯和陈悦一起去登高,只有钟其愿意。大学三年的重阳节陈悦依然和同学一起登高,从学校到越秀公园南门和白云山南门的距离差不多,大家自然选择海拨高的白云山。
重阳节上午,陈悦很想约张茵去爬白云山,但担心她的类风湿性关节炎,不舍得她辛苦。陈悦考虑若约不到朋友、自己一个人登高的话,就打算下班后到越秀公园南门爬百步梯,登高完顺便回家。陈悦刚想好去约王志超或打电话约梁冬,钟其的电话就打来了,约他下午爬白云山。陈悦很高兴,有点高于预期值的感觉,连声答应。
白云山位于广州市的东北部,为南粤名山之一,自古就有“羊城第一秀”之称。白云山的山体宽阔,由30多座山峰组成,是广东最高峰九连山的支脉,面积20.98平方公里,主峰摩星岭高382米。白云山峰峦重叠,溪涧纵横,登高可俯览全市,遥望珠江。每当雨后天晴或暮春时节,山间白云缭绕,蔚为奇观,白云山之名由此得来。白云山有丰富的自然资源和植被种类,是广州的“市肺”。拥有一座城市里的大山,是广州的福气。
重阳节,秋高气爽,天公作美,吸引了众多市民到白云山登高祈福。陈悦先到了南门,买好了门票等钟其。钟其比约好的时间迟了十来分钟才到,一见到陈悦马上一番道歉,陈悦笑道:“阿其,不要紧的,我比你近,早一点到是应该的。”
从南门进入白云山,有一条大道和一条小径可以登顶。大部分上山的人都走小径,两人决定随众,留大道下山时走。于是两人走登山小径,不用赶时间他们慢慢地走着,有缆车不时地从他们头顶上滑过,不断爬升。白云山的树木依然翠绿,与夏天时没有太大的区别,两人走着走着,空气中的负离子增多了,他们明显地感觉到了空气更为清新,人也更加神清气爽。
两人迤逦而行,边走边聊,不时地要避让上、下山的人群。
钟其说:“我听胡工讲,他有个香江的朋友教过他,请人的话要尽量请处女座的,处女座的人做事认真、细致。真是巧得很,你和何仔都是‘美女座’的,你们做事都让他满意。胡工说没想到找合作伙伴还有这样的学问,他是心服口服了。”
陈悦不以为然,笑了:“你是什么星座的?”
钟其说:“我是射手座的。”
陈悦想到了张茵、母亲对她阴阳脸的顾虑,问道:“阿其,你觉得星座能算出剋夫、寿命这样的问题吗?”
钟其说:“我是在一本香江杂志上看过星座介绍的,很简单,应该不行。”
陈悦说:“我们图书馆有香江的《明报》,听说是金庸先生创办和主编的,我偶尔会翻翻,星座我是从那里知道的,也是很简单,看了与不看一样,所以我对星座没兴趣。你不说我都忘记自己是处女座了。阿其,你相信算命吗?”金庸先生等人1959年创办的《明报》,被誉为香江的《泰晤士报》。
钟其实话实说:“我没算过,算得准的话我就信,算得不准我就不信。”
陈悦笑了:“你说了等于没说。”
钟其说:“听说纪念堂旁有人算命。你应该见过吧?”
陈悦没住校前早出晚归,没见到过中山纪念堂旁有算命的人,住校后他偶尔星期天下午回校,那个时间段就见到了钟其所说的算命先生坐在纪念堂的围墙旁。他说:“我应该见过,好像是有三五个这样的人,有些还戴着墨镜,我还以为他们是乞丐呢。不过,好像也没人帮衬他们啊。”粤语中的“帮衬”是常用词,与普通话的含义略有不同,通常是指“掏钱买东西”。
钟其说:“应该就是这些人了,我爸说有些算命的人专门讹钱,你去算命的时候他就胡说你有个什么大灾难的吓唬你,你给钱了他就给你化灾。”
陈悦点头应道:“是的,这样的人最讨厌了。”
钟其说:“所以不是熟人的话,我一定不找他算命。我爸也是这样说的。”
陈悦的脑海中闪现出张茵第一次来家里吃饭那天母亲与他们的谈话,说:“熟人也不一定。我小时候,我爸爸有个朋友叫六爹,他会算命,他算到了自己多少岁死,后来没事,他又说是因为他自己在码头救了一个小孩,所以寿命延长了,我当时很相信他的话。后来我爸爸病重时,六爹说我爸爸会没事的。从我爸爸的事来看,我就不相信那位六爹的算命了。我湛江有个堂哥,他是跟这位六爹学看‘八字’的,所以我也不相信他算命。”
“我也听过一些这样的事情,所以我也不刻意找人算命了。”钟其说,突然他想到了有趣的事:“陈悦,你听收音机也知道香江人喜欢赌马的吧?我讲个笑话给你听。”
所谓香江人赌马,其实是香江的一项博彩活动。香江的赛马由香江赛马会组织管理,马会是港府批准成立的一家非牟利的俱乐部组织,负责提供赛马**彩及博彩娱乐等。马会收益扣除派彩、博彩税等营运开支后所得盈余,交由属下的香江赛马会慈善信托基金管理,主要用作体育、文娱、教育、社会服务、医疗方面用途,马会每年的慈善捐献在香江排前三。后来,邓公跟英国首相撒切尔夫人解释“一国两制”方针时有句名言“马照跑、舞照跳”,其中“马照跑”指的就是香江赛马。
“好啊!”陈悦高兴地说。
钟其说道:“我有一个香江亲戚说,他从来不赌马的,因为赌的是两个‘畜生’,下面那个畜生就没法说它了,但上面那个是否尽力就关乎他钱包的事,所以他不赌马。”当时,香江赛马偶尔会被爆出“造马案”、又叫“跑假马”,即骑师与不法分子勾结,“造”出令人意想不到的、不合理的名次排列赛果,再通过外围赌场牟取巨额不义之财。“跑假马”曾一度令香江马迷失望,后在香江赛马会和廉政公署的共同努力下,香江逐渐成为全球公信力最高的赛马地区之一。
“你的亲戚说得太有意思了!”陈悦开怀地笑了,“算命也如此,算命先生的学识、悟性与人品都很重要……”他突然有了新的感悟:“不过,我妈妈说得好像也有点道理,有时算命先生不讲真话或许是出于好意,真的是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了。”
“对。”钟其点点头。
陈悦心有所指地说:“可惜我妈妈比较相信算命。”他的阅历和心智令他还无法看到母亲行为中的无奈、挣扎和痛苦,无法完全看清“母爱是世界上最真挚的爱”的光辉。
钟其说:“我妈妈也是。”
登山小径只有差不多登顶的那一小段比较陡,左曲右盘,其余的较为平直都是平缓上升。两人不疾不徐走着,不需要中途休息。又走了一小段路,他们走到能仁寺遗址的后面了。陈悦有一次和同学登山时,走到这个位置,听到一位老人家给同行者介绍:这里原来是白云山很有名的能仁寺,1938年10月广州沦陷后,能仁寺被日军烧毁了……可喜的是,广州市府于1993年投资1500万参照旧制重建能仁寺,恢复的景点有钟鼓楼、大雄宝殿、慈云殿等,于1995年5月对外开放。据老广州说,以前白云山香火最旺盛的时候山上有白云寺、双溪寺、弥勒寺、能仁寺等几百座寺庙,后来仅重建了一座能仁寺。
钟其说:“对了,陈悦,你和何仔是胡工的左膀右臂,我听胡工的意思好像是想邀请你们入伙五通。”
这个消息令陈悦有点意外,他疑惑地问道:“胡工没邀请你吗?”
钟其说:“有。不过,我不一定参与,我毕竟是学化工的。最主要的是,我爸想搞个小酒厂,他现在经常跑到南海去看地方找场地。如果我爸将酒厂搞起来的话,他要我去帮忙。”
陈悦急问:“阿其,你要离开广工?”
钟其笑了:“当然不是,我也是业余时间帮他,一样是做星期六工程师。”
“原来如此。”陈悦点点头,“祝你爸爸尽快找到合适的场地,生意兴隆!”
“谢谢!”
陈悦对酒没兴趣,不再问下去。
两人攀爬完最后那一小段险仄的山路,他们到达了这条登山小径之顶——“白云晚望”,用时不到一小时。两人都微微地喘着气,脸颊上沁着一层细汗,都不约而同地掏出了手帕来擦拭着脸上的汗珠。
“白云晚望”是“天南第一峰”的一个景点。“天南第一峰”海拔约200米,海拔382米的摩星岭才是白云山的最高峰。“天南第一峰”有一个保存完好的花岗石古牌坊,是宋代转运使陶定先生所建,坊额刻有“天南第一峰”五个苍劲大字,坊柱上有一副对联:云开世外三千界,岩倚天南第一峰。古牌坊其实是古人登摩星岭的指路牌,它所在之处是当时人们登摩星岭的必经之路和歇脚点。随着白云山建设的发展,牌坊的指路功能早已淡化。有趣的是,广州人将“天南第一峰”景点叫做“山顶”,沿袭至今。
山顶与平时不同的是,各个角落都有盆栽菊花点缀,菊花红、黄、白、粉红、暗红等各色俱全。北面的一个小斜坡上还别具匠心地用菊花拼出了一个五羊图案,惟妙惟肖。此时的山顶颇有古人称重阳节为“菊花节”的味道。
菊花是古代文人孤高绝俗精神的一种象征,“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黄巢先生的菊花诗表达了他追求平等的豪迈意志和信心,这点是所有封建文人难以超越的。
山顶上人山人海,人头涌动,到处是一圈一圈、一堆一堆的人,有不少人举着漂亮的风车。也有单位组织的一群群人,最明显的是群体中的一人拿着一面红旗,写着单位的名字。有些单位群体还身穿统一的运动服,衣服上印有单位的名称和图徽。山顶人多,开始下山的人也很多。
一到达山顶,陈悦和钟其都觉得有点累了,想找个地方坐下休息一会。两人好不容易发现,在“白云晚望”大石旁有一块石头上坐着的人刚好站了起来准备离开,两人赶紧走了过去。他们静静地坐了一会,很快他们就留意到,有不少人拿着个不大的一次性碗吃着豆腐花,除两广外,其他地方的人叫这种小食为豆腐脑。钟其笑着说:“刚才你买门票了,现在我请吃豆腐花。”
“好。”陈悦笑道,他觉得有点口渴了。
陈悦和钟其对山顶都比较熟悉了,两人站了起来,刚走到“白云晚望”到山顶小广场的石梯处,已见到山顶小卖部也是人头攒动。小卖部前有几张铁质一体化台凳自然也坐满了人,这种台凳由一张长方形铁台、两边各一张长铁凳组成,在脚底用三条铁通将它们焊接在一起,明显是小卖部订制用于户外的。
陈悦不想人挤人:“阿其,人太多了,算了吧,我们别去凑热闹了。”
钟其轻松地说:“你看很多人都是站在那吃的,可能买的人不一定太多。我们还是过去看看吧。”
“那好吧。”陈悦遵从地说。
两人下了石梯,向小卖部走去。突然,陈悦眼前一亮,并用手指了一下铁桌的位置说:“阿其,我有位老师在那,我们过去打个招呼。”赵容悠闲地坐在一张铁桌旁的长凳上,欣赏着山顶上的各式人等。她穿着一套运动服和运动鞋,大腿上搭着一件风衣。
钟其点点头:“好。”
两人快走到铁桌前时,赵容也看到陈悦了,脸上泛起了甜甜的笑意。
陈悦拉着钟其快步地走向赵容,先开口:“赵老师,这么巧啊。”
赵容站了起来微微一笑,说:“是啊,没想到你也来爬山。”
陈悦指着钟其说:“我同学钟其,广工的老师。”
“赵老师好!”钟其微笑着点头致敬,对待陈悦的老师他自然视若自己的老师一般。
赵容也微笑颔首:“钟老师,您好!”
钟其说:“陈悦,你陪陪赵老师,我去买豆腐花,你们在这等我。”
“好!”“谢谢!”
钟其离开后,陈悦请赵容再坐下别浪费了这么难得的座位,赵容也不客气,她坐下后仰头看着陈悦说:“我中午叫杨梅陪我下午爬山的,谁知她们系自己组织了爬山活动,她叫我一起,我不想和她们系的同事一起爬山。睡完午觉,我到实验室找过你,想叫你陪我爬山,谁知你在上课,所以自己来了。你今天下午不是没课的吗?”杨梅是和赵容同宿舍的管理系教师,陈悦有一次和赵容在饭堂吃饭时见过她,赵容介绍了他们认识,之后他们也在校内见过几次。
陈悦有点意外,歉意地说道:“啊?!这样啊。那个班下周生产实习,临时调的课。赵老师,真是对不起了,请您原谅!”
赵容笑了:“你又客气了,等会你陪我下山不就得了。”
“遵命!”陈悦笑道,“赵老师,为了补偿我没有陪您上山的损失,等会我们两个人陪您下山。”
“还是两位帅哥!”赵容笑靥如花。
钟其小心翼翼地捧着三碗豆腐花回来,陈悦、赵容见状赶紧各人拿过一碗并向钟其致谢。陈悦和钟其三扒两拨就吃完了,陈悦称赞道:“好吃,不错!不愧为白云山的名小食。”赵容悠然自得地慢慢品尝。如果钟其不在的话,赵容一定又会笑话陈悦“猪八戒吃人参果”了。
陈悦和钟其聊着天,同时欣赏着山顶小广场的人来人往。天色开始变暗,小广场的人反而多了起来。“好啦,让两位绅士久等了,不好意思。”赵容笑着说。陈悦和钟其都回过神来,说不要紧。
“天色晚了,不如我们下山吃饭?”赵容微笑着问道。
“好!”陈悦爽快地答道,并向钟其仰了一下头,表示询问他的意思。
钟其点点头说:“好啊,我们下山吧。”
下山时绝大部分人都走大道,三人也随众。
三人沿着大道一路下山,路两边的山已经起了薄薄的雾。上山的人比陈悦他们上山时多了,因天色的缘故走大道上山也远比走小径上山的人多,不少人举着漂亮的、迎风转动的风车,也已可见有人带着趣怪闪亮的头饰或手拿闪光的玩具,在暮色下的人群中相当抢眼,渲染出节日的气氛。
到达南门时,依然很多人,不少是先行到达在等人的。钟其停止了脚步说:“陈悦,有赵老师陪你,我就不和你们一起吃饭了,刚才我跟你讲过我爸的事,他今晚有事要找我,所以今晚我要回家的,今天人多不好坐车,我想先走了,不好意思。”
陈悦内心虽有不舍也只能说:“好,当然是令尊大人的事情重要。你没骑车来吧?”
钟其说:“是的,去年我骑车来,走的时候停车场里密密麻麻的单车,我们找了半天,拿车出来还要费九牛二虎之力,所以今年不敢了。”
陈悦笑了:“好在我们近,可以走过来。你赶紧去坐车吧。”
钟其又看着赵容说:“赵老师,请您原谅!”
赵容微笑着说:“钟老师,没关系的。”
钟其脚步匆匆地离开后,陈悦说:“赵老师,这里人太多了,您不太饿的话,我们回到学校附近再吃饭?”
这个提议正中赵容下怀,她笑道:“当然好啦。”
白云山南门离学校3公里左右,两人都有点累也不赶时间,慢慢地走着,此时上山的人更多了他们想走快也不可能。
陈悦边走边给赵容讲他和钟其的情谊,讲到中学时钟其为自己剪发,又讲到在广院读书时班主任黎老师和同学程健给自己理发的事。
赵容笑着说:“没想到你这一头秀发居然还有三位御用理发师啊。”
陈悦内心的得意一闪而过,不得不面对现实:“我的御用理发师全都不为我所用了,我被打回了原形,要到外面去理发我到现在还不太习惯。”
赵容笑道:“没事的,说不定以后你的御用理发师还会出现的呢。”后话:赵容无意中的这句话,对陈悦的未来产生了一定的影响。
陈悦笑应:“我很期待啊!”
两人刚转入麓湖边的麓湖路时,一阵微风拂掠,吹乱了陈悦几缕发丝影响了他的视线,他边用手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边打趣地说道:“头发乱,髻鬟偏,爱把花枝立柁前。我妈妈教我的诗词。”
赵容感慨道:“家中有一位语文老师就是好。”湖边的凉意令她将搭在手上的风衣穿了起来。
“深有同感!”陈悦惬心地笑着。
湖边的微风又一阵吹来,使人徒感一袭清凉,赵容俏皮地说:“我有点冷了,我要借你温暖一下。”还没等陈悦反应过来,赵容的双手就搂住了陈悦的手臂。“好!”陈悦一时不知所措条件反射地说,他又傻傻地问道:“赵老师,要我脱件外套给您穿吗?”
赵容的左手依然搂住陈悦的手臂,用右手轻轻地掐了一下他的手臂,笑着说:“不用啦!免得你着凉了。”
陈悦诚意地说:“那好吧,您要的话请随时吩咐。”
赵容不接他的话,而是问:“你的班主任黎老师是那一位?为什么不在我们系?”
陈悦说:“他是教大学物理的,您来广院之前学校成立了物理教研组,所以他回那了。”
赵容说:“原来如此。物理教研组我没打过交道,他们的人我不熟。”
和赵容吃完晚饭后陈悦回到实验室,一打开实验室的门就见到了地上有一张纸,透过走廊投入来的灯光,纸上端丽娟秀的字体映入了他的眼帘。陈悦马上捡起纸条,上面写着:
悦:我来过,爱你!茵
字的下面用简笔画了一个哭泣状的小人头。
陈悦仿佛看到了张茵失望伤心的样子,甚至眼泪已在她的眼圈中打转。他后悔万分,为什么我不试一下约张茵爬山?为什么不打个电话告诉她今天自己去爬山?他霎时又想到,今天不是张茵休息啊!难道她和同事换了班?正如有时她要周日到陈悦家和同事换班一样?